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蓄意谋娶-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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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可不是看看就好,你分明就是还气,您不喜欢相爷那样,何必为难自己。”
  “没有啊!”林愉低着头,“我喜欢他的紧。”
  铃铛愈发不解,“您不高兴,您还想洗…”
  “铃铛——”
  林愉打断她,好像心知肚明的话说出口,她就无法接受一样。
  “铃铛,我自己洗,你先出去吧!不要乱想,我只是觉得时间不对,没有不高兴,也没有不喜欢谁。”
  铃铛单纯,和枳夏自小跟着她不同,铃铛务必要在傅家过一辈子的。小丫头藏不住事儿,看来往后要避着铃铛,免的害了她。
  “…哦。”
  铃铛提着两个空桶走了,颇有些垂头丧气。她到门口又忍不住回头,就见林愉坐着,拿软枕垫在身后,手往上揉着小腹。
  她眼眶一红,把门随手虚掩上就跑了。
  路上碰到飞白,飞白本想为白日瞪他的事道个歉,谁知刚开口,铃铛就吼道:“你们这些男人太讨厌了,凭甚吃苦受罪的都是女人。”
  飞白茫然,“你什么意思?什么叫…”
  “不要和我讲话。”铃铛瞪他一眼,飞快走过。
  虽然只有一眼,飞白也看清了,这个一向乐呵呵的小铃铛竟是哭了。
  “关我什么事,毛病。”
  飞白朝着她相反的方向走了,直到见到傅承昀,他的怒色都没有散去。傅承昀少见飞白恼火,问了一嘴,飞白摆手道:“被黄鼠狼咬了一嘴,不说也罢。”
  傅承昀也就不问了,罩着外衣走了出去。
  飞白跟在后头,“相爷,萧将军来作甚?”
  “没什么,他想还朝,求我来着。”
  “那相爷答应了吗?”飞白看着前面走的稍快的傅承昀,心里嘀咕着萧策可不像是会求相爷的人,怕是来掐架的。
  傅承昀头未回,心情愉悦道:“为何不答应?他要当苦力受折磨,本相乐的成全。”正好把脏活累活丢出去,他多些时间和林愉干正事,要知道他羡慕萧策有女儿许久了。
  傅承昀越想越是这个理,他和林愉的女儿一定比萧策的好看,想着步伐也轻快了些。
  等到看见正屋的烛光亮的通明,傅承昀的嘴角几不可察的勾起几分笑意,朝飞白说:“别跟来。”
  一向在正屋守夜的飞白,“…”
  傅承昀丝毫没有意识到飞白的失落,补充道:“呃,走远些我自己进去。”
  …
  林愉身上乏力,先勉强逼出来些,仍觉得不干净,歇了一会又继续。
  朦胧屏缝中,她独自倚着揉捏,片刻又拿巾栉顺入裙摆,细白的腿肚露出。
  她细细擦拭,衣衫半落,夜色之下如同妖精般坠落凡尘。无害的眉眼淡淡,轻缓之间却是让人心惊的做法。
  傅承昀眼透黑夜,笔直的站在虚掩的门口,看着丝毫没有察觉的林愉。
  他忽然觉这春末夏初的风,冷飕飕的。
  他没动,也没敢进去…
  等林愉抬头的时候傅承昀忽然隐入夜色,转身靠在黑暗中带着凉意的墙壁上,独自仰头看着没有月色的天际。
  他想起以前,林愉床上偎着他,她亲口告诉他,“能有相爷子嗣,阿愉可以不困。”
  他以为林愉不气了,可现在呢?林愉在做什么?他在想他为什么不进去,拆穿她,他在怕什么?
  怕才哄好的人儿又躲进壁壳,怕她搂着他眼泪砸到心口,更怕她对别人笑对他默。
  谁又能想到,堂堂左相,只手遮天国舅爷,对着家中夫人无可奈何。他喜林愉,虽只是喜,在他无尽的长路上,也弥足珍贵。
  有人陪你走过之后,你就真的再难回到一个人的冰天雪地了。
  傅承昀想着,里面蜡烛熄了几盏,水声停了。
  他伸手揉揉僵硬的脸颊,再理理吹乱的衣袍。他想他本就子嗣随意,那些也比不上林愉重要,不若…忘了吧!
