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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怡情,大赌失身"注"定钟情-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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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前柴扉天井,几只乌鸦在墙头“啊啊”地向我说着什么。
我忽然痛哭,嘴里大喊着:“我不要死在冷宫里!放我出去!”
这时陆澈飘忽而至,冷笑一声,道:“想死没那么容易!我今日就让你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说完便自顾自地大笑起来。
我惊惧地捂住胸口,慌乱中只想逃离这个地方。一抬眼,便瞧见不远处的天井。井口一束白光冲天而起,将周围照得透亮。我想也不想,便一头扎了下去。
身体不断下坠,仿佛跌入了无穷无尽的深渊。
正当绝望,我忽然手臂一痛,醒了。
睁眼时,小玉正往我手臂上涂着黑乎乎的药。瞧着我苏醒过来,疲惫的眼色忽然一亮,一边掉眼泪一边喊:“娘娘醒过来了!娘娘醒过来了!”
我脑袋里模模糊糊的,还有些辨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想开口说话,却觉得嗓子涩涩地难受,张嘴只有几个破碎的残音。
眼前忽然出现陆澈的脸,焦急中带着欣喜:“先不要说话,你的嗓子被烟熏过,需要修养一段时间。”
大约刚从那个可怕的梦境中脱离出来,纵然面对如此温润的他,也觉得心里害怕得紧。
我瑟缩地抖了抖,想离他远些,手上一动,却碰到自个儿的小腹。若没有记错,那里应有一团骨血,是我和陆澈的骨血。
他大约知道我想问什么,不等我张口,便先抢答了:“别担心,孩子还在。”语毕柔柔地扫了那里一眼,勾着唇角道:“盈盈,我们的孩子这样顽强,将来一定是个绝世的将才。”
我这时才看清,他的额头包着纱布,纱布上血迹点点,已经浸出。脸颊也多有划伤,虽已结痂,却还是可见褐红色的血痕。
原本还觉得奇怪,但脑子一转,忽然清醒过来。
是了,我记得在火场时严小姐说过,当日陆澈被顾炎匡去了封阳。他如今的这般形容,多半是中了埋伏。也不知当时情况如何,他又是如何回来的。
我皱了皱眉,想问他当时的情形,但此时嗓子嘶哑,说话费劲,便只抬手摸了摸他额上渗血的边缘。方想问他痛不痛,陆澈就一把握住我的手,轻声道:“不痛。”
我一个没忍住,眼泪“哗”就下来了。
这场眼泪落得复杂,一是我们一家三口劫后余生的感慨,二是,我竟不知我们一直默契得这样。
他帮我轻轻将眼角的泪痕揩了,说话像哄孩子似的:“有孕的人不能哭的,若日后孩子生出来也整日哭哭啼啼,看你受不受得住。”
我这么一听,眼泪落得更凶了。倒不是被他这番话给吓着了,而是在想,如今还能躺在这儿听他说话,真好。
陆澈见我哭得收不住,一时间也有些慌神:“怎么越哭越厉害了呢?是不是哪里疼?”他指指我手臂被烫伤的地方:“这里痛了是不是?”
我摇摇头,想告诉他我错了,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会相信他,即便有朝一日要赶走我我也要赖着他,但支吾了半天,就是什么都说不出来。越说不出来越急,越急就越说不出来,最后只好放声大哭起来。
他在一旁头疼地揉揉脑袋:“到底怎么了啊?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哭得这么厉害?伤口又痛了是不是?你倒是说啊!”
见我不说话,只一个劲儿地哭,他干脆一跺脚:“小玉!快传太医!去传太医!”
我仰面躺在床上,瞧着他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越哭越大声,心里一百个纳闷:我他妈怎么会觉得我们俩有默契?!明明是感动得痛哭流涕,想上演一场劫后重逢的感人戏码,他怎么会是这个反应?怎么会是这个反应啊!
