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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生总牵尘-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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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遥苦笑一声，呐呐地说不出话来，半响才道，“草民自知罪该万死，请陛下治我的罪吧。”
如今你会好好照顾儿子们，我便还了债，还了我欠你的。
萧楚屹被他这无所谓的态度弄的火冒三丈，引以为傲的自制力瞬间一去无踪。内力爆发，满屋的瓷器、小物件应声而碎，桌子柜子也被震出数尺。
顾遥只觉浑身上下筋脉剧痛，血腥味涌入口中，他咬紧牙又咽了回去。
嘴角还是流出一抹鲜血。
萧楚屹凄入肝脾，一字一句都是这三年来的痛苦，“顾遥，你以为死就够了吗！你册后之日逃婚，给朕的羞耻和侮辱。你私拐龙裔，混淆天家血脉，让朕与皇子骨肉分离，还将孩子认作他人之子。你辜负了那些年的时光与情爱，躺卧他人之侧。”
萧楚屹说到此处已是双目发红，这两年他日日夜夜思念顾遥，一天比一天更想他，却也更恨他。男人一遍一遍地问自己，到底顾遥究竟爱不爱他。却没想到这人隐于市中，带着自己的儿子过着阖家欢乐的日子。
萧楚屹自嘲的笑一声，表情却比哭还难看，低声道，“原来终究是我错付了。”
顾遥听到这句已是肝肠寸断。萧楚屹字字诛心，一句不错，每一句都在顾遥的心上扎一刀，最后他已是痛不欲生。
顾遥闭上眼，走到这一步，他心里从没这般清明冷静过。
顾遥起身恭敬的跪在地上，朝萧楚屹行一叩拜礼，起身时已是面无表情，“草民自知百死莫赎，只求陛下能照顾好两个孩子，并放萧楚睿离开。”
萧楚屹一怔，随即痛彻心扉，原来到头来他在乎的只有萧楚睿。
萧楚屹浑身都是戾气，声音比冰更冷，“放他离开？朕说过不要再看见他，既然你办不到，那朕就自己动手。”
顾遥浑身一颤，没有退缩地直视萧楚屹的双眸，死死握住拳头，已流出血来，稳声道，“陛下可还记得我挡下所有明枪暗箭，为您清理后院。以身试毒，除去邓诗涵。抚琴高唱，为陛下正名。在外筹谋，救陛下出狱。北境征战，刀挟渝王。随侍君伴，出谋划策。”
萧楚屹瞪大双眼，竟是哑口无言，似乎不敢相信顾遥会拿这些跟他邀功。所以这人不顾往日情谊，皆要把此当作筹码来换萧楚睿一命吗？那些年的生死与共，同甘共苦，顾遥竟这般就抛出手吗？
顾遥看着萧楚屹勾出一抹真切的笑，一如往日恩爱之时。萧楚屹注定是他命里的劫，顾遥爱他敬他，可偏偏要负他伤他。他护住自己想要的自由，护住了他们的儿子，护住了顾涵，却唯独舍弃了萧楚屹。逃婚当日他就知，若是再见，他们就是穷途末路。顾遥负了的，总是要还的。
顾遥凝视着那双眸子，一如初见那日，幽暗深邃。他闭眼深吸一口气，再睁眼已是平静无波，“顾遥不敢以此邀功，只求陛下看在我曾真心相帮的份上，绕他一命，而顾遥自己犯下的错，自己偿…”
最后一字还未说完，顾遥现出刚刚藏在袖中锋利的陶瓷碎片，疾风般向脖颈的动脉割去，没有一丝丝犹豫迟疑。
萧楚屹眼神是何等凌厉，一瞬就知道他的意图。心头一跳，立马挥袖打出内力。
顾遥的手被打到一旁，“叮零”，陶瓷掉落在地。那白皙的脖子上，一抹鲜红的伤口甚是刺眼，流出丝丝鲜血来。
顾遥双手支地，六神无主。他也只有这条命可以赔给男人了，男人却连这个机会都不给他。
