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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来斟鄩城，这是父母的决定，但是江月竟然想不起来，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搬家。

因为父母的工作？还是因为他的学习？

这一切似乎都没有缘由，只是有一天，父母就带他搬家了，然后他就搬家了。

“那一年……那一年……”

拿起盒子中的奖状，江月看着那上面的名字，忽然觉得头特别的疼，根本就无法继续思考。

“哗啦啦！”

“那一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有些自言自语的，江月看着不小心被自己碰的散落一地的照片。那里面有一张合影，看起来他也就十一二岁大，父母在他身后，而背景里还有很多人，有的开心有的哭泣。

“围棋比赛。”

江月没有失忆，至少他认为他的记忆是连贯的，所以他能想起来，从很小的时候，父亲便教他下棋，偶尔还陪伴他参加各类围棋比赛。

不过……

不过后来他为什么不下棋了？

他的父母都是爱棋之人，他记得小时候家里常年摆着棋桌，圆润的棋子就是他儿时的玩伴。

所以最后所有的疑问都指向一个时间点，那就是六年前的那个暑假，他去参加某个围棋比赛，之后……之后他就在没有下过棋了，也搬了家，离开了原来生活的地方。

江月心里刚刚抓到些头绪，这时一直旁观的莹紫上前，从地上捡起一张照片。

那也是江月和父母的一张合影，不过上面的江月年龄更小，七八岁的样子。而照片里面的人物还不是重点，重点是后面背景，竟然是两把琴。

“这是……琴和瑟？”

因为太久没有见过有人弹奏了，如果不是莹紫活的够久，她都不能发现，江月的父母爱好可不是一般的古典。

“这是我爸妈的东西，不过搬家之后也没有见了。”江月记得那两把琴，一小一大、一琴一瑟，父母心情好的时候就会弹奏，而每每弹奏的曲子，他却从来没有在其他的地方听到过。

而他也是自幼便跟着父亲学如何抚琴，不过总是被母亲嘲笑，说他们弹的不好，就是在学上千年也是一样。

呵！当初他还总觉得那是笑话，看来，母亲只是无意中说了实话。

“我爸妈，是不是从来就没有在世上过。”江月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但是现在事实却不得不让他这么想。

“这个我不知道，不过那家伙那么肯定你的事情，就证明你和黄泉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梵旸终于开口了，而她丢出来的每一个都是重磅炸弹。

“我们很久以前就认识，而到底有多久，我也不记得了。她的师父是云海老祖，与我的师父云山老祖，还有一位落云仙子，三人是很要好的朋友，都在黄泉界司职。所以我们自入师门起，便认识，便一起修行，一起长大。”

“不过长大了没有任何好的，因为我们两个同时喜欢上了一个人，并且因为那个人反目成仇。而也正是因为那个男人，我们两个都丢掉了进入黄泉界的机会，她最后修为散尽，转世成了凡人。而我……不但碎了元婴，还千年都无法再次渡劫。”

第一次听梵旸谈自己的事情，江月从前只觉得她似乎对自己的看法特别多，现在是终于有些明白了，看来是他和那人的一些共同之处，才是惹得这位奶奶心里不痛快的根源。

但是黄泉界，那又是什么？

他不记得，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要和那个地方有联系？

“江月，你不用疑问，其实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知道你和那边是有关系的了。”之前从东海回来，梵旸曾解释过，江月的能力与一人相同，而且再之前还说过他是十世童子命，不过梵旸隐藏了一点，就是她为什么知道的这么详细。

“那年师父和云海老祖派我和她一同下山，让我们引一个魂魄去黄泉界。说只要我和她成功了，我们姐妹就都能够进入黄泉界，成为人上人。而出发前，师父们也警告了我们，如果失败，代价会非常的大。”

“所以也正是因为这个，我对第一次想见的你异常熟悉，因为千年前，我曾经……”








第87章　选择与别无选择


千年前，梵旸曾受师命去人间引渡一个灵魂。而那是一个风流倜傥的人杰，几乎只是一见，她便被其吸引了。

而同样被其折服的，还有与梵旸一同前往的小师妹术嫣，甚至为了这个男人，她们最后谁都没有完成来自黄泉的任务，就是按时引渡他的灵魂。

原来那魅力非凡的男子，根本不该活到壮士之年，便要魂入黄泉，接管要职。但是因为梵旸与术嫣的迷恋，她们竟然私下破界，把黄泉界的事情当儿戏，阻挠男子的离去。

所以最后东窗事发，术嫣不但修为尽毁，肉身破碎。梵旸也落了个寄生人胎，修养百年。

“……我后来被师父送去了天家，可不想他们也是气数尽已。不过好在我的意识恢复的早，后来又自己遁出人世，辗转千年才得以再入妖道。”

千百年如过往云烟，不过此时想起，还是让人难免唏嘘。

“而你和他一样，我一眼便知道你和他有同样的命。”慢慢转首与江月对视，这就是为什么梵旸见他的时候，似乎总能透过他看到什么。

“那我的父母呢？你既然知道这么多，那你告诉我，他的父母呢？”

这一切已经不能用神异来解释了，不过江月更关心另一个问题，就是他的父母会被怎样。

“他没有父母，虽然我和术嫣当年没有弄清楚关于你们这类‘人’的更多事情，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你们不是凡人的孩子，你们……极有可能根本就没有父母。”

虽然不太想告诉江月，她的这个猜测，但是这个猜测是最接近事实的，因为那个男人也是一生漂泊。

“没有父母？怎么可能？你以为这些照片是我捏造的么……”

