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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风雪寂静-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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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don't mind losing to
  But there's nothing
  Like doing nothing
  With you
  音量没有很大,刚刚好不会显得吵。
  这首歌黄希言也听过,叫做《Nothing》,也在她的歌单里。她暗暗感到听歌喜好的默契。
  没有说出口。
  黄希言往电脑屏幕上看一眼,席樾好像在做场景氛围练习,好眼熟的桥和月夜。
  她收回目光,要往沙发那边去,席樾却将椅子拉开,让她坐,他自己去了窗边的沙发上坐下。
  她脚尖点在木地板上,将座椅转个方向,朝向席樾。
  三明治是培根芝士蛋口味,冰箱里冻过再微波加热,口感有点软趴趴。咬下去的时候,嘴角沾上芝士,她害怕吃相不好看,又将椅子转回去。
  听见身后席樾说:“你不要背对我。像是不认识的同学一起吃食堂。”
  黄希言闻言笑了,只好再转回来,顺手抽一张他放在桌角的纸巾盒,拿在手里,以备不时之需。
  她伸手指一指电脑屏幕,“是之前我帮你拍的照片?”
  “嗯。”
  “能派上用场就好。”
  席樾顿了下,抬起眼,看着她,思索什么的模样。
  黄希言觉得,他的表情分明有话要说的,然而她等了等,他却没有开口。
  三明治也就巴掌大小,或快或慢,几分钟之内都吃完了。
  黄希言把塑料纸的包装袋叠一叠,低头去找书房的垃圾桶,席樾走过来,拿走了她手里的,一并扔到外面。
  等席樾丢了垃圾回来,黄希言自觉站起来,“你是不是要画画了。”
  “可以现在不画。”
  黄希言眨了一下眼睛。
  席樾看住她,“你好像不开心。”
  似乎,不那么完全笃定,于是又加一句:“是不是?”
  黄希言怔了一下。
  “做点什么? ”席樾环视书桌,“看电影么?或者……画画?”
  黄希言一笑,眼睛两枚弯弯的月牙,“我不太会。”
  席樾抓了一盒48色的彩铅给她。
  她打开来,那里面颜色按照色阶渐变排列,强迫症福音。
  紧跟着,席樾又找一圈,从堆在角落的一沓画稿里随便抽出一张,摊在她面前。
  那是一张复杂又细致无比的线稿,某个花园的一角,各种花朵密密匝匝堆积,却层次丰富,杂而不乱。
  黄希言笑了,“秘密花园填色么?”
  “差不多吧。”席樾也笑了。
  “我不会配色,毁掉你的线稿怎么办?”
  “是废稿,你随便玩。”
  席樾自己拿上平板,去沙发那边坐下,把书桌的空间都让给她。
  黄希言转头看他一眼,他黑色的T恤里撑出宽而平阔的肩膀的形状,皮肤被黑色映衬得更白,垂眼时,睫毛阴影落在脸颊上。他实在有一种过于清冷的美感。
  但是,她知道的,他其实有多温暖。
  席樾意识到她的打量,一下抬起头来,对上她的视线,“怎么了?”
  黄希言摇头,“随便涂也没关系么?”
