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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勺小娘子-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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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寻何老太太的?”
  “是,是,敢问老人家,老太太如今住哪一户?”何大牛迫不及待的开口询问。
  “你是何老太太什么人?”
  “她是我家姑老太太,只我这一门亲戚,往年都有书信来往的”怕他不信,何大郎在身后包袱里翻出几封信,拿给这老丈瞅。
  “不必……不必”长长叹了口气“这信还是我家三郎帮着写的”
  “那……那可真是太谢谢了!”
  “原何老太太便与我家有恩,这都是应当做的,只是何老太太如今人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上哪去了?”
  “前年冬天天冷,雪落的大,好几日没见老太太出门,等去看的时候,人已经硬了……”


第二章 拾掇屋子
  “人……人没了?”
  何大牛身子控制不住的往下滑,一家人愣在原地,半晌回不了神。
  实在是日子过不下去了,想着往南边走,兴许还有条活路,姑老太太无儿无女,大半生孤苦无依,前些年还在信里说要回沧州看看,实在不敢想人竟没了。
  何家因为那档子烂事,跟叔伯姑母早就没了来往,有事都不会抻头看一眼,因此姑老太太也算是何家仅剩的一门亲戚。
  原先想着过来还能叫老太太晚年享享清福,替她老人家养老送终,现在……
  屋里响起闷闷的哭声。
  何霜降被她爹吓到了,哪怕再懂事再聪明,看到向来沉闷的爹爹现如今崩溃的样子,也有些手足无措。
  张氏没见过这位姑老太太,不大懂何大牛的心情,心里也有些难受,更多的是担心一家人接下来的处境。
  虽说姑老太太不在了,但既然已经来了,就得好好活下去,手头里还有些钱,赁点田地,总不会饿死。况且这南边,一年能有两季收成。
  张氏干劲十足,扶稳了自家男人,低声说了句什么,何大牛眼神逐渐清明,捏了捏拳,吐出一口浊气,看着是缓过来了。
  何霜降稍稍松了心思。
  “不过,老太太的房子还留着,你们且先住着,我家大儿是户长,同里正相熟,回头让你们落在何老太太户下,买田赁地也便宜。”
  张氏感激的连连鞠躬,扯着何大牛一起,忙不迭地道谢。
  “只不过,我那老大哥同老嫂子皆是苦命的人,福气薄,没个子孙后代,不求你们如何,既落在桃花村了,逢清明冬至也去上柱香,磕个头,表表心意”
  “这是自然,此次往扬州来,一是逃难,二个就是打算替姑老太太养老送终的。”何大牛说的认真。
  “天也晚了,我让我孙儿送你几个先去那屋子,几年没住人,怕是破败的很。至于其他的,明日再说。”朝西屋喊了一声,没一会一个文质彬彬约莫十五六岁的小郎君就匆匆跑出来。
  “何老太太的侄孙辈,如今来投亲。你带着去认个门”
  “晓得了。”
  同何家人问过好,便走在前面带路。
  借着微微月色,一行人走的飞快,已近深秋的节气,喘口气嘴边都冒白烟,最小的石头少不知事,一边哈气玩儿一边被何霜降拉着跑,家里人走太快,两只小短腿得用跑的才能跟上。
  没过河,一直沿着河往北边走,河这边只稀稀拉拉住着几户人家,不过家家看起来都殷实的很,皆是白墙青瓦,好看的紧。
  待停在一个院子前,何霜降吸了口气。
  先说破败的不成样子她还心存怀疑,现在看到这院子,只觉得讲的轻了。杂草长的有人高,院墙倒还好,没见有缺损的地方,只是那屋顶上的瓦片,竟一片都不见,地上尽是碎的不成样子的瓦砾,进堂屋抬头朝上望,除了几根要掉不掉的房梁,压根没个遮挡物。
