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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他甚至希望自己的生命早些结束，这样他就可以解现在的身份，但这样的同时，也代表着他会离她而去，他痛苦的无法选择，他想摆脱却又舍不得离开她。

　　　　撒安将小左的生命定格在了十八岁，从此他不再成长，更不会衰老。

　　　　小右的反应让撒安有些意外，不是所有的人类都希望自己长生不老，享尽世间荣华富贵吗？而他却不奢求这一切，十年来，他兢兢业业的工作，没有业余爱好，从没主动要求过假期，他不虚荣也不多求争抢，他的生活如平静的湖水，安静且乏味。他，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深夜，寒风侵袭着大地，家家门窗紧闭。

　　　　睡梦中的小右不断的挣扎哭泣，被烈火焚身的痛苦再一次出现在他的梦里。黑影残酷冰冷的声音响在他的耳边，“我将你送给她抚养，不是要你来享福的，别忘了，我交给你的任务。你的忠诚只能属于我，背叛的下场就是永生永世的烈火焚身。”

　　　　小右极度的痛苦，他的身体扭曲的环抱在了一起，抽泣着，疼痛着……

　　　　撒安来到小右的床前，看着他的样子，她伸出手着他的头，然后进入了他的梦境。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之中，小右的身体若隐若现，她想救他出火海，但这是他的梦境，她只能观看，做不了任何事。

　　　　撒安把手从小右的头部离开，反而穿过他的手臂去触摸他的心脏，她想知道支撑这个痛苦的生命存活下去的动力是什么？

　　　　她窥探他的内心世界，却发现，在小右记忆中较深刻存在的都是关于她的事情，她第一次带她吃面，第一次牵起他的手，第一次给他温暖……，他记得她每一次的微笑，记得她每一次喝酒的样子，也记得她每一个孤寂的身影……，她，竟然充斥在他生命里的每一个细胞之中。

　第十二章原来是爱情

　　　　他爱她胜过爱他自己，而这爱却不带有任何占有的意味，他只想守护着她，陪着她走过漫长的岁月。让她的生活不至于感到太过孤寂。

　　　　只是希望陪伴吗？小右的爱让撒安有些感动，她再次想起了约书尔，是啊，只是陪伴在那个人身边就已足够了，能每天看着对方，还有什么事比这更幸福的呢？

　　　　小右的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撒安疑惑，她再次去发掘小右的内心。这一次，她看见了五年前的情景。

　　　　那一年的冬天，客人特别多。

　　　　而最让她们高兴的是，她们成功的收集到九五至尊的信任，这可比一个普通人的灵魂都要有意义。一位皇帝若对他的臣民失去信任，可想而知，会有多么严重的后果，这样一来，对于她们接下来的生意会起很大的帮助。

　　　　小右在把交易物端进储藏室的时候，不小心磕到了架子上，导致怀中的瓶子掉落了下去，瓶子是金刚石造的，不会碎裂，但盖子因为摔在地上而脱落开来，交易物顺着那缝隙钻了出去，逃走了。

　　　　撒安感知到事情不好，却为时已晚。

　　　　小右匆忙的追出去，再不见交易物的影子。

　　　　“姐，不，老板，请您惩罚，我丢失了交易的物品。”小右跪在撒安面前认错。

　　　　撒安将他扶起，“该来的总会来，是祸躲不过，听天由命吧！”

　　　　小左听见声音，急忙跑下来，“姐，你们还磨叨什么，快去把它给找回来呀！”

　　　　“它已经回到他原主人那里去了，我们再去收取，就是另一笔交易了。”撒安说。

　　　　“那也不能就这样白白的还给他了呀！那我们怎么办？姐，黑影会不会杀了我们啊？”小左急的直跳脚。

　　　　“那又怎么样？你是要让小右以命相赔吗？”撒安回头怒视着小左。真不知道他是因为胆小，还是因为他没有拿小右当家人，即使他没说什么，但这一刻撒安清楚的感觉到他的心思，他是想让小右一力承担这件事情。

