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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嫡 完结+番外-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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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宁伸着头探出身子,把手在水面上划过,阻力带着凉意一块儿浮上指尖,有一种奇妙的满足感,玩的不亦乐乎。
“总算是闲下来了,嫁了人才知道管这么大的家不容易,可要把我累死了!”黄秋月仰头倒在船上;吹着凉风眯着眼;颇觉惬意。
阮宁闻言转过头来;“好好熬上几年吧,若是让我三婶那么个人管家你就完了!到底生杀大权握在你手里,她才不敢难为你。”
“可不就是这个理儿吗?”她懒懒地搭了腔,又忽然想起一宗事儿,翻个身跟阮宜道:“你可知道香老姨娘?”
阮宜一愣,面上很是不忿,“她在府上时我不过两三岁,不大有印象了。不过我大姐姐当初刚生下来的时候,就因头胎是个女孩,正经祖母还没说什么,竟是差点被她掐死!真真儿是个烂了肠子的老妖婆……”气了一通,又问黄秋月,“嫂子问这个干什么?”
黄秋月坐起身来,“我听闻早几年香老姨娘被老祖宗送去了保定一个庄子,那庄里的两口子是实诚人,将她当成主子伺候着,她也是个贪心的,庄子里的银钱都自己收了,租子也没交上来,老祖宗看在你爹的份儿上也没同她计较,这些账上都有的。可这个月开始,保定的庄子竟又送了租子过来,我也不知这是何意……”
想了一阵儿,到底没想出个缘由,“我去同祖母说时,她只是面色不耐,说只将银钱收了便罢,不用理会。”
“嫂子就别纠结了,祖母说得对,索性府上多个进项也是好的。”阮宜很不想再提起香老姨娘。
于是黄秋月也歇了心思。
撑船的丫头将船停在一片荷叶间,荷叶层层叠叠紧密相连,在水面上铺展开,间或夹杂着谢了花瓣的莲蓬。几人挽了袖子,拿了竹篓,嬉笑着拨开莲叶,寻找其中的莲蓬。
因是家养的,寻常也不曾有*害,莲蓬一个挨一个,密密实实的,不过片刻,就摘了满满一篓。
“可别停下,咱们多摘点儿,回去给各房的太太姑娘都送去些,让丫头们也吃点,剥了莲子儿煮粥养胃呢!”黄秋月摘得最是起兴,脑力活动做久了,到底得活动活动筋骨才舒坦。
阮宁拽过一根挺直纤细的茎,将莲蓬扯下来,剥了莲子儿扔到嘴里,顿感清甜润心,十分受用。
阮宜见了莲蓬就摘,黄秋月忙止住她,把一个瘪了的扔出来,又拿了一个饱满没了光泽的给她看,“别着急忙慌的什么都摘,那个太老了不好剥皮,吃着也不是很好。太嫩的莲子儿又未长成,又小又难吃,这样的才刚好,皮薄,饱满,香甜。”
几人明了,便开始细细寻摸,倒也有很多趣味。
撑船丫头又将船向里面挤进去了些,哪知乌压压的荷叶堆里忽地扑棱出两只水鸭子来,直愣愣地从阮宁头上飞了过去,摇着翅膀跃到外面的水面上,啄了啄翅膀,悠闲地游走了。
它们倒是悠闲了,可正巧将阮宁甩了一头一脸的湖水,阮宁抹着脸上的水,庆幸这水还算干净,不像前世湖里那般飘了满湖的垃圾,又笑着跟几人道:“快记了那两只鸭子,回头捉了把它们炖上,好报这泼水之仇!”
几人都笑起来,黄秋月拿指头戳了一下她的脑门儿,“你个记仇的丫头,这湖里少说也有几十只水鸭子,你倒记着,若是能寻出这两只,我亲自下厨给你炖上!”
