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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学天师再就业指南-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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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男孩怕是从没吃过那么大的亏,看样子恨不得从陆见深身上咬下一块肉来,眼里凶光毕露。
  “给小孩子的糖,你也好意思收回去!”
  “给糖的是我们组长,收糖的是我。”陆见深理所应当地道,“有什么问题吗?”
  男孩生得敦实,块头不小,陆见深拎着他却像拎着一袋子蔬菜一样轻松,她将他提溜着晃了晃,男孩可劲拿指甲往陆见深胳膊上招呼,却连丁点血痕都没留下,对方反而轻巧地跟他说,“来,这边也抓两下,对对对,就这儿,再用点力。”
  倒像是他是专门负责给她挠痒痒的了。
  男孩顿时气的够呛。
  李堪言:……他才还来调查组不久,只晓得这位新同事本事不小,组长待她格外亲和,心思多如牛毛的事儿精沈思原都不知不觉中接纳了她,拿她当自己人看。却没想到,陆陆居然是这么个性子?
  他开始回忆自己这两天有没有得罪过她了。
  “小朋友,你要是再不回答我们的问题,我可就扒了你的裤子,把你挂到那颗树上去了。”陆见深摇摇一指村口的老桑树,将男孩来回晃荡,似乎是在掂量要出几分力气,“你想想,这一天到晚这么多人经过,不管大人小孩,每个人都能看见你光着屁股趴在那儿,羞不羞,嗯?”
  隔得老远,李堪言都能听见男孩的磨牙声。
  “我说。”男孩咬牙切齿地道,“一直往东走,走到底。”
  他憋出这句话,就再也不肯开口了。
  陆见深笑了笑,将他放回地上,“这就对了。”
  男孩一碰着地面撒腿就跑,还不忘回头恶狠狠地瞪了陆见深一眼。陆见深浑不在意地抽出书包丢过去,稳稳地扔进他怀里。
  “我打赌你今天一定给这小孩留下了强大的心里阴影。”李堪言凑过去,心有戚戚然地道。
  沈遇轻笑道:“你是怎么想到这样威胁他的?”
  “我从前在师门,新入门的小师弟不听话到处惹祸,都是这样吓唬的。”陆见深摸了摸鼻子,“一吓一个准。”所以说,见惯了这种熊孩子,乍一碰见小遇那样乖巧懂事的,于陆见深而言,简直就是瑰宝啊。
  沈遇眼里笑意更深。
  李堪言:……这突如其来的心疼是怎么回事。
  他决定从今天起,陆见深就是调查组除了沈遇第一不好惹的人了。
  一定要好好抱紧这根金大腿。
  他突然觉得背上的背包动了动,李堪言忙把背包的拉链打开,人偶娃娃从背包里跳出来,落在黄土地上,她遥遥地看着村口的大树,“我不喜欢刚才那个小孩子。”她道。
  “不奇怪。”李堪言摆摆手,“就那小屁孩的脾气,能招人喜欢才有鬼了。”
  “不对。”人偶娃娃转过身,看向男孩跑远的那条大路,她喃喃道,“我的不喜欢,是……”是想他去死的那种,不喜欢。
  她在背包里,光听见那个男孩说话的声音,就恨不得他能以这世上最惨烈的方法去死。
  “我们可以快点去他说的那个地方吗?”人偶娃娃哀求道,“我很害怕……”
  真是奇怪,她只是一具人偶,连人心都没有,但越靠近这个地方,她的感情就越强烈。好像有什么东西正无声地催促着她,要快,快一点,再快一点……
  三人面面相觑,李堪言率先举手,打破了这份安静,“那个,我没记错的话,之前不是说,东边那地方是村里的坟地来着,葬的都是这地方祖祖辈辈的先人。”
  “我倒不是担心别的,就是孙家人看着人不错,你说那地方要真有什么蹊跷倒也罢了,如果什么都没有,咱们又被别人看见了,岂不是给他们惹麻烦么。”李堪言纠结道,毕竟他们是孙肖带进来的,村子就那么点大,谁知道会不会正好有村民过去拜祭,给撞个正着。
  “谁跟你说,我们要这么青天白日里大大咧咧走进去了?”陆见深道。
  李堪言问:“你是想等入夜了再行动?”
