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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梧-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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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雾招摇肆意，草木几乎是转瞬失去生机，梧周殿前的满园花海在一瞬间失去了颜色，闪着银华的苍梧树也在沉沉天幕中逐渐暗淡。
凤柒强忍住心下巨骇，无声地骂了句娘，这的确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惊惧的同时懊恼与愧疚也占据心间，他刚才渡劫此时正是灵气不稳，眉宇间黑雾闪过，几乎是瞬间便被苍梧察觉凤柒气息有意。
“凝神。”
诺大的吾舟山只有苍梧和凤柒两个活物，浊气泄露还好，若是夺得灵识只怕更加难制，苍梧与浊气为伍多年，自是不惧，只是凤柒刚经历天劫。。。。
结界罩再次将凤柒裹住。
苍梧抬手汇聚复杂纹路朝着那道裂缝而去，来不及惊异这裂缝为何产生，只能强行镇压，同时吾舟山的护山结界大开。无论如何浊气不能泄露。
凤柒回过神来，强行收敛灵力，将自己的刚突破的境界稳住，结界外的苍梧正在费力稳住结界裂缝，只是效果甚微，浊气同化灵力的速度太过迅速。
带着天劫而来的雷云似乎是心满意足的散去，这一切的一切太过巧合。
但苍梧来不及多想，体内的灵力消耗迅速，而那泄露的浊气似乎也是同化足够，逐渐凝成一道黑色人影。
“苍梧。”
遥远又古老的呼唤，音调古怪，带着说不出的违和，声线却是格外熟悉。
苍梧心头微震，凤柒几乎是同时睁开眼。
他们把弦月忘了！
不可能啊，封印是苍梧所设，如果弦月逃脱，苍梧不可能没有察觉。
那么眼前这人，
那黑雾逐渐显出身形，一身黑雾勾勒出弦月的模样，明明那张脸面无表情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更加生寒，凤柒只看一眼，便能分辨出此时的弦月更强大了。
“又见面了。”
这话语调正常了一些，但内容却令人摸不着头脑。
‘弦月’好像是还不适应自己的身形，他微微抬着手一道黑雾便朝着苍梧攻去，苍梧便被迫后退，
‘弦月’一声轻笑，脸色却始终面无表情，好像他并不知道如何调动表情。
“你是谁？”那股违和感令凤柒心头微寒，他下意识地开口企图夺回‘弦月’的注意。
弦月转过视线，黑雾在融化人影又转瞬间出现在凤柒面前，隔着一层结界与凤柒四目相对，‘弦月’歪着头，像个天真的孩童，仔细的分辨了一下眼前的人，半晌才道：“凤柒。”
身后的苍梧见他朝着凤柒而去，几乎是下意识地凝聚神力，光剑朝着‘弦月’而去。
黑雾散开，‘弦月’转身握住那柄灵剑，黑雾便如墨色晕开附着在苍梧的灵剑之上，那把闪着灵光的光剑瞬间便被污染，苍梧眉间微动，光剑便被裹着一道火焰。
灼烧声响，黑雾像被灼伤，倏地散开后退百米。
“火。”弦月微微疑惑，看着自己残破的手心。
“你不是弦月。”凤柒眸光微凛，眼前的人处处透着怪异，虽然会说话，但是语调怪异，动作僵硬，并不能称之为人。
“哦。”‘弦月’抬眼看向凤柒，似乎是在回忆，半晌才僵硬的抬着嘴角，重复道：“我不是弦月。”
到了这一步，若是苍梧还不能明白眼下的情况，他也白活了这千万年。
“浊气生灵，或者说浊气噬灵。”
他最不愿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凤柒心下巨震，他当然知道浊气生灵的可怕之处，苍梧独居吾舟山万年，斩断一切生物生灵的可能就是为了防止眼下的情况发生。
