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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如沁没理他，似乎对他真的完全不屑一顾。
　　
　　　　　　　　“你就不怕待他回来，我就送他上路？！”路显荣冷冷的道。
　　
　　　　　　　　“那我就期盼这一日来的早一些！”林如沁淡淡的道。
　　
　　　　　　　　“你！”路显荣像一只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似的，喘着难听的粗气，整个人处于暴怒之中。
　　
　　　　　　　　然而这一次，他竟没有再动手，只是看着她的侧脸，眼中有无限的思绪闪过，那里面包含了太多太多的东西。
　　
　　　　　　　　这是他，曾经爱的死去活来的女人。
　　
　　　　　　　　然而，终究是不属于他。从来不曾属于他。
　　
　　　　　　　　就算路显荣现在狠心杀了她，又能改变什么呢？！
　　
　　　　　　　　这些年的折磨，从不曾让她屈服过，她身上有一股劲头，说不清的劲头。
　　
　　　　　　　　路显荣下不了死手，也狠不了杀她的心，又带着不甘心，折磨她的同时，也在折磨着他自己。
　　
　　　　　　　　许久过去了，路显荣才凑近她耳边，道：“……我知道你有秘密，朕一定会查出来！”直到叫你再也无法对他摆出这样理所当然的表情。
　　
　　　　　　　　他狠狠一甩袖，大踏步的走了。
　　
　　　　　　　　宫女心有余悸的进来了，拍着胸口道：“陛下这次来，又是这种脸色，吓死奴婢了，刚刚在宴上的事，奴婢以为陛下要来灌娘娘的酒。”
　　
　　　　　　　　谁知道他抽什么疯。林如沁想，她一点也不在意他。
　　
　　　　　　　　“娘娘，陛下又去荣华宫了……”嬷嬷回来禀道。
　　
　　　　　　　　林皇后眼都没抬，冷嘲道：“一向如此，有什么稀奇的。”
　　
　　　　　　　　“今日过节啊，陛下竟也不顾中宫颜面吗？！”嬷嬷低声不满的道。
　　
　　　　　　　　“如今能给中宫颜面的，只有本宫的太子，”林皇后冷笑道。
　　
　　　　　　　　“还好娘娘有太子殿下，殿下如此贴心，是娘娘的福气。”嬷嬷道。
　　
　　　　　　　　“谁说不是呢，”林皇后道：“他是本宫后半生的指望，陛下，就别指望了，他的心思，一直在那个贱人身上……”
　　
　　　　　　　　“说到如贵妃，老奴一直觉得，怀彰公主与她长的不像，今日趁着宴席细细的观察了很久，怀彰公主长的如此普通，不像是贵妃所出……”
　　
　　　　　　　　“哦？！”林皇后微微睁开了精明中透着细心的眼神。
　　
　　　　　　　　“老奴一向眼厉，以往不敢打包票，可是今日细细观察了这二人的眉眼与骨相，确实不像……”嬷嬷道：“先太子，老奴也是见过的，虽不敢仔细盯着看，但是，只怕……”
　　
　　　　　　　　林皇后难得福灵神至，道：“……你是说怀彰不是她所生？那她生的孩子呢？！”
　　
　　　　　　　　“这宫中，狸猫换太子的事，多着呢，”嬷嬷道：“这件事，就不得而知了……”
　　
　　　　　　　　林皇后的心砰砰直跳，竟是坐不住，站起来，走了几步，越想越是道：“……怀彰刚进宫时，本宫就觉得她长相实在太普通，竟与林如沁无半分相似，也不像先太子，实在古怪至极……”
　　
　　　　　　　　“这样说来，一定是有隐情了……”林皇后心口腾腾的跳着，像有个小人似的在里面欢欣跳舞，道：“若真是如此，只怕，只怕……所有人都被她给骗了。若是真的，她的亲生的孩子是男是女，在哪儿，还活没活着，是不是送去了南朝廷，还是……在这宫里？！”
　　
