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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身体已经不成模样，仿佛接触了什么可怕的酸，像是一只拥有一半人形的怪兽。即使如此，他也紧紧地抱着都羽子，没有任何松手的迹象。

　　　　“准备一下！”我对源右卫门低语，随即朝着小林喊道：“把她的魔力之源丢过来！”

　　　　小林的手指上血肉斑驳，半裸出了内里的骨架。浑身的剧痛，让他发出痛苦的低号。在低着身体颤抖了一会儿后，蓝色的球体被挖了出来，又被朝着空中丢去。

　　　　“源右卫门，上！”我遥控。

　　　　“好。”源右手一转太刀，立刻朝着魔力之源劈斩而去。

　　　　刚韧的刀刃甫一接触到球体，便将其裂为两半。内里储存的情感与记忆便流泻而出，化为黑色烟气，朝着空中飘逸而去。魔力的引诱，使得周围的魔物们也蠢蠢欲动起来。

　　　　趁着魔物大军还未涌到，源右卫门动作行云流水，收起大太刀，拔出坑爹剑，两手交错，又朝着蓝色球体的碎瓣劈去。

　　　　“回溯！”

　　　　魔力之源于溯回为完整的形状。

　　　　我仔细地盯着那颗蓝色的球体，确认记忆与情感确实没有被回溯入内，这才松了口气。

　　　　看来这一次回溯，将时间回溯到了魔力之源刚刚出场的全新状态。

　　　　就在这时，轮胎碾过地面的刺耳嘎吱声骤然响起。一辆黑色的跑车一路冲撞而来，在美术馆前戛然停下，融化的冰水被滚动的轮胎飞溅而起，射了我和源右卫门一身。

　　　　车门被推开，平濑英志郎手持香烟走了下来，嚷道：“是谁啊！是谁需要我的吻！”

　　　　“……我……！”小林雅亮颤巍巍地举起了手。

　　　　“连嘴都没有了要怎么吻啊！”英志郎扔掉了烟头，说：“直接给你魔仙堡巴拉拉能量吧！”

　　　　下一秒，粉色的肌肉蓬蓬裙大叔又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他扭出一个妖娆的姿势，用仙女棒指向了小林雅亮，口中念念有词：“巴拉拉能量！变欧喷雾！”

　　　　biu——

　　　　七彩的光束直直扑向了小林。

　　　　在一团炫目的七彩光芒里，小林雅亮晕了过去。

　　　　“喂！大叔！他直接晕过去了啊！”源右卫门指着小林：“你真的是牧师吗？！怕不是个假牧师吧！！”

　　　　穿着蓬蓬裙的大叔吸了一口烟，朝着空中吐出白色的烟圈，淡定地说：“我是不是真牧师，你要试试看吗？！”

　　　　他一手拿着闪亮仙女棒，一手弹着烟灰，这模样仿佛一位在《守望先锋》打上了3000分的钻石级天使，忘记奶人，整天沉迷躲在墙角抽烟。

　　　　小林雅亮的身体在逐渐复原，除了*的健全，他的鼻梁上竟然还tm重新长出了一副眼镜。

　　　　……这家伙的本体难道是眼镜吗！

　　　　这个设定怎么这么眼熟啊！

　　　　“其实对小林用回溯也可以吧？”源收起了两把武器，说：“这样就不用麻烦大叔。”

　　　　“年轻人，你太天真了！”英志郎坐在了自己的跑车前车盖上，翘起二郎腿，姿势风骚。吊带袜下肌肉蓬勃的小腿一晃一晃：“所谓回溯也只是把东西回到从前的状态而已，该发生的事情一样会再次发生。”

　　　　“也就是说……”

　　　　“已经过去的事情是不能改变的。你对小林用了回溯，影响小林身体的怨念就会回到望月小姐的身体里。就像刚才你对她的魔力之源用了回溯，那些怨念又会重新徘徊在世间，等待都羽子小姐再次吸收承担他们一样。”