可还是发生了，凤柒开始后悔，他们不该将弦月关在梧州山。
等等，帝君当时为什么会同意将弦月关在吾舟山？
千防万防，凤柒在这一切之外还是因为他拥有与浊气相克的炽火，苍梧曾受浊气侵染，但依旧能够抵御。
可是弦月既然能够融合炼化浊气，无论作何打算，苍梧都不应该同意将弦月带回吾舟山。
在凤族的事儿凤柒的记忆开始模糊，好像是天帝开口，声称神族各地无处可关押弦月，可是苍梧答应的太过迅速，当时只觉得天帝说的有道理，此时却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凤柒对上苍梧的视线，几乎是同时也发现苍梧生出类似懊恼的情绪。
这一切都不太对劲儿，还有他的天劫，为何会提前？又为何没有随着苍梧结契避开劫数？
好像从不周山倒塌，浊气泄露，就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推着苍梧往前走。
让他出山，让他遇上凤柒，让他们一遍又一遍的想要杀死弦月。
随着凤柒深思，那散去的乌云又再次回来，天雷警告似的悬在凤柒心头，灵海里有什么在阻挡着他，像是一道剑芒扎入凤柒灵识深处，骤疼让他闷哼一声被迫停止了思绪。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两章。
第87章 以灵复仇
87
另一边的弦月好像在思索自己是谁，黑雾翻涌的更厉害了，苍梧将光剑悬于天地之间，手腕翻转，复杂的阵法勾勒，在祭出之时便被回过神的‘弦月’抬手打断。
两人过招百次，凤柒脑仁疼痛难耐，他不能就这么看着，浊气形态下的‘弦月’强的不可思议，凤柒连上与苍梧之间的灵契，让苍梧打开结界。
灼渊的裂缝在两人的交手之中不断撕扯，浊气泄露得越多，‘弦月’便越强，凤柒必须阻止。
凤柒既然能够想清楚这个中曲折，苍梧又怎么会不明白，从在聚魔阵之中他便隐约察觉到天道对他的阻挡，他依旧逆天而行，却并没有杀了弦月。
只是这想法有些太过悚然，大道无形，天意无情，饶是超脱的苍梧也困惑不已。
‘弦月’可没有给他们时间来思索，一道道加强版的浊气朝着苍梧攻去。
那张面无表情宛如木头的脸也逐渐生出了些表情，看向苍梧的视线不再空洞无质，渐渐染上了仇恨的情绪。
苍梧刚受了天雷洗礼，神力消耗本就严重，一个不察便被浊气重创胸口，凤柒不受控地一声呼喊，困着他的结界散开，火焰突生一道焰光将苍梧笼罩。
灼热的气息令苍梧回神，炽火之力不由分说困住那簇炽火，不让它侵入。
来不及慰问苍梧是否安全，弦月又是一道黑雾打向两人，凤柒抬手阻挡，那黑雾化为强波触到凤柒手心的灼热瞬间化成一条黑色绕住他的手腕。
同时凤柒调动灵力，炽火同时化为一条火龙与那黑色缠斗起来。
经过天雷的炽火已经趋近于纯金色，那光芒将浊气照亮无所遁形。
其中杂乱的气息斑斑点点，凤柒眼中一沉，将炽火分化全力抵挡那条吐着信子的黑蛇。
‘弦月’一挑眉头，浊气瞬间涌入手腕，黑蛇胀大一圈，浓墨似的黑雾将凤柒和苍梧包裹，苍梧抬眼眸中金光闪过，复杂的祭纹再次从手心化出，莹白的灵光照亮他俊毅的脸庞，同时三人身后的伏羲古阵传出嗡嗡共鸣。
弦月眸中嘿芒凝聚，将他惨白的面目照得宛如厉鬼，灼渊的封印正在加强，那道裂缝也在逐渐缩小，天雷带了的余韵正在消失，古阵在苍梧的引导下通过他上古神力正在修复。
凤柒并不知道这是苍梧在燃烧神灵描绘祭纹，他看着那道裂口逐渐缩小，心定了几分，无论今日之事究其为何，他和帝君都不会让浊气四泄，毁了吾舟山。
。
祭纹泛着白光，苍梧的面容也开始变得惨白，三人僵持许久，凤柒终于是察觉到不对劲儿，苍梧的眉心焰纹再次出现。
