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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柳不迎风-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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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他愣神之际,那人已经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人,正是那叫宴清的将士。那人走到他面前,一把掀开了兜帽,露出了隐于暗处的面容。
杜逢春看清了他的样子,双眼忽的瞪大,他怒道:“严煦,竟是你这个小人!”
李豫淡淡地看着他并不言语,张宴清一想到他惹来的麻烦,上前愤懑道:“要不是严少卿救下你,只怕你现在早在土里埋着了!”
“要不是他捅了一刀,我又何至于成这样子!”
“你!”张宴清被他堵的说不出来话,“狗咬吕洞宾!”
“杜逢春,”李豫看着他良久突然开口,“若你还想你母亲好好活着便安心在这里养伤,莫踏出院子一步!否则,你们杜家便真的要灭门了!”
“你,你将我母亲怎么了?你们有什么冲我来,拿一个软弱妇人做什么!”杜逢春忽然觉得一阵心慌,他到最后竟连母亲也没照顾好。
张宴清见他这副心急的模样嗤笑道:“现在想起你娘了?你那时候去刺杀刘螽斯时怎么没想过你娘会怎样呢!哼!”
杜逢春急得要起,他动作一大,竟跌下了床。
“哎呦,你大爷的,好不容易把你给救回来,你再折腾死了!看你们家还怎么报仇!”张宴清连忙上前将他拖回了床上。
“你们来到底想做什么!”杜逢春被张宴清按住动弹不得,他只得用眼狠狠瞪着他们。
“我说过要你们安心等待即可!”李豫缓缓开口。
“不止你们杜家,当初我爹娘亦被刘螽斯害得惨死。”李豫紧握着拳,咬着牙,眸子涌起滔天巨浪。
张宴清不安地看着李豫,当年那场大火,他也是知道的,他当初亦以为李豫死了,不想一年前他随骠骑大将军回京,却意外见着了他,还有说去投奔亲戚的严夫子。
“你爹娘?”杜逢春突然愣住。
“今日我来,是要你将你们当初案子发生的经过及诉状时所遭遇的状况一一回想清楚,一言一行一字不落地写下来,这将是你以后呈交刑部的诉供。”
“这些时日,你便安心在此处养伤,切不可出去走动,等着以后有人来唤你,或许不过一个月。你母亲我已安置妥当,但你未有人来唤你出去前,你与她不得相见!”
李豫一字一句说着,声音没有一丝关于情绪的起伏,“若是你再胡乱跑出去,让丞相府的人察觉,那便休怪我赶尽杀绝了!”
还未等杜逢春有所反应,李豫又将兜帽带上转身出了房门。
张宴清狠狠又瞪了杜逢春一眼,也出了房门,倒不忘将门替他关上。
他一回身,便见李豫抬头望着沿着瓦檐倾斜而下的雨帘,神色莫辨。
张宴清皱着眉看着阴沉的天空,“这大雨下了都十日了,竟还没有要停的趋势。”
李豫缓缓开口道:“黄河水,要来了!”
第37章
接连多日的京城细雨; 下得人心烦躁,京城里发生着许多事情,都是平头百姓所不知的。
云墨知府孙勤被查出贪污赈灾款!
在发生黄河水患; 朝廷将赈灾款拨下的半个多月后; 突然有人向上检举报发了孙勤,连带着云墨府那一连串的官员下属们; 个个都在贪污名单上。
当朝皇帝震怒,委派了钦差大臣前往云墨府调查; 只这一查; 查出了许多了不得的事。
贺行止不动声色; 在第二日上朝的时候,直接将手中的折子甩在了丞相脸上。
“你可真是朕的好丞相啊!”
刘忠源捡起折子一看,顿时变了脸色; 他慌忙下跪直呼,“陛下,臣冤枉啊!”
“冤枉?”贺行止冷眼看着他,“冤不冤枉一查便知; 来人!”
