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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长是要去帝畿向陛下述职吧，定好了什么时间？”
　　廖宇宁也就随口一问，岂知话说出口，慕戎却踌躇了片刻。
　　“还要过一会儿。”慕中校的语气有些不太确定。
　　廖宇宁察觉事情不对，“过一会儿是多久？”
　　慕戎：“大概还有五个帝国标准时。”
　　“什么？”廖宇宁震惊。
　　五个小时后就要觐见皇帝了，结果你人还在另一颗星球？
　　从天阙到帝畿，最好的私人飞船都需要将近三个小时，加上市区道路上的飞车行程，皇宫守卫的安检时间，五个小时真的是很紧张了。
　　慕中校，你的排场已经大到可以放帝国皇帝鸽子了吗？
　　廖宇宁实在想不出此刻慕戎脑子里装的是什么，他面色一凛，“学长需要现在就出发，直接去欧若拉太空运输中心。”
　　慕戎拒绝：“不，我要去参加毕业舞会。”
　　廖宇宁无语。
　　拜托，你都毕业两年了好不好？
　　虽然从年纪来说，慕戎与现在的大部分八年级生是同龄人，但帝国军事学院的毕业舞会可没有邀请往届毕业生参加的传统，何况这人还留校当了一年多的教官。
　　不是穿套学生礼服就可以自欺欺人的。
　　“我想跟你一起参加毕业舞会。”慕戎理直气壮地说：“今年好不容易……你答应和我一起参加了，我怎么能走？”
　　看来刚才自己就不应该答应，廖宇宁头疼道：“学长，事有轻重缓急。”
　　毕业舞会和皇帝召见能相提并论吗？
　　此时飞车已经抵达停车位上空，慕戎调整反重力系统，平稳地将车下降，随后关了引擎，提出一个新方案：“那你跟我进去跳支舞，跳完我就走。”
　　廖宇宁脸色一沉。
　　居然拿你自己的前途来威胁我？
　　这逻辑还真有点像那艘曾经拿自爆来威胁人的海盗船。
　　你属强盗的吗？
　　慕戎期望地看向廖宇宁。
　　廖宇宁却冷声道：“恐怕要让学长失望了，我不会跳舞。”
　　慕戎眉尾一垂，放软了声音乞求：“宁宁，你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
　　廖宇宁被他这伏低做小的做派弄得心头发颤，陡然有种羞怒交加的感觉。
　　舞会现场会有几万人吧，被那么多人看着跟慕戎一起跳舞是什么感受啊？
　　重点是他真的不太会跳舞！
　　“放心，陛下那边我会去请罪的，就算降衔停职，也没有关系。”慕中校英俊的脸上充满了坚定的决心：“对我来说，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廖宇宁没好气：“学长，请不要这么幼稚了！”
　　听到心上人的斥责，慕戎似乎大受打击，面上浮现出了落寞和哀伤的表情。“不行吗？”他喃喃地追问，讲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发抖。
　　又开始演了。
　　廖宇宁正色：“这次觐见非常重要，希望学长能够认真对待。”
　　“好吧。”慕戎沮丧地叹了一口气，“宁宁，我听你的。”
　　廖宇宁推开车门：“学长再见。”
　　慕戎：“再见。”
　　这才像样，廖宇宁想。
　　然而这边廖宇宁刚下车关回车门，那边慕戎也跟着追下来了，“宁宁——”
　　廖宇宁眉心一拧。
　　慕戎绕过车头大步走过来，“走之前我能跟你合个影吗？就一次，好不好？”
　　这要求也算退让到底了。
　　为了让这人赶紧走，廖宇宁没有迟疑，“好。”
　　慕中校闻言大喜过望，刚才那些落寞沮丧一扫而空，立马拦住一名路过的男生，“同学，帮忙拍个照。”
　　被拦路的男生抬头看见了慕戎的脸，“慕、慕、慕教官？”
