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婆娑行-第1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我在一旁听得越发心惊胆战,讪讪道:“你们……认识啊?”
真是天理昭彰,从没干过坏事的人只要壮着胆子干一次,准撞墙上。
龙君费了好大劲儿才终于把大腿从太玄怀中拔出,散漫丢了个眼风过来:“你现在可以告诉本座,方才究竟演的哪一出?”
这就很尴尬了。原本一番好意,孰料弄巧成拙。我抱愧得很,深深垂下脑袋。“那个……在积石山害龙君错失玻璃翠,终究不大过意得去……据说超过千年的龟壳用来占卜也是很灵验的,所以……所以……”
“所以就怎么?”
“所以打算把龟烤来吃了,龟壳留下给龙君占卜。”
名叫太玄的绿毛龟胆小如鼠,当即连头带尾一起缩进壳里,瓮声瓮气地嘟囔:“小的是河鲜不是海鲜,没有盐,口感不好。”
都说强将手下无弱兵,龙君打起架来气盖山河,带的爪牙怎么没出息成这样,反差也忒鲜明了些。我蹲下身,伸出小爪敲敲它龟壳:“吃太咸了也对身体不好,清淡才有利于修行。再说,盐我身边还带着一小包,烤只龟么勉强是够用的。”说罢拎起兜云锦掏弄一番,摸出一纸包青盐来在它跟前晃了又晃,以证所言非虚。
谁叫它家君上素行不良,几次三番恐吓说要捉我去炼丹。我又不能真的把龙君怎样,只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仆之身,将就着吓唬吓唬他的手下,也算扳回一局。
太玄龟壳抖了抖,又往边上挪出两三寸,恰覆在龙君脚面,将云履的翘头彻底压瘪。龙君护短,对我的不可救药实在忍无可忍,用手盖住前额:“你离家出走,连盐都自备?芜君没有给你吃饱过吗?”
开了灵识的精怪,若道行高深,便能将原身的本性抑制升华。譬如乌龟可以健步如飞,熊罴不用在隆冬长眠,狐狸都可以吃素。但是我不行,若连口腹之欲这点快乐都失去,简直不知漫漫修仙路还有什么值得期待。
这么没出息的追求,打死都不能承认。“那什么……主要不是为了吃,原是打算借它的龟壳来给龙君占梦……龙君离开东海找人已经很久,天大地大,老这么找下去也不是办法……”
龙君撇了撇嘴角,一字一顿咬牙道:“可你说的那种占卜用的东西,不应是绿蠵龟的龟壳,而是瑇瑁。”
见我一脸茫然,龙君耐下性子传道授业。他告诉我,瑇瑁在人间被称作玳瑁,又唤十三鳞,龟壳的边沿有波浪锯齿,背甲平滑,头顶有鳞,通常是灰褐色。而太玄么,明摆着是只水龟,四足扁平便于划水,背甲中央共有五盾,左右分列四盾,眼上各具鳞片一对,以翠墨二色居多。
解释完了,又指指绿龟:“你捉回来的这只绿蠵龟,是本座兜山转海躲了好些时日的龙宫龟丞,太玄。”
他游方四海逍遥了上千年都没被太玄找着,这下被我一兜子网了来堵在面前,难免不心塞得无以复加。
太玄缩在龟壳里审时度势,大概觉出龙君在侧,没有危险,又见缝插针开始了新一轮的喋喋不休:“君上不能丢下东海一走了之啊!北溟那些海夜叉趁君上不在,这数百年越发猖狂得肆无忌惮,屡屡来犯弄得民不聊生!小的们日夜翘首以盼,茶饭不思,就只巴望着龙君归位,重新入主东海龙庭,为我等做主,呜呜……这回好不容易才找到君上,君上若一定要走,小的拦不住,回去也无颜见东海父老,就先把小的晒成鱼干曝尸荒野吧!”
刚才还对着我倚老卖老,架子都快要端到天上去,现在趴在地上一口一个君上,撒泼打滚涕泪横流,委实很有当龟孙子的本钱。敢情它说的很忙,就是忙着满天下找龙君回去跟什么海夜叉打架。我对它这种罔顾客观事实的一哭二闹三上吊非常嗤之以鼻,忍不住出言提醒:“你明明是只龟,又不是鱼,要怎么晒才能晒成鱼干?”