  陆见深摇头,她伸出手来,葱白的指尖点在李堪言额头:“乾元亨利贞。日月隐吾身。此斗护吾体。百草遮吾形。行似路边草。座似路边庙。神不见,鬼不知。吾奉九天玄女仙娘敕。急急如律令。”
  人偶娃娃惊奇地看着李堪言倏忽间消失在她眼前,而后,她被凭空提起,只有李堪言兴奋的声音在耳边回响:“我这猪脑子,居然连藏身咒都给忘了。”
  陆见深用同样往自己身上施了个咒,她的身影消失在原地,沈遇却依然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陆见深不由催促道:“组长?”
  赶快呀。
  明明什么都看不见,沈遇却仍捕捉到了她的所在。他面向她站着,一双眼注视着她的方向,甚至让陆见深怀疑,她的藏身咒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以至失了功效。
  “我不会用这道咒语。”沈遇淡淡开口。
  李堪言:???组长你在逗我。
  陆见深也是一愣,只见沈遇朝着她走了两步,向她垂下了头,“拜托了。”
  他自然地道。
  这道藏身咒称不上复杂,李堪言不会倒算正常,只是没想到,组长竟然也不会。陆见深一边想着,一边伸手轻轻触碰沈遇的前额,沈遇的身影也随着她的声音逐渐淡去。陆见深刚要松手,沈遇就抓住了她的手腕,炽热的温度让陆见深惊了一下,她疑惑地望向自己的手腕。
  “为防出个什么意外,还是握着比较好。”沈遇松开她的腕子,转而抓住了她的衣袖。
  没有那股温度,陆见深轻松不少,她觉得组长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反正只是衣袖,抓就抓吧。
  李堪言:真正需要被抓着走的难道不是我吗?
  意外撞到你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个,倒霉的都不大可能会是你们吧。
  现在入葬都是火化,将骨灰封入坛中,立碑安葬,而塻村却还保留着早前的习惯,人死后讲究留有全尸,请村里的神婆敲过法事,再请入葬,讲究的就是个入土为安。
  塻村最东边的大山上,依山而上,是一座座的坟墓,有的看上去已经故去多时,坟头的杂菜长得足有半人高,有的则一看就是新坟,坟前放摆着各式贡品。诸如夫妻合葬墓一类,其中一人亡故,便将那人的名字用朱笔勾画,而活人的名字则依旧是黑字,红黑分明,以示天人永隔,等待另一个百年后,再将棺木放入同一个墓穴中。
  “阴宅风水定生死,阳宅风水官富贵”,偏偏塻村这块山坟是块孤绝山头,远处大山高压,直射横冲,龙虎直去,实在不是个好地方,这里修建坟,对全村的风水影响于“好”字可是半点不沾了……
  陆见深正想着,李堪言就挥舞着胳膊探究着他们两人的位置:“组长,陆陆?”
  沈遇抓住他乱摸的手,“做什么?”
  “你们看快山顶的那个地方,我没看错吧。”李堪言揉了揉眼睛,“那是不是一座庙?”
  山峦掩映下,庙檐斜斜地飞出,檐角微微上翘,落在大山荒坟间。檐下吊着的长串似乎是个风铃的样式,随着山风吹过,发出叮铃的脆响。
  李堪言错愕地道:“不是,怎么会有人会把庙建在这里,建在……一座坟山上呢?”