　　慕戎也认出了对方，“原来是樊昕，你拍照技术不行，要多拍几张啊。”
　　樊昕惊慌地扭头看廖宇宁：“廖学长？”
　　廖宇宁颔首道：“樊昕，麻烦你了。”
　　“不、不麻烦。”樊昕红着脸摇头，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廖宇宁和慕戎在一起，他的心情总是很复杂。
　　“那么，我拍了。”根据慕戎的指示，樊昕一口气拍了很多张照片才停下。
　　慕戎接过樊昕递过来的光屏，一张张翻看，广场上方的悬浮穹顶通透明亮，周边光源搭配合理，拍照效果不亚于白天，当然更好的是上面那两个人。
　　“咦，这张不错诶，这张也好，这张……”慕中校赞赏地冲樊昕点点头，“技术进步了啊，多谢。”
　　转头看向廖宇宁，慕戎深情款款告别：“宁宁，我先走了。”
　　廖宇宁：“好的，学长再见。”
　　“我事情办完就来找你。”慕戎又说。
　　廖宇宁：“学长请吧，时间不等人。”
　　慕中校柔肠百转、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说，奈何心上人冷心冷肺，就差抬脚踹人，最终他只能悻悻走人。
　　廖宇宁看那飞车消失在夜空才松了一口气，回身发现樊昕还傻愣愣站在原地。
　　“樊昕？”
　　樊昕突然醒过神来，“学长，你跟慕教官……”
　　是朋友，还是恋人？
　　腼腆的学弟终究没把心中的疑惑问出来。
　　而廖宇宁则用一句“谢谢你”绕过了这个问题，因为他跟慕戎之间的关系既不是朋友，也不是恋人，而是某种说不清楚的孽缘。
　　十分钟后，廖宇宁的通讯器收到了慕戎发过来的信息，是几张刚才拍的照片。
　　光屏上，一对身穿白色军礼服的青年并排而立，远处的舞会灯光作为背景，没有喧宾夺主，倒衬得两人仪表堂堂、玉树临风。
　　画面似曾相识。
　　廖宇宁心里骤然咯噔一下。
　　摔！这不就跟那些无中生有的结婚照一个样吗？


第91章　痛苦和思念由我来背负
　　“哎，廖宇宁你在看什么呢？”
　　身后有人接近，廖宇宁飞快关闭光屏转身。
　　来人是尤利安，他喝得有点上头，面红耳赤的，“合影吗？我们也来一个！”
　　廖宇宁现在对穿这身礼服与人合影有些心理上的不适，“急什么，以后有的是机会。”
　　一个月以后他们就要前往安达因，在那里参加为期三个月的新兵训练。
　　没错，尤利安·克劳斯特成功说服了家人同意他去银盾军团建功立业，以后他跟廖宇宁就是一个军团的战友了。
　　廖宇宁不得不承认自己小瞧了这位同学。
　　“对，我们要一起去开创新天地。”尤利安挥舞着拳头说：“让那些星际海盗和走私犯们颤抖吧，尤其是那些黑鹭港的混蛋们！”
　　云团421上被星际走私犯头子裴阿偷袭得逞是尤利安的心结，他想去银盾军团多半是这个原因。
　　应付了一会儿尤利安，廖宇宁脱身走人，他找了个无人的角落给林齐打电话。
　　几分钟后，廖宇宁在学院主楼前找到了他的好朋友。
　　林齐穿着军礼服，直接坐在台阶上，军帽扔在一边，旁边是好几个气泡酒罐，见到廖宇宁也没有出声，只是招了招手。
　　廖宇宁走过去，迟疑了几秒，学林齐的样子坐下了。
　　林齐递过去一罐气泡酒。
　　廖宇宁接过打开，慢慢抿了一口酒，然后才道：“怎么一个人坐这里？”
　　“因为待不下去啊。”林齐揉了一把脸，“面试结果出来之后，大家都知道我要去帝都医学中心了，见面就是一句恭喜，我都不知道怎么回。”
　　廖宇宁沉吟片刻：“让慕戎去试试吧。”
　　“什么？”林齐转头：“让慕戎去动用关系吗？”
　　廖宇宁：“嗯，对他来说应该不难。”
　　“别。”林齐摇头，“你跟他关系尴尬，我可不想让你为了我去欠他人情，当然就算现在你们已经结婚了，这事我也不能答应。”
