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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暴君和亲-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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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微微垂下眼睛,心里暗暗有了主意。
  第二天早上,画溪早早起来。
  其实昨天晚上,景仲睡了之后,她辗转反侧一直没怎么睡着。
  她睁开眼睛,听到身旁景仲的呼吸还很绵长均匀。
  人还睡着呢。
  让他再睡一会儿吧。
  要是扰了他的瞌睡,指不定怎么闹呢。
  画溪躺了好大一会儿,背心突然痒酥酥的。她咬着牙硬挺了一下,那痒呼呼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
  她转过头,看了景仲一眼,他还阖着双目,沉沉睡着。
  可是背心越来越痒,就快忍不了了。
  她努力探了探手,景仲的布条捆得真紧啊,她僵硬地躺着,半点也动不了。背都快躺木了。
  痒意越来越浓烈,画溪终于忍不住了,才轻轻喊了声:“王上。”
  景仲皱眉。
  画溪再次放柔声音:“王上……”
  景仲终于大发慈悲把眼睛睁开,望向画溪的眼睛的带了几丝困惑。
  画溪难以启齿:“王上,你可以把我身上的绳子解一下吗?”
  景仲打了个哈欠,懒散地说:“声音齉齉的,还没好?”
  “快好了。”画溪低垂着眉眼,期待地说:“今儿就能大好了。”
  景仲瞧着她古怪的小模样,笑了:“那再发发汗。今天你就躺着歇息,用膳让桃青给你送过来。”
  “不好吧?”画溪愣住了,哪有这样的。
  景仲看着她快耷拉到下巴的嘴角,饶有趣味地说:“有什么不好的。你想单枪匹马留在这里吗?”
  画溪摇摇头。
  她特别为难地憋了片刻,才难以启齿地说:“我……想挠痒痒,背心有些痒。”
  “背心痒?”景仲逼近她的脸,说:“孤给你挠。”
  画溪一愣,脚背都绷了起来:“我可以自己来的。”
  景仲忽然一下子坐起来,一本正经地说:“怕什么?孤哪哪儿都被你摸过,我给你挠个痒怎么了?”
  画溪强自镇定地用左脚背勾了勾右脚背,若无其事地说:“那……好吧。”
  语气寻常,像是在说吃过饭就去园子里溜一圈似的。可是脸上陡然飘起的彤云出卖了她。
  景仲唇角露出得逞的坏笑,靠近她,手滑进被窝里,从她寝衣宽松的领口滑了进去,沿着光滑温暖的身子滑到背心:“是这么吗?”
  画溪一动不敢动,摇摇头:“右边点儿。”
  景仲又往右挪了挪:“这儿?”
  “再向左。”画溪心都快揪得起毛了。
  景仲给她挠痒痒,剥过人皮,扭过脖子的手在给她挠痒痒。
  挠得她毛骨悚然。
  背心还是痒呼呼的,却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好了,王上。”画溪唇角挤出一抹笑:“谢谢你呀。”
  景仲“嗯”了声,心想,怎么这么快就好了。
  指尖那温热的触感犹在。
  景仲另唤了人来伺候他梳洗,临走前又嘱咐画溪好好窝在被子里发汗。
  画溪点点头,听到他的步子渐行渐远,迫不及待唤道:“桃青。”
  桃青听到声音,急急忙忙跑了进来,一进门就看到画溪跟个粽子一样捆着,身上压了四五床被子。
  “这、这是怎么了?”
  画溪嗔道:“快给我解开。”
  “哦哦。”桃青上前,手忙脚乱给她把身上的布条解开。
  刚一脱离桎梏,画溪就让桃青给她挠痒痒。
  风荷为什么会上赶着来招惹这个暴君?
  他是那么好伺候的吗?
