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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将目光移向他。
　　“很多人都在告诉我，你只是利用我来得到原家的矿。”原煦放低了声音：“我不相信他们，不仅仅是因为我觉得自己没有这么大的作用，还是因为我相信你不会这么做。”
　　那双浅浅的琥珀色眸子微微垂下，凝视着深黑的皮椅，语气轻的仿佛在求证：“我们的感情是真的，没有这些利益纠纷，是这样没错吧？”
　　娄启看着他，忽的就明白为何原煦从未向他提过原家的艰难处境，不是他曾在深夜怀疑过的任何原因，仅仅是对方不想让他们之间的情感掺杂上任何利益纠葛。
　　这是一种极其天真、幼稚甚至是自私的想法。
　　“当然。”他听到自己的声音这么说道。
　　然而这份感情从根本上来说就是虚假的，原煦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一个可以被利用和抛弃的棋子。
　　只是简单两个字，便让原煦重新弯起眼，挪挪身子又抱过来：“我就知道宝贝是爱我的。”
　　大概是因为心虚，这一次他并没有被娄启推开。
　　两人就这么一路抱着到了原家，依旧是上次停车的地方，原煦做贼心虚地朝前看了眼司机，确定对方目视前方，吧唧在娄启嘴角亲了一口。
　　“晚上视频见。”他小声道。
　　怀里骤然一空，娄启放在身侧的手动了动，似乎下意识想把人拉回来。但很快，他便重新板着脸，整理整理被那个小色鬼摸乱的衣服，淡淡的道：“回公司。”
　　“不回家吗？”司机忍不住问。
　　娄启没有说话。
　　他在外人面前向来如此，司机习以为常，战战兢兢地踩了油门。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娄启并不需要多嘴的人，他也不知自己为什么鬼迷心窍问出这么一句话来。
　　所幸娄启似乎并没有和他算账的想法，只是淡淡地看着窗外。
　　公司很快便到了，接到消息的秦河紧赶慢赶才先娄启一步回到公司，理一理领带，摆出助理的完美笑容：“娄董，有什么需要吩咐的？”
　　“拟一份合同。”娄启一边大步跨进电梯，一边道：“和原家谈一谈矿的合作问题，条件可以适当放宽。”
　　秦河一怔：“原家？”
　　他想问什么，可娄启扫来一眼，让他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原煦竟然真的有这么大的能力，让娄启回心转意。秦河表面上不动神色，心中却已经震惊得像是经历了八级大地震。
　　“今晚十点前，把合同初稿交给我。”娄启说道。
　　现在五点一刻，离十点只有不到五小时，秦河严肃了神情：“好的，娄董。”
　　刚刚下班，连热饭都没来得及吃一口的法务部员工重新被召集起来，虽然一个个都不太乐意，但谁都不敢表现出来。
　　他们接了活，一个个都很惊奇。公司中的人当然知道他们接下来的项目需要原家的矿，但娄启一直没有表达出合作的意愿——在娄启飞速崛起的奋斗史中，他很少与人合作，大多是直接接手。
　　所以公司里的人大部分都默认原家也会是这个结局。
　　“娄董这是转了性。”一个员工嘟嘟囔囔地道。
　　秦河听见了，目光微微一闪，敲敲桌子：“不要随便议论，娄董十点前就要这份合同。”
　　在员工们摸不着头脑的忙碌中，原煦已经回家吃完晚饭，被原冕拎着去外面散步消食。
　　原家毕竟也是有钱人，住的地方依山傍水，风景秀丽。
　　“网上的事我都看了。”原冕忽的开口：“之前被娄奉凯找麻烦的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如果不是娄奉凯把事情捅到网上，他们都不知道原煦又在外面受欺负。
　　“这件事情都过了，娄奉凯也被送去国外，还谈他干嘛。”原煦眨巴眨巴眼睛。
