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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梨清挥剑而下。剑势狠厉。有削铁如泥之快感。白若仰起头。闭上眼。任梨清的剑直直而下。

　　　　白若在赌。赌梨清不会杀她。赌自己运气够好。她相信的不是命。而是梨清。

　　　　剑气凌厉。使白若额前的发丝飘飞而起。又凌乱落下。银剑却生生的止在了白若的面门。梨清执剑的手在不听颤抖。想要向下劈去而不能再行往下。

　　　　梨清手腕翻转。银剑剑锋从白若的面门旁划过。斜斜的刺在了白若身旁的地上。入地三分。与此同时。梨清也单膝跪倒在地。埋下头。左手撑地。右手紧紧握住剑柄。手臂上血管凸出。

　　　　白若犹豫了一阵。转身至梨清面前。俯身。对他伸出青葱玉手。

　　　　梨清有些诧异的抬起头。这时的梨清。眼中的血红已经完全褪去。洠в泻�人的杀气。他面色苍白如纸。一脸的疲惫之态。梨清手中剑化为荧光点点。消失不见。

　　　　梨清拉着白若的手站了起來。面无表情。眼中多了几分沉思。他洠в欣戆兹簟Ｒ桓鋈俗咦拧２皇腔丶摇Ｊ呛廖薹较虻淖咦拧６�梨清所过之处。原本是虚掩的房门皆重重关上。梨清所路过之处。无半个人影。

　　　　白若跟在梨清身后走了许久。见梨清洠в型Ｏ聛淼囊馑肌１闵锨袄�住梨清的手臂。梨清止步。侧过头看白若。眼中神情复杂。明灭不定。良久。梨清对白若说了三个字：“回天界。”

　　　　“不可以。”白若洠в杏淘ァ５被�立断的拒绝了：“天界还未发现。”何必自投罗网。

　　　　“待天界发现。怕是已经酿成大祸。”

　　　　梨清言之有理。白若却不理。所做所言。有些任性的意味：“你总要为我考虑。”

　　　　“就是替你考虑。所以才要回天界。”梨清的手抚上白若的脸。一声若有若无的哀叹从他口中溢出：“妖邪之气。不是我能控制的。你能挡在我身前一次两次。可谁知道你最后能挡得了几次。”

　　　　“这两次都洠в猩说饺恕Ｄ鞘峭蛐摇Ｒ院竽亍Ｎ颐撬�能说得准。”

　　　　白若不依不饶。就是不想梨清回到天界：“我可以去翻阅古籍。上古之卷。有祛除邪魔之气的方法也不一定。”说罢。白若提起裙摆。就要跑去查她所说上古之卷。

　　　　白若跑。并不是为了查阅古卷。她是不想再听梨清说。回到天界。若天界无法。梨清不是只有死路一条么。

　　　　梨清伸手拉住白若的手臂。让她跑不了。梨清轻叹：“上古之卷洠в小；蛐怼Ｓ竦塾小！�

　　　　“若儿不用把事情想的太坏。回到天界。也不一定是坏事。至少……”浅淡的嘲笑从梨清唇边一闪而过：“至少。比留在人间为祸众生的好。”

　　　　“且。伤害凡人。被天界责罚。这不正是玄夕想要见到的。若儿。我们怎能让他一旁偷乐。”

三十九。返回天界

“且。伤害凡人。被天界责罚。这不正是玄夕想要见到的。若儿。我们怎能让他一旁偷乐。”

　　　　梨清说了这么多。白若还是扭着头。不肯看向梨清。也不说话。白若的意思很明显。不想梨清回到天界。

　　　　“罢了。”梨清松开手。他的声音飘渺：“本就不该逼你。若儿不愿就罢。我自行返回天界亦可。”

　　　　白若听了梨清的话。跺跺脚。转过身。抱住梨清的胳膊。神情有些颓然：“叫我如何忍心你一人。”

　　　　***

　　　　九天之上。凌霄殿庄严巍峨。流光溢彩。而殿中人只有三人。玉帝。梨清。白若。

　　　　听完梨清之言。玉帝有些惊怒。旋即又恢复了常态。但他还是瞪着白若。责她道：“看看你惹出來的事。”

　　　　“此事与若儿无关。怎能怪她。”梨清为白若说话。

　　　　“怎能不怪她。”玉帝开始数落起白若：“若她能静心。不逃离迷幻山。又怎会遇到今日之人。惹上今日之事。”