　　　　“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小左低下了头。

　　　　小右反手握住了撒安的手，“死我不怕，如果真的挽回不了，就让我一个人去向黑影领罪吧！这五年谢谢你的照顾，以后你也要好好的照顾自己。”

　　　　“不会的，不会有事的，右儿，相信我，我们现在就去把交易物取回来。”

　　　　撒安牵着小右的手，还没有走出第十二号的大门，黑影就到了。

　　　　“你们要去哪里？”黑影冰冷的声音从背后响起，震的人毫毛肃立，腿肚子打颤。

　　　　“你都知道了……”撒安镇静的转过身，看着她的。

　　　　“犯了错就该被惩罚，怎么，你们想逃避吗？”

　　　　“没有，我们只是想尽量挽回。”小右说。

　　　　“这哪里有你说话的份？”黑影一扬手，将小右扔进了冰窖之中。

　　　　小右被惩，小左也受了牵连，被黑影绑在了木桩上，活活的抽了他二十鞭子。

　　　　撒安为了救两个孩子，不得已低下高傲的头颅，向黑影下跪。“求你，放了他们。”

　　　　“他们犯了错，你凭什么要求我饶恕他们？”

　　　　“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就是了。”

　　　　“好，从这个月开始，每月你要为我再多收一百个灵魂，能做到吗？”

　　　　撒安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挤，“能……，我……能。”

　　　　聪明的撒安怎会不知道黑影的心思，恐怕这次小右的失误也是他一手造成的，他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恶灵，又有什么事他做不出来呢？他不好明摆着加增每月收取灵魂的数量，才利用小右导了这么一出戏吧！

　　　　撒安应下每月再多收集一百个灵魂，这样黑影才肯罢手离去。

　　　　当撒安从冰窖当中将小右抱出的时候，小右已经有些僵硬了，他不曾求过黑影饶恕，所有的痛苦他都熬了过来，却在撒安抱起他的时候，眼泪喷涌而出，用他那已经渐渐失去知觉的双手死死的抓住撒安，那一刻，对于小右来说，撒安冰冷无温的身体是让他感到最幸福的存在。

　　　　黑影走了，撒安松了一口气，本以为事情就此过去了，但小右的烧始终未退，病的一塌糊涂，正常的病痛撒安是可以医治的，但黑影决意要让小右痛苦，使他牢牢的记住教训，撒安只能没日没夜的照顾着他，直到七日终止。

　　　　从此之后，小右做事小心翼翼，不敢再轻易犯错，同时撒安在小右心里也有了不一样的位置。

　　　　“小右，你不该对我动情的。”撒安抚摸着他的脸，然后抬手收走了小右的爱情。

　　　　小右开始苏醒，再次睁开眼的他，眼神中暗淡无光，他傻傻的看着撒安，犹如个活死人。

　　　　“原来这爱情才是你活下去的动力。”撒安看着掌握在自己手中小右的爱情，突然明白了过来。

　　　　“对不起，小右。”撒安将爱情还给了小右，她不能让他那样行尸走肉般的活着，他是她的仆人，更是她的家人，他是她的弟弟，也是小左的哥哥。

　　　　虽然以后的生活无法预测，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否会一直在一起，但这一刻小右真的给撒安带来了感动，她也不想让他离开了。

　　　　她还是将小右的生命定格了，现在是他最好的年华，也是容貌体力极佳的年纪，致美的小右不该失去这些，最重要的是她舍不得看着他一天天的衰老。

　　　　撒安不太喜欢小右，因为他是黑影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但又喜欢着小右，因为他有时像极了约书尔，而在不知不觉中，小右早已成了她所依靠的对象。