　　多说多错，这件事里娄启参与的次数不少，如果一不小心说漏嘴就糟了。
　　“你消息挺灵敏，娄奉凯昨天下午刚刚离开你就知道了。”原冕微微挑眉。
　　原煦脚步一顿，心虚地打了个嗝，蓬松的卷毛都颤了颤。
　　“毕竟是想害我的人，我当然要注意他的动向了。”他眼睛滴流滴流地转。
　　“那你知道他的双手都被人打断了吗？”原冕问。
　　虽然大哥的语气很温和，但是原煦总觉得对方好像已经知道了一些事，但估计不知道他和娄启现在住在一起，所以还强撑着：“这个我也知道诶，好像是惹了不该惹的人。”
　　“小心些，被欺负了及时告诉家里。”原冕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他轻轻rua了一把原煦的头发：“咱们家现在虽然比较困难，但护住一个你还是可以的。”
　　“我也没那么容易被欺负。”原煦挺起胸膛：“娄奉凯都被我反杀了！”
　　他反过来拍拍原冕的手臂：“哥，你别担心，就算咱们家倒了，我卖画也养得起你们。”
　　画刚说完，就被原冕拍了一下脑壳：“小太阳，你会不会说话？”
　　他嘀嘀咕咕：“不说就不说嘛。”
　　如果他没能说服娄启，原家保不准还会落入书中的下场……他努力靠近娄启，当然也不全是因为美色，还想要让对方一点点变得心软，对原家温和些。
　　“如果娄启想和原家正常合作，你们会同意吗？”想到上次原父斩钉截铁说矿是原家根基，不可能出让的话，原煦又问。
　　“会。”原冕叹气：“但他没有理由这么做，他想要收购原家，也不过会废些时间。”
　　“说不定呢。”原煦眨眨眼：“人总要相信有奇迹。”
　　原冕笑着揉了一下他的脑袋。
　　他们在外面走了一个小时，直到夜色稍凉，原冕才带着原煦回家。
　　原煦在前面溜溜哒哒的，原冕就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他。这个小区里也有其他人，晚上正是遛狗的好时间，不少狗狗拴着绳在前面撒欢地跑。
　　原煦挺喜欢小动物的，盯着狗狗看了一会儿，忽的觉得不对。
　　“哥，你是出来和我散步，还是溜我的？”他狐疑地凑回原冕身边。
　　“当然是散步。”原冕义正言辞。
　　过了会儿又道：“晚上累了就睡觉，睡不着可以运动一下，就不必唱歌了。”
　　原煦：？
　　他睁大了眼。
　　“我唱歌难道不好听吗？”原煦愤愤不平，“我昨天还把……”
　　差点把娄启的名字说出来，他紧急刹车。
　　虽然没听到名字，但原冕确定昨晚原煦是在给其他人摇篮曲。
　　……应该不是娄启，不可能有人会听完一整首这种奇怪的摇篮曲。就连对弟弟有滤镜的原冕差点都去敲门让他不要大半夜扰民。
　　娄启大概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是被用这种奇怪的方法排除嫌疑的。


第27章　
　　因为被原冕打击了自信心；　原煦晚上和娄启视频时没有唱歌，蔫巴巴地像个不水灵的小白菜。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多，娄启刚加班加点压榨员工把合同搞出来；　回家躺好，就看见原煦这样子；　眉头拧起来：“你怎么了？”
　　“我的信心被打击了。”原煦压低了声音：“我哥昨天晚上听到我给你唱摇篮曲了，刚才跟我说晚上不要唱歌扰民……你是不是在嘲笑我？？？”
　　“没有。”娄启迅速收敛了嘴角的笑；　赞同道：“你哥说的没错；　以后少唱歌。”
　　原煦不服气：“什么叫少唱歌啊，昨天晚上你明明五分钟不到就被我哄睡了，难道我的摇篮曲唱的不好吗？”
　　“原冕能听出你在唱摇篮曲，已经很不错了。”娄启挑眉。
　　“……哪有那么夸张。”原煦小声嘟囔，其实心里已经信了一半。
　　不过他很清楚自己的唱歌水平；　所以只蔫吧了一会儿就重新振作起来：“可惜今晚不能唱歌哄你睡觉了。”
