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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年代的非常爱情-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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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山盟海誓(7)
秀秀心里就有了底,她对吴希声除了爱,又有了更多的揪心之疼。她想,在这个多灾多难的世界上,由自己来终身陪伴一个苦命的书呆子,也许是上苍着意的安排吧?我怎能畏缩后退呢?
吴希声得知秀秀不顾她阿爸阻拦,把刘福田送的两斤白糖退还给蔡桂花,硬是让一门体面风光的婚事黄了,又是感动又是害怕。感动的是秀秀一片痴情,害怕的是刘福田会迁怒于己。事实上,近日来在几次知青会和社员会上,刘福田的讲话中已经频频提到“可教育好的子女”、“出身不好的知青”这类词汇,指桑骂槐地批评他们没有和反动家庭划清界限,没有脱胎换骨。像唐僧念紧箍咒,念得吴希声脑壳痛得要裂开。唉,跟秀秀继续好下去吧,前途渺茫,不知会招来什么灾难;跟秀秀分手吧,和秀秀已经好到那个份上,他真下不了狠心。有许多日子,吴希声就处在进退两难的痛苦中。
恰在这时,县革委会宣传组下了个通知:县里要成立文艺宣传队,凡是年龄在十六岁至二十八岁又具有文艺专长的下乡知青和返乡知青,都可报名参加面试。对吴希声来说,这真是绝处逢生的好消息。他想,凭自己一把得心应手的小提琴,考上县文宣队是满有把握的。若能如愿以偿,一是练琴的时间有了保证,二是能逃离刘福田的魔影,第三,也是最为重要的,他从此远离秀秀,慢慢地少联系,少牵挂,最后也许就能剪断他们之间的感情。总之,这是个摆脱困境的极好机会。但是,这事又让希声犹豫许久,主要还是放不下秀秀。一个爱了很久很深的姑娘,就像长在心坎的一块肉,开在心头的一朵花,哪能说分手就分手啊!
最终帮助吴希声痛下决心的还是老朋友孙卫红。前些天,孙卫红突然出现在他跟前,鬼鬼祟祟神神叨叨地帮他求了签,问了卜。孙卫红给他抓的那个小纸团,至今还藏在抽屉里。他一次又一次拈出来,看了又看。纸上清清楚楚写着一个“不”字,而且还有个炸弹一样吓人的“!”希声心想这是天意,不可违拗,还是快快远走高飞吧!
那个年代,个人就像漂在大海上的一根草,任凭风吹浪打,自己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有些荒诞迷信的巫术便悄悄地盛行于民间。吴希声也不能例外,他相信半巫半仙的孙卫红远远超过他自己。
吴希声果然悄悄走了。他既怕刘福田刁难,又怕秀秀拖后腿,不敢声张,只向老支书春山爷报告一声,便起个绝早,带上干粮,赶赴县城去应考。
秀秀从雪梅嘴里得知这个消息,已是当日半下午了。这无疑是个晴天霹雳,叫秀秀又惊又恼:你吴希声也太不讲情义了吧,这么大的大事,也不跟我打个招呼,心里还有没有我王秀秀?再说,文宣队就你吴希声能考,我不能考?我的山歌唱得四乡八里都出了名呢!秀秀是个很有主见很要强的山妹子,没多加思索,早早收了工,回家冲了凉,换上一身干净衣服,挽起个小包袱,急匆匆直奔县城而去。
