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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与龙-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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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沈玉致正站在房门那里,手里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个遥控器,垂着眼眸,神色不清。
  陶初看见锁链的另一端深深地嵌入了墙壁,她惊愕地回头看向站在那里的沈玉致,似乎是有些不敢置信。
  她竟然……被锁起来了?
  他迈着轻缓的步子走过来,在她的床沿坐下来的时候,陶初看见他脸上仍然是一如往常那样温柔的神情。
  可,又好像有些不太一样。
  “阿致你这是做什么?”
  陶初望着他,声音近乎喃喃。
  沈玉致没有言语,只是俯身,在她的唇角轻轻地亲了一下。
  他的手指轻柔地抚过她的脸颊,像是带着几分贪恋,指腹在她的右脸戳了戳,之前的伤口,已经被他治愈了。
  “初初。”
  他终于开了口,嗓音稍稍带着些哑,“裴素照,跟你说什么了?”
  在她还在愣神的时候,他又凑近她,唇瓣蹭过她的脸颊,气息贴得很近,“让你离开我。”
  “对吗?”
  “他还跟你说什么了?”
  他的手指捏着她的下颚,力道并不重,还有几分小心。
  “我是指,阿零没有听到的内容。”
  他看似很耐心,也很温柔。
  可他那双茶色的眼瞳里,华光暗淡,浓深一片,一如看不见底的深渊。
  陶初在听到他最后这一句话的一瞬间瞪大了双眼。
  他怎么会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龙龙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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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otoo 2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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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仍然相信
  裴素照的确跟陶初说了一句话。
  在场的阿零; 和赵家那两姐妹都没有听见。
  他说; “不要一味地相信沈玉致,他比你想象中的; 还要可怕。”
  陶初没有放在心上。
  可此时此刻,当她看着自己两只手腕上的银圈时; 她终于体会到裴素照那句话背后的深意。
  卸下所有伪装的沈玉致,不再温柔腼腆; 细雨和风。
  他的眼睛里一片晦暗; 像是再也看不见星子月色的漆黑夜幕。
  永夜不明。
  这样的他对于她而言,有些陌生。
  “初初,告诉我; 好吗?”
  他的手指抚过她的脸颊; 动作温柔,且小心翼翼。
  可陶初抿紧唇,半晌后,她把头偏到了一边,躲开了他的的触碰。
  沈玉致的睫毛颤了颤,手指僵住。
  “阿致,你是想做什么?”
  陶初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想把我永远锁在这儿?”
  她忽然回头,“为什么?”
  沈玉致望着她那张白皙的面庞; 沉默了好久好久。
  房间里寂静得可怕。
  而他看向她的眼瞳里像是盛满了复杂的情绪。
  或怒。
  或不安。
  好像有一片望不到尽头的荒原在他眼里,草木摧折,荒芜得令人心惊。
  最终; 他什么都没有回答。
  在他转身往门那边走去的刹那,他没有回头,却停下了脚步,说,“初初,我是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这辈子,你休想。”
  说完,他迈出门槛,雕花的双推门瞬间关上。
  陶初愣愣地望着合上的门,手指攥紧了束缚住她的锁链。
  距离沈玉致离开陶园已经过去了三天时间。
  陶初被锁在昏暗的房间里,迷迷糊糊地躺了三天。
  阿零每天都会来看她,给她送饭。
  或许是看陶初每一顿饭都没落下,还吃得津津有味,阿零笑着摇头,“我还担心夫人你不肯吃饭,看来是我多虑了。”
  陶初捧着碗,吃得很香。
  “我又不是傻子,饿着自己干什么?”她嘴里咬着肉,声音听起来有点模糊。
  阿零将目光停在陶初手腕上的银圈上,看着银圈上的锁链延伸至墙壁深处,她抿了抿唇,神情有些凝重,“夫人,殿下他这么对你,你不生气?”
  “我生气啊。”
  陶初扒了一口米饭,然后抬眼看向阿零,“所以等他回来,我肯定是要跟他算账的。”
  “夫人,殿下他这么做,的确欠妥,但还请夫人……”
  阿零想解释着什么,却被陶初打断,
  “阿零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陶初望着她,“我没有要跟他闹的意思。”
  “裴素照对我来说只不过是一个陌生人,他对阿致究竟了解多少?他所注意到的都是浮于表象的东西。”
  “我和裴素照所处的角度本来就不一样,那么我又为什么要相信他而不肯相信自己的所见所闻?”
  裴素照的那番话本身来讲并没有什么错。
  他不过是站在自己的角度,给她一个所谓的“忠告”罢了。
  这本就无关痛痒。
  “我这几天想了很多。”
  陶初放下碗筷,弯了弯唇角,“我一个人的生活从来都是一团糟,我以前还总觉得自己是个幸运绝缘体,什么好事都轮不到我的那种……觉得自己每天都在水逆。”
  “因为阿致,我才终于觉得自己终于幸运了一些。”
  她垂着眼睑,仍然在笑,“虽然他有点小气,怪毛病也不少,人又固执,有时候不高兴还会捉弄我……但是,他对我真的很好很好。”
  判断一个人的心性好坏,绝不能人云亦云。
  那是要用心感受的。
  至少沈玉致从没有伤害过她,反而,他是除了她去世的爷爷奶奶之外,在这个世上,对她最好的人。
  至于她手腕上的银圈锁链。
  陶初的脑海里不由又浮现出,那天他要离开时,站在门口时那一抹直挺如松的霜白背影。
  他说,“初初,我是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这辈子,你休想。”
  彼时,她好像看见他微微收紧的指节。
  他故作平静的语气里,终究还是泄露了几分惶恐不安。
  还存着几分脆弱。
  在屋外铺散进来的阳光剪影里,她好像看见他忽而回头,最后看了她一眼。
  他的眼眶似乎已经有些微红,极短的目光停驻,像是一个固执的孩子。
  下一刻,他毫不犹豫地离开。
  那时,陶初满心翻涌的怒意像是忽然被按下了暂停键。
  “夫人你……能这么想,就好。”
  阿零静静地听陶初说完,最终,她松了一口气。
  她与殿下相识的时间很短。
  但,这并不代表她就不清楚殿下是怎样的一个人。
  “我并不是很清楚殿下以前的事情,但我能看得出来,殿下身上背负了太多的东西,或许是因为怨恨太久,他的性子已经变得有些偏执。”
  阿零顿了顿,然后又说,“但夫人你说,这样一位愿意把他的仙灵之气分给我们,且不求回报的殿下,他的心,真的没有温度吗?”
