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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那个志向，他不怕苦，不怕孤独，也不怕死亡。
　　然而现在，他迷惘四顾，浩瀚宇宙、茫茫深空，再也找不到前行的方向。
　　一次比一次深重的呼吸，一阵比一阵刺骨的寒意，他的身体颤抖起来，随之而来的是不可遏制的愤怒。
　　“我不想做战神了。”他说。
　　声音听起来很遥远，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好，不做就不做。”
　　有人用臂膀搂住了他，将他冰冷的身体纳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但是那还不够。
　　“我要知道真相。”他说：“我还要有人付出代价。”
　　“好，我们去寻找真相，我们会让他们付出代价。”那人抚摸着他的后背，不断亲吻他的头发和额角，“宁宁，我和你一起，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
　　“不管我想做什么？”他抬起头，眼神锋利而严苛，“我的敌人可能会很多，很强大。”
　　“没关系，再多也不怕。”那人说，“我们会打败他们的。”
　　对方回答得很认真，而他也知道，这人不会对他说谎，他的愿望，对方都会支持并且无限包容，一直都是这样。
　　“好，我们一起”，他说。
　　伸手越过对方的肩头，将人拉近，然后他垂眸吻了上去。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亲吻对方，他可以感觉到对方有一瞬间的僵硬，然后是细微的颤抖，似乎是反应过来了，最终猛地圈住了他的腰。
　　很用力，也很合他的心意。
　　宇宙开裂，脚下的道路一段段崩塌，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想做点什么。
　　做点彻底的、疯狂的、从未计划过的事情。
　　指尖游移，顺着挺刮的衣领，越过肩章上的银梣叶，抚上制服衬衫的前襟，摸索着揪住了一颗扣子。
　　噗通、噗通、噗通——
　　隔着一层布料，可以清晰感觉到血液的脉动。
　　那是一种蓬勃而强大的生命力，对于迷失在无尽黑暗中的人拥有致命的吸引力。
　　那里有一团火，炽热滚烫，以前他总怕会烧到自己，但现在，他不想管了。
　　就在一方当事人想将整个宇宙化为灰烬的时候，另一方当事人蓦然发现自己的衬衫扣子已经被解开了好几颗。
　　“宁宁。”慕戎按住廖宇宁的手腕：“别这样，你冷静一点。”
　　廖宇宁抬起头，向来清冷的双眼蒙上了一层湿热的水雾，“你不想要吗？”
　　这幅画面一入眼，慕戎魂都差点没了。
　　老天！
　　他怎么可能不想要？
　　热血上头，心脏就要蹦出嗓子眼，险之又险的，慕上校保住了他那点岌岌可危的理智。
　　他期望的是两情相悦、浓情蜜意之下的水到渠成，而不是这种建立在一时冲动和趁人之危上的床笫之欢。
　　对方不冷静，他必须冷静，毕竟他们以后是要长长久久一辈子的。
　　“宁宁——”几乎是耗费了全身的意志力，慕戎将廖宇宁的手压在自己胸口上，艰难劝阻道：“你先冷静下来。”
　　经过基因修正之后，慕戎的力气不比廖宇宁小，他压得很用力，廖宇宁挣扎了一下，没有成功。
　　动作被阻，一时冲动的人被迫开始冷静了。
　　喘｜息渐渐平复，红晕浮上了面颊，冷静之后，廖宇宁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他从小守礼自持，从未做过这种轻佻放浪的事情。
　　太羞耻了。
　　更羞耻的是，他还被人家拒绝了。
