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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神总在欺负我-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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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门。”小小千总,还只是个副的,在小兵面前却高大如泰山。
  “这……”
  “我让开的。”
  两位皇子在城楼下,仰头看那侍卫卑躬屈膝,畏畏缩缩地走下又陡又窄的石阶,用力转动绞盘,副千总居然也搭把手,一起用力转动。
  随着“轰隆隆”的声响,城外在寒风中发出“沙沙”声的桦树正在唱这一年最后的歌,这样悲凉。
  两队骑兵护卫皇子们出门。
  项子煦知道,越阳王必定在东华门安了他的人,才刻意叮嘱。可区区一个副千总,怎么扛下夜半开城门的罪过。正思虑着,背后“呀”一声,他回头,看到副千总的佩刀闪着寒光,抹过还在反向转动绞盘的侍卫脖颈,他手上一松,城门被粗长的铁链吊着,向下又滑了几寸,发出沙哑干涩的声响,降到离地面半人高的地方,里头副千总的声音响起:“来人,有人私出城门,来人!”子煦又回过头去继续赶路。
  华盖般的苍松,是京郊西南五里地一个出名的标志,饶是在夜间,隔着很远都看得到。
  子煦稍拉了拉缰绳,看到树下也有一队骑兵,右手立即按在腰间墨阳剑上,待看到冷雨吟站在两个举蜡烛的侍女身后,才放开手,翻身下马,朝她身后的越阳王行礼。
  越阳王争分夺秒,省去许多繁文缛节,将雨吟推到他跟前,“京城将有大变,二皇子三皇子赶紧前往西南侯王府邸避祸,信鸽已经放飞,侯王收到后会安排人马接应,一路上,你们——”他抬头,凌厉的目光扫向皇子府邸出来的贴身护卫,“要照看好你们的大人们。”
  “是!”二十来个护卫一齐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发出悠长久远的盔甲碰撞声。
  “王爷您?”子煦看看越阳王,再低头看正仰头望他的雨吟。
  越阳王叹了口气,捋了捋花白的胡子,“你们这一趟,是回去探望病中的舅舅,我?我自然待在京城。至于雨吟——”他抬手摸摸掌上明珠的头,“要送回西北养段日子。”
  “子煦哥哥!”雨吟才比他的腰高出没多少,是个没长开的小姑娘,这会儿扑在他腿边。
  “雨吟自小有心弱症,西北苦寒,不比京城,这……”子煦低头抚了抚她的头,但西南多瘴气虫毒,还不如西北,别的又没有安全的地方。
  “二皇子殿下,此次别过,再见不知多少年之后,您一定要记得雨吟,她是皇上指给您的妻子。”
  “我会的。”子煦一手抵在雨吟的背上,小丫头好像哭了。
  越阳王突然从背后抱起雨吟,直送到子煦眼前,“无论多少年,请您一定要遵守婚约,这是您的妻子。”
  子煦将这丫头接过,抱在怀里,“我记得,一定记得。”让雨吟在他肩头抽泣了几声,才递还到越阳王手中。“我们的母妃呢?”
