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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赶紧捂住了她的嘴，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我从来不知道她说话可以像倒豆子一样，那么快，所有人，都转向看楚上仙的脑袋。

　　我清楚的看见楚上仙的眼睛里水波荡漾起来，最后极不自然的别过头去。白泽“噗嗤”一声，想笑又不敢，活生生憋了回去，俨掌门咳嗽了一下，转移话题，问宁四娘：“我这徒弟的毒，解药拿来。”

　　这才是正经事，宁四娘却说：“无解。”

　　“不可能！药是你炼制的，机关是你设的，你跟我说你解不了？”鲁南又紧了紧缚着她的手。

　　宁四娘却笑了，清纯佳人一样。她说：“与我交~合，恐怕你这位小兄弟定是不愿意的，就算他肯，我也不肯，我这身子是太阴的，怎会让他人染指？”

　　鲁南听了，浑身一震，俨掌门也犹豫了，这的确不是一个好法子。

　　就在这分神的空档，宁四娘竟蛇一样从鲁南的钳制中溜了出来，既灵活，又迅速，待反应过来，她已经站到了离我们很远的地方，笑道：“若是我死了，叫他服了我的内丹，我也是不肯的，我这条命，还要等太阴回来呢。我这石殿，机关重重，我说怎样，便能怎样！你等行至如今已用了不少法力，想必也使不出什么厉害招数了吧，不如在他毒攻心肺爆体而亡之前，离开这处销魂乡吧！”

　　她说完这句话，笑容却突然凝固在了脸上，然后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心口，颓然倒地。不知何时，华凤潜到她身后，偷回了鞭子，宁四娘失了复灵珠，功力大减，竟没有察觉。华凤就是那时，用软鞭刺穿了她的胸膛……

　　“太阴会回来的，就快……回来了，你们……都会……死在……”她的话终究没能说完，一个一个的从我们中间看过去，随后目光停在我身上时，头一歪，死了。

　　华凤竟不惜使出了移形术。

　　后果也是惨烈的，她弓着身子伏在地上吐血不止，痛苦万分，攥着鞭子的手指骨节惨白。

　　“你怎么杀了她……”俨掌门指着她抖着手指问。

　　“不然呢？鲁北是为救我，这孽是我做的，回去随你处置便是。”华凤咳了一大滩血出来，歪歪的倒在地上，那一刻我再看她，也没有多么面目可憎了。

　　“师父，这宁四娘杀了那么多人，华凤也算是除恶了。”鲁南说。

　　俨掌门终究未置一词，随他们去了，若眼睁睁看着鲁北死，扪心自问，他也是不甘的。

　　鲁北不出意料的醒了，一个劲的赔罪请罚，说自己添了麻烦。白泽帮着我和绣颜将宁四娘埋在了一处视野开阔风景秀美的小土丘上，这样她就能每天望见她心心念念的人是否归来了。

　　所有人都好端端的回归了，俨掌门没有再提将谁送回南华的事，我们也就心照不宣的走了下去，继续寻找下一个要去的地方。

　　楚上仙提醒道：“虽一路未见魔界中人，仍要多加小心，最后被摆上一道来个坐享其成就不好了。”

　　他说什么我都不大能听进去，想着回去要在他责问之前将那红丝线拿出来才好。还有宁四娘最后的眼神，不管是有意无意，最后她是到断气都盯着我的，那眼神叫我心生异样，有些不安。

　　白泽过来勾搭着我的肩膀，说：“行啊你，关键时刻还顶那么点用，这回回到南华，看谁还说三道四，什么这个有染那个有染的，我看分明是自己有染吧……”

　　他虽未指名道姓，却也毫不避讳，华凤脸涨的通红，也没来与他争辩。

　　我忽然想起那日楚上仙加上的那个名字，肯定是华凤没错的，难道是我非闹着要来，才把她也带上了么？她和我的用处，就是用来澄清谣言的？可是这说不通，一来，楚上仙是不是格外记仇的小心眼我不知道，可他一定是没有这个闲情逸致的。二来，他根本没有可能知道这一路都会遇上什么事情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很平淡，采用了最基本的叙事法——流水账（笑哭……）
主要写了宁四娘的事情，完完全全的讲故事，算是给了逍遥孤岛一个结局。






