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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冉狠狠锤了一下床板。
　　太憋屈了。
　　林冉这一晚像是要发泄全部的情绪一样，哭了就停不下来。
　　直到她胃都饿扁了，人还在抽抽搭搭。
　　也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忽然传来两声敲门声。
　　急而短。
　　林冉擦着眼泪走到门前：“我不是说我不吃晚饭了么？我没胃口。”
　　门外却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林冉吸了吸鼻子，香浓的味道瞬间唤醒了她仅存的嗅觉。
　　她抬手开了门。
　　门前一米处，安安静静地躺着一个托盘。
　　托盘上摆着一碗牛肉面，还有一盘新鲜的水果。
　　林冉四顾无人后，立刻端回了卧室。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林冉擦干眼泪，这会儿忘记苦恼，吸起了面。
　　狗男人算什么。
　　面条真香。
　　—
　　林冉是到了第二天，情绪才彻底沉淀下来。
　　她睁开眼，躺在床上。
　　有些木然地张了张嘴。
　　所以，昨天，她是不是开口骂他了？
　　那岂不是本性纯良温婉大方的形象要崩塌了？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林冉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
　　洗漱装扮好后，她为自己选了条白裙子。
　　扶着楼梯，慢步走到楼下。
　　心里还想着，她该怎么挽尊，才能维持住原本的形象？
　　“对不起，昨天是我情绪失控了。”
　　“请你别放在心上？”
　　这样应该就可以了吧？
　　虽然她昨天不怎么美观，可他也没做人。
　　这么一想，林冉点点头，挺起了身板。
　　做饭阿姨看向她，道：“柏总一大早就出门了。”
　　“……”
　　“好吧。”
　　林冉几步走到餐桌前，独自吃起了早饭。
　　还没吃几口，就收到了傅修的来电。
　　“林冉，今早有投资方联系了我，说有意投资我们公司。约了上午十点面谈，你看下你时间是否方便。”
　　林冉闻言，立刻放下了筷子：“我方便！”
　　“我非常方便。”
　　林冉挂断电话，直接冲上楼。
　　从衣帽间里取出了OL套装裙，外面搭一件长款小风衣。
　　一改素净的妆容，直接上了个职业成熟女性妆。
　　可惜眼睛哭肿了，有点影响美观。
　　她只能取了个墨镜套上。
　　一切准备就绪，林冉出了门。
　　约定的地点在市中心，华尔商业街的一家咖啡厅。
　　林冉坐上了车，傅修正在给她发对方公司的相关资料。
　　林冉看了片刻，干脆给傅修拨过去了电话。
　　“我现在快到了，你能帮我从公司里带份合约还有宣传册么？对，封面带slogan的那本。”
　　“好，一会见。”
　　挂断电话，林冉紧张地捏了捏手心。
　　甲方诚可贵，投资方价更高。
　　林冉啊林冉，加加油，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半小时后，车子抵达华尔商业街。
　　林冉顺着地址找过去，一眼便看到了偌大的咖啡厅店面。
　　“座位号A3。”
　　林冉看了眼信息，停在门前深吸一口气。
　　片刻后，她调整好笑容，款款走了进去。
　　六寸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哒哒哒”的脆响。
　　她抬手扬了扬微卷的长发，从容又优雅。
　　A3。
　　她伸手摘下墨镜，确认好座位号后。
　　抬眼望向座位上的人。
　　背对着她。
　　穿着西装，肩宽腿长。
　　微微向后倚靠，坐姿闲散，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在杯沿。
　　光看背影倒是不错。
　　只是林冉总觉得这个后脑勺如此的眼熟。
　　她摇了摇头，弯唇笑了笑，轻声道：“请问，是程先生么？”
　　话音落，身前的人似乎抬了抬眼。
　　林冉绕过他身后，走到他身侧。
　　笑着正准备说下一句话，目光扫到他的侧脸时，她整个人一僵。
　　？
　　鬼吧？
　　墨镜还握在手中，林冉迅速反应过来。
　　她迅速重新戴上墨镜，捏着嗓子道：“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说完，她原路返回，弓着身子就要逃走。
　　身后的声音不急不缓，清清冷冷地传了过来。
　　愣是叫她双脚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林冉。”
　　柏程渊看向她，淡淡道：“想往哪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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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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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咖啡厅内放着柔和的轻音乐。
　　座位与座位之间间隔大；　所有人都保持着低声交谈，却又不影响别人的状态。
　　天气略有些阴沉。
　　厅内开了几盏小灯。
　　林冉背脊僵直，端坐在柏程渊对面。
　　她感觉呼吸有点困难。
　　尖俏精致的脸上还架着一副墨镜。
　　一双眼在墨镜下飘忽；　根本没勇气去看柏程渊的脸。
　　“我只是路过。”
　　林冉硬着头皮开口胡诌。
　　“看你坐在这就想来逗逗你。”