龙君合上折扇轻轻咳嗽半声,我顿时吓得醒了个神,自己默默掂量一番,人家太玄是从龙侍驾多年的旧仆,阿谀奉承熟练得行云流水,交情非是我这两三天前才新收的烧火丫头可比。再则,龙君愿不愿回去说到底是他们东海的内部矛盾,我多嘴去管这闲事作甚?何况方才拿锦云兜捉龟的旧账尚未来得及清算,还不知会被骂成什么样。自己一堆烂账清不完,哪还有余心余力再去结个梁子。
犯错就要认,挨打要站稳,不挨打的要旨是嘴要闭得准。我及时醒悟,靠着树干站得笔直,还不忘将指尖叼住以免又祸从口出。
太玄乍然被挤对,眯觑着眼朝我望过来,嘴里不知喃喃了几句什么,约莫是告状之类,接着便被龙君提溜着双双隐入小树林密谈。
龙君与忠仆叙旧,我原没兴趣偷听,奈何狐狸耳朵尖,他俩偏又站在上风口,只言片语还是零碎传来。
“是是是,小的发誓,绝没看错,当真一模一样,就这只的性情么……倒是……倒是变得天真了很多……”
龙君幽幽长叹:“你其实是想说,傻了不止一星半点吧……”
“毕竟年纪还小,之前又受过那么大一番磨难,灵识退化也是情有可原。这不正好衬托君上您的英明睿智、德化通神……若带在身边慢慢调教,这个养成的乐趣当真妙不可言……”
一阵稀里哗啦响动传来,不知他俩谁没站稳,仿佛摔得不轻。龙君一向淡静悠闲的语气,竟带上稍许不易察觉的颤颤。
“太玄这些年果真长进不少,出来略逛了几圈,别的本事没有,倒沾染上一身红尘恶习。本座委实很有必要烤一烤你那龟壳,看还能占卜出多少歪门邪道的下流心思。”
“呃……君上息怒……息怒……小的口无遮拦,无心冒犯……只是,原本踏破铁鞋无觅处,误打误撞却终于近在眼前,还有什么理由羁留在外?这么多年过去,多少仇怨也该化尽了,不如早日回龙宫,安稳社稷,平定东海,也好心无旁骛再续前缘,那个——那个君后双修,开枝散叶……”
第十一章 前尘遗往
太玄说话实在是太玄了,主要是速度太慢,字斟句酌修辞讲究,平仄对不上还得咽下重来,逐字逐句分辨能急死人,也难为龙君好耐性。
我人语懂得有限,这墙根越发听得云里雾里,完全搞不清他们在商讨什么千秋大计,渐觉索然无味。加之方才满山遍野捉龟,跑得汗流浃背实在太累,不觉又蜷在树根底下睡了过去。
一双主仆直絮叨到日头偏西,太玄终于死缠烂打出一个折中的结果。龙君答应回东海一趟,整顿朝纲,顺带料理料理一团糟的海务。但他不愿随太玄同路启程,而是打发了太玄独自先行一步,回去预备接驾事宜。并定下两月为期,允诺两月内必定重返龙庭。
太玄嘬着牙花原地转了好几圈,显然对这安排颇感踌躇,生怕刚追到手的龙君又在眼皮底下跑个无影无踪,到时哭都找不着坟头。他是龙,来去如风形如电掣,真要再失踪个几百年,一只龟又能奈他何?龙君假装看不懂,闲闲打发道:“你慢,你先走。”
又将扇柄朝我一指:“本座新收的手下,不识水性,还需花点时间循序渐进慢慢适应。再者……人间有句话说的是,千里之行始于足下,须知走路乃是一种情趣。你们这些家伙啊,学了点不入流的驾云之术就只晓得成天飞来窜去,急功近利,只重结果而不懂得体会过程,实在本末倒置。”
我揉着惺忪睡眼,实在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听他又一本正经地开始胡扯八道,内心油然而生一个大写的“呸”。