第21章　无妄之海
　　宁四娘不在了，她施展的法术自然也就随之消逝，往日歌舞升平不再，只剩一片萧索之气，整座孤岛看上去格外的荒凉。

　　我倒颇有些怀念刚上岛的那些时候，热热闹闹，时光的推移除了带来不断的失去，再没有带来其他。那些步云鸟，和那个清纯又惊艳的姑娘永远的留了下来。不知为何，我的人生也是如此，越是往前走，就越是患得患失。

　　行至尽头，岛上已无路可走。我们八人齐齐临海而立，倒有了些江湖侠客的味道。

　　“无妄之海。”楚离凡口气有些冷。

　　“无妄之海　？”俨如圣重复了一遍，问：“便是下一个去处？”

　　楚离凡点点头，看向一个石碑。我这才看见，逍遥岛的尽头，荒芜的弧形海岸上，立着一块破败不堪的石碑，或许长久以来只有浪潮的陪伴，它的形状竟有几分悲凉，不知经历过多少的风吹雨打，上面的纹路已经模糊不清，勉强可以辨认出那灰色的字迹，写着——无妄之海。

　　“这海这么大，到底哪一片才是无妄之海？”白泽问。

　　我盯着那四个字，已无心其他，眩晕的感觉愈发强烈，从宁四娘的石殿出来便是这样了。其实并不止我一个人是这样的，我们三个女孩子，多少都有些乏力，只不过我的症状最为严重，几乎是被绣颜搀扶着走的，她和华凤稍好一些，华凤大概是因为修行早，内功底子好的缘故，体力更强；绣颜倒更像是疲累所致，除了手酸脚酸，一点也不像我，路都走不好。

　　楚上仙没有马上回答他，不知绕到我身后要干些什么，不过很快我便知道了。他从绣颜怀里托起我，绵软的真气顺着后背抵达四肢百骸，连手指尖都是温热的，我想起他之前苍白的脸，回头想要制止，他却小声说：“别乱动。”直到我感觉他的手掌微微颤抖，他才停下，我想那应该已经到了他的极限了。

　　“那复灵珠是件神器，如今我们有了两片，这境界内还有另外两片，如此强大的灵力，你修为尚浅，元神自然禁不住它的召唤，切记，守住本心，不然，还未走完这四方之境，你就先气绝身亡了。”楚离凡说。

　　我活动着舒适的四肢，问：“那绣颜他们……”

　　楚上仙眉目一立，道：“你还操心他们？”

　　我这个只会拖后腿的人来操心这些，的确有些滑稽，遂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却听他说：“绣颜是凡间人，复灵珠感知不到她的存在，至于其他人，各自有各自的本事，你管好自己就行了。”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叫我管好自己了，我暗下决心，一定要管好自己。

　　
　　楚上仙轻抚着那块碑，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把那上面的灰尘擦的那样干净，动作轻柔的叫我恐慌，他在我心中一向冷漠，从来没有过这样柔情的时刻，我不禁要怀疑，他是不是度了太多真气给我，导致自己过于虚弱，变成了娘娘腔。

　　白泽那样敏锐，也察觉了异常，过来问他怎么了。

　　他摇摇头，掸了掸身上的灰，重新变得淡漠，正常起来，说：“若心中无妄，便能寻得这无妄之海。”白泽这一愣，又继续问：“如何做到心中无妄？”

　　楚上仙没有回应，也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怎么的，已经走到俨掌门那边去了。

　　“天色渐晚，前路未卜，就先在此安顿，稍作歇息吧。”俨如圣说，鲁南和鲁北已经将附近的环境摸清楚了，正将从林子里挑拣回来的干树枝支起来，准备生火。

　　楚上仙“嗯”了一声，说：“的确要难走了。”