还没感叹完,七八个太医便从外室一拥而进,吓得我赶忙收声。毕竟我为一国之后,在陆澈面前哭上一哭那是夫妻间的小情趣,可当着这么些个太医哭起来便实在是有些丢人了。出于怨念,我只能鼓着腮帮子将陆澈瞪着,瞪得他直挠后脑勺。
为首的萧太医把完脉,又与余下的几个围作一团商议了半晌,最终一致表示:“娘娘和小殿下无碍,至于伤势,修养半月便会痊愈。”
陆澈听完抬了抬眉毛,看了看我又轻咳一声,问:“那方才皇后何以嚎哭呢?”
听完我只想找个地缝钻下去。
一转眼,却见几个太医又激烈地研讨起来,末了给出个结论:“启禀皇上,娘娘昏迷三日,期间颗粒未进又口不能言,许是饿的。”
听到此处我已经绝望地闭眼。要是手臂能动,多半还会扶个额。
偏偏太医话毕,陆澈还跟心领神会似的,连忙放话让御膳房去给我做吃的,顺带将一屋子的太医也打发了出去。
我眼睛睁开一条缝,都不敢正眼看他,直觉此人的情商与智商都让人无法直视。
他却一屁股在我身边坐下,笑盈盈地道:“别哭了,饭菜很快就来。”
我重重叹下一口气,罢了。
如太医们所述,半月后,我身子大好。除手臂被烧伤处留下了浅白色的伤痕外,其他皆与之前殊无二致。
好吃好喝将养了这么久,又加上添了腹中的小东西,腰围逐渐大起来,整个人也有些发福的迹象。一想到这种状况将在未来几月持续发展,我便忍不住对自个儿的身材无限忧虑。
反观陆澈,他却对此甚是欢喜,每日睡前都要盯着我的脸颊瞧上好一阵,又摸摸我日渐凸显的肚皮,点头道:“皇后近来将养得不错,看来我的小殿下也过得不错,要赏要赏。”
每逢此时,我便白他一眼:“赏什么赏?既然我嫁与了你,便是你陆家的人了。也就是说,现在整个后宫的东西都是我的。有从自己家拿东西赏给自己的么?那是拿!”
接下来他便洒然一笑:“是是是,皇后说得极是。”
而后又是一夜缠绵的耳语。
从前我们并不说这些温言软语,只磕磕绊绊地维持着夫妻间最基本的距离。一是我当他是大燕皇帝,心中敬畏;二是我一心只想着逃出去当个财主,并不敢在情感上陷入过多,怕不能心无挂碍地离去;三是,我自卑地以为像我这般卑微的人不可能得到一位帝王的真心。
可世上有些事,一旦开了头,便再不能随随便便了结。命运会在俩人同在的光阴里打上一个又一个的结扣,直至两个人的生命都烙上对方的影子,便再也无法分离了。
就如我与陆澈。在经历过这一场风雨后,我突然便悟得他身为帝王却待我如此的难能可贵,而他也明白我过去所有的胆怯与自卑。这简直是一场生命的大和谐,敲锣打鼓都不足以表达我如今心中的喜悦。可见生命中有些事是必须经历的,否则永远不能有茅塞顿开的一天。
当然,这些日子除了与陆澈浓情蜜意养肚子以外,朝中的大事也在如火如荼地进行。
譬如顾氏造反一事。
原来陆澈当日确然去了封阳,只不过半路觉得蹊跷,又折回来了。碰巧在返程的路上便收到急奏,说严府起了大火,还被顾炎施以重兵重重围着。机智如他,这便立刻策马疾了回来。我临昏过去前所见的幻象也不是假的,那个冲入火海勇救妻儿的人是真真切切的。是陆澈,是我的夫君。
听小玉说,顾氏一族已全部入狱,兵部尚书一职也选拔了新的官员顶上,朝中顺道还铲除了顾氏一族盘根错节的势力,真是大快人心。
要说唯一显得郁郁的人,大约只有太后了。
顾炎是她的亲弟弟,整个顾氏望族也因她而屹立多年,发生这么大的事儿,底下议论起来自然也跟她脱不了干系。
不过陆澈总归是个孝顺之人,加上太后不过是过于偏信外戚,其他也无甚罪责,倒也没对她作何处置,只是半月来从未踏足琼华殿一步。