  阿零绝不相信。
  即便殿下总是将所有心事都藏着,不愿说出来,也总不会表达。
  但,他好与不好,阿零与陶园里的那些小动物们,都心知肚明。
  他的心,到底有没有温度。
  陶初最清楚。
  所以她到现在,仍然相信他。
  纵然真如裴素闻之前所言,六千年前,他在一座无烬城中,从万人敬仰的神明,沦落为被九天之境定罪惩罚的恶龙……纵然这么多年过去,他心里积压的仇恨倾覆如海。
  可陶初就是没理由地信任他。
  就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在某个她早已记不得的前世,她也曾这样,坚定过。
  千万人施加在他身上的痛苦,那六千年长极渊下的囚禁。
  并没有改变他仍然赤诚的那颗心。
  这或许,是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事情。
  “阿零姐姐,他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
  陶初叹了一口气,她动了动手腕,锁链被扯得清脆作响,她皱起眉头,“我想出去……”
  阿零摇头,“抱歉夫人,殿下并没有告诉我他去了哪里,我……也没有办法解开你的锁。”
  陶初一下子躺倒在床上,蔫哒哒的,看起来没有什么精神。
  这一夜,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一座无比幽深的冰渊,那里寒气缭绕,光线昏暗。
  在寒潭水畔,人首龙身的少年衣袖如雪,腰腹间被一道冰刺刺穿,血色从未干涸。
  一滴一滴的血珠掉在寒潭的水里,清泠的声音过后,在水里晕开血色的痕迹。
  少年修长的手指拨弄过水面,荡起层层的水纹。
  乌浓的长发遮住了他的侧脸,纤长的睫羽垂下,他晃了晃手腕,拷在他手腕上的锁链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像是不太喜欢这里的冷寂,他一下又一下的晃着锁链,听着锁链碰撞后发出的声音。
  他不断重复着这样的动作,偶尔会仰头,望向那一眼望不见天的深渊口,像是在枯等着什么,又好像从来都不曾有过期待。
  直到他忽然回头,那双茶色的眼瞳里像是点染了这世上最鲜亮的色彩,所有的冰雪消融成一江春水,隐约被水光朦胧的眼底深处,是枯木逢春般的生机复苏。
  他动了动干裂苍白的唇,嗓音嘶哑,语速缓慢艰难,却难掩欢喜,“初初……”
  陶初惊醒的瞬间,她瞪大双眼,眼角猝不及防地有泪珠滑下来。
  卧室里一片漆黑,她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一片虚无的黑,想要伸手去触碰自己的脸颊时,她听到了锁链清脆的声响。
  她陡然僵住。
  三天。
  仅仅只是三天。
  她被锁这间屋子里,却像是熬过了好长好长的时间。
  那,六千年,究竟是多么漫长的岁月?
  他就像现在这样的她一样,被锁链锁在那样冰冷的长极渊下,整整六千年。
  陶初动了动手腕,耳畔又有清脆锁链碰撞声传来。
  一下,又一下。
  她的脑海里又浮现出刚刚梦里的白衣少年回眸唤她的那一声。
  一颗心像是被绵密的针扎过似的疼。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泪流满面。
  ——
  灯罩里燃烧的火焰闪烁的是幽蓝的光。
  身穿雪白衣袍,长发乌浓的少年坐在长阶之上的那张乌木缠藤长椅上,姿态慵懒。
  彼时,在那长长的阶梯下,是被淡金色的流光束缚住的一大群人。
  少年似乎是在慢慢地数着。
  半晌,他弯了弯唇角,“几百个,够了。”
  “殿下,不知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一名须发皆白,面容如同老树枯皮般的老者想要挣脱绳索般的流光束缚,却始终动弹不得。
  “殿下,我北支妖族,可曾得罪过殿下?”
  面容年轻秀气,看起来如同少年一般的青年看起来要比在场的其他人都要镇定。
  他就是北支妖主——赵息澜。
  沈玉致看向他,目光冷淡又恶劣,唇角还牵着一抹嘲讽的笑意,没有言语。
  “如果我北支真有得罪之处,还请殿下明说。”
  赵息澜低首,又添一句。
  沈玉致的手指在乌木椅的扶手上扣了扣,目光扫过长阶下的那一张张陌生的面孔。
  最终,他一挥袖。
  在忽来的一团浓雾间,映照出四个人,四张脸。
  赵息澜在看见那四个人的面庞时,顿时一怔。
  “他们四个,是不是你北支的人?”
  沈玉致睨着长阶下的赵息澜,嗓音冷冽。
  “小启?”
  那名白胡子老者在惊诧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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