萧楚屹不可置信地望着顾遥，这个人为了萧楚睿情愿去死吗？丝毫不顾他，不顾他们的儿子？萧楚屹只觉得痛心入骨，五内俱崩。
半晌，他自嘲的笑起来，越笑越难看，越笑凄厉，听的顾遥也不忍的抬头看他。
萧楚屹笑自己这些年自以为是的两情绵绵，笑自己看到顾遥欲自刎时的魂飞魄散，骨寒毛竖。
原来就算顾遥如此对他，他还是不能看着这人死，他还是放不下。
萧楚屹再看向顾遥时，眼里已是没有一丝波澜。爱恨情仇，不现一分。
他冷清地说，“顾遥你听好了，朕不会让你一死了之。既然你要和朕做交易，你的命从此以后就是朕的。若有违圣意，萧楚睿随时都能死无全尸！”
顾遥闭上眼，萧楚屹愿意放了顾涵，这个结局已是万中之幸，避无可避。
顾遥叩头行礼，“谢陛下恩典。”
萧楚屹不再看他，起身挥手打开房门，对门外的领头侍卫说，“皇后病愈，从行宫御驾回銮，皇二子和皇三子同行。你命礼部处理好，朕不想听到一丝流言蜚语。”
那将士领命，萧楚屹快步而去，没有丝毫迟疑。
顾遥听到他的旨意，还是跪拜于地。只是眼中多了对命运的无奈，久久之后才起身。
傍晚，萧楚晔把两个小家伙领回自己房里，宝宝们瞬间冲进了顾遥怀里，撒娇地说，“思楚很想娘亲，可是父亲不愿带我们找娘亲。”
“念屹也很想娘亲，但是我也很喜欢父亲。”
顾遥摸摸他们的头，让两人去院里玩，这才看着萧楚晔笑了，见面后第一次到招呼，“小九”。
萧楚晔也笑了，只是五味杂陈，拍了拍他的肩膀，叹口气，“如今就别再多想了，回来也好，你都没看见七哥多疼爱两个宝宝，我已经很久没见他笑过了，自从……”
小九顿了顿，对顾遥苦笑一下，“不说了，你回来，我也高兴！有了两个小侄子更高兴！”
顾遥垂眸笑了笑，随即又闪过一丝犹豫不安，迟疑地问道，“小九，萧楚睿他……”
萧楚晔脸色冷了几分，沉声道，“七哥已下令放了他，明早会放人出城。”
顾遥咬了咬唇，声音里带着请求，“小九，你能帮我带一句话吗，就说顾遥心甘情愿，一如当初。”
萧楚晔皱了皱眉，终是叹口气，“不就是一句话吗！”说着出了宅门。
晚上两个宝宝非要和顾遥睡，顾遥把他们围在里面。两人睡不着，一直叽叽喳喳地说白天在萧楚屹那说过的话。
顾遥带着笑静静的听着，心里有点担忧，问他们，“思楚，念屹，明天我们就要搬家，不住在这里了，你们会难过吗？”
思楚最是机灵，糯糯地问他，“我们要去父亲住的地方对不对？”
顾遥点点头。
念屹又接到：“那我们以后是不是可以一直和父亲住在一起，每日都看到父亲。”
顾遥又笑着点点头。
两个宝宝心有灵犀地叫道：“那我们就开心。”
顾遥听后失笑出声，摸摸两人的头。一直看着他们直到睡着，自己却是一夜无眠。
麟嘉四年十月，皇后余氏回宫，同时带回了一对双胞胎皇子：萧思楚，萧念屹。震惊朝野与后宫，天下沸议。
原来皇后大婚后不久就被诊出有孕，但司天监夜观天象，发现皇后体弱，被皇宫之气压制太盛。只有迁居玉山行宫，且暗中静养生产，待皇子两岁时方可回宫。到时皇后和皇子都再无大碍，可平安千岁，子嗣延绵。
虽然史上并没有这样的先例。但是皇帝，礼部，司天监皆是有理有据，有记录在册，甚至有两位皇子的金封玉碟。堵的众人哑口无言，只能接受。
何况，这两年皇帝后宫实在人寡，不过新晋封了两个妃子，连选秀都以劳民伤财之由取消了。
子嗣更是除了皇长子就再无所出，太后不知如何的头疼。百般方法都使遍了，险些病倒。
如今一下多出了两位皇子，也实是令人高兴之事。
第41章 回宫
皇后回宫后，其实不论太后还是后宫嫔妃都心情忐忑。生怕皇帝太过宠爱皇后，乱了这后宫少有的平静。可事情发展却远远出乎他们的意料，甚至可以说是背道而驰。