  院拐角的厨房屋顶是茅草盖得,没受什么影响,还好好的。何霜降心下奇怪,按说这青瓦不比茅草结实些?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惑,那读书人看出了她的疑惑,叹了口气
  “何老太太过世以后,河对岸就有人悄摸过来翻东西,见没人管,愈发变本加厉,来摸东西的人也越来越多,后来东西都被拿完了,连屋顶上的瓦片都开始抢,若不是这墙建的牢,恐怕……”
  恐怕墙都要叫扒走了。
  没被扒走也好不到哪儿去,本是白石灰混着泥刷成的灰黄色墙面,现在剥落的不成样子,一块一块,没一面墙是好的。
  看着震惊,心下也没抱怨,如今有个落脚的地儿就已谢天谢地了。只替姑老太太心酸,临了临了,房屋还叫那些人败坏成这样。
  姑老太太论起辈儿,应该是何大牛的姑奶奶,辈分大,实际上是老来女,比何霜降爷爷还要小上几岁,从前未出嫁时对何大牛极好,因此两家才能来往那么多年,何大牛原先在家便时常感叹自家姑老太太一个人,孤苦无依,想接来沧州养老,老太太不愿意,只想守着老太爷的衣冠冢。
  一家人里里外外看了一遍,怕是还有一番收拾。
  “即已经到地方,我便先走了”
  “你将这位小公子送回去”张氏推了推何大牛。
  那小伙子被这声公子叫的脸发红,嗫嚅半天,才冒出一句完整话“我在家中行三,婶子唤我贺三郎便好……”
  张氏不懂年轻人的想法,也没注意到他通红的脸,只满心再那堆行李里面翻枣糕,待翻到了,递给何大牛
  “先前太急慌,给忘了,人家帮了我们,也没个什么能做谢礼的东西,你把这点心拿过去,好生道句谢。”
  “不用不用”贺三郎见状连连摆手。
  张氏不由分说,将枣糕塞到何大牛手上,推着二人出了门。
  娘几个先大致打扫一遍,晚上先在厨房里睡,好歹有个顶棚,天黑了实在看不清,等明日再打扫吧。
  等何大牛把人送回来,一家人早就饿的心慌了,赶紧吃了几块干的发硬的黑面饼子。许是一路奔波,太过劳累,谁也没有心情说话,一家五口头挨着头睡了。
  被褥什么的太重太占地方,再舍不得路上遇到乱子,也丢的丢扔的扔,现在只剩几个用来作包袱的床单,外加几件厚衣裳盖着。早上天还没亮,何霜降就被冻醒了,把衣服盖到石头身上,轻手轻脚地打开门。
  难怪冷呢,昨天夜里又下了雨。
  院里杂草太深,二话不说,挽着袖子拔草,今天还有的忙呢。下过雨,到处都是潮唧唧一片,没一会衣服就被打湿了。
  屋里除了年纪小的石头睡得正香,其他人也都醒了,四个人一齐上手,没一会这片地就整完了,草都堆在一遍,趁日头好晒干了还能引火。
  姑老太太嫁的那行商,颇有几分家底,院子盖得大,两边还有偏房,住一家人绰绰有余,只不过如今房顶都没瓦,昨晚没注意,刚刚才看到厨房边上还有个小柴房,只不过里面也是空空荡荡,啥也没有。
  “还要上山捡点干柴,这没柴火也少不了水,下晌你带着大郎去山上拾掇柴火,我跟大丫到河边挑水。”
  张氏安排好各人的活计,见院里收拾的差不多了,去屋里把石头喊醒,包里还剩几块饼,勉强能填饱肚子。
  待日头出来,何大牛就去了一趟贺家,昨儿说好了,今天去认认老太太的坟,顺道问问户籍的事儿。
  大启户籍管理严苛,平头百姓,若户籍不在落此处,就甭想在这买田置地,昨日贺家那老爷子说他家大儿是户长,专管纳税之事,里正则是管理户籍的。
  依旧是贺家三郎带着何大牛去认了姑老太太的坟,等过几日收拾好了,还得去趟扬州城,买点黄纸香烛,烧给老人家。
  院子是差不多收拾出来了,屋子里还脏乱的很,灶台上厚厚的一层灰,堂屋里更不必提,顶都没了,又经了两年风雨,屋里又脏又乱。
  张氏蹙着眉,天亮以后,看着院儿,愈发觉得惨不忍睹,也没个桶,想洗洗都没法子。
  “娘!这有个桶!”何霜降提着不知道从哪翻出来的木桶,指了指缺了口的地方“就是这豁了一块,不过不影响,少打点水就可以了”
  何大郎接过桶,提着去了溪边,也幸好离水流不远,
  门口有人喊了一声,何霜降放下手里的活计,去开院门。开了门才看到,原来是昨天的那年轻媳妇,还有坐在树底下绣花的小姑娘。
  两人手上都拿着不少东西,何霜降赶忙把人让进来,又朝屋里喊了声。
  张氏头上包着布,就着桶里的水洗了个手。
  “婶子,公爹叫我拿些东西过来,您看放哪?”