  “宫门下钥了,只能等明早。”
  子煦回望一眼巍峨的城墙,往回走了一步,被越阳王狠狠抓住肩,“事不宜迟,现在就走。”
  三皇子虽然同雨吟一般大,却也有了超出他年纪的不妙预感,望着京城城门,咧开嘴哭了,“哥,我们等到娘亲再走,不能丢下她!”丢开手中的缰绳。
  “三皇子殿下不要置气。”越阳王上前劝道,却被子昊挥舞着双手挡开。
  子煦耳中充满弟弟和雨吟的哭声,又回望皇城的方向一眼,咬咬牙,夹起子昊爬上马,“后会有期,我们走!”带领两队护卫,疾驰在深秋雾浓的夜幕中。
  骑行约十里地,猛然听到背后如惊雷,整队人马停下,回望京城,冲天火光将半片天空映成白昼。子昊停止哭泣,只愣愣地看着,嘴里喃喃道:“娘亲,娘亲……”
  “走!”子煦不再多望一眼,声音暗沉,“你自己骑马。”他明显感到座下的马匹脚步疲惫,将子昊抱到史都尉牵来的马背上。
  “娘亲,娘亲……”子昊还在啜泣。
  “我们已经没有娘亲了。”子煦心头酸胀得几乎要炸开,冲三皇子厉声呵斥道,“往后只有我们兄弟二人,现在你要听我的话,抓好缰绳,专心赶路!”说完抽坐骑一鞭子,跑到了前头。
  黑暗中,似乎有粗砂砾扑面,割得面颊生疼,却能驱赶睡意。这一路,只能夜行昼歇,第一晚需绕过摄政王重兵把手的云州,赶到两百里之外的凤州。 
  “照看好落在后头的子昊,我们还要再快些。”子煦冲身边紧随的史都尉低声道。
  东方第一缕曙光迟迟未来,地面却越来越明亮,遍地雪白,直刺人眼,原来昨夜咯脸的,竟然是漫天的大雪,今年的头一场雪,来得这样早,这样猛。
  子昊疾行一夜,抛却了悲伤的情感,累得昏昏沉沉,看到路边一截人臂,挑了挑眼角,慢吞吞地道:“哥,那儿有个死人。”没有平日半点儿一惊一乍的架势。
  子煦环视四周,抹一把冻得生疼的脸,发觉狭窄的乡路边,零星有冻死在雪地的人。
  “行路的人,夜间露宿道边,没想到突降大雪,大约是冻死的。”史都尉年长,对皇城外的事了然于胸。
  子煦仰头,鸭绒般团团的雪花,似乎无穷无尽,确实比往年早了能有一个月,本就满心悲怆,看着这些僵死的尸体,更是悲从中来。
  “京郊到云州的一百里地,下雪天最难走,殿下,京城虽危险重重,可老天终究是帮我们的。”史都尉黝黑的脸上,已有了深深的皱纹,他也才四十岁,苍老得太早。
  “听说,你从前是西南侯王麾下的?”这位护卫中的最高长官,是宁妃坚持拨到子煦府中做二皇子府邸护卫首领的,应当极受宁妃信赖。
  “是,在下自小长在西南,二十岁便做了侯王府的侍卫统领,后来护送宁妃前往京城,就此扎根皇城。”他郑重地看着子煦,“离开西南时,侯王嘱托在下保宁妃一路平安,在下做到了;现在宁妃嘱托在下保殿下平安,在下一定会做到的。”
  前路铿锵的马蹄击冰的声响,数百人的骑兵出现在不宽的道路上,粼粼铠甲杀气腾腾,他们身后就是凤州。
  

☆、太极阁之变(三)

  子煦毫不犹豫地从腰间抽出墨阳剑,他知道自己一身锦衣,若是相互拼杀,定不敌对方铠甲加身的兵士,但既然敌人到了这儿,后路也早就没有了,只能放手一搏。
  史都尉驱马挡在子煦跟前,佩刀还在腰间好好别着,在马背上冲前方作揖,“在下是二皇子府都尉。”
  “你家殿下来了吗?”对面领头的男子面无表情。
  子煦抬头,看到百余名骑兵背后的城墙上还有弓箭手,稍稍估算,目前还没进入射程。“倘若来者不善,带着子昊走。”他飞快地冲身后的侍卫低声说,而后仰头“二皇子项子煦在此。”
  对面的士兵毫无敬畏,“如何证明?”
  史都尉不安地回头瞥一眼子煦,他大方地从腰间解下皇族的玉佩,抬手丢过去。
  兵士接过打量一眼,即刻下马跪倒在地,“末将拜见二皇子殿下。”
  紧绷着的神经总算松下。史都尉向跟着的二十来人招招手,马匹聚集过来,跟在这队全副武装的兵士背后,城墙上的弓箭手已经消失在墙垛之后。
  “凌晨开始进入的戒备状态。”
  “戒备什么?”