  手酸就算了,连痒痒都不能痛痛快快挠一挠。
  “真舒服。”画溪猫儿一样伸了伸腰背,动了动平直躺了一晚上的胳膊腿。
  景仲真把她当成粽子在捆呢。
  就那么直挺挺躺了一夜,她这会儿背都是木的。
  “王上欺负你了?”桃青眼睛红红。
  “没有。”画溪摇头:“是我昨夜害了风寒,王上把我裹成这样发汗。”
  桃青“啊”了声:“现在你好些了没?声音还是嗡嗡的,我去给你请大夫。”
  “桃青。”画溪牵住桃青的手,她摇摇头:“不能请大夫。王上就要去信城了,要是我好了的话,他就要带我去信城。”
  “那……”
  画溪点头:“非但不能好,还得让我的风寒越来越严重。桃青,你去给我打凉水来。”
  桃青一下子就明白过来画溪的意思:“你身子本就弱。”
  “桃青,妙月姐姐说得对,这里不是我们该待的地方。”画溪压低了声音:“待在这里,我迟早会没命的。”
  要逃。
  *
  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大邯,正是一年一度的花朝节。桃李盛开,芳华绽放。这一年,女子们纷纷结伴出行,到山上观赏桃花。
  凤舆沿着朱红的宫墙一路向东,最终在皇后居住的宫殿前停了下来。
  龙洢云扶着宫女的手下了舆驾,走进殿内。
  皇后近来身子不适,正斜躺在美人榻上,翻着一本闲书。
  “母后身子还未大好,不宜过分操劳。”龙洢云缓步走过来。
  皇后“嗯”了一声,抬手将龙洢云招到身旁,说:“闲下来也无事可干,看闲书也不伤什么神。”
  龙洢云没说话,把手上的护甲卸了,从宫女手中接过一盏茶,亲自服侍皇后吃了。
  “今儿不是花朝节?你为何还没去老君山?”皇后呷了口茶,诧异地问道。
  龙洢云道:“马上就去了,临去之前,孩儿想起父皇近来鲜少来看望母后,怕母后孤寂,故先来陪陪母后。”
  皇后把茶盏放到一边,看向龙洢云,目光在她脸上扫过,感慨道:“这不是后宫新来了个鸢美人么?他哪还有功夫上我这儿来。”
  “这鸢美人是什么来头?势头这么凶猛,女儿在宫外都听说过她的二三事迹,似乎她近来颇得父皇盛宠?”
  “哪个长得好看的,你父皇不宠?”皇后忽然笑了。
  龙洢云凑近她:“母后需要女儿为你除了她么?”
  美目中显出几分阴鸷狠辣。
  嘴角却噙着浅浅淡淡的笑意,像是在说吃什么茶一样寻常,而不是在商量如何取人性命。
  皇后摆摆手,牵过她的手轻轻拍了拍:“云儿马上就要出嫁了,手上能少沾些是非就少沾些吧。况且,你父皇的性子,你还不知道么。再美的美人,过了这阵新鲜劲,总有更美的取代。哪用得着你我动手。”
  顿了顿,她又道:“你和萧若庭马上就要成婚了,以后有的是事情让你伤神。”
  提及萧若庭,龙洢云脸上浮起一抹霞色。她有些羞赧地垂下了头,随即又想到了什么,忽的说:“母后,前些日子我见了个人。”
  “什么人?”
  龙洢云道:“萧若庭的姐姐到公主府来看我,她随行的一个侍女,眉眼之中和那个贱婢特别像。”
  “贱婢?”皇后有些茫然。
  “画溪啊。”
  “哦。”皇后恍然:“她啊,不是送去柔丹了吗?像她又怎么了?”
  龙洢云咬了下唇,说:“我怕,萧若庭上次不就在问画溪的名字吗?她姐姐身边又有个长得和那个贱婢眉眼相似的婢女,他们会不会?”
  皇后敛了敛神情,问:“画溪现在怎么样了?”
