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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探幽录-第2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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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平不敢不从,却偷偷对阿弦道:“你放心,我会向母后求情的!”对阿弦使了个眼色,匆匆进殿去了。
  崔晔带着阿弦往外而行,远远地就见宫门口有个人徘徊踯躅。
  一抬头看见他们两个,那人面露喜色,仿佛漫天阴霾都被艳阳驱散。
  袁恕己迎上来:“小弦子!”他握紧阿弦的手,感恩戴德,“谢天谢地!”
  之前崔晔说“五分胜算”,而且说“并无原因,只是直觉”,几乎把他呕死。
  碍于敏之要挟,才勉强从了。
  谁知,竟是真的柳暗花明,雨过天晴!
  再看崔晔,袁恕己眼中喜且敬服:“皇后会因为阿弦是女孩儿而赦她无罪……你又是如何会这般直觉?”
  崔晔却看一眼阿弦:“既然是直觉,自然不好宣之于口。”
  这话的确是不好说的。
  武后自己便是个雄才大略,别有胸怀的女子,以皇后之身却代替高宗操持国事。
  因为此举,引发多少朝野的议论,“牝鸡司晨”之言四起。
  但是,在茫茫人海芸芸众生里,忽然间有个人,以女子之身,也能做出不输给须眉男儿之行……甚至不需要太过杰出,对武后而言,只要有这么一个人。
  ——就如同冥冥启示,活生生地事例,也可以让那些迂腐不堪之人看看,世间女子,多得是巾帼不让须眉之辈,她是一个,十八子也是一个。
  身为皇后的她能代替皇帝行事,身为低微差役的十八子,也能从豳州开始辅佐袁恕己,到进长安后至此,以自己之能进入户部。
  区区九品官虽小,却因存在而珍贵异常。
  ——偏偏在这时候,更有一件事发生。
  先前为了涂明之事,兵部跟户部联合派人前去冰湖重新查探,经过仔细搜寻,终于在冰湖之中发现了两具保存的极完好的尸首。
  其中一人自是失踪的士兵涂明,另一个,虽是寻常打扮,但从种种体貌特征身上遗物等判断,却是高丽人。
  尸首拉上来的时候,仍保持着当时身死的状态,涂明紧紧地勒着那高丽人的脖子,而那人的匕首斜插在涂明的腰间。
  又从当时的战事情况等判断,——涂明值班那夜,高丽人的细作潜入,涂明发现,两人打斗起来,不甚掉入冰湖,高丽人想逃脱,涂明却宁死不肯撒手,竟是跟敌人同归于尽。
  士兵的名誉终得捍卫,忠勇昭示天下,家人得到抚慰,世人纷纷赞叹。
  而这一切之所以能真相大白,却正是因为十八子。
  所以对武后而言,此时此刻出现在眼前的阿弦,正是一枚最适宜不过的“棋子”。
  其实在崔晔告知阿弦是女儿身之前,武后甚至没意识到自己眼下正缺这样的一枚棋子,是女子,更是极有能为,让须眉男儿也闭嘴无言的女子——这是她的“棋子”,也是她的“化身”,一个虽然地位低微,却不可或缺至关重要的化身。
  尤其阿弦一路从差役出身,到户部给事……她是正经地在朝中当差,为国为民。
  如同武后在含元殿内正襟危坐,批阅山河。
  实在是天时地利人和,武后又怎么舍得亲手毁掉?
  早在武后察觉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之前,崔晔就已经看的极为透彻。
  虽说“五分胜算”,实则,“一击必中”。
  虽然他的心因为这份算无差错而越发沉重。
  默默思量中,便听阿弦问:“阿叔……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女孩儿的?”