　　“……”娄启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原煦瞪圆了眼；　整个人像只气鼓鼓的狗崽。
　　既然不能唱歌，原煦便盯着屏幕上娄启的脸。
　　两人沉默着；　气氛却并不尴尬；　能听见从手机里传出来对方的呼吸声。
　　娄启那面景色慢慢就变了，像是手机倒下去。原煦眼睁睁看着手机屏幕变成一片漆黑；　想着娄启睡着不容易；　便没有叫醒对方。
　　他把手机放到枕边，听着那面传来悠长的呼吸声；　竟是也不知不觉的合上了眼。
　　第二天早上他是被敲门声惊醒的，原冕来问他要不要去上课。
　　原煦抱着被子哼哼唧唧：“我不想去。”
　　“那你再睡会儿；　起来吃早饭。”原冕由着他偷懒。
　　原煦哼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正想继续睡；　耳边忽的传来一声：“原冕倒是惯着你。”
　　耳边突然出现声音；　原煦吓得一骨碌的从床上滚下去，左右望望才想起昨夜和娄启一起开着视频睡着了。他在地上趴着，伸手摸到手机看了看，果然，视频还没有挂断。
　　手机热的发烫，他无奈：“我昨天晚上也睡着了，结果咱们俩人就开个一晚上的视频聊天。”
　　娄启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今天最好去上课。”
　　“为什么？”原煦不理解：“马上画展就要开始了，我在网上也有了名声，学校不会拒绝我的转专业申请的。”
　　“……随你便。”娄启劝阻了这么一句，见他不听，也不再多说，只是道：“起床的时候记得整理一下仪表。”
　　然后直接挂断。
　　原煦一脸迷茫地趴在地上，半晌后，暗灭手机屏，用漆黑的屏幕照着自己的脸。
　　没有眼屎，脸上也没有起皮，只是压出了几道红印，头发也睡的乱糟糟的。
　　他皱着眉沉思片刻，忽的想起刚才视频中的娄启西装革履，已经收拾整齐——也就是说，对方并没有在醒来后第一时间挂断通讯，反而是起床收拾完毕后，才特意吵醒他并且嘲讽他仪态不整。
　　这可实在是太过分了。
　　是原煦没有想到的过分方法！
　　他在柔软的毛地毯上坐了一会儿，还是叹口气爬起来。
　　虽然很不想去上课，但娄启既然开口，肯定有对方的原因……应该不是单纯的想看他上课是痛苦的表现。
　　毕竟那可是娄启。
　　想着刚才对方的嘲讽，原煦又有几分不确定起来。但他最后还是咬咬牙，冲进洗漱间洗漱一番，下楼吃早饭。
　　“你醒了？”原冕还没有去公司，见他下楼，有些惊讶。
　　“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去学校看看。”原煦坐在餐桌上一边吃着小笼包，一边说：“毕竟现在我出名了，被人抓到翘课也不太好解释。”
　　“正好顺路，我送你去学校。”原冕整理一下领带，又坐到他对面。
　　原煦眨巴眨巴眼：“顺路？”
　　他记得家里的公司和他的学校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方向。
　　“反正都是开车。”原冕朝他眨了一下眼，“爸又不会扣我的全勤。”
　　仗着自己有特权就随意迟到，没想到原冕竟然是这样的人。原煦摇头叹息，被人敲了一下脑壳。
　　……
　　把原煦送到学校门口，原冕看着来往往的学生，忽的生出几分感慨来：“我还是第一次送你上学。”
　　“如果你愿意，以后还可以有很多次。”原煦伸手拍拍他的肩膀。
　　“臭小子。”原冕笑着戳了戳他的头：“都这么大了，该学会自己上学了。”
　　原煦朝他做了个鬼脸。
　　原冕离开后，原煦晃晃悠悠往教室走。
　　说实话，他对原冕说的理由完全是瞎编的，他根本就不想来上课。
　　大好的时光在家里躺着难道不好吗！
　　只能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