  “嗯。”
  黄希言捏着彩铅,一笔一笔将封闭图形填满。不懂配色,干脆随心所欲。
  音箱里一首一首歌地往下播放,身后是席樾拿手写电容笔画画的“沙沙”声。
  那个被所有人视为沉默寡言又极度自我主义的人,却是唯一一个,关切她的情绪,用他的方法哄她开心。
  过去二十年所有的压抑、自卑和仓皇,比不上此刻更难过。
  她想她可能会永远记得此刻。
  他们近到只是一背身的距离。
  却远到哪怕向他靠近一点也不可以。
  她在一瞬间,想到那个和他困在公园凉亭的雨夜。
  她知道自己不会再主动找他了。
  这是最后一次。
  心脏变成注满水的海绵。


第19章 (遗漏的嘱托。。。)
  清早被生物钟叫醒; 黄希言摸手机,眼睛扫过锁定界面上显示的日期,愣了一下。
  面部识别成功; 自动解锁,她特意又打开日历的app看了看,时间确实已经到了八月中旬。
  离她实习结束离开只剩下半个月时间。
  然后,接下来的发生的很多事情都在不断地提醒她这一点:
  郑老师叫她可以去找行政那边拿实习证明的模板; 因为主编马上要去出差; 最好提前找主编签字。
  赵露璐问她需不需要带一些土特产回家; 这两周她可以帮忙采买一些,如果看中了她家祖传的辣椒酱; 她会委托她妈妈再做两瓶。
  何霄霜打的茄子一样没精神; 每天见面总要问一遍; 离职的日期到底确定没有。
  至于席樾……
  黄希言没有再找过他,所以不知道,他对此会不会有什么反应。
  夏天好像很快就要过去。
  只是一眨眼。
  …
  席樾醒来头疼欲裂,形同宿醉; 这几天熬夜太过的后遗症。
  看一眼时钟; 不过只趴着睡了半个小时。
  起身去洗了完澡,拿干燥毛巾擦了一把头发; 走去厨房找吃的。
  冰箱里有吐司片; 拿出来塞进烤面包机里。涮干净杯子,倒入一杯巴氏奶。入口之前,他回想了一下这牛奶是什么时候买的,想不起来了。
  再打开冰箱门; 里面寒气和冷白的灯光都一并扑向眼睛。
  拿起牛奶纸盒看一眼生产日期,好像过期一天了。尝一口牛奶; 似乎口感并未变质,也就懒得管,照常喝下去。
  烤面包里弹出来两片烤到焦香的吐司,席樾咬一片在嘴里,端着牛奶去书房。
  拿手机查看了一下微信,有一条蒋沪生发来的消息:那啥……我把你现在的电话号码告诉给秦澄了。她估计要给你来个电话,你俩好好聊聊呗。别怪兄弟出卖你啊,秦澄的性格你也懂。
  席樾没有回复。
  吃过东西,头痛症状稍有缓解。
  理应回卧室好好地补个觉,但是烦闷得毫无睡意。席樾看一眼电脑右上角的时间,八月十八号了。
  最近整整一周,都在磨手头的画,除了下楼去倒垃圾,闭门未出。
  他起身去找烟,想起傍晚时就抽完了最后一支。
  思考片刻,拿上手机和钥匙,出门。
  敲了一会儿602的门,无人应,又给黄希言发微信,问她在不在家,没得到回复。
  下楼,去何霄家的超市。
  径直去柜台拿了包烟,顺便问何霄这几天见没见过黄希言。
  何霄捏着扫码枪,觉得这一幕怪熟悉,分明不久之前就发生过一次,嘲讽道:“樾哥,这种消息你老需要问别人?是真关心还是假关心啊?”
  席樾神情默然。
  何霄报了价格,把烟往他面前一扔,“她跟她老师出任务去了。实习的最后一个项目,结束就离职回家。”
  席樾一怔。
  何霄撇撇嘴,嘟囔:“真是不上心……”
  席樾出门点了一支烟,掏出手机来,黄希言还没有回复她。
  回到家,原想再等等回音,却被连日熬夜的疲惫击败。
  睡到凌晨三四点,无端醒来。
  拿手机一看,终于有黄希言的回复:和郑老师在乡下采访,这边信号不好。我过两天就回来啦,有什么事情到时候再说?