  “啊?这可使不得!我一家已经受了不少恩惠,快些拿回去!”张氏不叫她放下手里的东西。
  “婶子,你就收下吧,我跟我嫂子先回去了!”小姑娘长的温温柔柔,讲话倒是快声快气,干脆利落。
  动作同样干脆利落,把手上东西放下来,拉着她嫂子就走了,临走还冲何霜降扮了个鬼脸。何霜降也不甘示弱,呲牙了嘴做了个怪相。
  张氏看着地上一堆东西,都是现下紧缺的,心内天人交战,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将东西搬到厨房。
  半袋番薯,一袋黄灿灿的棒子面,还有三颗红艳艳的大柿子,只不过现在还没熟,硬邦邦的。
  张氏收了起来,等捂化了再给几个孩子吃。
  贺家俩人前脚刚走,何大牛后脚就回来了。
  落户的事儿还得等贺家大郎帮忙,他是户长,同里正关系不错,想来应该没什么麻烦。又跟张氏说过几天去趟扬州城,买些东西拜拜姑老太太。
  “这是应该的,上午贺家还拿了些东西过来,唉……这回欠的人情,太大了……”
  何大牛宽慰她“等日子过好了,再好生感谢便是。”
  晚上冷,白天依旧很热,一上午这些屋子还没收拾干净,不过厨房拾掇干净了,今晚可以吃上一顿热乎饭。
  院子里的一口大缸,不知道是因为太重还是什么原因,没叫村里那些人搬走,洗半天才洗干净,下午打水就直接倒缸里了,省的一趟趟往河边去。


第三章 一餐饱饭
  忙乎了一整天,才喝上热水,厨房已经打扫干净,旁边的柴房也被清理出来了,不过那小柴房的门是坏的,恐怕到了夜里挡不住寒气,因此一家人晚上还得住厨房。
  等大家喝完水,何霜降看着锅里剩的热水,丢几颗土豆放里头煮,再撒了点盐巴。
  下晌娘俩打完水,又去山脚底下拾了点枯枝烂叶,刚够晚上烧餐饭。
  石头不知道从哪摸了三颗鸟蛋,不过铜钱大小,颤颤巍巍递给何霜降,她朝锅里丢了一颗,剩下两个放在灶上。
  一家人守着这一小锅番薯,也不知道是谁肚子先咕叽了一声,然后接二连三大家都开始咕叽起来。
  这煮番薯的小铜锅还是原先在沧州,何大牛做货郎淘换来的,原本是冬天点炭炉,吃羊肉锅子用的,后来往南边来的时候带上了,一路上一家人想吃口热乎的,都靠这小铜锅。
  那种暖呼呼的味道飘出来,一家人肚子叫唤的声音明显更大了。
  何霜降拿筷子戳了戳,已经软透了,掀开盖子,热气上腾,只觉得毛孔舒张,浑身舒坦,还没吃都熨帖极了。
  把番薯捞起来,蛋剥好递给石头。
  包袱里还剩着几块黑面饼子,全倒进锅里,等差不多了,再把灶上那俩蛋打进去,一齐搅和搅和,盖上盖。
  在庄稼人眼里,盐同水一样重要,分毫不肯浪费。
  赶了将近四五个月的路,除了最开始还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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