　　　　　　　　林皇后与嬷嬷对视一眼，都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惊愕与狂喜。
　　
　　　　　　　　“……娘娘，此事大有可为？！”嬷嬷道，“今日宴上众妃皆说贵妃不贞，又说公主与她不像，便是埋下伏笔。娘娘一直看她不顺眼，若是继续暗示陛下，就算是亲生的，陛下不信，也会变成假的了，此事可离间陛下与她二人的关系，若可以查出她亲生的在哪儿，一箭双雕！”
　　
　　　　　　　　林皇后心中狂跳，带着狂喜的兴奋。
　　
　　　　　　　　“就算查到最后，怀彰是她亲生，陛下的心早与她离了……此事不亏。事关皇嗣，娘娘便可以严查。”
　　
　　　　　　　　“此事，本宫得与太子商量一番才可……”林皇后道：“明日密诏太子来见。”
　　
　　　　　　　　“是。”嬷嬷道：“娘娘，收拾那个贱人，有的是时间，现在不就等到了……若非听宴上妃嫔七嘴八舌的说话，老奴一时还想不到这一块去……”
　　
　　　　　　　　“多亏了嬷嬷细心，否则本宫还想不到，这些年，本宫眼睁睁的看着她作妖，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陛下护她护的极紧，若是用这个法子，离间了这二人，她以后的生死，还不是本宫一句话的事。”林皇后道：“此事还需细细筹谋。就算是假的，本宫也要让它变成真的，就算是亲生，本宫也要让她变成非亲生……陛下疑心甚重，若是起了疑心，再想打消就难了……”
　　
　　　　　　　　“也许陛下心中也是有存疑的……”嬷嬷道：“……如果往这方向一想，如贵妃对怀彰亲近不起来，也就不难理解了。这世间，再狠心的母亲，也不会希望孩子去死，尤其是她在那种处境下生下的孩子，再狠心，也不可能不管不顾，不闻不问，由她自生自灭，怎么想都怎么蹊跷啊……”
　　
　　　　　　　　林皇后一琢磨，道：“多年来，对她一直找不到缝隙下手，现在看起来……接怀彰回来，果然是最正确的决定。”
　　
　　　　
　　
　　　　
　　
　　　　
第364章　粮种

　　
　　　　　　　　端午就这么过去了，路遥睡了一觉，第二天一早就又匆匆的出了宫，火锅楼的生意依旧火爆，她刚进去，就见掌柜的过来了，道：“公主，有人在后厨等你，他有王大人的信物，所以就放他进去了……”
　　
　　　　　　　　“是谁？！”路遥道。
　　
　　　　　　　　“是有名的硬石头，就是从前的齐尚书大人，”掌柜的压低了声音道。
　　
　　　　　　　　路遥点点头，这个掌柜，她特意挑的人，也算是自己的心腹了。
　　
　　　　　　　　她闻言进了后厨，既是齐尚书，也难怪他不进包厢。能让他进后厨，未尝不是对他的信任。
　　
　　　　　　　　京城之中，出了名的硬石头的名号，也是极为响亮的，虽谤名有之，然而百姓多对他有敬重，她挑的掌柜也不例外。
　　
　　　　　　　　齐尚书在厨房远远的看着锅里的红红的辣椒之物，呛的似乎眼睛有点辣，但是却压抑着想要咳的声音，生怕影响了这里厨子们的工作。
　　
　　　　　　　　路遥小小的身子往他身侧一站，伸出手拉了拉他的衣摆。
　　
　　　　　　　　齐尚书惊讶回头，看着路遥道：“公主？！”
　　
　　　　　　　　路遥道：“先生请随我来……”
　　
　　　　　　　　齐尚书忙笑了，道：“好。”
　　
　　　　　　　　路遥对掌柜的道：“送上一小锅鸳鸯火锅到我的办公室来，多备几个菜，再烫一壶酒，让先生尝尝鲜，还有茶也备上……”
　　
　　　　　　　　掌柜的应了，忙去吩咐。
　　
　　　　　　　　齐尚书似乎红了面，道：“……公主，在下前来并非是为吃……”
　　