  席樾回复:好。注意安全。
  席樾睡眠质量一贯堪忧,醒来之后很难再度入睡。
  最后,还是爬起来,坐到了电脑前,新建了一张空白画布。
  最近画画手感奇怪,总觉得再差一点就会有所突破。
  但是差的这一点究竟是什么,他也弄不清,只能没日没夜地画,害怕错过灵感一闪而逝的瞬间。
  …
  席樾睡下一个囫囵觉的时候,已经是十八小时之后。
  醒来之后去找手机,才发现早已没电自动关机。
  插上充电线,去冲了个凉,回来时手机重启开机了。
  点开微信,照例有蒋沪生催促的消息,没管。
  看见黄希言的头像也有红点提醒,先将其点开了。
  两条消息,都是语音,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位置分享。
  第一条发于十二个小时之前。
  点开来。
  黄希言:我现在跟郑老师在镇上的医院,可不可以麻烦你,找张阿姨拿一下备用钥匙,然后去我家拿几件换洗衣服送过来。
  第二条比第一条晚了两三个小时。
  黄希言:不用了席樾哥,我找我报社的同事帮忙了。
  席樾感觉心脏一路往下沉。
  拨语音电话,没人接,想直接打电话,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存过黄希言的手机号。
  只能去问作为房东的小姨,她那里应当有号码。
  小姨很快给他回复过来,又问他,早先黄希言的同事来找她拿备用钥匙了,是不是小姑娘出了什么事。
  席樾难得的,耐心回复一句:没事。我过去看看。
  一边打电话,一边拿上钱包和钥匙下楼。
  走到五楼了才发现脚上还穿着室内的凉拖鞋。没管。
  试了两次,电话无人接听。
  出门步行到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司机听目的地那么远,拒载。
  席樾问:“包车多少钱?”
  “三百。”司机觑他一眼,分明宰客。
  席樾直接扫他贴在副座靠背上的二维码,付了三百块。
  司机没话说了,发车。
  盛夏天的落日,自车窗玻璃照进来,投射在皮肤上,尤有烧灼的热度。
  车开了近一个小时,席樾完整目睹了天色一分一分变暗。
  抵达镇上,已然被薄冥冥的暮色笼罩。
  他在医院门口,又打了一个电话,这一回,响了十来下,终于接通。
  “喂……”他出声的第一下很哑,渴,或是因为急切的心焦。
  “你好,请问你是?”
  “席樾。”
  那边静了一下,继而是轻轻的笑声,“你是不是看到微信消息了?我没事……”
  “住在哪一间?”
  “哎?”
  “我在医院门口。”
  “我已经没在医院了,在镇上的宾馆。”
  “在哪里?”
  “我微信上分享定位给你?”
  “嗯。”
  …
  席樾抬手敲门,片刻,房间里面传来黄希言的声音:“来了。”
  脚步声向着他而来,停下,下一瞬间,门打开了。
  她还是不变的T恤和高腰牛仔热裤的装扮,只是脸颊、胳膊和小腿,都贴了大小不一的纱布。
  还有些擦伤就露在外面,擦过碘酒,一片姜黄色。
  席樾不知道应该先查看她哪里的伤口,身体先于意识地抓住了她的手腕,目光落在她粘着纱布的左边脸颊上。
  黄希言受惊似地一下便挣脱了,退后了半步。
  席樾愣了一下。
  她眼神慌乱,更有隐忍,却还是不忘露出笑容,说道:“因为你和张阿姨最熟,所以当时想到拜托你帮忙,不知道是不是给你添了麻烦。”
  席樾不自觉地眉间蹙起,因为她语气客气得过分,和上一回在他家里,完全不一样。
  席樾问:“伤得重吗?发生了什么事?”
  “我跟郑老师暗访,被人发现了,他们找了几个人,抢了我们的相机。郑老师要报警,被他们打伤,我也稍微跟着受了一点伤。郑老师稍微严重一些,鼻骨骨折了,还在医院休养,我的同事在那边,郑老师家人也过来了。我还好,我的伤门诊就处理了,不用住院。”
  “……对不起。”席樾颓然道歉。头发一霎落下来,遮住了他的眼睛。
  黄希言笑一笑,“没事的呀。猜想你应该是在画画没有看到消息。露璐姐――我同事把衣服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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