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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妹，你先好生休息，过几日再去行完拜师礼。”领头的师姐——潘瑶，是位人修，但是对空元元的态度却很亲和，路上一直很温柔地与她介绍着赤芟峰的一切。
　　空元元被两人扶着，躺到了床上，对着潘瑶点点头。
　　潘瑶一点没计较她的冷淡态度，表情依然温和，带着笑意。
　　另一位看起来比较活泼的师姐，叫做桂岚，看着面瘫脸的空元元，笑嘻嘻地说：
　　“我们来接你时，就听你同一个寮内的两位师妹不说了。说你看起来不好相处，不爱说话，实际上只是性格腼腆，不善言辞。还几次拜托，让我们不要误会了，我看你是挺闷的，我们潘师姐那么温柔的人，也不能让你多说几句。”
　　姚翠，你这傻狗又误我！！
　　空元元躺在床上，刚感到的一丝轻松，就让这一番话给说没了。
　　她想起了，第一次昏迷前，感觉到的不妙。
　　她还以为，自己的第六感厉害到了可以预测第二天的危险了。现在想想，根本就是那时候的自己，就已经感觉到了众人对自己的态度的变化！
　　空元元心中悲愤，虽然说她这半个月为了狠狠锻炼自己的修为，埋头苦修，就没有勉强自己和原主一样，经常到同学面前去刷“冷傲毒舌还看不起人”的人设。但是也不至于才半个月的时间，就让那些被原主欺负了那么久的小动物们，忘记了她曾经的所作所为吧？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那只嗅觉和直觉都强的过分的大白狗，背着空元元，给身边的人洗脑了。
　　想到自己有时候，努力想到了什么刻薄话去讽刺姚翠，都会被她理解成，鼓励她勤奋修炼；姚翠第一次化成原型睡在她门前，自己吓了一条，下意识不想踩到她而被门槛拌得险些摔倒，都能被她认定是自己宁可摔倒也不想踩到她的温柔……
　　还有种种仿佛带了十米滤镜的奇怪解读空元元行为方式的事例，她一时都细数不过来。
　　而那些同学的弟子们，也对自己的态度越来越好。明明她还是一张面瘫冰山脸，也不搭理人，可每天和自己打招呼的妖修却越来越多。
　　你们这些妖修们的心思，是不是也太单纯了一些啊？还是其实，这是小动物们都有的直觉本能？
　　不管哪个可能，反正空元元的人设已经塌得差不多了。
　　面对两位明显已经认定自己只是害羞，才一直面无表情不说话的师姐，空元元也说不出“我是刻薄精，才不是内向不爱说话呢”这种听起来好像是傲娇的话。
　　“师妹这样的性子也没什么不好的。”潘瑶微微一笑，一双眼眯成月牙，柔和地说。“我听学府的任课师兄师姐们说，师妹天赋高，悟性也比大多人好，还是所有弟子中最勤奋的。平时虽然喜爱冷清，不爱和同学们交际，但是却有着一颗担忧他人的热心肠，时不时会用言语去激励一些平时爱偷懒，不够勤奋的弟子。在师妹的激励下，不少原先修为落后的弟子，最近都努力了不少。”
　　空元元的眼神又一次死了。
　　她那是激励吗？原主那些话，单纯就是为了发泄平时的郁愤。
　　潘瑶和桂岚见她“目光呆滞”，以为她累了，便没有多留，陪了她一会儿，就离开了。
　　留下空元元一个人躺在床上，内心已经开始淌起了泪水，无声地哀叹自己怎么会那么难。
　　不得不说，修真者的身体恢复能力是真的强悍。
　　空元元被那个变态，打得浑身上下骨头都折了好几根，内伤严重到吐了好几口血，也不过半个月，就可以下床蹦跶了。
　　下床后，空元元第一件事，就是去拜见自己的师父，赤芟峰的主人——红笙真人。
　　本里按照剧情，空元元应该是只做了红笙真人的记名弟子，会在赤芟峰外围继续修行。