  作者有话要说:
  书记:对啊,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呢→_→
  阿叔:我是谁,我在哪?我失忆了嘛…3…


第171章 勾魂夺魄
  这个问题; 其实也是袁恕己想要问的。
  上次在平康坊无意撞见阿弦向陈基表白; 袁恕己虽明白崔晔早就知晓阿弦女儿身之事,但却无法断定他是何时知道的。
  本来他当即已经问了; 却被崔晔不动声色地“四两拨千斤”,将话题轻轻转开了去。
  袁恕己看向崔晔; 不知这次他会如何回答。
  不知是否是袁恕己的错觉,他发现崔晔无懈可击的神情有了细微松动。
  有一抹类似尴尬的表情一闪即逝。
  然后那张脸上; 又恢复了原先的泰然自若,喜怒不形于色。
  崔晔低头:“还记得你把我救了回去,我一直昏迷未醒么?”
  阿弦听他忽然提到在桐县发生的事,微睁的双眸里掠过一丝不安:“我当然记得。怎么啦。”
  崔晔道:“那时候你跟朱伯伯都以为我无知无觉,殊不知,有时候我的神志是清醒的; 只是无法动弹而已。”
  在旁边听到这里,袁恕己倒吸一口凉气。
  有个声音在他心底歇斯底里:什么意思?他是什么意思?!
  ——这人居然……从一开始就知道吗?
  阿弦自觉脑中一片混沌; 她艰难地试图理解:“你的意思是……”
  崔晔道:“你同伯伯有时候会说起些有关你的事; 所以我……”长睫动了动,他轻声说道:“所以我从最开始就是知道的。”
  袁恕己窒息。
  而阿弦想倒退,却挪不动脚,只顾微微仰首呆看着面前的人。
  她说不清自己心中是什么滋味; 是吃惊?恼怒?害羞?惧怕?失望?对他的感觉太过复杂,难以用一言半语清楚地定义跟形容。
  不知道为什么,崔晔总有让她意识糊涂的本事。
  所以她只是茫然地望着他。
  袁恕己的反应直接多了,他匪夷所思地看着崔晔:“你从最开始就知道?那你竟然一直滴水不漏……”本要质问; 可忽然想起来,这种情形下的他跟崔晔,岂不是五十步笑一百步么?
  崔晔扫了他一眼,并不回答。举手握住阿弦手腕,拉着她走开数步才停下。
  “方才我在殿内同你说的话,都是真的。阿弦是男是女,对我而言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差别跟不同,”崔晔凝视着阿弦双眼,又道:“我知道你或许不愿把这真相公之于众,然而这一次事情紧急险要,周国公在旁虎视眈眈,我不能让他抢了先机。而且……”
  “而且怎么样?”阿弦眼中的泪涌出来,又吸吸鼻子竭力忍回去。
  崔晔道:“难道要一辈子扮男儿么?这一次虽是无可选择的法子,但你趁势恢复女儿装束,未尝不可……”
  他还没有说完,阿弦已经叫道:“我不要!”
  崔晔一怔:“阿弦……”
  阿弦举手,将他当胸一推,转身便跑,崔晔喝道:“阿弦!”
  这一次“定身咒”却失了效,阿弦头也不回地往前飞快跑去。
  此时虽然离开了皇宫,但背后宫门处众人仍能极清楚地看见此处的情形,崔晔追前两步,却又停下。
  袁恕己将满心震惊压住:“看样子,你这法子的确管用,小弦子却并不喜欢。”
  崔晔道:“还不去追她回来?”
  袁恕己道:“我去追有什么用,我要是有那种能耐,也不必白白地把她送到你身旁了。”
  话虽如此,眼睛却盯着阿弦离开的方向,见她越跑越远,忍不住叫道:“小弦子!”
  当即不再理会崔晔,翻身上马追了过去。
  马行如飞,不多时便追上了阿弦。袁恕己打马拦在她身前:“无缘无故跑什么?”翻身下马,不由分说先捉住她的手。
  阿弦挣扎了一下,因方才跑的太快,有些呼吸困难,自然更无力气。
  袁恕己拉着她欲上马返回,阿弦叫道:“你带我去哪里?”
