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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门佳媳-第3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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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善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裴二夫人的哭泣和热情,跟她一起抱头痛哭或是回应她的热情显然做不到;可要让对她摆冷脸,直接开门见山把该说的话说完了就走人,一样做不出来,亏得相公靠谱,知道替她解围,回去一定好好么么哒一个。
季善因起身上前几步,对着裴二夫人跪下了,沈恒见状,忙也跟着她一起跪下了。
季善这才正色道:“多谢夫人当年的生育之恩,若不然,我根本不可能来到这人世间,如今的幸福与苦尽甘来自不必说,便是曾经那些苦难与挣扎,也压根儿没有体会的机会了。所以我心里真的很感激夫人,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夫人的生育之恩。”
“只是夫人已有女儿了,有没有我其实都没太大区别,这‘母亲’啊‘姑爷’啊之类的称呼,我觉着最好还是不要有的好。以后四时八节,我都不会忘了给夫人送礼物进京,不管夫人缺不缺,瞧不瞧得上,我该尽的心意都会尽;将来再有机会到京城,也一定会来拜望夫人,夫人他日若有需要我的地方了,只要我力所能及,也定不会推诿。但也仅此而已了,还望夫人明白。”
说完深深叩下了头去。
裴二夫人见状,才收住的眼泪霎时又来了,片刻才颤声道:“可善善你方才在门口,不还说当年的事,其实怪不得我吗?那为什么你现在又、又这样说呢,我、我……”
裴钦没想到季善见了裴二夫人后,还能这般狠心,这可是她的亲娘,在她面前这样泪水涟涟、这样低姿态,依然不能让她心软分毫,难道真要母亲和他们都给她跪下,她才能软化那么几分呢?
就算他们有错,也错不至此吧!
不由语气有些生硬的开了口:“妹妹,你说你很感激母亲,不会忘了母亲的生育之恩,你就是这样感激的吗?母亲也什么都不缺,礼物不缺,探望她的人亦不缺,她只是想她当年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女儿能叫她一声‘母亲’,能有机会好生补偿一下她的亲生女儿而已。这对妹妹来说,真有那么难,真有那么不能接受吗?若说当年是母亲故意的还罢了,母不慈女当然可以不孝,可当年母亲分明不是故意的,妹妹却仍如此不依不饶,不觉得自己太不近人情了吗?”
季善就知道见了面会是这样的结果。
一步一步的以眼泪和所谓血缘亲情逼得她让步,直至最后她不得不妥协,不得不他们说是什么就是什么,那他们便不用再内疚,不用再睡不安稳了,毕竟她这个当事人都已亲口原谅他们了,不是吗?
他们自此便可以坦然的把曾经那些不愉快都忘掉,继续过他们的好日子了……
季善因扯唇看向裴钦道:“我记得我早已与裴二爷有言在先,还不是只说过一次,言犹在耳,裴二爷不会就已经忘了吧?您年纪轻轻,照理记性不该这么差才是。”
裴钦被说得一滞,妹妹的确有言在先,他当时的态度也的确是不会勉强她,可、可此一时彼一时,他当时若不默许她的话,她今日只怕压根儿不会登门……
他只得咳嗽一声,道:“妹妹的确有言在先,可母亲她这么难过,妹妹就不能通融一二吗?你如今还没当母亲,不知道怀胎十月的苦,我却是瞧过你嫂子怀胎辛苦的,整整十个月吃不好睡不好,好容易熬到瓜熟蒂落之时了,还得一只脚踏进鬼门关,挣命一般才能平安生下孩子。我还是男人,尚且觉得不容易了,妹妹还是女子,当更能感同身受才是,可千万别弄得‘养儿方知父母恩’时,再来后悔今日的所说所为!”
季善闻言,嘴角又是一哂,淡淡道:“裴二爷的意思,今日我若不称令堂一声‘母亲’,不你们说什么,便是什么,便是那不知感恩,猪狗不如的畜生了?那要我割肉还母,削骨还父吗?合着刀没砍在你自己身上,痛的不是你,你便可以站着说话不腰疼是吧?没亲身经历过别人苦痛的人,没资格劝别人大度,劝别人不计较!”
那是整整十五年的苦难与折磨,是从头至尾都没出现过曙光的绝望,是一条活生生的命,怎么可能像他们说的这般轻巧,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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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消受不起
裴钦让季善怼得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
惟恐惹急了季善,她真来个‘割肉还母,削骨还父’,她真做得出这种事来的可能性是极大的,那还一家团聚什么,岂不是与他和母亲、与全家人的初衷都背道而驰了?
何况他对季善和沈恒还是颇有好感的,便不是自己的亲生妹妹,也不愿看到那样的事情发生。
好在裴二奶奶知机,立时笑着为他解起围来,“妹妹别生气,你哥哥不是那个意思,他就是心痛母亲,也心痛你,太想事情能尽快圆满的解决,就忘了‘事缓则圆’的道理。其实要我说,凡事都不必急于一时,顺其自然也挺好的,不是吗?”
顿了顿,“这范妈妈去请父亲怎么还没回来呢?别是让什么事情给耽搁了吧?相公,要不你再瞧瞧去吧,妹妹妹夫正好喝口茶,吃点点心,招呼了妹妹妹夫半日,结果他们至今还什么都没吃到……妹妹,我先扶你起来吧?相公,你也快扶了妹夫起来,咱们有话儿都坐着慢慢儿说,岂不是更好?”