前几日她来探我,我瞧着她老人家的眼角眉梢憔悴不少,头上的银丝也多了几条。陆澈即便过来撞见,也只是礼节上的行礼问安,其他再没什么交谈。
其实,这已是身为儿子对母亲最大的惩罚了。
这事儿若搁在平常家里头,便是婆婆和夫君过得别扭,身为儿媳妇儿,我也不好受。平日这两人互不登门,但凡遇见,便是在我的昭纯宫里头。一个不理不睬,一个欲言又止,可怜我一个大伤刚愈且身怀六甲的人儿哟!想说话吧,不知从何说起,不说话吧……那就没人说话了。
幸而太后她老人家情商颇高,这种事遇过两次便不再来了,改从太医那寻了几张孕妇进补的方子,每日着人变着法子为我做了汤羹送来。
我感激得紧,感激地看着桌上的阿胶莲子羹直冒眼泪花子。
小玉立在一旁,时不时往碗里看上一眼,又时不时瞄一瞄我:“娘娘,您要再不喝可就凉了。”
我无力地摆摆手,捧着肚皮打了个饱嗝:“方才我刚刚喝下一碗陆澈送的燕窝,这一碗实在是喝不下了。”
她为难地道:“可这是太后着人送来的,不喝岂不是拂了她老人家的颜面吗?”小玉四下望一望,凑过来悄声道:“就算她现在和皇上不和,但始终是太后啊!和皇上的血缘是断不了的。倘若您此时得罪了她,日后她再东山再起,又没您的好日子过了。”
我苦着一张脸:“你说的道理我都明白,但就算是圈养的猪也没这个吃法啊!我现在看见吃的就想吐,要不你替我喝了吧,反正也没人看见。”
她往碗里盯了一眼,死命摇头:“小玉不敢。这阿胶味儿浓,喝完久久不散,要是被其他宫人知道了,奴婢小命就玩儿完了。”
我想想也是,若底下的人知道我不领太后的情,免不了又是一顿议论。朝碗里瞅了一眼,我爬到一边道:“那咱们歇会儿哈,等我前一碗先消化了咱们再战。”
小玉立刻露出坚毅的神情:“嗯!”
半个时辰后,待这碗阿胶莲子羹喝下,我终于发觉这么下去不是办法,简直太折磨人了这。也逐渐想通一件事。太后她之所以突然待我好了,一是念着我肚子里怀着她的孙子,二嘛,大约是因着陆澈冷落了她,想让我帮着说说情。
这原本是显而易见的一件事,哪知我悟性太差,活活喝了大半月才悟出来,也不知太后她老人家等得急不急。
所幸此时已经入了秋,外头清风拂柳凉快得很,我便扯了小玉:“在鸾鸣殿困了这么久,都快闲得长蘑菇了,走!我们往外头走走。”
但走着走着,小玉便觉着有些不对劲:“娘娘,奴婢瞅着这个方向似乎不大对啊!再往前走便是太后的琼华殿了。”
我将手在眉骨处搭了座桥,朝长廊尽头的方位望了望,喜道:“对着呢,对着呢!瞧你家娘娘记性多好,不乘轿子也找得着。”
她两条眉毛都快拧成一条:“娘娘您是故意来见太后啊?”
这不是废话么!我斜她一眼:“每日一海碗的汤水,若不找太后她老人家求饶,你行你喝去?”
小玉一听,赶忙闭了嘴。
☆、婆媳过招
入了殿门,门口的小太监便赶紧跑进去通传了。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许久不来,总觉得琼华殿好像与往日不大一样。花圃里的杜鹃丛里满是花泥,几棕银杏也把叶子落得七七八八。许是太后心情不佳,殿中的宫人也不敢大声说话。偌大的一座琼华殿看起来空空落落的,寂寥得很。
我进去的时候,太后正在堂前礼佛,嘴里念着听不懂的梵文,拨几圈佛珠,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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