龙能遨弋苍穹,乘风托云,日行九万里不在话下。若化出原身从这山头飞到云梦大泽,也就一眨眼的工夫还能打个来回。他这么磨磨蹭蹭非得用脚翻山越岭走回东海,傻子也该听出是缓兵之计,不过多拖延一时算一时,届时归不归位还不是他老人家一转念的事。
太玄无疑是个合格的狗腿子,只管服从不动脑子,浑身上下散发着鹰犬独一无二的气质和光辉。绿豆眼滴溜一转,当即心领神会:“必须的!走路诚然是种不可多得的情趣,俗话说那个日久生……”
龙君长眉一挑,愀然作色道:“你今日话未免太多了。再要啰唆,就此作别,以后有缘再见。”
太玄噎了一下,当即行礼如仪,爬上片稀薄的云彩往东边驾去,慢腾腾一步三回头。
哄走了太玄,龙君长吁一口气,开始纳闷自己保持了千多年如梦似幻的行踪,是怎么被只连路都走不利索的龟给追上。
“这就叫瞎猫撞上死耗子,概率虽然低,还是有的。”
龙君委屈地抱膝扭过身去,悲从中来絮絮叨叨:“你拐着弯骂谁是死耗子?若没记错,太玄明明是你翻山越岭抓回来堵在本座面前,有这事对吧?现在还好意思说风凉话,本座和你究竟有什么仇什么怨?啊?还有没有天理了?”
托赖太玄演示了那么久的活体鹰犬,奴颜婢膝炉火纯青,我在旁边看也看会了些。毕竟过意不去,忙心虚地凑上前给心塞的龙君捶背顺气。
想来想去,太玄之所以能追到这座山头,也不是全无根据。左摇右摆毫无立场的杂草最喜欢和风一起散布流言,又或许是溪涧里那些数不清的彩带鱼,悠悠众口最难塞。
我掰着爪爪数给他听,他老人家这一路上招摇得不行,光是原身就暴露了不知多少回,和英招打架那次不算,其余平均下来一天总还有那么一两遭吧。睡觉需放松、打坐要天然,维持人身超过三个时辰就嚷累,遇见个水族都忍不住显摆显摆。那么大条龙,动辄招云唤雨搞得电闪雷鸣,真是想不引起注意都难。
龙君爱面子,自作孽这种事实显然难以接受。“都怪你,怎么会有那么笨的狐狸,连陆龟和水龟都分不清。”
我乃是个甚少出门的走兽,怎会知道龟也有那么多种类。龙君惆怅之余,不免勾起些对阔别已久的东海的回忆。他告诉我,海底的生灵大多自远古化生,千姿百态品相各异,水族们最引以为傲的便是一身斑斓纷呈。游动时被水光折射开来,姿态优柔,美不胜收。
感慨完了还不忘挤对我:“所以就算是水龟也分许多种,色泽形貌皆可辨别,独特得各有千秋。不像你们狐狸,走哪儿都撞色。”
这个说法我很是不服:“撞色有什么了不起,谁丑谁丢人。”
狐狸么,只分银狐和赤狐两大族,除了银白就是火红,偶尔夹杂些不入流的土黄灰褐,绝大多数都在撞色。
“你是不是丢人丢习惯了,所以脸皮才这么厚?去去去,树根儿底下罚站去,面壁思过,没叫你不许回头。”
时乖运蹇,终究逃不过责罚。我磨磨蹭蹭抱着树桩站好,直后悔方才林子里的青杏怎没顾上多摘几个。又饿又累又难过,耳朵垂下来挡住眼睛。龙君是坏人,一点儿也不知体谅我捉龟原是一片好心。果然没有拍马屁的天分,就不要去尝试这么高危的活动。
折腾了一下午,眼看天光都快要逝尽。满树杏花堆云叠雪,随夕照跌落山风。也不知龙君在背风口窸窸窣窣做些什么,约莫到了修晚课的辰光,却不像是在安静打坐。
身后柴枝烧得哔剥脆响,不多会儿,又飘来一阵浓似一阵的焦香。深深嗅吸了一口,确实是食物的味道没错,可他说没叫我便不许回头……真煎熬。龙君是上神,根本不会肚子饿,吃饭这种事和养花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