  领头的兵士和子煦并驾齐驱,“昨夜北极阁□□爆燃,引发皇城大火。”他瞟一眼子煦,“二皇子还不知道消息?皇上驾崩,宁妃娘娘也葬身火海。”
  虽早已料到,听人说出来,仍旧觉得脑中“嗡”地一响,身后,子昊顿了会儿,果不其然地嚎啕大哭。
  沉默片刻,一行人已进了城门悠长的甬道,“皇后娘娘应该没有大碍吧?”子煦的声音黯哑。
  “所幸无碍,东宫太子正在着手准备登基。”
  铠甲的碰撞声在城门洞里分外响亮,子煦心中一慌,手按在剑上,“那你们还在这儿迎我们,莫不是想捉我们回去?”剑尖直指并肩的兵士。
  兵士也不慌,缓慢地摊开两只手,“二皇子殿下,身后的兵士没有一个抽刀,在下当真是在等殿下。”
  凤州是开国皇帝的家乡,便是当今皇族的故里,一直以皇族的利益为最重,不听摄政王一派,更不听越阳王一派,他们的眼中只有,项家血脉。就凭他们二人皇子的身份,在凤州可以得到庇护,休整一天再上路。
  然而,黄昏时分,史都尉在房外叫醒子煦,说守城兵士收到前方巡逻兵的消息,摄政王的追兵距离凤州已不足二十里。
  子煦将子昊从床榻上拉起,匆忙收拾过,再次跨马上路。在凤州守城侍卫护送下奔出几十里地。
  守城侍卫在凤州地界边拜别皇子,返身回程,他们回程的终点,已是一片炼狱,子煦看到耀眼火光,知道攻城的是浩浩荡荡的大军。凤州防守尉面对敌军,一直强硬地不肯交出两位皇子,于是对方理所当然地以为他们俩还在城中,毫不留情地发起猛攻。
  “殿下,还有很长的路要赶。”史都尉凑在子煦身边低声劝道。
  点点头,挥下马鞭,将深陷烈火的凤州抛在身后,一如前一天将深陷烈火的皇城抛在身后,这些都是为了他而死的人。
  昼伏夜出,一座座城池往西南赶,大多数时候隐姓埋名,却不妨碍身后追兵一路厮杀。子煦已经没有功夫去想被杀的无辜人。
  渐渐的,能从路人的交谈中听得一些好消息,越阳王的西北军从五军镇南下,一路攻下十二座城池,与摄政王麾下的军队在雁门关外对峙;西南侯王的游骑军则快马加鞭北上,已经近在咫尺。摄政王谋划的时间长,所以开局得胜,但逐渐显出疲态,而越阳王和西南侯王,虽然势力都在偏远之地,却掌控着广阔的土地和人数众多的子民,稳住脚跟反扑的气势非常之猛。
  出发前,子昊是个无忧无虑的皇子,养得白白胖胖的,这一路上担惊受怕、时不时风餐露宿,子煦偶尔几次仔细看看自己的弟弟,又黑又瘦,一个恍惚,简直不认得他。
  子煦也疲惫至极,只想着,牺牲了那么多的人,只为他们俩能活着到西南,若是死在半路上,岂不白费?
  一支箭从背后贴着他的耳朵飞过,身后有呻/吟倒地的声响,勒马回头,几十个轻装骑兵,手持长弓,距离他们几百米开外,前一排的射出弓箭后即刻被后排超越,于是箭雨不间断地朝他们飞来,他们却伤不了这些人半分,只能快马加鞭地往前赶。
  身后的侍卫众星拱月般将两位皇子挡在身前,然而子煦不用回头,也知道本就二十来人的护卫队,倒下得越来越多。
  “殿下,昨夜收到消息,游骑军的先锋距我们只有几里地了,你们快去。”史都尉说完这句话,猛地一扯缰绳,转过身来,带着剩余的侍卫直面弓箭手们冲去。
  子煦咬紧牙,冲子昊道:“跟紧我。”他的指节捏得已经没有知觉,几百米的距离,他知道史都尉来不及冲到弓箭手跟前就会被射杀。
  眼前出现一面高高飘扬的旗子,红底黑字“宁”,是娘亲的族姓。
  重装骑兵奔腾而过,有一队将兄弟二人团团围住,继续前行。剩余的直奔向穷追不舍的弓箭手,厚厚的盾牌架在身前,步步推进,直逼到弓箭手跟前,摄政王派出的这些弓箭手,他们没有盾牌,甚至没有铠甲,只为更快地赶上两位皇子,这会儿在长矛下瞬间被捅得千疮百孔。
  作为西南侯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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