  袁恕己道:“还能去哪里,当然是去找你的好阿叔。”
  “不要,我不回去。”
  袁恕己诧异笑道:“你这性子我也是摸不透了,难道就因为他早就知晓你……所以就恼的这样?他也是为了救你,我还自恨我想不出这样的好法子来呢。”
  “我宁可死了。”阿弦嘀咕。
  “住口!”袁恕己色变,厉声喝道,“虽然我并不喜欢崔晔,但为了救你,他跟我皆是殚精竭虑,他那样冷静淡然的人,也肯为了你奔走,甚至不惜在皇后面前为你申辩,你怎么能这样说?”
  阿弦赌气说了句,也有些后悔,又听袁恕己疾言厉色地骂了几句,后悔之外就多加了一份小小委屈。
  ——除了在桐县两人初相遇之时他流露睚眦性情外,再往后……细细想来,却都是似紧而实宽,对她也算是极好的了。
  阿弦眼圈一红,两滴泪先掉了下来。
  袁恕己见她哭了,即刻心软:“好了好了,我也不是故意骂你,只是……只是气你这样无端地咒自己,就像是把我们的心意都放在脚底下糟践呢。”
  他叹了口气:“乖,跟我回去吧。现在那番僧还没着落呢。我可不想你有事。尤其是在这种情形下。”
  上次因朱伯之死,阿弦一心求死差点出事,想到此事,袁恕己心有余悸,忙转头四看,虽知道他必定是看不出什么来的。
  阿弦忽然道:“少卿,你说阿叔知不知道我、我的身世?”
  一句话堵住了袁恕己:“我……我并没有对他说过,至于他知不知道,我也吃不准,但据我揣测,大概不知吧?”
  虽然如此安抚阿弦,但想到这个可能,心里不由地也有些微冷。
  当初崔晔提出要袒露阿弦女孩儿身份的时候,袁恕己不由分说立刻拒绝,除了阿弦“女扮男装”当差为官,本就有的极大风险外,他最重的心病自然是阿弦的身世。
  袁恕己并没多想。
  毕竟他先入为主的认为崔晔是不知情的,所以崔晔才能坦然提出了这个法子。
  可从他的角度,一旦知道阿弦跟武后的关系,猛然在武后面前承认阿弦是个女孩儿,凶险自然更添一层。
  但是如果崔晔……
  他蓦地又想起,在豳州的时候,崔晔也跟苏柄临接触过。
  袁恕己打了个哆嗦,不敢再想下去。
  “不要多想了,如果不放心,就直接去问问他,”袁恕己找到了两颗定心丸,“方才你问他,他本可以瞒天过海的,毕竟我们谁也不知道,可他却坦然承认了,可见他不会骗你。”
  阿弦道:“我、我忽然有点害怕。”
  “怕什么?”
  阿弦低下头:“以后……会怎么样?”
  袁恕己一笑道:“我还当你是怕崔晔呢,原来是怕以后如何,既然皇后并没有因此事而格外重罚,反放了你出来,可见将来也不会为难你,也许这是‘因祸得福’呢?”
  “因祸得福?”
  袁恕己道:“如果是最坏的打算,无非是不许你在户部当差了,那时候你也不用怕,有我在呢。”
  他原本心里也有些惴惴之意,可说到这里,却又豁然开朗,——是啊,阿弦如果恢复女子身份,不必出外当差,那么,似乎他就有机会照顾她了。
  正有瞬间的甜美徜徉,阿弦猛地摇头。袁恕己道:“又怎么了?”
  阿弦道:“我如果不当差,去做什么?”
  袁恕己笑道:“你这小笨蛋,当然是什么也不做,难道我还养不起你么?”却又发现这话有些露骨,便咳嗽道:“我是说,有我跟你的阿叔在,怕什么?正好儿我觉着你实在是太过劳碌,那种做牛做马的活儿不该是女孩子扛起来的,看看那些大家闺秀们,整天梳妆打扮,闲来游园赏花,何等清闲惬意,你本也该……”
  袁恕己越说越是高兴,却没发现阿弦的脸色越来越白。
  正在这时,耳畔听到有个声音道:“十八弟!”
  袁恕己回头,却认得是禁军的桓彦范,人在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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