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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户家的小厨娘-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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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横淡淡嗯了一声,回道:“多谢兄长关心,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想到回来这么多日也没同兄长说说话,今日特来找兄长喝酒,兄长可不要拂了我的面子。”
他笑抬酒杯,目光注视着面前满脸和煦的兄长。
春日不骄不躁的阳光在杯中清酒上敷了一层薄薄的光辉,可手指触碰的杯壁却凉若寒冰,或许是色泽的原因,总让人心里泛着冷。
魏硕眸光微微一黯,盯着杯中的酒,许久才抬手碰过去,面色如常。
云横却未先饮,唇角依旧慢慢勾着,只是这笑意未及眼底,便道:“第一杯酒,敬十年沙场苦寒,敬当年益州大营中兄长,嫂嫂,钟毅与我四个人的凌云之志,势要驱除胡虏,还云境以太平,如今我们做到了。”
魏硕极淡地笑了笑,举起酒杯至面前时稍顿了一下,随即饮下了这第一杯酒。
云横继续斟满,又道:“第二杯酒,敬兄长当初的殷切教导,以及当年比武对招时对愚弟的手下留情,否则,云横不会有今日。”
魏硕若有若无地一叹,笑中泛着淡淡的苦涩,两人举杯一饮而尽。
云横抬头看着兄长,又从容地斟满下一杯,凉风吹过,逼退了酒中淡淡的温意,“第三杯酒,敬兄长的妙算神机、殚精竭虑,亲身为我的鲁莽和轻信上了一课,云横此生必当铭记于心。”
蚀骨的痛意从腹部爬满全身,慢慢地,魏硕只觉得连手指都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嘴角仍挂着淡淡的笑,他艰难地捧起酒杯,皱着眉头将那杯酒饮下。
云横不紧不慢地倒下第四杯酒,脸上的笑容也在慢慢敛去,“第四杯酒,敬死在涪县乱箭之下的粮草大军,敬葬身于梧州密林大火的千名将士,敬因你我二人之争而枉死的忠臣良将。”
雪白的毛毯上绽开层层锦绣,鲜红的花朵恍若皑皑白雪间怒放的寒梅。
烈酒入喉,口中的铁锈味儿已几乎盖过了杯中的瓮头春,他咽下一些,又吐出半口,面色惨白到了极致。
云横若无其事地斟下第五杯酒,慢悠悠地转动着手里的酒杯,手指在瓷釉的映衬下更显干净修长,骨节分明。
眼中寒意一闪而逝,“第五杯酒,我替兄长敬天地,望来生不是鲜衣怒马一世枭雄,便是往那寻常百姓家,一辈子安详和乐。”
魏硕带血的唇角牵了牵,并未作答,又听他道:“对了,兄长。”
云横从宽袖中取出一只红玛瑙珠的耳坠,慢条斯理地搁在石桌上,漫声道:“我若是没猜错的话,这是嫂嫂多年前丢失的耳坠,如今我来物归原主。”
魏硕黯然的眸光终于亮了亮,良久,颤巍巍地伸手结果那枚红色耳坠,脑海中努力搜寻着关于这枚耳坠的记忆。
云横轻巧地“哦”了一声,满脸的风轻云淡:“忘了说,这是从钟毅屋子里搜出来的。”
说者似乎无意,可听者脑海中恍若一道惊雷直直劈下来,他像是浑身失去控制一样,盯着那刺目的玛瑙珠子,几乎是目眦欲裂!
这么多年来的温煦,仿佛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魏硕如何不记得,多年前的一场西山游猎,她误入捕猎的陷阱中,却是钟毅恰好路过将她救了上来,他只见她回来时发髻歪倒在一边,小脸上满是污泥,耳坠子也丢了一只,怎么寻都寻不到。
原来,竟是被钟毅藏起来了。
他喉咙一腥,一口鲜血喷在浅色的酒杯上,像白瓷落入红色的染缸,转眼间大片的鲜红,比他手中握紧的那只耳坠子还要鲜妍腥丽。
云横唇角一勾,语带戏谑:“到底钟毅为什么背叛我?是跟在兄长身后多年护主的忠诚,还是为了嫂嫂才选择帮助兄长?”