突然金銮殿上出现了一小队手持兵刃的禁卫军,正准备将刘忠源制住。
一旁反应过来的丞相党官员们纷纷站了出来大呼丞相冤枉,贺行止冷笑; 手一挥,又出现了许多禁卫将他们团团围住。
“陛下,这,这……”被围住的官员震惊地看着这不知何时布置在金銮殿上的禁卫。
“陛下; 微臣冤枉,微臣冤枉啊!”刘忠源突然挣扎不休。
“带下去,关入刑部大牢!”
刘忠源被禁卫拖行着,衣衫狼狈的模样一改往日的神气,他先是梗着脖子红着脸吵闹着,突然间他想到了什么瞬时安静下来,转头在一群官员的身影中寻到了李豫,他红着眼死死地盯着李豫,神色狠厉。
李豫安静地站在人群里,任由他盯着,刘忠源见他这般模样,顿时想明白了一切,他颤着手指向李豫,直恼恨的咬牙切齿,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一直游离在状态之外的刘螽斯恍然回过神来,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他手脚发软,他颤巍着双腿跪下,哆哆嗦嗦的喊冤,“陛下!父亲是冤枉的,陛下,还请明察秋毫啊!”
拿下了丞相这个大头,贺行止对着这个一直在他父亲庇护下胡作非为的纨绔并不在意。他掸了掸袖子,起身便走下了高台。
一旁的总管太监呼道:“退朝。”
金銮殿上的官员们四散而去,与丞相敌对的纷纷冷笑着自去当值,丞相党的官员们则聚在一处急着商量计策,有人在唤刘螽斯,他也不理,径直追上前方的李豫,揪着他的衣襟怒道:“是你!是你做的!”
李豫掐着他的腕,一个用力便让刘螽斯疼的再揪不住,他抚着自己被揪乱的衣襟,嗤笑道:“刘兄说得什么?谨明怎么听不明白?”
“你!”
“刘兄难道要在宫中将事情都抖落出来吗?”
“你!”刘螽斯不敢再闹,愤而甩袖离去。
京城的这场雨注定下的不太平静,贺行止下令彻查,且有了李豫献上的证据及人员名单,这一查更是容易,除去震惊天下的贪污灾款外,诸如侵占土地、买卖官爵、结党营私、打击异己等等,数不胜数。而这一查,亦将朝堂上近半的官员都牵扯了出来,所谓拔出萝卜带出泥,刘忠源便如一棵中心早已腐朽倒塌的枯树,在他带出的根须泥土中,是不少攀附着他的大小官员。
这一场雨冲洗了大半个朝堂,抄家的抄家,革职的革职,贬官的贬官,剩下的一些小喽啰们也被狠狠敲打了一番,众人这时才知,新帝的手段是有多厉害。
而在丞相倒台最后定刑之际,突然有人携着一纸诉状跪下刑部大门前上诉,状告太常寺卿刘螽斯夺人家产、殴杀老父、奸污胞妹,那人跪于刑部大门前哭喊,字字哀凄,声声泣血,刑部当即派了官员受理。
而就在当日下午,有更多的苦主携着诉状而来,状告的都是同一人,刘螽斯。
一项一项罪状,从受压百姓的口中诉出。
而最后一人,则是大理寺少卿李豫,他立于刑部大门外,亲手递上了自己手写的诉状。
污蔑他亲生父亲与吴府小妾通奸,致使其被殴打致死,指使贼人纵火,致使生母殒命火中。
他甚至直接提来了当年的同谋来,早已被休弃在庵中当了尼姑的吴夫人,也就是当年万寿节他在巷中的一辆马车旁听到的发出淫|秽之声的人,当时正是刘螽斯与吴夫人为寻刺激在马车内行苟且之事。他后来寻得真相,那吴夫人便被他使计身败名裂了。
以及当年的放火人之中的那个二弟,他们二人放了火回去领赏后,便被刘螽斯一刀捅了胸口,所幸那二煞心脏生长的位置异于常人,生在了正中,刀离心脏偏了半分,寻回一命,从此他隐姓埋名,不久前被暗卫寻着。
二人对于刘螽斯可谓是恨之入骨,于吴夫人而言,若不是当年刘螽斯迷|奸了她,之后又对她许下各种承诺,她也不至于步步踏错。他们二人通奸时被那小妾发现,二人便合伙将那小妾奸污,又寻了当时在吴府做工的李父做冤头,将他打晕将二人赤|裸同置于床上,后来又将二人活生生折磨至死。于那二煞而言,若不是刘螽斯,他的大哥也不至于惨死。