赤金光芒闪烁，那厢弦月消耗过重，眯了眯眼睛收了力，放弃攻击凤柒转而朝着苍梧而去，黑雾与白光相撞，狂风中凤柒眼睛都睁不开，全凭着与苍梧相连的神识来查看弦月动作。
“凤柒，拦住他。”
凤柒重重点头，将初云落雨功法发挥到了极致，火焰分散无数，一圈圈的将苍梧护在其中，灼渊裂缝不断缩小，弦月冷哼一声，忽然停了动作。
凤柒不解其意，收了手紧盯着那人。
“神魂灵契。”弦月忽然开口，目光又恢复了澄澈，凤柒眉头紧皱，盯着他一言不发。
弦月忽然笑了，那张可怖的面容好像春风拂过，变得不那么可怕，反而有些温柔，像是回忆出什么美好的记忆，只是不过转瞬便又被疯狂地狠戾替代，平静和疯狂在那张脸上来回变换。
凤柒心头警惕，只要帝君将灼渊重新封印，弦月失去浊气供给，就会容易处理得多，无论是以炽火炼化还是再次将其封印。
‘弦月’的面目转换，生动或者僵硬，凤柒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在弦月出手的一瞬间便运起炽火阻挡，弦月一遍遍攻击，使出的招式也在逐渐变化，凤柒与之交手变得吃力，但数次紧要关头，苍梧的声音就会在灵府中响起。
调动灵力，翻转角度，堪堪躲过弦月的攻击。
增强不少的炽火之力逐渐在凤柒手中熟练，好像他与苍梧同在，吾舟山的一切都在他的脑海中，砂石，枯木无一不是他的共身，他灵力消耗迅速，渐渐也循着弦月的套路，捕捉浊气以炽火强行炼化为己用，甚至还发现弦月的灵体上还留有诛仙阵法的印记。
因为浊气的缘故苍梧的威压对弦月毫无作用，但神力依旧，凤柒勉强能够和弦月维持一个平衡状态。僵持许久，他能感受到苍梧的力量再减弱，自己也没有好受多少，额间绷起青筋，汗如雨下，凤柒凭着一颗想要护住苍梧的心奋力坚持。
“他要死了。”
黑雾忽然散去，弦月收敛一身锋芒，立于百米之外望着凤柒平静开口。
凤柒不予理会，手心暗自凝结炽火，一遍遍灵力过体将炽火强行提至纯元银白，方才与弦月过招的同时他就已经不着痕迹的在灼渊四处留下八十一道火种，若是能够不下诛仙阵，牵动弦月身上的诛仙印记，只要制住弦月一瞬，凤柒便能够试着以纯金火焰将弦月重新封印。
弦月看着凤柒露出微妙的眼神，他不再如一开始的僵硬，无论是动作还是神情都开始像个人，凤柒知道，眼前的人已经不是弦月了，而是浊气化灵夺了他的意识为己用。
“你不信？”弦月信步侧身，挑眉看着凤柒隐含讽刺，凤柒还没忘记在洞窟之中被弦月挑拨影响的事儿，如果不是弦月利用他的心绪不稳引来天劫，又怎么会到今天这一步。
小凤凰目露凶相，手腕上的纯白炽火不断分化，一道接一道的没入地脉之中。
弦月忽然笑了一声，垂眸看着早已寸草不生的土地，“既然如此，便让你亲眼看着心中珍视之人是如何为你而死。”
狂风骤起，数到黑色雾气凝聚成利剑，凤柒瞳孔紧缩，数以千计，凤柒布阵耗费大半炽火，根本没有把握完全拦下弦月的攻击，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拦在苍梧身前，同时手上银光迅速没入底下，巨大地银色阵纹显露。
千万只利剑朝着凤柒胸膛穿过，鲜血不断地沁出，小凤凰咽下喉间腥甜，口中低吟，手腕折转，以纯金炽火缔结的诛仙阵闪耀着刺目的光。
弦月猛地后退，黑雾与那银光对峙。
身后的苍梧瞬间睁开眼，金色眼眸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赤色，凤柒的力量急速衰竭，甚至不能完全支撑这巨大的诛仙阵，围着苍梧的火焰圈逐渐熄灭，苍梧迅速凝结法印，稳住了凤柒的神识。
分不清是血色还是火焰，两人的白衣尽数鲜红。
弦月一声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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