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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色可餐-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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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瑜看着那白影一身气息清冷凌冽,那把薄如蝉翼的腥红长剑一点点地将上面的血吸纳干净,忍不住心头微微一颤。
  梭然想起了那个流火之夜,那一片尸山血湖。
  这一刻,她忽然有些分不清楚走进来的人到底是谁……
  于是那一声“白白”便卡在了喉间,甚至不敢去看一道优雅清冷到令人不寒而栗的白影。
  直到身边响起一道惊恐的尖叫声:“啊啊啊啊——杀人了——杀人了——救命——救命——!”
  她才梭然回过神来,转头一看,便见着那霍山被一具只剩下半截的尸体压着,满身满脸都是那尸体上的血,分明已经吓得魂不守舍,脸色铁青。
  而那一道致命的白影正慢慢地抬起手里猩红的长剑,如玉指尖在那剑上轻弹,如玉声音清洌幽柔得让人毛骨悚然:“吞噬者,喜欢脑髓还是心血?”
  言谈间,他竟似在与那把妖魔似的长剑说话,那剑如有所感一般竟发出一声诡异的“锃——!”
  一声筝鸣过后,无形的剑气红光在剑身上瞬间暴起,尖利刺耳到令人难以忍受。
  楚瑜都几乎忍不住想要捂耳朵,却偏生动弹不得,只见那一抹红光竟似有生命一般弹向那霍山的脖子。
  “不……不要……杀我,我错了,我错了!”那被半截尸体压着的霍山,瞬间眼泪鼻涕都一起下来了,衣襟瞬间湿润了,竟然是颤抖着吓尿了。
  空气里一股子骚气儿飘散开来。
  楚瑜忍不住颦眉,却还是用尽了全身气力在琴笙手腕微转的那一刻,撑起脖子喊了一声:“等一下,这霍山不是男人,‘他’是女的!”
  琴笙的手一顿,冷冷地眯起琥珀眸子睨着躺在地上的霍山:“你……。”
  霍山福临心至一般,立刻一把扯下自己头上的书生帽,散落了一头长发,眼泪鼻涕一起流:“饶了……我……我……我叫霍珊儿,原是江安知府的独生女儿,也是南国舅的外侄孙女儿,你们不能杀哥!杀了哥,你们都要死!”
  楚瑜看着那人的模样,叹了一口气,无力地躺在床上。
  她在霍珊儿落水被救了上来之后,触碰对方颈部动脉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那脖子纤细,入手滑腻,也没有男子的喉结,分明就是个女扮男装的西贝货。
  楚瑜一向欣赏女扮男装闯荡江湖或者如花木兰那样替父从军的故事。
  所以起初发现霍珊儿的不对劲时,她不过以为这女子是跟着家人来扮成男子模样来赴宴,在刚才那混乱的场面里才不小心落了水。
  太多人知道女儿家的*总不太好,方才不设防地领着人到暖阁。
  哪里知道这霍珊儿是个怪胎,装男人竟装上瘾了,大约也是想着就算被发现,也是个恶作剧,所以竟然放倒她,还对自己动手动脚起来。
  楚瑜本已经觉得自己算是个异类。
  不想还有这么个疯女人比自己还要荒谬。
  如今这下可好了,敢在曜司的地盘上动手,简直就是不知天高地厚,如今这死伤遍地,连霍珊儿自己如今也差点就血溅三丈了。
  现在还敢放大话挑衅琴笙!
  简直是不知死活。
  果然,霍珊儿的话让琴笙瞬间眯起幽幽琥珀瞳,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缩在尸体下的女人,忽然微微勾了下唇角,弯起一点冰冷优雅的笑:“女人,那又怎么样?”
  说着他忽然手腕一转,梭然收了手里猩红长剑。
  霍珊儿就算满心的恐惧,却在看清楚那差点要了自己命的人,生了那谪仙一般精致面容后,瞬间失了神。
  她竟神叨叨地开了口:“喂,你生得真好看,以后给哥暖床……。”
  话音未落,她耳边已经瞬间爆开一簇腥艳的血花,血肉横飞。
  霍珊儿瞬间捂住自己被剑气碎裂炸裂一片、血肉模糊的耳朵,爆发出一阵杀猪似地惨叫声:“啊啊啊啊啊——我的耳朵,我的耳朵!”