  没什么的,她陪着他就好。
  他推门进去,屋子里面一灯如豆,静悄悄的。
  他看到床榻上盘腿而坐的林愉,此刻正歪着头擦拭水湿的发梢,听见他来,仰头淡笑,“相爷,你回来了。”
  你看,她笑着,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如果不是他看见,也许他永远不会知道。
  傅承昀站在床边,他看着笑意盈盈的姑娘,本来做好的建设在她单纯的笑容中龟裂。他就想知道,林愉就没有一点点伤心吗?孕育他的子嗣,就这么难以接受吗?
  他想了无数中开场,等到坐下的时候,等到他忽然把着瘦弱的姑娘纳入怀中,伸手环着她的腰时,他问出来的也只是——
  “方才,一个人做什么呢?”
  林愉冷的一颤,感觉到腰上的力量越来越紧,愧疚涌出。
  “相爷,我头发湿,你先放开我。”
  她戳着他的背,“干了再抱,成不成?”
  傅承昀鸦色睫羽在眼睑下投上小片阴影,慢慢松开了她。他倚在床头,双腿一伸一屈,望着她。
  林愉果真又开始擦拭,间或朝他一笑,傅承昀也回她一笑。
  但慢慢的,林愉品出了什么?
  她觑向傅承昀,他虽笑着,但仔细看时又觉他安静的过分,林愉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
  没一会儿,林愉就猜到,他大概是看见了…
  她小心的移过去,美眸深望,看着有些紧张的捏着玉指,“相爷,我方才是做了些事儿。”
  傅承昀勾唇,“哦!”
  他勾着她半干的头发,但笑不语。
  “就是…”
  林愉说着,红了脸,撩眸看他一眼。之后手腕轻抬扶在他双肩,整个人偎下去,垂落的墨发擦在他淡笑的眉眼上。
  他无意识扶着她的腰,女子轻柔的声音娇羞坦白在耳侧,没有保留的告诉他那些私密事。说完明眸擒雾,欲言又止的跪坐在他身侧,双手老实蜷在腿上。
  “相爷,我是不是做错事了?”她低着头,温顺极了,只是眼中究竟如何,却不是现在的傅承昀看的出来的。
  “过来。”傅承昀伸手拉过她一只手,“离那么远做什么?”
  林愉犹豫着,见他脸色不好,也不想现在和他闹僵。遂顺着他的力道躺下,乖巧的把头靠在他臂弯。傅承昀垂眸,细细打量着她,伸手掀开被褥盖住她玲珑身段,至于被下他那些不老实的动作,倒觉得天经地义。
  “你倒是说说,为何?”
  说清楚了,凭他对她的心思,未尝不会同意那些歪理。
  “一个就是阿愉年纪小,姐姐说现在生孩子容易危险,身子没长好受孕,亏损身子,我也怕疼。”林愉说着,似乎真的害怕,龇着牙吸气。
  “另外一个,我不是要装作怀孕吗?要是我自己怀孕了,时间对不上,总不能到时候…催生,我才不要。”
  “相爷不许吧?”林愉问他,也不要他答,趴在他胸口威胁,“相爷要是许,我就…”
  “就怎样?”傅承昀恢复了温和,她的理由倒是可以接受。
  林愉扭头轻哼,“你尽可试试。”
  “不敢。”
  他笑着,伸手拉林愉躺下,用被褥把两人裹的严严实实。
  许久之后从身后抱着她,“你还恨我吗?”
  他问的很轻,那个恨字不知是说过他听还是林愉听。
  半晌没有应答,等他低头的时候,就发现林愉枕着他的手,她窝在他臂弯已经睡着了。


第四十章 称孕   “相爷,夫人怀孕了。……
  傅承昀难得休息; 纵使他很想闭门谢客,最后也免不了被有心人请出去。
  上京城外,万缘寺。
  山风自四周窗扉吹入; 吹起高塔之上垂绦下来的明黄帷幔; 摇摇曳曳中; 隐约看见三名男子分向而坐。
  一个眉目空净; 身着一身僧衣煮酒烹茶; 为上座的萧清。
  萧清左手边停着一架轮椅; 玄衣箭服的萧策手里捏着棋子; 两指稍动便准确落在中间的棋盘。萧清右边; 红衣墨发的傅承昀翘着二郎腿,斜倚着没甚兴趣的与之对弈。
  “无趣。”
  傅承昀恹恹伸手,有人自发递给他一杯茶; 顺便问道:“那日我走后,你与阿愉怎样?”