　　“不要算了。”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廖宇宁又羞恼又难堪，一把推开慕戎，脱口而出道：“我找别人好了。”
　　羞愤交加、自暴自弃的状态下，说出的话完全未经大脑。
　　然而要命的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尤其是这种严重犯忌讳的事情。
　　廖宇宁才走到门口，身后就传来一记愠怒的咆哮。
　　“廖宇宁！”
　　声音大得空气都在颤抖。
　　回过头，廖宇宁就看见慕戎如同暴怒狂狮一般，神情凶厉得吓人。
　　认识这么多年，这是廖宇宁第一次看见慕戎发怒，连名带姓这种叫法，也是好久没有听到过了。
　　看到对方携着雷霆万钧的怒意大步而来，他下意识后退。
　　但还没来得及退到门口，腰身就被对方狠狠一箍。“你——”廖宇宁才说出一个字，就一阵天旋地转，然后整个人被慕戎扛到了肩上。
　　从会客室到卧室，也不过几米距离。
　　慕戎迈开大长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廖宇宁丢到了自己的床上，不过最后关头还记得稍微放缓了一下动作，没让廖宇宁摔得太重。
　　“你做什么？”廖宇宁刚想从床上起身，慕戎就不容反抗地将他压了下去。
　　一向温柔绅士的慕上校此刻化身狂怒喷火龙，气势强悍，紧皱的眉宇间灼烧着显而易见的怒气，“廖宇宁，你就这样……戳我的心吗？”
　　说道最后，声音沙哑了下去，含着无尽的痛苦和深情。
　　廖宇宁心口一悸，语气不自觉有点软，“你先放开我。”
　　“不放。”慕戎哑着嗓子回答，话罢就堵住了廖宇宁的嘴唇。
　　由于姿势处于劣势，而且狂暴状态的慕戎力气大得惊人，廖宇宁根本无法挣脱。
　　这一吻，激烈而绵长，似是持续到了地老天荒。
　　终了之时，两个人都是上气不接下气，呼吸和心跳在静谧的舱室里清晰可闻。
　　“我爱你，宁宁。”漫天的怒火平息，慕戎凑在廖宇宁耳畔不断呢喃，像是安慰，又像是保证，“相信我，宁宁，相信我……”
　　相信你什么？
　　是相信你爱我？
　　是相信你会永远支持我？
　　还是相信你接下来不会伤害我？
　　廖宇宁睁大眼睛，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
　　混蛋！
　　告白就告白，你捂我的嘴干嘛？
　　还捂得这么紧，这是不允许我说反悔了是吧？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证实廖宇宁所料无误。
　　我爱你，宁宁，相信我，把一切都交给我，宝贝，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慕戎一刻不停地亲他，哄他，温柔抚慰，甜言蜜语说尽，就是不给他再有开口的机会。
　　尽管被折腾得严重缺氧，但廖宇宁的脑子实际已经很清醒了，先驱号的事情放到一边，开始分析起眼下的形势。
　　你不想要吗，我找别人好了。
　　虽然并不会真去实施，但那些话确实是自己说的没错。
　　玩火自焚，莫过于此。
　　原本抵住慕戎胸膛的双手渐渐放松，然后向上，绕过了对方的脖颈。
　　廖宇宁想：算了，那就这样吧……


第109章　大家都是成年人
　　人类的心理真的很奇怪。
　　某一刻你觉得天塌地陷的大事，也许下一瞬就会变得无关紧要。
　　廖行慎悲壮的一生、先驱号毁灭的真相、波云诡谲的帝国往事，所有那些此时都不如身下的床褥更有真实感。
　　廖宇宁收紧手指，在浅灰色的床单上缓缓抓过，揪出一道道褶皱。
　　“宁宁，你醒了？”
　　慕戎的声音响起，因为距离太近，呼吸之间的热气都吹在耳后的皮肤上，感觉麻麻的。
　　廖宇宁停下动作，不吭声，实在也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一条手臂从身后伸过来，摸索着握住了他的左手，手指间还夹带了什么质地坚硬的小东西。