魏硕目若寒星,身上是彻骨的疼,瘫坐在轮椅上面色苍白得可怖,仿佛只有唇角那一抹鲜红还能看出这世上除了黑白,还有其他的颜色。
沉默半晌,云横的眸光也慢慢毫不掩饰地露出一丝戾气,语气中透着一股轻快的冷意:“对了,这只耳坠是兄长带走,还是让愚弟代劳,物归原主?兄长不妨猜一猜,嫂嫂若是知道了兄长暗中杀了钟毅,会是什么反应?”
“啪嗒”一声脆响,魏硕几乎是用尽生命的最后一丝力气,猛然将手里的瓷杯揉成碎片,鲜血顺着指溢出,而他掌心的那枚耳坠钩子也深深地嵌进皮肉里。
与此同时,廊下女子一袭白衣,手中的珠串一颗颗地从石阶上滚落下来,落地的声音刺痛了身上每一寸神经。
她浑身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可始终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她眼睁睁地看着陪着她从小长到大的男人,像是一片极薄的清羽染上了鲜红的血迹,在她眼前慢慢没了生命的气息。
可他连最后一眼都没有再给她。
这一辈子,她将身心都全然交给了他,哪怕他双腿残废,哪怕对他失望至极,她也从未想过离开。
她对钟毅,从来只有愧疚罢了……
可她的夫君还未等到她的解释,便已抱憾离去,连死都不得安心。
廊下风起,吹着如同纸片人一般瘦弱的她,毫不留情。
许久,她似乎是轻叹了口气,随即抬手拔下发髻上的银簪,毅然决然地没入自己的身体里。
她得追着他到黄泉路上,亲自向他解释一遍。
也要跟随他到来世,好好过那寻常人的日子,日日叮嘱他,万不可教他来生再错一遍。
三月初三,益州侯府大公子突发顽疾,病逝于重华苑,夫人元氏大恸,亦随之而去。
三月初五,傅乘九族于街市斩首示众,人人啐骂。
三月二十,二公子魏钦获封益州侯世子,满城轰动,欢声如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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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手绵软
入了四月以后; 天气渐趋熏暖,自从云横被封为世子之后,原本死气沉沉的益州侯府也慢慢活络了起来。
山海苑外撤了禁军; 沈晚夕怀孕的消息不胫而走; 起初众人还不敢过来走动,只有三弟妹孙氏上门来探望,带了不少补血补气的珍贵药材。
孙氏是个细致稳妥的人,虽然自己还未生过孩子; 可也专门向医师问过不少怀孕进补的事项,叮嘱她补品虽有益,却也不能盲目进食; 任何药材都需问过医师之后方可进补,沈晚夕都一一记在心中。
渐渐地也有姨娘等人上门来寒暄几句,尤其是三姨娘送来不少给孩子裁衣裳的料子,沈晚夕见了也格外喜欢,这才两个月,她已经琢磨着给孩子做衣裳了。
云横自打被册封世子; 每日几乎是演武场、书房、山海苑三点一线; 而益州侯因为长子长媳过世悲痛过度; 继而小病了一场; 在处理军中事务上也渐渐有些力不从心; 很多事情直接推给了云横; 如此一来,云横待在山海苑的时间更少了。
有时候晚上等不到他回来,沈晚夕就困得先睡了,可她一点也不害怕,因为无论多晚; 总会有个人暗夜归来,无声无息地将她小心翼翼搂入怀中。
幸好从前在山里的时候,沈晚夕已经习惯了他寅时起身的作息,所以大早上无论他醒得多早,她都勉强能睁开眼看看他,有时候精神尚可,还能替他更衣,待云横走了,自己再舒舒服服地睡个回笼觉。
这天早晨云横起身,掌了灯,却见小姑娘两只眼睛圆碌碌地在他身上打转,眼底青了一块,一看就没睡好。
他又回到床上,温热的手掌搂住她削肩,皱着眉问:“身子不舒服?”