一面说,一面已伸手要扶季善起来。
裴钦见状,也扶起沈恒来。
却是刚扶了二人起来,就听得外面传来范妈妈的声音:“夫人、二爷,老爷和三爷来了。”
裴大奶奶立时笑道:“这才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呢,看来父亲急于见到妹妹妹夫的心情与我们都是一样的。”
很快一个四十来岁,身材高大,相貌端正,满脸威仪的中年男子便大步进来了,身后还跟了个十五六岁,长得与裴钦十分相似的少年,正是裴二老爷与他们夫妇的小儿子裴钥。
裴二老爷扫了一眼屋里的情形,自觉已经明白了七八分,几步走到裴二夫人旁边的太师椅上坐了,方与裴二夫人道:“夫人别哭了,女儿回来是高兴的事,你该笑才是,我们也都该笑。”
说完看向季善与沈恒,因一开始并没抱太大希望,这会儿瞧得二人男俊女美,气度不凡,竟远比自己想象的出挑,可谓是意外之喜,脸上便有了笑容,点头道:“既然回来了,就好生陪陪你母亲,一家人好生厮守一阵子,缺什么要什么,也只管与你母亲和嫂子说。姑爷呢,也好生念书做文章,以备来年的春闱……我听说你表字子晟?”
后面的话显然问的已是沈恒。
沈恒只得应道:“是,晚生的确表字‘子晟’,只是……”想说他们明日就要回会宁了。
奈何还来不及说,已让裴二老爷打断了,“那我以后便叫你子晟了。听说你学问很是扎实,当初县试府试都是你们那儿的头名,举人也是一次就考中了?那回头做几篇文章来我瞧瞧吧。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京城更是藏龙卧虎,你那点水平在你们当地可能是算出挑的,可在京城,就未必够瞧了,还得加倍谦逊用功才是!”
毕竟是长辈,又是前辈高官,沈恒只得再次应道:“多谢大人教诲,晚生记住了,只是……”
裴二老爷却再次打断了他,“只是什么?等过些日子,我再带你见一见翰林院和国子监的几位大儒,也不知道明年春闱的主考官会是谁,等有确切的消息了,还得带你去拜访一下主考官才是。虽说举人也可以选官,有我们侯府这棵大树,你的起点与两榜进士也差不了什么甚至更高,可到底你自己堂堂正正考中了两榜进士,以后才能更硬气,路也更好走。”
季善不得不出声了。
不然显然久居上位者,压根儿不会去管底下人怎么想怎么说,眼前的情形又到底是怎么样,他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以为的的裴二老爷还不定得自说自话到什么时候,“正好裴二老爷也到了,我们夫妇便一起给您二老再磕个头吧,磕完了我们也是时候该离开了,明儿一早就得回会宁,实在没有多余的时间了。”
裴二老爷脸色终于有了变化,“你们还回会宁做什么?府里这么大,住不下你们不成?这离春闱就只半年多点儿的时间了,再扣去路上耽搁的,也就四五个月的时间了而已,还折腾什么,惟恐自己一次考中呢?还是对自己的学识太有自信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季善看向裴钦淡淡一笑,“我请裴二爷带的话,难不成裴二爷一个字都没带到呢?可我方才听着,您应当是带了的啊,还是您只带给了令堂,却没带给令尊呢?”
她可还没认裴二老爷呢,就给他们夫妇摆起父亲的架子来,裴二夫人好歹还有一句‘对不起’,后者却是一来就如此一副高高在上的教训语气,这样的达官贵人父亲,她高攀不起!
裴钦见问,轻咳了一声,方道:“我话的确是带到了的,但父亲的话也极有道理,且父亲总不会害妹妹妹夫,而只会一心为你们打算,妹妹又何必再固执己见呢?要不就与妹夫一道留下吧,我之前不是已经与你们说过,除了名分上稍微差些,只是父亲母亲的干女儿,其他都一样……”
季善淡淡打断了他,“既然裴二爷确定把我的话带到了的,那我便不再多费口舌了。裴二老爷、夫人,我们的时间真的很紧,所以给二老磕完头,我们就要告辞了,还请二老保重身体,等下次有机会再来京城时,我们夫妇再登门拜访。”
说完看了一眼沈恒,夫妻两个便再次跪了下去,再次磕了一个头。
随即不待二人发声,季善已拉着沈恒站了起来,道:“裴二老爷、夫人,那我们夫妇就先告辞了。裴二爷也不必相送了,我们自己能回去。”,转身就要往外走。
裴二老爷见状,这才不得不接受了他方才其实一开始就感知到了的事实,心里“腾”地升起一团火来,“啪”的一声就一掌拍在了桌子上,“站住!长辈同意你们走了吗?就这样直接走人,还有没有礼仪教养了?尤其你沈子晟,你这么多年的圣贤书读下来,学的就是这些吗!”
裴二夫人惟恐情况弄得更糟糕,忙劝他道:“老爷您先别急,都是自家人,有话咱们慢慢儿说不好吗?善善……孩子心里有怨也是人之常情,这么多年的委屈与苦难,她到底是怎么熬了过来的,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如今好容易见到亲生的爹娘了,您还不兴她使使小性子呢?当儿女的不跟自己的亲爹娘使性子,又要跟谁使去?咱们都慢慢儿说,慢慢儿来,她总会原谅我们的,当年本来也是我们不好,明明就是好好的一个侯府千金,生来就该锦衣玉食,被捧在手心里,拥有这世上最好的一切,结果却、却……”
话没说完,已是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还以为好容易与女儿见了面,一切都会好起来了,谁知道女儿竟是真的说什么也不愿认他们,可该如何是好啊?
看得一旁裴钥也火大起来,上前几步上张开手臂拦住了季善与沈恒的路,沉声道:“父亲母亲没让你们走,你们便不能走。当年的事又不是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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