  傅承昀“唔”了一声; “能怎样,反正不会跑?”
  萧策冷眼看着得意的傅承昀; 忽然阴阳怪气道:“你怎么确定不跑,你又不是什么好货。”
  傅承昀撩眸看他一眼; 萧策也不怵; 更没有收回那话的意思。随之,傅承昀清脆落下一字,把萧策逼的节节败退; 眼光锋利,颇为傲慢。
  “萧二,你闭嘴——”
  眼看两人一触即发,萧清忙的拉住萧策; 转移话题,“我听说你也要还朝。”
  萧清无意瞄了瞄萧策的双腿,流露忧色,“怎的突然就想还朝?”
  萧策只当不知,显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目光,垂眸自怀中取出一物。只见暗黄的信封上寥寥几笔,勾勒着陡峭的山峰,更为独特的是,漫山遍野用朱砂涂遍。
  “这封信,时隔五年。”萧策举着信,丝毫没有拆开的打算,“来了。”
  魏国有渡山阻隔,海风自南无法吹入,边境重地时常黄沙漫天,又因为魏国强敌夏国养蛊,时常放毒虫入境,一年四季寸草不生。
  高山红花于魏国罕见,漫山遍野更是一个没有。
  但许多年前,有无数人用鲜血浇灌了万丈悬崖,杜鹃哀啼,大雪封山。自此渡山之巅,黑土与蛊虫发生诙谐的改变,自下而上朱色艳丽,遍地生花。
  这一奇观被上京人听闻多有不齿,认为是以讹传讹,但去过边境的萧策和傅承昀却知道,都是真的。
  萧策虽退,驻扎的萧家军却未退,这封信就是萧家军自渡山送回的。
  “渡山不是一座山,是用生命堆砌的城,必须有人去那看看。”萧策说的势在必得。
  “你不行,你已经残了。”萧清厉色,看着萧策灰败,又不忍道:“你不方便,而且萧家军在哪,他们不会让你接触旧部?”
  萧策没答他,反而望向傅承昀,傅承昀眼底闪过一抹莫测之色。
  见此,萧策挺着腰背,风霜染就的鬓间依稀可见曾经驰骋的雄风,铿锵道:“将士魂未散,为他们也必须去。这一日,我们都知道会来,早晚而已,我们已经多活了许多年,不是吗?”
  两败俱伤换来的胜利,总会有卷土重来的一天。
  “只是去看看,不会有事。”萧策保证。
  “不值得。”萧清眼神悲怆,“你们已经够苦了。”
  魏国权贵,经战争磨难,他们子孙流逝,他们怨恨蒙蔽,他们利欲熏心。那么多魑魅魍魉,若无傅承昀铁腕在堂,早就吸干萧、傅两家的血。
  他们只看见了自己的痛苦,毕竟在他们眼中萧策活着、傅承昀活着,他们的子孙却死了。
  萧清看着两人,恍然道:“不拼命了,行不行?”
  “杞人忧天。”傅承昀嗤笑着,抓起一把黑子,指间留缝,任由珠玉一粒一粒掉落。
  寂静的高塔,只能听见“嗒嗒”的响声…
  他们之间,唯萧清没有去过战场,但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为了战场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他们有能力活,若能好好活着,谁又愿意死。
  只是他们没有选择,当你目睹夕日战友一个个悲壮而亡,你就会知道活下去,是要背负使命的。这漫长的一生,除非生死,没有倒退可言。
  傅承昀轻蔑道:“天不是没塌吗?慌什么?”
  萧策也道:“只是来信,是不慌。”
  这还是第一次两人意见相同,傅承昀慵懒的打着哈欠,强迫自己从回忆中抽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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