  “不知道。”龙洢云淡淡地说:“应该不怎么样吧。景仲是谁?闻名遐迩的暴君,他恨毒了大邯。贱婢落到他手里,能有什么好下场。而且,我听说都统的酋长多罗,他的小女儿看上了景仲,已经启程从都统去往柔丹国都了。”
  提起画溪,龙洢云就恨得银牙咬碎。
  她养了她这么多年,到头来竟敢勾搭主子看上的男人。
  送去柔丹简直便宜她了。
  依她的脾气,把她大卸八块才够解气。
  “这不就得了。正主都能收拾得下来,更何况一个只是眉眼相似的替代品,若他们真有些什么。你是主,她是仆,还收拾不下来么?”皇后纤指抚过龙洢云的鬓发,说:“其他的你倒不必操心。过几日,骆葭瑜要跟她父亲回京述职了。”
  骆葭瑜,定西王骆恒的女儿,容貌昳丽,胆识过人,才学颇高。
  早年萧家曾和骆葭瑜议过亲。
  “骆葭瑜?她不是和永安侯秦家定过亲吗?当年萧家向骆家提亲,骆王爷亲口说的。”
  “话虽如此,两家的婚事却一直没有正式定下来。我猜是骆葭瑜不同意,她打小随她父亲南征北战,是个心有丘壑的姑娘,她若同意了,两家婚事怕是早早就定了。除非她不肯,骆恒总不能强逼她出嫁。但若真是她不愿嫁与秦家公子,说明这姑娘心底是有大主意的。”皇后红唇开开合合,嘴角噙着笑:“若她盯着京城看,难保她不会把主意打在萧家上头。虽说你与萧若庭已经赐了婚,但她自小长在边城,受蛮夷影响,胆大开放,不受中原礼教束缚,难保做成什么出格的事情。”
  “凭她是什么人,敢动我的东西,让她有来无回。”龙洢云愤愤。
  皇后道:“话虽如此,但如今边关不稳,你父皇用得着骆家,不会轻易动他们。他只管成日逍遥快活了,可不会管你好受不好受。”
  “人呐,得自个儿成全自个儿。”皇后拍了拍龙洢云的手。
  龙洢云若有所思,道:“是,女儿明白了。”
  *
  画溪看到园子里的迎春花开了,黄灿灿的,堆着花团锦簇。
  她采了一把,插在广口瓶里,有气无力地搭在架子上,偶尔散出不经意的清香。
  她坐在案边,一只手捂着帕子,口中不住咳嗽,另一只手伏案写字。
  “你在写什么?”景克寒提着一张弓,小跑着过来。
  看到纸上横平竖直的大邯字,他撅了噘嘴,说:“我不认识。”
  画溪喉咙痒酥酥的,轻咳了两声,说:“这是大邯字,不是柔丹字,所以你不认识。”
  “你不学柔丹文吗?”景克寒歪着脑袋问:“你嫁给王兄,现在不也是柔丹人了吗?”
  一帘相对的景仲闻言,掀起眼皮扫了画溪一眼。
  画溪被他问得尴尬不已,忙岔开话题,问他:“今日没去念书吗?过来做什么?”
  “找王兄呀,他要检查我的箭术。”景克寒认真地说。
  “王上。”画溪起身,打起帘子请他出来:“小世子来了,说你要检查他的骑术。”
  景仲抬了抬眼皮子。
  画溪病了好些日子,好不容易养得圆润了些的下巴又尖了回去。
  本就大大的眼睛,被衬得越发大了。
  她又咳了两声。
  景仲舌尖轻舔了下上颚,看着她清瘦的脸,眉心都忍不住蹙了下:“还没好?”
  画溪低着头,小声说:“是我身子不中用。”
  “是挺不中用的。”景仲重复了一句,然后大步走出了寝殿大门。
  画溪小心翼翼看了眼他的背影,嗓子眼里的痒意又传来,她把帕子摁在唇角,磕了两声。
  也不枉她偷偷摸摸洗了这么久的凉水澡啊。
  景仲的行程已经定下来了,三月初六就启程前往信城。
  最快二十天,最慢将一个多月才能回来。
  到那时,都统的华笙公主差不多也要抵达国都。
  这二十多天就是她的机会。
  她默默想了会儿,又回头坐到案前,继续写没写完的那封信。
  夜色从天际一点点压下来。
  时间不知不觉就晚了。
  画溪不经意一抬头,发现景仲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正站在案前,审视着她。她惊了一下,忙弯着嘴角起来,问:“王上回来啦?”
  “在写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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