　　却没想到红笙真人见了她，第一句话就是：“我意收你为亲传弟子，你可愿意？”
　　空元元当场就被震得傻住了，表情管理彻底失控，不敢置信地看着红笙。
　　“我观你两场战斗，知你并不是故意装弱，放松敌人警惕，而是真的被逼到了绝境，奋力反击。这份坚韧，在这一代的妖修中，实在罕见了。”红笙说着，一副非常欣赏空元元的模样。
　　空元元真的服了他们这些妖族们的脑补能力了。
　　她那分明就是一条可怜咸鱼，无可奈何爆发的求生欲。
　　如果不是先入为主地以为不赢得名额，就会进不了内门，她哪里会那么拼了命。
　　“元元？”见空元元瞪着眼睛愣了半天，红笙感到好笑，轻唤她。
　　空元元此刻就是再不愿，也不可能拒绝，只能强做欢喜的模样。
　　“我愿意！”
　　“瞧把师妹激动的。”一旁陪着空元元过来的桂岚逗了，然后转头冲红笙笑着说“空师妹的那些同学，和我们说，空师妹表面清冷，实际上心性比一般妖族还要单纯，直接。百般叮嘱，让我和潘师姐不要计较她的不善言辞。所以您别看她这个闷葫芦样，人缘可是相当不错的呢。”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听他们胡说！
　　空元元差点又要哭了，这位桂师姐怎么和秋涉一个性子？怎么那么爱传小话呢？还往她这位本来应该非常不喜她，只是碍着原主没出过大错，才一直留在自己峰内的师尊面前传！
　　可她这幅眼圈泛红，嘴唇紧抿的表情，在俩人眼里，就被解读成了即将被收做亲传弟子的激动。
　　看着空元元明明已经激动得眼里含泪，还要倔强地维持面无表情，红笙心里，却是想到自己收她进峰时，看得有关空元元的档案。
　　看了档案，她便知道了眼前的空元元并不是汲云所说的高傲的“扁毛鸟”，而是一只自幼被人类追杀，捕食的食铁兽。
　　在从前，像食铁兽这样本体凶悍的熊类，开灵智化形的，并不少见。甚至千年前，在妖族，食铁兽一族算是非常壮大的。
　　但是近百年来，凡人开始大肆宰杀食铁兽，使得能够活到开智的食铁兽越来越少，而原来那一族的食铁兽也是飞升的飞升，陨落的陨落。
　　食铁兽一族，竟然就这样落败了。
　　红笙每每想到这群，心中都充满惋惜，所以此刻看着空元元，更加怜惜自己这徒弟，觉得她这不善表达的性子，是因为化形前糟了太多罪。
　　然而空元元一看红笙的眼神，心中就更苦了。
　　不是，师尊，你又脑补了什么啊？为什么要用看小白菜的眼神盯着我？
　　真的，我这人设就一恶毒刻薄精，妥妥的炮灰女配，放现代校园就是欺凌同学的女校霸，要被骂上热搜的那种，一点都不可怜，还非常欠打的好吗？
　　亲传弟子的拜师自然和记门弟子不一样，按规矩那是要祭天，拜祖，走一套流程的。
　　所以空元元的拜师礼又拖了几日，才在云霄宗的中山大殿里，当着掌门，三位长老，和七位真人的面，一步步完成了拜师礼。
　　被复杂繁琐的礼节走得大脑发晕的空元元，递出象征着拜师结束的敬师茶后，就被红笙拉着走到了掌门面前。
　　“大师兄，空元元，将会是我最后一位弟子。”
　　红笙这话一出，顿时震惊了全场，受惊最大的，就是熟知剧情的空元元了。
　　“笙妹，这是为何？”与红笙关系最好的圆脸真人——邵斌问道。
　　红笙柔和一笑，缓缓道：“师尊曾经为我们算过弟子缘，也说过我的弟子缘最浅，这一生不该多收子弟。我现在门下已有数十名记门，五名亲传，我本就不善教导，怕是再收反而误了孩子们的未来。”
　　掌门墨石剑，眉头微皱似乎有些为难，却道：“师妹若已做决定，师兄便不多说什么。”
　　您倒是劝一下啊！
　　空元元内心呐喊。
　　红笙要是不收徒了，那猪脚攻怎么办啊？他的那一身绝学和谁学去？红笙藏着的那个金手指传给哪个徒弟？