  琴笙慢条斯理地抬起白玉一般的指尖轻抚过自己手中微微震荡着猩红剑气的长剑,柔声低道:“还是头颅里的鲜血饮得畅快些,嗯?”
  温柔似与"qing ren"的低语,令人不寒而栗。
  霍珊儿已经再承受不住,两眼一翻,径自彻底晕了过去。
  楚瑜看着琴笙的侧影,毛骨悚然,却莫名其妙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看着他微微弯起的薄唇边轻慢的笑容,垂下的黑凤翎般的长睫上掠过华丽而冷酷的光泽,竟——移不开眼。
  她忽想起数月前在琴学花园里挖土干活时,听到琴学的女学生们春心萌动时聚在一起谈论何时是那高高在上的九天琴神最美那一刻。
  有人说是他手执飞针之时,有人说他静坐在任何地方都是一副画,有人说他弹琴之时足以迷人醉心……
  楚瑜想,她们都错了。
  九天琴神最美的时候,是他——杀人的时候。
  勾魂摄魄。
  ……
  ……
  “真是……一会子不看着,便生出这么多幺蛾子来。”金姑姑冷冷地越过满地的残肢断臂,看向被扛起来扔在暖榻上仍旧昏迷的霍珊儿。
  她身后一群穿着青衣的曜司门徒,面色不改地,训练有素地用最快的速度将所有的血腥清理了个干净。
  楚瑜此刻正靠在红袖身边,水曜取了几根细针在她手腕上小心地扎着。
  “我没事。”楚瑜看见金姑姑眼底的担忧,便弯弯大眼露出个笑来。
  金姑姑见她面色有些异样的潮红,便有些不放心地看向水曜:“小鱼怎么样?”
  “红花醉,是青楼里常用的"mi yao",也是……。”水曜顿了顿,用小手绢擦了擦手里的银针:“一种烈性却廉价的春药。”
  春药……
  二字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下去,连站在窗边一直都没有说话的修白身影都都梭然一顿,一股子寒气从他身上溢出来。
  金姑姑眼底的寒光骤闪,冷声道:“只废了她一只耳朵,还真便宜了那个不知事的东西。”
  楚瑜一愣,红花醉?
  那确实是一种廉价的常见春药,因为她以前就听号子里的犯人们提到过多次,青楼里常备的货色。
  但是效力有些猛烈,通常用在不愿意接客的雏儿身上。
  可也对身子无甚大碍,效力也就是两刻钟罢了,一会子就过了,因此甚至都没有人去研制解药,就是只要熬一熬过去也就罢了。
  楚瑜揉了揉眉心,忍耐下满身渐起的热气,只对着金姑姑有些虚弱地一笑:“姑姑,你们先去忙,我和红袖在内间里坐一坐就是了。”
  金姑姑见状,便道:“我让红袖抱着你换一个地方,这里已经是不能呆了。”
  话音刚落,一道清冷的白影忽然一阵风似地掠过众人之间,径自停在楚瑜身边。
  楚瑜一愣,背光的缘故看不太清楚琴笙面容上的表情,她便轻声宽慰他:“白白,不必担忧,小姑姑很快……。”
  话音未落,却忽然见他微微一倾身,楚瑜便感觉身子瞬间一轻。
  琴笙竟直接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向门外走去,冷冷地道:“本尊来送人。”
  楚瑜怔怔然然地看着琴笙的侧脸,却见他虽然清冷如谪仙的容颜上没有任何表情,便去看他的耳朵,果然见着他的耳垂开始泛起淡淡的微红,连他抱着自己的动作极都极轻盈和小心。
  楚瑜忍不住心头一甜,竟忽略了那些身体的不适,忽然生出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满足感来。
  这猫儿再傲娇,再容易炸毛,却还是会在乎她的。
  少年再叛逆和冷酷,却依然心中有她一方温柔天地。
  她就知道她的仙仙……
  迟早会回来的。