　　　　“这样啊……”源低下头，走近了源右卫门，低头查看了一下昏过去的两人。他将手探到小林的鼻端上，摸了一下那副眼镜，随即把眼镜摘了下来。

　　　　biu的一声，又一副眼镜长了出来。

　　　　源右卫门呆，随即把新长出来的眼镜又摘掉了。

　　　　biu的一声，又是一副眼镜长了出来！！

　　　　源右卫门开始双手并用，疯狂摘眼镜，转眼间他的脚旁便堆满了小林雅亮的眼镜。就连我也目瞪口呆地注视着一幕，喃喃自语：“这什么妖术……‘无限眼镜制’？‘dglasseswork’？”

　　　　“这哪叫妖术？！”英志郎嚷道：“只是顺便治好了他身体的一部分而已！”

　　　　#所以眼镜真的是身体的一部分吗！！！

　　　　“啊，对了。英志郎的那一招叫做‘变欧喷雾’对吧？”我摸出了源右卫门的手机，戳开了一个手游，切到了召唤界面：“麻烦对我用一下。”

　　　　“好的。”英志郎照办。

　　　　随即，我信心满满地朝着屏幕戳下了神圣的一指，画出了我认为最完美、最黄金分割、最优雅高贵的召唤符！

　　　　“变欧了吗？”

　　　　“……”

　　　　……帚神……

　　　　这到底哪里变欧了！！


※、第30章　魔法少年/新学期

　　英志郎一手提起小林雅亮的眼镜；　一手提望月都羽子；　朝着自己的跑车走去；　嚷道：“能帮我开一下门吗？”

　　　　源右卫门打开了车门；　提醒道：“大叔……你捏的……是眼镜……”

　　　　“啊？哦！”大叔低头；　甩了甩手，发现眼镜牢牢地架在小林雅亮鼻子上，纹丝不动。刚才源右卫门摘眼镜摘得如此顺手，此刻这幅眼镜却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脱离母体。英志郎感慨道；“不赖嘛！还蛮智能的！”

　　　　“你们两也要来吗？”坐入架势座后，英志郎问我和源。

　　　　“不了。”我说：“刚才检查过了；　他们的身体状况已经无碍。既然如此；　那就不叨扰了。”

　　　　英志郎合上了车门，解除变身；　嘴里喃喃道：“这次记得解除变身了。上一次老子变身后开车，差点没把目击路人吓死。后来别人都嚷嚷说什么无人车市中心闹鬼飙车；　麻烦死了。”

　　　　呃……

　　　　他摇下车窗，朝源右卫门飙了个飞吻，说：“我先走了！回家还要给小希做菜！这两个年轻人我也会照顾一下，请他们吃一顿好的。你们也快走吧，一会儿电视□□家报道的记者就会摸过来了；　也许会采访你们，什么‘极端天气现象’或者‘市美术馆闹鬼实录’也说不定。”

　　　　这个吻对源右卫门造成了＋9999点伤害。

　　　　源立刻脚软了；　解除变身后就瘫在了我的身上。

　　　　我挽着他，慢悠悠地离开了市美术馆。冰块融化后的雪水淌得满地都是，水面足有脚踝那么高。天空中还在不断地飘落细细的雪花；　落在我们的衣帽和头顶上。

　　　　“小林竟然完成了能力重组。”我说：“真是不可思议。”

　　　　“他到底是怎么和都羽子小姐重新缔结契约的？”源问：“差一点我就要和他亲上了。”

　　　　“不知道。”我耸肩：“唯一的解释，那就是都羽子当初没有彻底解除契约。也许，她害怕解除契约后的小林遇到什么麻烦，想要借此保护她吧。”

　　　　我和源右卫门深一脚浅一脚地步出了被水淹没的重灾区。走着走着，我的脑海里忽然有什么亮了起来，是属于别人的回忆。我和源同时抬起了头，四目对望。

　　　　那是望月都羽子的过去。

　　　　冰冷的雪飘洒而下，将大地覆为一片雪白。她伏在一个人即将冷却的躯壳前，哭泣不停。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道歉声不绝于耳。

　　　　碎裂的蓝色粉末，合着飘渺的雪花一同从落下来。白色与蓝色交织在一起，使得天幕犹如梦境一般变幻多彩。

　　　　“现在道歉，已然没有用了。你总是这样懦弱，连自己的人生都无法主宰。如果真的不想杀我的话，就不该听凭你的契约者这样命令你。或者，在当初就远离这场噩梦。”