故而二人将当年的事情,刘螽斯的罪状,一五一十全部道了出来。
丞相已经倒台,没了丞相的庇护,刘螽斯便如一只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两个月后,所有的案件皆审理清楚,刘|氏父子被打入死牢,二人只待秋后问斩。刘家被抄,清算出来的家产竟达百万两白银之多,如此帝国一大蛀虫被绞,可谓是大快人心。
刘|氏父子的判决书是李豫亲自去狱中亲自宣判的,彼时刘忠源垂头坐于稻草之上,一言不发,刘螽斯见了他整个人瞬间发狠,昔日风光无比的公子哥现在已是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他伸出枯瘦的手,犹如一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龇着牙红着眼,想要抓住牢外的李豫,“想不到你竟是那愚夫的贱种,哈哈哈哈,当年就直接上门杀了你们,现在竟留下你这个贱种做了我刘家的白眼狼!”
刘忠源微微一动,不做反应,李豫见刘螽斯这般模样冷笑不语,这种纨绔他实在不屑与之言谈。
过了许久,刘螽斯嚎得刘忠源不耐烦了,他呵道:“闭嘴!”
刘螽斯当即吓得下意识闭嘴,可反应过来,他又嗤笑道:“糟老头子,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不过是丧家之犬,竟敢喊我闭嘴!”他撸袖想要上前,却被栅栏拦住。
刘忠源摇着头不再理他,转头看向李豫,浑浊的眸子此时却散出亮光,“你是我最得意的学生。”
李豫嗤笑,“我将你亲手送入大狱,你竟还说我是你最得意的学生?”
“我早知有这一天,不过早晚罢了,可我没想到,这人竟是你。”他摇了摇头,转而又笑道:“不错,不错,够有耐力,够狠心,够果决,当真不错!你果然是我最得意的学生!哈哈哈哈哈哈!”
他兀自在那笑着,李豫无心与其纠缠,转身出了大狱。
刘螽斯在一旁冷笑着,“果真是你最得意的学生,同你一样,无情无义!”
刘忠源见他模样当即沉了脸,“当年若不是你母亲求我照顾你,你哪来的命还在这里嘲笑老夫!”
“照顾?”刘螽斯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般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又响起了泣音,他抓着栅栏,眼中带着泪光,阴沉道:“你哪来的照顾,我从小犯错至今,你何曾管教过,你只会不断的替我善后,连那严煦做了错事你都会呵斥他,你何曾管过我?这便是照顾!哈哈,可笑的照顾!”
刘忠源不再理他,闭目躺倒在床上,淡淡道:“是你害死了你母亲。”
刘螽斯闻言,握拳锤向木栏,似无奈似嬉笑,“当初你们便不应将我生下来……生而不教,呵。”
最后一声叹息,昏暗的大牢再次陷入了沉寂,罪孽在这里停止作恶,冤魂在此处见证仇人的落魄,墙角的一处烛火明明灭灭,却仍顽强的燃烧着,光明驱散的黑暗。
李豫出了大牢,昏昏沉沉地在巷中行走,多年的仇恨得以得报,他高兴之余却又生起了失落,他一时只觉得迷茫至极,抬头看着这茫茫天地,竟不知该去往何处。
一道纤影忽的拦在了他前头,李豫定睛一看,竟是刘洵美,昔日高傲的相府千金不在,她身穿着粗布麻衣,红着眼眶看着他,“煦哥哥,你抓了我爹与我祖父,是否还记得漏了一个我?”
李豫看着她,眼眸微眯,而后道:“罪不及子女,你与这些无关。”
她一听,泪瞬时落了下来,泣道:“煦哥哥,我一直喜欢你,从你三年前在大堂上说要追寻我祖父起,我便喜欢你了,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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