　　　　留恋怀抱的人又何止他小右一人呢？

　　　　她不是也曾经那么那么眷恋过一个拥抱吗？

　　　　“姐，你怎么在这？”清醒过来的小右看着撒安就坐在他的床铺前。

　　　　“陪我出去走走吧！”撒安起身先行，小右穿好衣服随后跟着，顺手又抓了一件长衣入怀。

　　　　两人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第十二号，没有告知小左。

　　　　夜静的出奇，瑟瑟寒风刮过，像刀子在割肉的感觉。

　　　　一轮明月的光辉照在街上，使这个没有一盏灯笼亮着的街道上，有了可以照亮路况的存在，月光如此的皎洁，照亮了街道，也照亮了行人。

　　　　小右将手中的长衫搭在撒安的肩上，撒安往前拽了一下，其实她是不冷的，她只是灵体，肉身是幻化的，又怎么知冷暖呢？她没有拒绝小右的关怀，有一个这样的人在她身边，关心着她，深爱着她，有什么不好呢？

　　　　反正他的爱也不是占有着她，他想要的不也就是陪伴吗？如此这样甚好，她也需要这样的一个人陪伴着她度过这一千年的无聊生活。

　　　　无论是谁爱着谁，能彼此陪伴着走下去就够了。

　　　　……

　　　　时辰已过丑时初，早已无人走动的大街上，突然在对面走过来一个老汉，约莫五十来岁，衣着简陋，不是有钱的富人。

　　　　老汉与他们擦身走过并没有引起小右的注意，但他身后跟着的东西却是让小右上了心。

　　　　小右急忙拉住撒安，“姐，你看那是什么？”

　　　　撒安回头，“鬼魂而已。”

　　　　“鬼魂？我们把他带回去好不好？”小右问。

　　　　撒安摇了摇头。

　第十三章鬼魂

　　　　“鬼魂和灵魂不是一回事吗？”小右疑惑的问。

　　　　“是一回事，只是叫法不同而已，人们习惯管怨灵、恶灵叫鬼。”

　　　　撒安闭着眼往前走，小右紧随着。

　　　　“我们是收集者啊！收集灵魂不是我们的职责么？”小右眼看着那鬼魂走远，不免心里有些不适。

　　　　“他还有他未完成的事，不急，他早晚会去十二号的。”

　　　　即使撒安这样说了，小右还是时不时的回头去看那老汉身后的鬼魂，直到他们转了个弯，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

　　　　这么多年，撒安还是第一次见小右对一件事情这么的执着，不禁哑然失笑起来。

　　　　“姐，你笑什么？”小右有些懵了。

　　　　“鬼魂和灵魂实属一类，你看惯了店里面从人体吸出直接装进瓶子的灵魂，反而对这种孤魂野鬼产生了兴趣。漂泊在外，居无定所的灵魂大多如此，就像你看见的这种，模模糊糊的，没有实体的这种。”

　　　　撒安看着小右，接着说：“为什么有的人能看见有的人看不见呢？不是人有鬼眼，而是鬼魂自己选择让人看见或者看不见他。你之所以能看见他，是因为你们都是隶属黑暗一族。你不是也可以选择在人前的时候，让他们看见或者看不见你吗，是一个道理。其实人眼是最好蒙蔽的，他们什么都看不清楚，还偏偏一直的那么坚信自己看到的事情才是真的，看不到的就是假的。”

　　　　“是哦，而且他们常常总是认为自己听到的事情就是真的，从不会去亲自伸手扒开真相，口口相传着可笑的言语，却还津津乐道。”

　　　　“人类才是最无知，最可笑的存在。真理就算摆在他们的面前，他们也会视而不见。”

　　　　“这就是你不喜欢人类的原因吗？可我和小左也是人类啊！”

　　　　“也不是说全不喜欢，我喜欢有智慧的人类，就比如……”撒安突然闭了口。

　　　　“怎么了？”小右看着撒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就突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的身后。

　　　　小右回头，在距他们不远处，隔了五六个房子的另一条街那边，有一道白光闪过。

　　　　白光，是他吗？会是他吗？他逃出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