　　　　“若儿不出迷幻山。怕今日迷幻山早已被玄夕想法所破。你可还记得安临妖毒一事。”梨清还在因白若为玉帝争论。

　　　　“你……”梨清一番话。让玉帝无法反驳。他哼哼两声。甩甩衣袖。对白若说：“你在这里等着。”继而又对梨清说：“随朕去。朕为你看看妖血入魔的严重程度。”

　　　　“嗯。”梨清有些疑惑。还是随着玉帝走了。见梨清与玉帝离去的背影。白若筹措不安。

　　　　远离凌霄殿的一座天桥上。玉帝悠闲的抱臂看天桥下云海奔腾。神情自在。站在他身旁的梨清却无闲心去欣赏美景之类。他问玉帝：“这是何意。”

　　　　“什么何意。”玉帝反问。

　　　　梨清挑了挑眉间。他不是故意。就是有意为之。梨清只好迁就玉帝懂而装不懂：“为何将我单独带出來。”

　　　　“你大多时候都是清醒的。且还能有一些自控能力。由此看來。你妖血化魔之症还未很深。尚可祛除体内妖血。”这些。玉帝听梨清说完之后就知晓。根本不用特意将梨清带出來看。不过。玉帝如此做。是有他的目的：“你信不信。白若现在一定在凌霄殿内心急如焚。”

　　　　梨清洠в兴祷啊Ｋ�沉默了片刻。转身就向凌霄殿的方向走去。玉帝拦住梨清：“唉。你可不能走。白若有你护着。做起事來都轻重不分了。让她急急也是好的。”

　　　　梨清嫌恶的看玉帝一眼。绕开他又走。玉帝再次拦住他：“如何祛除妖血还未与你将。走什么走。”

　　　　“如何祛除。”梨清挑眉问玉帝。而脸上表情却不像是在请教。是他一派的淡然。

　　　　玉帝对梨清翻了个白眼。不知是打趣还是叹惋：“真不知道。在白若面前。你也是这副无谓模样。”

　　　　梨清不理玉帝。玉帝自讨了个洠�趣。他摸摸鼻头。转说正事：“梨清可知明泽仙境。”

　　　　梨清点头：“仙界中仙气聚集最盛之地。”

　　　　“邪魔之物。最惧怕的都是仙气。梨清去明泽仙境千秋池中。再让几位上仙共同施法为你将体内妖血逼出來。如此便可。”玉帝说完这句便住了口。

　　　　“仅是如此。”梨清问。

　　　　玉帝摇头：“将妖血驱逐体外时会极其痛苦。”

　　　　“不惧。”梨清刚说完。玉帝又摇头：“这是其次。”

　　　　“在施法过程中。要心无杂念。摒弃一切。放下心中执念。如此。才能引导妖血出体外。”

　　　　“也就是说。”梨清隐隐猜到玉帝在说的是什么。又怕自己想得太多。猜错了。

　　　　“也就是说。你需忘掉一切过往。天界。朕。迷幻山。凡间。还有白若。在祛除妖血之后都会统统忘记。”梨清对白若的执念太深。他不怕痛。可他怕失去白若。忘记白若。

　　　　果不出玉帝之料。梨清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并未表态是否要祛除体内妖血。

　　　　“我……”梨清想对玉帝说什么。可话到口边。梨清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梨清终是什么都洠�说。他转身向凌霄殿方向走去。

　　　　玉帝在他身后说：“只有这样。你方可不入魔。”

　　　　其实。还有一个方法。连这个方法梨清都不甚愿意。更别说是那个方法了。

　　　　入魔会怎样。被天界诛杀。可能会仙魂无存。可。至少还有一个人会在以后的日日夜夜惦念着自己。自己仙魂散尽的那一刻。定是念着浮生为数不多的美好。未见得。有多难受。

　　　　祛除妖血会怎样。会忘掉白若。日后的年年岁岁中。枯燥无味。每一天的日子都是一样。淡看世间风云。做一个麻木的游魂般的仙。空有万人景仰。却不知自己该行往何方。洠в腥魏文勘辍�

　　　　两者之间的利弊。梨清需要权衡。但显然。梨清是偏向前者的。

　　　　梨清与白若不一样。梨清活了数千年。早就看淡了生死。他所追求的。是生与死以外的东西。

　　　　白若在凌霄殿焦急等待。等了许久。只见到梨清一人回來。且他的脸色不太好。是从容。放任天命的从容之情。

　　　　白若担心事态不妙。跑至梨清面前。柔声询问：“怎样。”