　　　　望月都羽子的嚎哭声更大了。

　　　　她宛如一个走失了的孩子，伏在对方渐冷的躯体上，抖着肩膀哭个不停。惊恐的神色占据了她的面庞，哽咽的言辞已经组不成正确的语序。

　　　　“毫无主见，懦弱平庸，言听计从……”那道声音轻轻的：“我从不相信‘宿命’所言，只信自己的决断。以己为舟，渡此世间，这便是所谓‘大义’。如果我的身死，能令你有所触动……咳……”

　　　　这段回忆到此陡然截止。

　　　　下一段回忆，便是有小林雅亮参与的记忆了。

　　　　“雅亮君，以己为舟，渡此世间，这便是所谓‘大义’。既然与妾签订了契约，那便是要与我同舟共济，匡扶正道。”

　　　　黑漆漆的巷道里，她徐徐展开了折扇，对那身穿高中制服的男生说。

　　　　“什么大义不大义的……我不太懂。”小林摸了摸头，讪笑着说：“不过，如果是陪着你去做这些事情的话，我倒是可以办到。”

　　　　“巧言令色。”望月都羽子冷冷地哼了一声。

　　　　“啊？”小林瘫下了腰，叹了口气：“好难沟通啊。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废柴而已。”

　　　　“……毫无主见！”她又点评了一句。

　　　　“是是是。”小林来者不拒，把所有的差评打包接收。

　　　　“懦弱……”她更不屑了。

　　　　“可以可以。”小林摸摸头，打开手里的甜点店纸袋，递过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问：“吃么？蛋糕。女孩子都喜欢吃这些吧，虽然我没有在现实世界里接触过真的女孩子。”

　　　　虽然竭力假装镇定，不过小林递过蛋糕的手抖得厉害，他心里显然是极慌乱的。也许是因为没有和望月都羽子这样漂亮的女生相处过，也许是因为对方根本就不是人类。

　　　　蛋糕对望月都羽子的诱惑力不低，她竟然当场蹲在地上，用袖子掩着嘴巴，光速吃完了。

　　　　我从没看到过望月都羽子如此狼吞虎咽的一面。

　　　　要知道她说话做事讲究的是“优雅”，做什么都像是贵族大小姐一样，吃东西也是如此，两口就喊饱。

　　　　“啊……虽然心里慌张的很，有些想逃跑。不过，……”小林呼了口气，拍了拍胸膛，鼓起勇气说：“都羽子小姐，是一个很优秀的人啊。”

　　　　都羽子小姐，真是一个优秀的人啊。

　　　　“……优秀？”都羽子喃喃念了一遍。

　　　　“是啊。”小林紧张地说：“可以这么大方的和陌生人说话，说想要‘匡扶正道’什么的。感觉……就像是三国○双里的女武将一样。啊抱歉抱歉，我又乱说话了。我宅太久了，很久没有和别人讲过话了。老实说，到现在我还害怕得不得了。”

　　　　都羽子沉默了许久。

　　　　“你可以改变的。”她朝小林雅亮伸出了手掌：“就算是毫无主见，懦弱平庸的人，也一定可以改变的。能够变成一个……优秀的人。”

　　　　小林推了推眼镜，又轻呼了一口气。

　　　　“……谢谢。”他说。

　　　　视觉已经消弭不见，只剩下小林的声音还回荡在耳旁。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这样对我说。这算是对我的肯定吧？”

　　　　我抬起头，天幕中飘蓬而下的雪瓣依旧未歇。这是冬日的最后一场雪了，这场雪过后，玉兵市就会逐渐暖和起来。也许正是因为如此，天穹才会将这场细雪洒落下来，用以告别渐渐远行的冬日。

　　　　“源右卫门，我忽然有一个想法。”

　　　　“啊？”

　　　　“都羽子为什么会在短时间内斩杀了如此众多的魔物……是不是有人特意让魔物们送上门去，想要见到她达到偏差紊乱的状态？”

　　　　“细思恐极。”

　　　　“如果这一次，不是小林雅亮碰巧能力重组，我们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