听到梵旸的话，江月变得异常激动，他怎么可能接受这种事实？他怎么可能没有父母？

“如果和黄泉界有关，一切都是与可能的。”梵旸知道江月重感情，但是现在不是他感情用事的时候，“术嫣，也就是你们今天看到的虚影。她已经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了足够的代价，所以她现在应该已经是黄泉界的代言人了，所以……她没必要说谎，应该是你的时候也到了。”

没想过一生会遇到两次这种状况，不过这次与上次不同，因为这次犯规的不是她，而是江月自己。

“她说你死了，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了。原来在你身上，曾经有一种叫做梦魂的假魂，他决定着你是活人还是死人。”又说出一个让在场所有人都莫名的东西，梵旸叹气道：“而我见到你的时候，你身上的梦魂便已经不在了，这证明在我认识你之前，你就已经死了，而现在的你，只是在用自己真实的魂魄活着，一个活在黄泉界管辖之外的人。”

这个秘密梵旸忍了好久，她都不知道怎么告诉江月。毕竟那是一个那么鲜活的人，她怎么能够告诉他，其实你早就死了，如今与活尸无异。

“等等，梵旸？你说什么呢？你说阿月早就死了？这怎么可能？我是鬼，我难道连活人死人都分不出来么？”

江月一脸的不可置信，而一旁的其她人，也是完全迷糊了。尤其是莹紫，她可是死了一千多年的鬼，如果说一个死人在她面前晃这么久，她都没有发现，这简直是不可能的。

“是真的，梦魂被用在人身上，代替真人的生死，而真人的魂魄失去意义，仅作为意识的一种载体。这是黄泉界为了保护自己人的魂魄不受损，而常用的一种手段。当年，我和术嫣也是利用这一点，才能够欺瞒黄泉界的。”

又沉沉的叹了一声，然后梵旸道：“不过现在说这些都没用，江月你已经触犯了黄泉界的规矩，梦魂消失，而人还留在人世，这回去是必然受到惩罚的。所以，你就当根本没这事儿，只要不修行，用你自身的魂魄活下去，我想这一世术嫣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揣摩了很久，梵旸才说出这个吓人的提议。

“不回去？那江月要是被黄泉界其他人发现，岂不会受到更重的惩罚？”

听了这么久，珺红总是觉得梵旸的提议冒险。毕竟她也是听过黄泉界的，知道那里可不是什么给她们这些小鱼小虾伸展手脚的地方。

“不会再有人发现的，如果我没看错，术嫣已经做到了黄泉界的那把椅子。”不是赌人品，而是赌自己对术嫣的了解。

“那个女人是黄泉界的王？”而梵旸的话，可是把江月吓了一跳，因为那岂不是说……今天他们和黄泉界宣战了？

……　　　　　　　……

可是就算那个女人是黄泉界的王又怎样？他不能如此不明不白的活着啊，还有父母的事情，他才不信什么没有父母的鬼话，那他前十八年见到的是什么？

“我要去问清楚。”

沉默了许久，江月才再次抬起头，然后与梵旸对视道：“我的父母是真实存在的。”

认真的看着梵旸，江月知道自己的决定可能会招致灾难，但是他不能只听梵旸几句话，就将父母的存在抹杀，然后做上几十年的缩头乌龟，直到他生命的尽头。

“阿月少爷，你就听梵旸姐姐的吧！那个什么黄泉界真的很可怕的，我们这么快快乐乐的不好么？”鬼魂对上黄泉界，那都无疑是飞蛾扑火，何况江月一个人，所以小碧此时见江月根本不听劝，便开口央求。

“快乐？哼！你这鬼话是在蛊惑我么？我的父母是真实存在的，我也没有死，什么黄泉界，什么惩罚，只是不知道谁拿来吓谁的胡话吧！”

看着小碧过来拉住自己的手臂，然后可怜兮兮的央求。半天，江月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而他话一落地，便引得小碧立时一阵心伤，因为从来，从来没见江月这么说她们，这么对她们，这么不信任她们。

“阿月少爷。”

不明白为什么一瞬间江月忽然和变了一人似得，不过小碧永远是那个单纯的小碧，所以她希望江月能够回心转意，所以她拉着江月的手没有放开。

“你们说你们和我父母的事情无关，难道就无关吗？你们任何一个，都是有能力做到毁尸灭迹的！”转瞬的功夫，江月便一脸的阴沉，然后他的指责让所有人都是一愣。“哼！这次我不会信你们的，你们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似乎这次为了父母的事情，他就要和众妖魔决裂了。

“你不信我？”而江月一吼，梵旸却似乎是冷静了三分，然后定定的看着忽然发怒的江月问道：“你觉得我在骗你么？”

恼了，怒了，梵旸真正生气的时候，反而看起来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信？你要我怎么信？你当初来到我身边，不就想要我死么？报恩？如果你的行为算是报恩的话，我想这世界上就没有什么算是报仇了。”再度与梵旸对视，此时江月眼中充满着不信任与怀疑。

“阿月少爷，你怎么能够这么说梵旸姐姐啊！”江月忽然的爆发，是小碧没有想到的，不过她很清楚梵旸对江月的好，因为她就在一边看着，她很清楚的。

所以她不能让那么好的阿月少爷和梵旸姐姐有误会，她想解释清楚。

“小碧，你有骨气没有？没听到人家的话么？那是连你一起骂呢！走，姐姐我收留你！”江月忽然直面着梵旸发火，小碧跑过去想劝阻两人，却被素素一把拉住，然后很是失望的道：“人都是靠不住的！”似乎是对江月失望透顶了。

而说完，她便强行拉走了小碧，好像也是被江月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