  楚瑜唇角弯起一点暖暖的笑意,顺势自己的身子轻窝进了他的怀里。
  琴笙一身清冷的气息似都能缓解了她身上那烦躁的欲念之火焰。
  ……
  琴笙只觉得怀里的人儿,柔软而沉手,那种那感觉像是抱着一团暖香软玉,那种触感让他莫名地觉得原本冷酷幽暗的心境,竟渐渐地泛起一点融冻的暖意。
  他无意识微微收紧了手臂,仿佛要从怀里人儿的身上汲取一点暖意。
  金姑姑站在原地,看着琴笙抱着楚瑜离开,心情莫名地生出一点异样来。
  她挑了挑眉,示意红袖及水曜等人一齐跟了上去。
  楚瑜在红袖恭谨的指引下,抱着楚瑜进了附近一处小楼,将她安顿在新的暖榻上之后。
  不知为何,他忽然有些不想放下怀里这暖香柔软来。
  楚瑜只以为他担心自己,便伸手轻抚了下他的脸颊,温声道:“乖,出去等等,小姑姑很快就好了,别担心。”
  琴笙微微一顿,松手将她放了下来,却低柔地轻哼一声:“自作多情。”
  说罢,他起身拂袖而去。
  只是那愈发红艳的白嫩耳垂却透露出了他的情绪。
  楚瑜失笑,只觉得那只娇气猫儿越发傲娇可爱了。
  红袖端了一碗薄荷茶过来,喂到楚瑜唇边,轻声宽慰:“喝一点薄荷茶,会舒服些。”
  楚瑜此时额头上已经浸出细细的汗珠,脸颊酡红,她忍不住低低轻哼了一声:“好……谢谢红袖姐。”
  红袖看着她那强忍难受的劲,只忍不住恨声道:“看着你这般模样,早知我晚点领人进来,让主上剁碎那疯女人算了。”
  一口一个自称哥,真以为她自己是男人么?
  轻薄小鱼,还敢对主上出言不逊。
  楚瑜失笑:“你怎知你不是来晚点,那霍珊儿就真把我给扒光了?”
  红袖气哼哼地冷笑一声:“她若敢如此,我就把她扒光了吊城门之上。”
  楚瑜想要笑,小腹燃烧的邪火儿却还是让她忍不住难受地轻吟出了口:“唔……嗯……。”
  ……
  “嗯……啊……。”
  窗外的修白优雅的人影听着房间里传来少女低低的、破碎的轻吟,身形莫名地僵了僵。
  琴笙微微颦眉,并不能理解为何自己血脉里那些随之而生的异样波动,便索性对着一边同样站着的金姑姑冷冷问:“春药,能令人欲动念起,失却理智,那东西既是母的,为何要对鱼下药?”
  金姑姑神色也有些冷然:“霍珊儿,原是江安知府的独生女儿,也是当今的南国舅有点八竿子的亲戚关系,她母亲只得这么一个独生女儿,为了稳固在府里地位,其母将她冒了男儿身养到了十三岁。”
  说罢,她顿了顿,复又冷笑:“这霍珊儿是去青楼嫖娼被却被发现了真实身份,才改回女儿身,但是自幼宠溺得她恣意妄为,走鸡斗狗,男女不分,见着好看的便想要弄到手的性子却是改不过来了,才会做下这等荒唐事,江安知府已经在您书房外跪了半个时辰了。”
  那长歪的疯少女真以为大云州是她那小小江安由得她父亲一手遮天。
  琴笙冷嗤了一声:“是么,那就继续跪到死罢。”
  金姑姑沉默了一会,忽然对着琴笙福了福:“主上,奴婢敢问您现在可曾记起了与曜司相关的只言片语,如今霍珊儿既未死,那么很快您在云州的消息便会走漏。”
  要么现在就解决了霍珊儿,要么就将琴三爷已经“回”了云州的消息公布出去。
  琴笙沉默了片刻,随后淡淡地道:“本尊虽记不得你们,但却似对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所有的一切都似本能。”
  他也许记不得那些出现在自己面前之人是谁,却能轻易地吩咐对方理事,仿佛他天生就明白哪些人是要做哪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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