表面上，皇帝以皇后身体不适，不能神思过多，要修身静养为由。首先令从其未央宫搬到了冰泉宫。这冰泉宫向来不受妃嫔们的待见，虽然景致不错，但太过清幽，令人生寒。更重要的是位置偏僻，离御干宫太远。
其次将六宫大全依旧放在太后手里，给贤妃和舒妃协理六宫之权，两人日渐接管事务。
接着免了皇后每日的请安，不许各宫妃嫔去冰泉宫打扰。而皇后本人也甚少出门，倒生出几分禁足的意味。
这连番下来，如果说众人还是摸不透皇帝到底是宠还是不宠，那么最后这条让她们完完全全放了心，甚至生出幸灾乐祸来。
皇后回宫四月，皇帝一次都未踏进过冰泉宫，一次未招皇后侍寝。就连初一十五帝后必须同寝的规矩也视若无物，只是宿在御干宫中。
人人都知道这个皇后是个不受宠的，但是皇帝却捧着皇后，若是有人坏了规矩，在宫中传一丝闲言碎语，立刻杖责赶出宫去。所以人们看不起皇后，却也不去招惹他。冰泉宫变的冷冷清清，好像除了三个皇子出入外，再没有人记得。
二皇子和三皇子年龄还小，自是住在冰泉宫里。但皇帝早早为两个宝宝选好了文武师傅，他们每天有半日要去国子监里读书。而皇帝更是常去探望，时时招三个皇子用膳，众人皆叹这真真是皇帝爱重。
除此之外，皇长子和皇后的关系也很好。宫中只有他是日日去给皇后请安的，风雨无阻。
皇长子虽然母妃出身低微，但是三年前就养在皇后膝下，无人可诟病。加之登基以后皇帝一直对萧皓轩颇为看重，皇长子也十分争气，文韬武略无一不通，像极了他的父亲。
虽然外人都当冰泉宫是个冷宫，可是顾遥过得还挺自在的，关起门来他就在自己的宫里称霸王。
这不，他正穿着一件普通素色的纱衣，而不是皇后的常服，在厨房里忙活。熙春，司琴两个丫鬟在旁边打下手。
司画那个丫头在顾遥走后就求了恩典出宫嫁人。熙春和司琴则在御干宫伺候，听说公子回来了，又自请回他身旁伺候。
等顾遥做好了一桌子菜，萧皓轩刚好一左一右牵着两个小家伙从国子监回来。
思楚和念屹欢脱的叫着“娘亲，娘亲！”冲进他怀里，顾遥笑着把两人抱起来，却是费力得很。
萧皓轩赶忙把念屹接过去，顾遥这才直起腰，对萧皓轩尴尬的笑笑。
皓轩也无奈的笑着摇头，这两个宝宝实在是太会撒娇，在旁人面前还好，可是对顾遥就吃的死死的。
把小孩放在高凳上，熙春和司琴给他俩夹菜，他们便能自己用勺子舀着吃。还奶声奶气地叫着，“熙姐姐，我要吃肉。”
“司姐姐，我要吃鱼。”
“熙姐姐……”
把两个丫鬟使的团团转，还甘之若饴。
顾遥看着那俩活宝哭笑不得，也给皓轩夹了几块肉。
不过才两年多不见，萧皓轩长得又高又壮，完完全全是个大人了。
想起回宫后第一次见面的模样，皓轩玉树临风的站在自己面前，顾遥却不敢去认。直到那人勾起嘴角，淡淡的叫了声“顾遥”，一如往日。他才真真笑起来，上前抱住皓轩。
这辈子顾遥觉得他对不起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萧楚屹，一个是萧皓轩。
那日皓轩为了让他不被找到，宁愿留下来。这两年半来，顾遥只要想起小孩就心痛愧疚。
可回来一看，他才明白皓轩早已经不是那个需要他保护的小孩，他早就长大了，只是自己迟迟没有察觉。
顾遥满脸笑意的问他，“你今年要满15岁了，陛下该让你出宫建府了吧？”
萧皓轩点点头，也有了笑意，“父皇允我出宫建府，夏末就会封我为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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