  ☆、49。人偶 五

  与其说是寺庙; 倒不如说; 这玩意儿更像是一间祠堂。
  祠堂看上去似乎有日子没人打理了; 檐下结了蛛丝; 门窗都有不同程度的破败,连墙壁上的漆都掉得差不多了。还没走近,那股呛人的气味就远远地传来; 熏得李堪言赶紧捂住鼻子。
  屋檐底下系了一串串的风铃; 看上去不知是用什么动物的骨头手工打磨的,骨头被磨得森白光滑,中间串了孔; 一个接一个连在一起; 在坟山上永无停歇地发出声响。
  李堪言好奇地伸出手,想要去拿一串风铃下来看个究竟; 被陆见深一手拦住; “别碰。”
  她厉声制止。
  李堪言吓了一跳; “怎,怎么了?”他讪讪地把爪子缩回来,问道。
  陆见深闭了闭眼睛; “这东西上附着的怨气太重; 你修为不高,碰了没好处。”
  怨气?李堪言不解地挠了挠头; 就是几串风铃而已; 能有多大的怨气。
  或许; 做这些风铃的骨头; 根本就不是来自于动物。陆见深看了看一无所觉的李堪言,把话咽回了肚子里,还是先别说出来,省得吓到他。
  沈遇显然没有她这份体贴,他直言道,“你没看出这些风铃是用人骨制成的?”
  李堪言蠢蠢欲动的手瞬间僵在了那里,他咽了口唾沫,人骨?
  这截截白骨上的死气与怨气如附骨之蛆紧紧依附在上面,陆见深昔年跟随师傅走南闯北,见过有大将军战胜敌军后,拿死去敌军大将的头骨做成酒杯盛满琼浆玉液饮用的,这风铃上的怨气与骨杯上的如出一辙,却比那还要深重,如想度化,少不得要费不少力气。
  能有这样的怨气,只怕是被人活生生刨身取骨。亲眼看着身体里的骨头被人挖出,那一刻的恐惧与痛苦,才会让怨气久久不散。
  陆见深一脚踹开了祠堂的大门,这门破败老旧,发出吱呀轻响,像是个垂垂老人在痛苦呻吟,李堪言都怕整扇大门直接掉下来。
  门一打开,扑面而来就是一股浓重的闷臭味。
  纵然是大白天,祠堂的窗户关得严严实实的,只有细微的阳光会透进来,这里的环境依旧昏暗,李堪言被呛得眯着眼连咳了好几声,好容易平复了呼吸,他抬眼望去,只一眼就让他吓得倒退了一大步,一声尖叫堵在了嗓子眼。
  李堪言确定,就算让他再被女妖捉回去剃光头,他也不想继续在这地方带下去了。
  祠堂两边和最前端那一排排的架子上,摆的不是寻常先人牌位,更不是供奉的佛像,而是摆满了一只只胖脸娃娃,每只娃娃的脸被捏的各有各的特点,明明与活人的模样大相径庭,偏偏让人觉得,仿佛真有这些小娃娃坐在你面前了一般。而他们最大的相同之处就是都被涂上了大笑的红唇,一个个朝你裂嘴笑着,然而在这种地方,这种笑脸并不会让人觉得逗趣,相反只会感到悚然。
  这些娃娃是用瓷器做的,有些像不倒翁的意思,门被打开,外头的风吹了进来,笑脸娃娃也随之摇摇晃晃,像是一个不小心,就会从架子上掉下来摔个稀烂。
  人偶娃娃坐在李堪言的肩膀上,她两眼发直,像是已经傻了。
  祠堂里的笑脸娃娃数量不小,陆见深草草瞥了一眼,起码也得有上百只。李堪言定定地站在门口,死活不肯再往里走,他肩上的人偶娃娃反倒比他更胆大些,沉默地跳下来,跟在了陆见深腿边。
  陆见深和沈遇在祠堂里绕了一圈,而在这一排排架子背后,居然还跪着两个人。
  更准确地说,应该是两具骸骨。
  这两人生前该是一男一女,他们骨头完整,没有确实,松松垮垮地绳子系在他们的手腕上。
  “奇怪……”陆见深喃喃道。
  沈遇扭头看她:“怎么了?”
  “没有蛆虫,也没有腐肉,不是很奇怪吗?”陆见深道,“再说了,便是市场里的屠夫已刀刮肉,也刮不成这两人骨头的干净。”
  沈遇道:“还是有办法的。”
  “我曾听闻高原上的一种刑责,是将有罪之人的衣物扒去,缚其手脚,周身涂满蜂蜜,再将其丢在空旷的山顶上,任饥饿的秃鹫将其分而食之,待半月后,再去山顶上敛其尸骨,保管干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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