于是都笑作一团,也不摘莲蓬了,黄秋月上了岸,让阮宜去给她拿披风,自己领着丫头抬着两篓莲蓬回去了,阮宋阮宛阮宁三人留在船上,撑船丫头把船泊在岸边。
其实阮宁觉得自己穿的也不单薄,里面是一层绸缎衣服,被水打湿了也露不出来什么,偏生她们多大的事儿一般,就是不让她上岸。
她们三个也没什么话说,阮宋一向话也不多,阮宛则是有许多鬼心思,阮宁也不敢同她多说几句,生怕进了她的套,倾家荡产。
正蹲在船上揪了两个莲蓬剥籽儿吃,忽听撑船丫头开了口惊道:“有人过来了!”又连忙让阮宁到几人身后躲着,可她们不过一样的身量,能躲到哪儿去?
阮宁翻了个白眼,躺平了将刚才摘的几片荷叶一股脑全盖在身上,遮了个严严实实。
那边一个穿着玄青布袍的少年走过来,却是范景同。他见湖边泊着小舟,上面两个女孩面生,穿着打扮又精致,以为是谁身边的大丫鬟,便作了个揖,眉目深深,“姑娘在这处可有看见一枚扇坠儿?”
阮宋见他身姿挺拔,气质清俊,微微偏下头,面上泛红,“并不曾的,公子好生找找许能找到。”
阮宛见他穿着的衣服料子不过普通,撇了撇嘴,没有应声。
范景同皱了眉,又看着船上一片鼓起的荷叶觉得奇怪,正待细看时却见荷叶晃了晃,从旁边伸出一条胳膊来,将一片荷叶掀开了个缝,随即彻底将那片荷叶扯开了,露出一颗白面乌发的脑袋。
她睫毛被水打湿,更衬得一双湿漉漉的眸子乌黑发亮,青丝如墨,肌肤如玉,发根处一滴水珠落下来,顺着她光洁的额头滑下去,带些娇媚的调皮。范景同斜眼看着,默不作声将眼神儿放开,耳尖微微泛红。
“范景同?”阮宁躺平着,身上盖着满满的荷叶,只露出一颗脑袋,使劲压着眼皮才能瞅见他,幸灾乐祸道:“你扇坠儿丢了?”
他嘴角抽了抽,又恶狠狠地瞪她一眼,忽想起那张花笺来,面上有些不自然,偷瞥了阮宁一眼,见她一副娇俏模样,再没什么言语,转身步履匆匆离开了。
“诶?怎么忽然走了,他不找扇坠儿了吗?”阮宛疑惑。
阮宋瞧着他的身影渐渐远了,心中怅然若失起来,问道:“咱们府里怎么还有面生男子?”
阮宁翻了个白眼解释,“咱们府里请了个西席范乐贤老先生,给二哥哥和轩哥儿上课,说来也是唏嘘,儿子儿媳早早就没了,只剩下一个孙子,就是刚才那个小子。不过老先生倒也通透,我看他比富贵人家的老头儿都过得自在呢……”说着又补了把刀,“可比他那臭石头一样的孙子好多了!”
“原来如此。”阮宋明了,低头喃喃道:“我看着范公子也是不错的人……”
“什么?”阮宁只听到什么公子,什么不错。
她摇了摇头,没再多说。她向来是这样,于是阮宁也不再多问。
不多时阮宜带了披风过来,给阮宁披上,就准备回去了。
阮宋仍坐在舟上,“你们且先回去吧,这儿景致好,我再坐会儿。”
阮宜本就不大理会她们,听得此言也不多言语,扭了身就直走,阮宁则是要回去换衣服,湿了的纱绸衣服沉沉地坠在身上,着实不好受。
阮宛虽然奇怪自家姐姐怎么忽地变了性子一般,又想许是在屋里憋久了想出来寻个清闲,也便回去了。
阮宁的院子同阮宜的院子是一个方向的,随着她一径到了一丛花草后面,忽又转头看了眼湖边,却见阮宋已从舟上下来,正提着裙子来回走动,低头瞧着地上,像是在寻找什么。
略一思索,想起刚才她那句莫名其妙的话来,明悟了一般,合着这是性转版贾芸?!
哎呀呀——
没想到阮宋这么个冰块也能动了春心,她刚才的一通坏话也没说到人家心里去,不过细细一想,范景同除了脾气臭一点,面容身姿似乎也不错,阮宋这样一个养在深闺的姑娘瞧上他也是情有可原的。
“看什么呢?”阮宜看过去,瞧见阮宋,“她在干嘛呢?”