从枫树坪到汀江县城八十多里,全是那种“雨天烂泥浆,晴天牛屎坑”的山间土路,走走拖拉机勉强做得,跑汽车是没人敢开敢坐的。秀秀撒开脚丫子,不紧不慢地走着,不知何时才能到达目的地。可秀秀没有犹豫,没有动摇,热恋中的女子是不知道犹豫动摇的。何况闽西老苏区闹革命有光荣传统,闹自由恋爱也有光荣传统。四十多年前,汀江县成立苏维埃政权的年代,从封建束缚中解脱出来闹自由恋爱的青年男女,举不胜举。有一回,枫树坪乡苏维埃为年轻人举办集体婚礼,有幸获准参加的就有十六对!村上有个十八岁的等郎妹,暗地里与一名红军战士谈上恋爱。白狗子进行第三次大围剿时,主力红军撤往红都瑞金。这个等郎妹就在新婚之夜,把比她小了五岁的小男人灌得烂醉如泥,捆绑在床柱子上。然后,她逃出虎口,单身夜奔。她翻山越岭,涉水渡河,历尽千辛万苦寻到瑞金,把中央苏区首长都感动了,不仅批准她参了军,还批准她跟心上人结了婚。如今的汀江县革命纪念馆的大展厅里,还悬挂着那位等郎妹出身的红军女兵的放大照片。她头戴红军帽,身着红军服,脚穿布草鞋,扎着皮带,打着绑腿,背上插一把系着红缨罚ё拥拇罂车叮智W喷稚镌谝黄プ酌锲鸬母咄反舐砩稀D歉鐾缪剑米铀锖蟠牟喂壅撸挥胁辉谒巴2叫凶⒛坷竦摹�
天很快暗下来。好在天上有星星,有月亮,洒了一路灰蒙蒙的光。秀秀并不害怕。她怕嘛咯?想起那个等郎妹出身的红军女兵,想起那个上海书生吴希声,她心里燃起一团火。愈走愈有劲。秀秀恨不能一步跨到县城,找到希声问个明白,她才能放下这颗油煎火燎的心。
次日清晨,秀秀终于见到那座矗立在汀江之滨的高高的古城墙了。秀秀来到汀江边,掬了几捧凉冰冰的江水,漱了口,洗了脸,有几滴水珠儿还挂在腮帮子上,也顾不得擦干,她就急匆匆往城里赶。前些年,县里举办文艺会演,秀秀作为枫溪公社的文娱骨干,曾来县城见过大世面。她还记得,县文宣队设在一座古老的文庙里。至圣先师孔子和亚圣孟子,以及七十二贤人都不见踪影了,空荡荡的大成宝殿成了临时排演厅。
秀秀走到大殿外,怯怯地在雕花木窗下站着。她听到里头传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心想,糟了,希声也许已经录用为公家的人了。但她不敢贸然往里走,就踮起脚尖往里瞅。排演厅里有百来个细妹子和后生哥,整整齐齐坐在一排排长条凳上。秀秀终于在人群中找到了吴希声。他坐在后排的边边上,头低低的,脸色凝重,像是想嘛心事。秀秀赶紧闪到另一个窗下站着,正对希声身背后,希声就不能看到自己了。秀秀又发现最前排的几张椅子上,坐着两三个中年男女,其中有个戴黑边眼镜的半老夫子,好像是他们的头头。他一会儿叫谁谁的名字,谁谁就跳上正中一个不高的台子,唱支歌,跳个舞,哼一段样板戏,或者表演拉胡琴、吹笛子。秀秀很快看明白,考试正在进行哩。有几个信心不足,唱得太差或是跳得太糟的,表演一半就脸红红地跳下台。秀秀暗自庆幸,希声好歹没有鼓动自己也来应考。光会唱几支山歌算个嘛?嘿,来这里丢人现眼吧!就是希声也不一定十拿九稳,他除了拉琴也没嘛咯大本事。这么想着,秀秀心里平静多了。
第五章 山盟海誓(8)
但是,一会儿,秀秀又忐忑不安了。她发现应考者中有几个女知青长得活泼水灵,歌也唱得好,舞也跳得棒。那个水平呀,只有画报上、电影上见过。秀秀就担心希声要是进了文宣队,还不被这些俊妹子勾了魂去?秀秀有些心猿意马了,突然听见“眼镜”叫了声“吴希声!”秀秀忽地把眼瞪大了,看见希声稳步向台子走去。挺潇洒地一提腿,一猫腰,一跃上了台。
希声左手握着提琴,右手拎着琴弓,交叉地搭在小腹上,静静地站了片刻,微微一抬头,一起手,小提琴牢牢地夹在左下巴和左肩之间,然后右肘抬起,成曲尺形,弓与琴成为一个大钝角,停在半空中。这个姿势大约保持了两三秒钟,秀秀才听到轻柔而有几分惆怅的旋律,水珠四溅般从琴弦流出,渐渐地湿润了整个大厅。霎时,唧唧喳喳的说话声、走动声、喝茶声都消失了。乐曲在大殿上空飞翔,像只鸽子带着鸽哨在空中盘旋。秀秀觉得人们的呼吸也憋住了,排演厅里除了琴声,再没有别的声音。秀秀在夜校里听希声拉琴不知有多少次,但是,从没有今天这么好听。