　　俨掌门不太明白他说的，也没多问，只当他习惯了说些莫名其妙的话。绣颜自从在石殿获救后，很喜欢黏着白泽，小媳妇似的，在我看来她只是让之前的一见倾心光明正大的萌芽了。

　　我看着大家已经纷纷在火堆周围安顿好了，我也磨蹭着过去，楚上仙在静坐，我在他旁边寻了块地方，蜷缩着躺了下来。我真是极少见他躺着，也没见他睡过觉，大部分时间，所有人都躺下了，他最多只是盘膝坐在人群之外，然后便入于禅定。

　　也许因为此行是他提出的，突如其来的种种情况叫他不得不为此肩负起更多的责任吧。我是有一些事情想不通的，不仅想不通，头绪都没有。比如，他对已经发生的和即将发生的一切，是否知情？倘若知情，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这拨人中间，除了我和绣颜，多少都是有些背景的，各个儿的法力高强，身怀绝技。显然，启程时没人会想到，修炼了这么多年的仙法，有一天还得节省着用。

　　楚上仙出门时穿了件竹青色的袍子，多日不曾更换过，如今衣角已经带了很多灰土。我的穿着更狼狈，跌跌撞撞的刮破了好几处。就连鲁南，方才生火，也没敢用法术，对着一堆木头石头，笨拙的鼓捣了半天，才燃起火堆……从青云山我便开始察觉了，遭遇反噬时瞬间的衰老，绣颜的失踪，逍遥岛的机关，还有最后的宁四娘……其他人再怎么沉着，也只是一种发自本能的冷静，可楚上仙是有些不一样的，我在他一贯从容的眼睛里，看到了另一种情绪——了然。本该是越想越惊恐的事情，累极，我竟昏昏沉沉的放松了下来，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醒醒了，小初。”

　　“……嗯？”我揉开朦胧的眼，火光跳跃中隐约看到是楚上仙在叫我。

　　“你该走了。”他说完便背对着我站在了一个路口，周围的一切叫我彻底清醒过来，四周的环境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除了我们几个人，和那个火堆，其余一切都不一样了。而且，不单单楚上仙的面前有一条小路，他们每个人都已经醒了过来，分别站在自己前面的路口，只是有些奇怪，他们彼此没有交谈，眼神多少都有些呆滞，身形和动作也都是僵硬的，我看有一条路还没有人，那应该，是给我留的吧。

　　可为什么要半夜三更的上路呢？还是分头行动……我就算是傻子也能看明白，八个人，八条路，八个方向，无论如何最后也不应该是抵达同一个目的地，是，要分开么？

　　突然，我脑海里灵光一闪，哈！这样就解释的通了，这一定是个梦啊！自从进入这四方之境，荒唐的梦也不是头一次做了。我正想不去理会，躺回去接着睡，楚上仙却说话了。

　　“我们身上的两片复灵珠，与这四方之境剩下的两片相互抗衡，相互召唤，下一程，万万不可勉强，一旦走不下去，立即往回走，回到这海边的林子里，原路返回南华去。切记，心中无我，万事皆空……”
　
　　我看着俨掌门第一个走进面前那条僻径，接着是鲁南、鲁北，还有华凤，绣颜和白泽相互对视了一眼，也迈开了第一步，这时候俨掌门已经在他的那条路上看不见影子了。楚上仙停留在那，好像打算等我们全都走了之后再走，我犹豫了一下，即便是梦里，他们都走了，这荒山野岭的，我也睡不着了。我回到属于我的路口，正要迈出一步。

　　“小初。”楚上仙突然叫住了我，他喊我的名字，这一句格外真实，不像梦，更像现实。他说：“往前走，别回头，我在下一程等你，这，不是梦。”

　　我听了一个激灵，再看四周，寂静荒凉，只剩他和我，还有那些幽暗的小路。在他那几乎灼伤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