“没什么。”阮宁摇了摇头,“刚才她在岸上丢了个小物件儿,想是正找着呢,咱们走吧。”
……
这厢范景同缓步行在小径上,脑子里不住浮现着刚才阮宁的脸庞神态,嘴里喃喃:“流水桃花……桃花流水……”一径到了院门口,才恍然想起自己竟将找扇坠儿这事忘了,又想着她们还没散,不好再过去,也不是什么珍贵的物件儿,怕已经被人拾去了,索性作罢。
第34章
又是来年春天,黄秋月有了身孕,秦氏一合计;自家没出息的儿子也到了说亲的时候。
虽然阮正泽没有功名傍身;不过他相貌俊俏,双亲皆出名门,老爹又做到了从三品的官儿;算是个官二代兼富二代;在婚嫁市场上也十分炙手可热。
他的媳妇是秦氏亲自相看的,琢磨着自家儿子整日不务正业;又喜欢那些个模样俊俏的,于是便给他找了个相貌娇美的姑娘来。
阮正泽很是满意;柔情蜜意地同新媳妇相处了一阵儿;连秦氏这个当娘的看着都有些吃味儿。
谁知过了不久,他便又犯了老毛病;出去同一帮浪荡子弟寻花问柳。次日回了府,夜里正要上床时,却被媳妇一脚蹬了下去;罚跪了一夜。
第二天他便老老实实读书去了。
秦氏听到后心肝儿很是颤了一颤;她只这一个儿子;虽有时说话严厉些,却从来不舍得打骂他一下。她原道这女孩是个爽利人,能镇得住自家儿子就好,没想到竟这般泼辣。
不过到底是自己找来的儿媳妇,又见儿子听话了些,也不好多说,只平日晨昏定省多立了会儿规矩。
这位泽二嫂子是鸿胪寺卿的嫡女,名唤苏蝶,年方十五,自那夜后便在安国公府里一战成名,仆妇上下见了她莫不敬畏。
恰好黄秋月的肚子日益大了,身子沉了起来,阮母同意后便将家务事交给她料理,反而更能威慑得住下人了些。
这日是阮母六十大寿,刚好让她使上了用场。
老太太一生荣华,丈夫是跟着开国皇帝打天下的,她也是先帝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来庆贺的送礼的人家很多,什么王侯伯爵,什么高官富商,只要是在京城中有些名姓的,都赶来祝寿,马车挤满了国公府大门前一条街,引得行人驻足称叹。
便是没来的,也派人送来了厚厚的贺礼。
苏蝶处理着一应大小杂务,招待女眷的任务少不得落到秦氏肩上。又念着明年阮宜就要及笄了,也处理完了儿子的婚事,便正经放出了口风。
阮宁渐渐长开,也不像往常那样只绾两个包子,身边的三个一等丫鬟都是跟她一般大的,也不会绾那些花样繁多的发型,阮母就将自己身边的一个大丫鬟绣芍给她送了过去。
阮宁觉得这个名字不好听,恰好身边的三个大丫鬟名字里都有个颜色,便给她改名白芍,刚好凑成两对儿‘青红’‘白墨’。
白芍今日给她绾了个垂鬟分肖髻,头发都斜扎在一旁,露出白嫩的脖颈,前面留着些细碎的刘海,倒比两个包子添了几分明艳秀气。
阮宁站在西洋镜前左瞅瞅右瞅瞅,双手捧着脑袋晃了晃,笑道:“多亏祖母把白芍给了我,这手艺实在是妙极,才多长时间就绾成了,比我身边哪个都得用!”
“姑娘再说这话,倒不如把我们打发出去,也好过被人嫌弃!”红玉正钻在柜子里给她翻捡着衣服,闻言嗔了两句。
阮宁站在镜前,由着她给自己套了衣裳,上身白色交领中衣,下身白色百褶裙,外套鹅黄印花绸缎褙子,愈发娇美可人。
白芍上前给阮宁整理了一下发髻,瞥见她皮肤奶白如同上等的羊脂白玉,竟连毛孔都看不出来,笑道:“怪道老太太这么喜欢姐儿呢,这么个可人儿,也不知将来会让谁得了去!”
“自然是个玉树临风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宽肩窄腰的美男子了!”阮宁嘚瑟的一口气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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