秀秀听到泉水从悬崖叮咚跌落,听到鸟儿在林子里婉转歌唱,听到花开,听到草长,听到雨声,听到雷鸣,听到春天的萌动,听到冬天的颤栗……琴声有时把秀秀带到清晨的溪埠头,她在清粼粼的溪水里洗脚浣衣;琴声有时又把秀秀带到月光朗照的田野,她和希声在追撵一只奔突的野兔。希声手中的小提琴是多么听话多么奇妙的玩意儿呀!啧啧,他那双手是多么灵巧活泼!特别是左手的五个手指,像蝴蝶在花间翻飞,如鱼儿在水中畅游。秀秀就想起希声那双手可是从来也不肯闲着,砍樵的时候,希声捡起一枝树枝,他会当作琴弓在肩膀上比比画画;在田头歇息的时候,希声抚着锄把,他左手的五指抽筋似的不住动弹。她听希声说过,“台上三分钟,台下十年功”,演员演戏是这样,琴手拉琴更是这样。难怪希声的琴声能征服排演厅里上百号考生与考官。
一个多么了不起又捉摸不透的书呆子呀!盯着吴希声,听着他的琴声,秀秀双眼被泪花儿打湿了,视线有如雾中看花一样朦朦胧胧。
琴声戛然而止。秀秀仿佛从梦中突然醒来,听见排演厅里响起掌声如雷,看见“眼镜”站了起来,握着希声的双手一个劲地抖动。希声呢,不笑,不说话,脸上毫无表情,只有两行热泪夺眶而出,像珍珠一样缓缓洒落。
面试之后,人们慢慢散去了,吴希声仿佛还沉醉在刚才的演奏中,带着些许惆怅,慢慢地踱出文庙。突然,他看见秀秀从大石狮子后头闪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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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声吃了一惊,问道:“秀,你怎么来了?”
秀秀冷冷地回道:“我怎么就不能来?”
希声还想说什么,秀秀不搭理,只管掉头往前走,希声不声不响地跟在她后头。一会儿,他们来到汀江岸边,在一块花岗岩上并排坐下。希声知道秀秀生气了,又讪笑着问道:
“嘿嘿,怎么来得这样快?坐拖拉机?”
秀秀说:“坐嘛咯骨头!我是开动我的两轮自行车,走了一个透夜呢!”
希声看看秀秀脚上的布鞋沾满了红土,更加心疼了:“啊!你摸黑赶了八十里山路,一点也不害怕?”
“我怕嘛咯,怕?”希声看见秀秀双眉一扬,竟有一副睥睨一切的气概,“除了你变心,豺狼我不怕,虎豹我不怕,死也不会怕!”
希声感动不已,同时双脚也隐隐作痛。昨天白天,他徒步进城,一双脚板上打起一串串大血泡。秀秀是个女子,漏夜赶了八十里山路,那是个怎样的惊人之举……
希声嗫嚅着说:“我,我……我怎么会变心呢?你真是!”
“我来问你,”秀秀愠怒未息,脸上还是阴阴的,“你为何不辞而别?”
“我没有离开枫树坪呀,怎能算不辞而别?”
“你报考文宣队,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这个问题早在希声意料之中,答案张口就来了:“秀,这事我当然要跟你商量的,而且也去找过你,可我在你家院门前转了好几圈,就是不敢进去。”
“我家有狗会咬你?”
“我怕你阿爸。”
“我阿爸会吃了你呀?”秀秀的语气还是气呼呼的,而脸上却再也绷不住,竟绽出一丝笑容。
“你阿爸要肯吃了我,我倒乐意,反正我这样窝窝囊囊的,也早活腻了!”希声也乐了,回答变成调侃,“就不知道,你阿爸会把我烩了吃呢,还是红烧了吃?”
秀秀噗哧一下笑了,在希声肩上亲切地拍了一下:“你就会胡说八道!”
秀秀知道,她阿爸死命反对她跟希声好,像防贼一样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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