　　“其实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这干嘛。”
　　林冉顿了顿，抬眼瞟了过去。
　　柏程渊气定神闲理了理袖口；　见她良久没再开口，才停下手里的动作。
　　淡淡看过来，比了个手势：“继续。”
　　好吧。
　　她继续不了了。
　　实在演不出来了。
　　这蹩脚的理由，说出来她自己都不信。
　　更何况柏程渊这个人精？
　　“好了，我说实话。”
　　林冉深呼吸，弯了弯嫣红的唇：“其实我是罗灿灿的助理。罗灿灿你还记得吧，我的朋友，你见过的。她……挺厉害的，自己开了个公司。”
　　罗灿灿；　Z市名媛圈出了名的二世祖。
　　为人正直开朗讲义气。
　　最大的爱好是花钱；　最擅长的事是败家。
　　柏程渊点了下头。
　　“她事务繁忙；　抽不开身；　就找我来帮忙了。”
　　话音刚落；　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林冉忙转头接起；　罗灿灿的大嗓门顺着话筒传了出来：“你灿姐刚提了辆跑车，超拉风。你在哪，要不要出来兜兜风？”
　　林冉顿时老脸一红。
　　手指狂点挂断键，然后直接关了机。
　　她把手机扣在桌上，重新看向柏程渊：“刚刚我们说到哪了？”
　　柏程渊平静地看着她；　提醒道：“兜兜风。”
　　“对；　兜兜风……不是！”
　　林冉反应过来：“什么兜兜风！”
　　柏程渊眼睁睁看着她一会点头；　一会摇头。
　　脸上也是一阵红一阵白。
　　他轻笑了一声。
　　抬手看了看腕表；　这才重新道：“既然你是来帮忙的，现在可以谈一下正事了？”
　　既然他都摆出谈公事的态度了，她也不能落后。
　　“好！谈！”
　　林冉一把扯掉眼睛上的墨镜。
　　原本好看的双眼皮有些肿，即便是化着妆也盖不住眼周的红。
　　柏程渊微微一怔。
　　只听林冉一本正经道：“我们老板说了，不和大企业谈合作。谈完了。”
　　说完，她揣起手机和墨镜，重新看向他：“那么柏总，没有别的事，我可以先走了吧？”
　　柏程渊静了片刻。
　　他收回视线，看向面前杯子里的咖啡，平静地问：“知道公司为什么会亏钱么？”
　　林冉双手挽在胸前，如实道：“不知道。”
　　柏程渊把平板推到她面前：“看下。”
　　林冉摆摆手：“我就不……看。”
　　话还没说完，视线已经被内容吸引了。
　　一份非常清晰明了的数据分析资料。
　　从修冉传媒创办起，每一次合作的大型活动都有记录。
　　林冉对柏程渊有情绪，但到底关系着公司里的十几个人。
　　哪个是主次，她还是能分得清的。
　　“我先看看也行。”
　　林冉说完，便直接仔仔细细浏览了起来。
　　公司体制不够完整。
　　缺少专业的AE来对接客户，这的确是他们一直以来都忽略了的问题。
　　林冉半伏在桌上，看的认真。
　　黑发随着动作滑落到脸颊边，又被她挂回耳后。
　　良久后，她抬起头。
　　视线恰好与柏程渊相撞，她微微别开目光，将平板还了回去。
　　“看完了，受益匪浅。感谢柏总的点拨。”
　　“但是合作这件事还是免了，毕竟是灿灿的公司，我只是个帮忙的，做不了主。”
　　“林总，这是你要的宣传册跟合同。”
　　“……”
　　能不能让人好好撒谎了！
　　林冉用力闭了闭眼，转过头看去。
　　傅修握着几分资料疾步走过来，站到她面前，低声道：“刚打你手机，你关机，我就直接送进来了。”
　　说完，他转头一瞥。
　　在看到柏程渊时，整个人一愣。
　　“怎么是……”
　　他下意识开口，反应过来后，立即礼貌微笑：“柏总，好久不见。”
　　柏程渊淡淡地瞥了过来，没说话。
　　一双浅棕的眸子相比方才多了丝冷漠。
　　林冉坐不住了，干脆站起身，对傅修道：“走吧，约谈结束了。”
　　“即使亏钱，也不需要投资，是吗？”
　　柏程渊清冷的声音忽然响起，林冉动作顿住。
　　她回过身来看他。
　　不和大公司合作，的确是她很久之前定下的规矩。
　　当时只是怕企业大要求多，会很大程度限制创意的发挥，不好操控。
　　可如今拒绝柏程渊，却仅仅是因为对方是柏程渊。
　　只要一看到他，林冉满脑子想的都是他昨晚对自己说的话。
　　想起一次，心里就闷一次。
　　明知他不喜欢她，她又何必再给自己找不痛快。
　　“谢谢好意，我们暂时不需要投资。公司最近在有所好转，正在忙其他项目。”
　　柏程渊掀了掀眼皮，把话接过：“朗塞的秀场，全款六百万。”
　　林冉顿了下，继续道：“对，没错。”
　　他双手交握，放置于桌上，淡声道：“你拿不到全款。”
　　“怎么可能？”林冉挑了挑眉梢：“合同都签完了。”
　　“物料报价太低，合约不够完善。”柏程渊抬眼看向她：“资料白看了？”
　　“……”
　　林冉咬了咬牙：“这就不劳您费心了。”
　　“总之，这六百万我一定会拿到。我们公司也不需要任何投资。”
　　“嗯。”
　　“反正你还可以薅。”
　　？
　　？？？
　　林冉闻言，愣在原地。
　　她微微蹙起眉头，思考良久。
　　从昨天开始，一直到今天。她就觉得很奇怪了。
　　为什么柏程渊不管是目睹她发火，还是在这种场合见到她，都是一副平静的样子。
　　她就没在他眼中捕捉到过一丝惊讶。
　　综合他刚刚说的话，他很有可能是……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柏程渊目光留在林冉脸上，神色淡淡。
　　对她投来的问题不置可否。
　　林冉一股邪火涌了上来。
　　她只要想到自己之前还绞尽脑汁在他面前维护形象，而他却不动声色，眼睁睁看着她演戏。
　　她特别想给他一拳。
　　林冉深吸一口凉气，给自己降火。
　　她对傅修温声道：“老傅，你到门口等我。”
　　老傅？
　　柏程渊冷冷地勾了下唇角。
　　傅修点点头。
　　直到将他目送出去，林冉才回头。
　　她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去质问他：“把人当猴子耍很好玩是吧？”
　　“一切尽在掌控中的感觉，是不是让柏大总裁您觉得很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