　　　　“你是喜欢迷幻山。还是喜欢凡间。”梨清洠в谢卮鸢兹簟７炊�挑了另一个问睿�问白若。问了之后。梨清又犹豫了：“还是迷幻山吧。至少。你可以逃。”

　　　　“梨清。”梨清的话。白若不是听得太懂。他要……。

　　　　“若儿。我们去迷幻山吧。”梨清的语气中带着点点乞求。

　　　　“梨清。”他是怎么了。

　　　　“我们离开天界。”梨清这话说得坚定。

　　　　要回天界的是梨清。要离开天界的。也是梨清。梨清这是闹得哪出。不管梨清闹得是哪一出。可以肯定的是。梨清一定知道了些什么。又不肯对白若说。

　　　　梨清现在想要离开天界。白若又不同意了。要离开也不是可不可以。但是：“梨清。你得先说清楚发生了什么。才能离开。”

　　　　欲盖弥彰说得就是梨清这样。越是迫切的想要离开。就越是让人生疑。毕竟。坚持要來天界的是梨清。

四十。泽明仙境（1）


欲盖弥彰说得就是梨清这样，越是迫切的想要离开，就越是让人生疑。毕竟，坚持要来天界的是梨清。

　　　　梨清不说话了，他微微低着头，想了片刻，拉起白若的手就向外走。白若想要挣脱梨清的手，奈何他拉得紧，任白若叫痛，他也不松开。

　　　　只是梨清还没有走出几步就被人拦住，玉帝站在凌霄宝殿的殿前，双手负背，神态极其严肃：“既然来了，便不可能让你离开。”

　　　　梨清没说话，还是拉着白若不肯松手，盯着玉帝，眼中有狠意一闪即逝。

　　　　“为何？”白若问，问玉帝。白若不知道的，梨清与玉帝一定知道。

　　　　“你无需多管。”梨清不愿白若知道这其中的原因，或是连他自己都觉得他的这个决定太过自私：“你随我走便好。”

　　　　“除了朕，还有众多天兵天将，你能走到哪里去？”梨清性子虽然冷清，但向来温顺，玉帝是着实没想到，这么温顺的一个人，会有一天与天界可能对立。

　　　　“祛除体内妖血，避免入魔，需忘记前尘。”玉帝一声轻叹：“他不愿忘你，故，欲离开天界。”

　　　　闻言，白若低头沉默了一阵，梨清看着白若，神情有些不安。万一，白若劝他祛除体内妖血，又该如何？

　　　　良久，白若抬起头，看看玉帝，又看看梨清，又低下了头：“我也不愿梨清忘我了。”

　　　　“你……”玉帝有几分词穷，有几分震怒，本以为，白若会是一个通情达理，懂是非的人，可她……罢了，罢了，白若百年前能为了不受天规约束而勾结妖界，今日，又怎能指望于她。

　　　　“可是……”白若稍稍用力，这次挣脱了梨清的手，她面对着梨清，笑容中有几多苦楚，有几多无奈：“若今日身受妖血荼毒的是我，梨清可会在我入魔之时逃离而去。”

　　　　梨清摇头，没有犹豫。

　　　　白若的笑容转为欣慰，她浅浅笑着：“我自然也不会，即便是在迷幻之地，梨清再次入魔，我只会陪在你身边，绝不会逃离半步。”

　　　　“要么，梨清在杀天下人之前杀了我。要么，梨清在杀天下人之后，再杀了我。”白若退后一步，抬头看梨清，眼中充满了莹莹泪光：“可是梨清，你想让我死吗？”

　　　　“杀了我和忘了我，梨清选哪一个？”

　　　　梨清沉默了，玉帝也沉默了。看来，他的本以为错了呢。呵，这世间之物，还真不能用本以为来看待。人性变换无影无形，谁知道自己本以为的那人，下一刻会变成何般模样。

　　　　杀了她，这个问题梨清一直不敢去想，梨清一直隐藏于心底，尽量不去提及，偏偏被白若提出了这个残酷又现实的问题。他以为，若他再次入魔，白若至少会躲着他。如果，白若不肯躲呢？

　　　　杀了她与忘了她。今日，不理智的是他。

　　　　“随我走。”梨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