　　廖宇宁认出来了。
　　那次在PD077，慕戎就把那东西贴身挂在脖子上，据说是他们两人的定情信物。
　　谁跟你定情了？
　　这种东西也可以单方面决定的吗？
　　察觉到了慕戎的企图，廖宇宁蓦地握紧了拳。
　　见廖宇宁不配合，慕戎也不气馁，他先是探身亲了亲前者的面颊，然后把对方整个儿翻了过来。
　　两人脸对脸。
　　舰船上的单人舱室，就算规格再高，床也不可能太大。
　　廖宇宁眼睫忽闪，垂下，不跟慕戎对视。
　　慕戎轻轻叹息了一声，捧起廖宇宁握拳的左手吻了过去，从手背到关节，从指缝到指腹，一点一点，温柔似水、万般缱绻。
　　仿若他有一辈子的耐心。
　　凭借锲而不舍的努力，慕戎最终吻开了心上人紧握的拳头。
　　一枚款式简洁的戒指套进了廖宇宁的左手无名指。
　　银色的戒圈，修长漂亮的手指，再相称不过。
　　你是我的了。
　　慕戎亲亲那枚戒指，将自己的手指从廖宇宁的指缝间穿过，让两枚同款戒指触碰在一起。
　　“宁宁，我爱你，这个世界，不会有人比我更爱你……”
　　自认为已经锁定了心上人，慕上校开始甜滋滋地倾诉衷肠。
　　然而他心上人此时想的却是——
　　现在说大家都是成年人滚个床单不代表什么没必要太在意行不行啊？
　　不过也就是想想而已。
　　不用问，廖宇宁也知道不行。
　　就算慕戎听了不发疯，他自己都觉得那话渣到没边了。
　　“呃，我该走了。”
　　又被慕戎黏糊了几分钟，廖宇宁忍不住开口。
　　从来没有跟人这么亲密的习惯，他现在浑身酸痛、又累又饿，只想快点回到自己的单人宿舍去。
　　“嗯？”慕戎动作一顿，侧头去看枕边人，轻声道：“宁宁，你的轮值时间还早，再睡一会儿吧。”
　　软绵绵的心上人，双眸湿润、皮肤白里透红，此刻正乖乖躺在他的被褥里，怎么舍得让人离开？
　　慕戎恨不得廖宇宁长在床单上算了，身随意动，臂膀又收紧了几分。
　　廖宇宁：“可是我饿了。”
　　那时候任务结束直接去了大队指挥中心，然后被盛天成带到了战场遗址，回来就到了这里，心绪激动之下，根本没感觉到饥饿。
　　现在想起来，距离上一餐起码有八个小时了。
　　“啊？”慕戎一听这话就愣了。
　　心上人眨巴这一双大眼睛，可怜兮兮地说饿了。
　　“我去给你找吃的！”慕戎登时就觉得自己真是罪该万死。
　　床垫起伏，被子推到一边，慕上校匆忙起床，胡乱抓起几件衣物冲出了舱室。
　　房门关上，声音消失，廖宇宁撑着身体坐起。
　　单人舱室面积很小，就是个睡觉的地方，如果想要储存食物，外面的会客区应该更合适。
　　当然，若要正经吃饭，还是去餐厅比较好。
　　不知道慕戎这一去要花多少时间，廖宇宁侧耳听了听，没听见什么动静，就赶紧跳下了床。
　　稀里糊涂地跟慕戎越了界，他现在的心情有点复杂，要说后悔也算不上，不过还是深觉自己应该找个地方好好整理一下思路。
　　就在廖宇宁四处找衣服的时候，外面慕上校已经翻出了他所有的存粮。
　　舱室里没有独立厨房，作为高级军官，他可以享受机器人送餐服务，所以也没必要储存食物。
　　目前食品柜里除了酒、咖啡、花草茶和糖果，就只剩营养剂了，那款营养剂还是因为见廖宇宁喝过，他才备下的。
　　一想到只能给心爱的宁宁吃这些东西，慕上校就内疚得不行，不过没办法，送餐需要提前半个小时下单。
　　打完订餐电话，慕戎拿上一盒加热过的营养剂回到舱室。
　　打开门，就见廖宇宁赤脚站在床边，他已经穿上了长裤，但上身还光着，手里拿着一件常服衬衫。
　　经过基因修正后，青年身上的肌肉并没有明显增长，穿上衣服的时候显得有些纤瘦，此时呈现于灯光下，流畅的线条间却蕴含着遒劲的力量，看起来极富美感。
　　长身玉立、眉目如画。
　　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