沈晚夕摇摇头,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道:“昨日我听说,三弟屋里有两个妾室和两个通房丫鬟,四弟前年成的亲,去年也纳了妾,六弟妹去年才过门,五姨娘也在考虑给六弟纳妾的事情了。”
云横眸光一黯,嗓音也沉沉冷冷的,“你想说什么?”
沈晚夕没有抬头看他,轻轻咳了两声,窝在他胸口慢慢道:“我是在想,旁人都是娇妻美妾无数,可如今我怀了身孕,我也伺候不好你,你若是想,那个……有需要的话……”
“沈晚夕。”
“嗯……嗯?”
沈晚夕蓦然听到云横这么唤她,微微吃了一惊,印象中他似乎从来没唤过她全名。
她猛地抬头,“咚”一声撞到男人的下巴,当即吃痛地惊呼一声。
云横吁了口气,默了好一会才无奈地抬手揉了揉她头顶,可心里那股子火没灭,又伸手探到她酥腰想掐上一把,敲打敲打她,可又顾念她怀了身子,只好退到下面狠狠捏了捏她绵软的臀。部。
“唔。”
沈晚夕又羞又痛,整张小脸都浮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
隔着一层中衣,她又察觉出男人身上异常的灼热,两人虽贴在一起,可就在某一瞬间,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中间那点缝隙变得更加狭窄起来,有点让她喘不上气。
光线被云横的身子挡去了大半,沈晚夕看不太清云横的脸,却能感觉他此刻盛气腾腾,如若不是她肚子里那块肉,他得办她好几次。
沈晚夕心虚地把头埋低,却被他温热有力的大掌逼着抬起下巴,盯着他如同黑夜一般的墨瞳。
云横望着她一脸无辜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哑着嗓子冷声道:“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说一遍。”
光线透进来,沈晚夕这才瞧见他冷冰冰的眼眸,又忍着下巴的疼,将头扭至一边,眼里闪过一丝丝的委屈。
“看着我。”
云横没松手,生生将她掰过来,谁知道眼前一黑,小姑娘软软嫩嫩的手挡住了他的眼睛。
面上微微发着烫,眼底的戾气顿时烟消云散,他心也跟着化了。
云横无奈地抬了一下嘴角,没有立即拿开她的手,反而笑道:“这又是做什么?”
沈晚夕气鼓鼓地嗫嚅:“你那么凶我干什么?我就非要看着你不成?我就偏不看。”
云横笑道:“好,不看。”
掌心蓦然传来一阵酥麻的湿热感,沈晚夕恍若触电似的拿开了手,一脸震惊地看着他,他方才竟然……舔了她手心?
他一手撑着头,侧着身低垂着眼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傻乎乎的样子。
沈晚夕紧张得手指蜷缩在手心里打转,想起方才要同他说的话,又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我就是来问问你的意思,倘若是你不愿意,我便寻个由头将人回掉,也免得旁人说我娇妒,你若是想的话,那……”
“那便如何?”云横问她。
沈晚夕顿下来思忖了一下,继而往他怀里钻了钻,道:“我就先瞒着你,说几句那姑娘的不好,美貌不够,或是脾气不好,还是家世不行,总之不是你喜欢的模样,能拖几日便是几日,实在拖不下去的话,我就……我就再想想其他办法。”
云横被她气笑,捏了捏她微微泛红的鼻尖,“知道自己没将我伺候好,不想别的法子补救,反倒来编排旁人?”
“那我也没别的办法了。”
沈晚夕心中一涩,想到自己的阿娘就是妾,嬷嬷说她自打进了侯府统共也没笑过几回,又想到三弟妹,虽然明面上贤惠大度,可她见到那貌美的通房丫头时,脸上的笑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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