　　廖宇宁：……在那家伙心里，我们跟已经结婚没什么两样。
　　“算了吧。”林齐抬头看天，“想去帝都医学中心也不过就这两年才冒出来的想法，当军人才是我报考帝国军事学院的初衷。”晃了晃手里的酒罐，他点头道：“也好，跟你一起去银盾，对外就说我舍不得和你分开。”
　　廖宇宁：“新兵训练结束后，我们不一定能分到同一艘舰船，所以去银盾也没什么意思，你还是回风神吧。”
　　林齐：“风神军团今年的招募名额满了。”
　　这个廖宇宁倒是没注意。
　　七大军团每年都会到帝国军事学院招募新兵，仙王军团最受毕业生青睐，往往多人竞争一个名额，风神、南冕、北冕军团的情况好一点，剩余三大边缘星域的驻守军团却经常招募不足。
　　林齐所在的智能医学系是民用科系，与廖宇宁所在的舰船战机系不同，确实可能存在早早就满额的情况。
　　廖宇宁想了想：“也许会有补录的机会。”
　　林齐：“不管了，下午我已经递交了加入银盾军团的申请。”
　　“你交申请了？”廖宇宁脸色凝重了起来，入伍申请不比其它，一旦通过就不能反悔。
　　“你真的很不希望我去银盾啊，搞得好像我是去送死一样。”林齐笑起来：“放心，我申请的是五年制兵役，等攒够贡献点就回风神。”
　　“好啦，别愁眉苦脸的。”他又拍拍廖宇宁的肩膀，“去银盾是我自己的决定，真出什么事也怪不到你头上。来，喝酒吧。”
　　事情无可更改，廖宇宁只能拿起酒罐与林齐碰了一下。
　　一罐气泡酒喝完，廖宇宁抬头看向星空，对那些以亿万年为单位的星球来说，五年时间甚至比不过沧海一粟。
　　五年？
　　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足以发生很多事情，改变很多人的命运。
　　当廖宇宁仰望苍穹的那一刻，慕戎乘坐的私人飞船已经离开了天阙的大气层，朝着帝畿飞去。
　　旅途之中无所事事，只能看心上人的照片打发时间。
　　慕中校尤其满意刚刚得到的那几张新合影，完全可以代替结婚照了。
　　哎，他们看起来真的好般配呢。
　　分别半年，慕中校真是一刻都不想和心上人分开，然而廖宇宁是对的，正事要紧，为了他们的未来，这种分离的痛苦他必须承受。
　　手指拂过光屏上廖宇宁的面颊，慕戎长长叹息，这人大概感受不到这种痛苦吧。
　　不过这样也好，所有的痛苦和思念由我来背负，你只需要快乐和幸福就够了。
　　虽然慕戎很想尽快回到心上人身边，但这次回帝都星系要做的事情还真不少，除了需向元常帝汇报黑鹭港和天道会的调查结果，还有两份登记在案的工作等着他。
　　作为军部驻安达因联络官兼军部情报处雇员，慕戎还需向主官述职。
　　另外一走大半年，家人也要有所交代。
　　等慕戎一切忙完，发现自己不需要去天阙了，因为廖宇宁已经来了帝畿，预备参加今年的战争纪念日。
　　纪念日前一天，慕戎拜访了廖家位于巍星城的宅邸，理由非常充分，见过皇帝了，需要跟廖宇宁通报一下情况。
　　此时正是巍星城最为寒冷的季节，大雪飞扬、朔风凌冽，恒温防护力场下的廖宅内却温暖如春。
　　廖宇宁在自己的书房招待了到访的慕戎。
　　慕中校很激动，因为这是他第一次进入廖宇宁的书房，这套宅子他来过一次，那回廖宇宁是在会客厅招待他的。
　　从公共性质的会客厅到私密性质的书房，是不是意味着他们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亲近了？
　　廖宇宁可没想那么多，今天讨论的事情需要保密，所以书房比会客厅合适，仅此而已。
　　书房位于宅邸二楼，与廖宇宁的卧室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