　　所以，她不仅抢了猪脚受的第一个荣耀光环，还抢了猪脚攻的师尊？
　　心底的小人已经在嚎啕大哭的空元元，绝望地想着。
　　拜师流程就在空元元再一次的崩溃中走完了。
　　穿越短短一个月，空元元啥出格事也没干，勤勤恳恳修炼，认认真真端高冷。可是不仅人设莫名其妙崩塌了个彻底，眼见着还未开始的剧情，也已经被她这只无辜的小蝴蝶，扇得找不到原形了。
　　“你这只扁毛鸟倒是好运，竟然入了笙师妹的眼。”礼成后，几位真人长老，便各自散去，只剩下平时就和红笙交往甚多的汲云和邵斌，说是为了庆祝红笙再收一亲传，要与她喝酒。三人便支起一座飞舟，载着空元元向赤芟峰飞去。
　　空元元看着依旧对自己各种瞧不上的汲云，百般受创的心里总算有了那么点安慰。
　　呜呜呜，只有你，一直待我如一！


第9章　
　　汲云被空元元奇怪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原本还要说下去的讽刺话，顿时卡在了喉间，他有些气恼地皱着眉头：“你那是什么表情？”
　　空元元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脸上泄露了真实情绪，忙收回去，变回了那张高冷面瘫脸。
　　这一幕落在红笙眼里，就成了自己师兄欺负她徒弟，她可怜的小徒弟敢怒不敢言。
　　“师兄，你怎么以大欺小呢！我从大选那天就感觉到了，你对元元有很大的偏见啊？”
　　汲云瞪大眼，本想说自己不是偏见，他是亲眼撞见过空元元欺负同学的样子的，当时她那一副自己天赋最好，跟脚最高贵，其他人都是渣滓的表情，可让他恶心的够呛。
　　可想到空元元此时毕竟已经被红笙收到了门下，他也不好向拿她以前的事情来说，没有说服力不说，还显得他小心眼，惦记一个小辈的过错。
　　所以空元元期待地看到汲云张嘴，一副要说上自己几句的模样，可却很快又闭上了嘴，狠狠瞪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
　　空元元有些失望地看着他，心道你有话就说，一个几千岁的老男人了还扭扭捏捏什么。
　　觉得空元元眼神还是哪里怪怪的汲云，却不能当着红笙的面再挑她的刺，索性转过头避开她。
　　四人很快就到了赤芟峰，小舟落到了红笙洞府后院，那个桃园里。
　　空元元跟在最后下了舟，然后有些局促地看着自己刚认得师尊。
　　他们三个真人喝酒，自己应该识趣地离开呢？还是识趣地离开呢？还是离开呢？
　　可是她不认路啊！
　　邵斌和汲云，熟门熟路地在园中的石桌边坐下，汲云甚至还挥手，就在桌上摆了几瓶瓶身造型不同的酒。
　　“还是师妹最有雅趣，这桃园的花是开的一年比一年灿烂。每次来师妹这，都忍不住想多坐一会儿。”邵斌毫不客气地为自己倒了杯酒，抿了一口，感慨道。
　　“邵师兄嘴上这么说，来师妹这的次数，却一年少过一年。”红笙假意嗔道，也走到了桌边，见空元元还站在原地，终于感受到了她的不安。便冲她柔和的笑道。
　　“你可喝过酒？”
　　空元元愣了愣，仔细想了一下，发现记忆中原主竟然也是从未碰过酒的。
　　于是她摇了摇头：“禀师尊，徒儿未曾饮过酒。”
　　她这答案让红笙笑意更甚，就见她那师尊冲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走进。
　　空元元犹豫地走了过去，虽然依旧是那副面瘫的表情，但是在场其它三人都能看出她的不情愿。
　　汲云冷哼了一声，但碍于红笙，边没有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