　　　　　　　　“我知道，我请你吃饭，待客之道，总不能没有吧，”路遥笑着道：“你不必有负担，一点菜而已。”
　　
　　　　　　　　齐尚书是知道这火锅其实并不便宜，对他来说，已经是天价了，清贫的他是花不了这么多钱的，所以脸有点涨红，似乎觉得占了她的便宜，十分不好意思，可是面对盛情，他又不好拒绝。
　　
　　　　　　　　齐尚书一身干净的布衣衣裳，人虽老了，眼睛却干净而澄澈。疼爱的看着路遥，动了动唇，终究是没有再说什么。
　　
　　　　　　　　“如今你被免职，倒不好寻到我了，进不了宫，只能来这里说话。”路遥笑着道：“之前在宫里，反倒利落些。”
　　
　　　　　　　　路遥带他上了楼，还搀扶了他一把。
　　
　　　　　　　　进了布置的稍现代化的办公室，掀帘看了一眼，微微一笑，道：“盯着的人倒多，只怕我们见面的消息，父皇很快就知道了，嗯，不止有父皇……”
　　
　　　　　　　　齐尚书惊讶道：“不止有陛下在盯着你吗？！”
　　
　　　　　　　　“我可是个香饽饽，盯着我的人，很多啊……”路遥笑眯眯的道：“有点万众瞩目的感觉，生来就被人盯着，真是彷徨，”
　　
　　　　　　　　路遥的语气有点调侃的味道，可是齐尚书却听出心酸，便道：“小小年纪，委屈你了……”
　　
　　　　　　　　“快坐。”路遥扶他坐下，齐尚书似乎对这个软软的沙发一样的东西很是觉得奇特，坐着弹了弹，道：“这里的布置，从未见过。”
　　
　　　　　　　　路遥的一切都让他惊讶，似乎弄出这样的东西，好像也并不奇怪。
　　
　　　　　　　　他很快就找到了专注力，郑重的对路遥道：“此次前来，是为晋阳而来。公主可知，晋阳之事？！”
　　
　　　　　　　　路遥笑着道：“不瞒先生，我一直在晋阳长大，晋阳的事，了如指掌。先生是特指何事？！晋阳的事有很多……”
　　
　　　　　　　　“粮种。”齐尚书目光炯炯，道：“那粮种到底是真是假，是不是以讹传讹？产量真的能提高这许多？！或者都是假的，还是只是晋阳吸引人的手段？？说是会送出来给天下民户耕种，是真是假？！”
　　
　　　　　　　　他似乎有点激动，坐在软软的沙发里，握紧了手，定定的看着路遥。
　　
　　　　　　　　路遥看着他，笑着道：“先生既想知，为何不去晋阳看看呢？！”
　　
　　　　　　　　齐尚书一下子就语塞住了，怔怔的看着路遥，说不出话来。
　　
　　　　　　　　“先生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愿意去，是怕被骗，或是舍不得这里？先生都被罢官了，还有什么留恋吗，对这里，还有什么期待吗？！”路遥一心的想要哄骗他去晋阳，所以，说的话很是尖锐。
　　
　　　　　　　　“先生就不曾对朝廷失望过吗？！”路遥叹道：“永宁侯先倒下了，接着是先生被罢官，先生以为，下一个会是谁呢？！”
　　
　　　　　　　　“永宁侯与先生都曾是他的刀，用过了，钝了，开始磨伤他自己了，于是就都折断了，”路遥轻轻的道：“他们都倒下了，第三个，便可能是定远侯了，不过他现在是倒不了的，毕竟，大战在即，这把宝剑，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还得用……”
　　
　　　　　　　　齐尚书似乎恍了一下神，听着路遥说出这番话来，整个人都有点吃惊。
　　
　　　　　　　　“先生，我也不与你说暗话，毕竟咱们的见面机会少，而且见面会被人盯着，不怎么方便，有些话，我就直接说了……”路遥并不避讳自己的精明，继续道：“先生既来找我，是否也是关心天下臣民的生死呢？！”
　　
　　　　　　　　“先生这样的大儒，我都懂，先天下之忧而忧，情怀让人佩服，可是，我有一言，敢说先生。”路遥抬起眼，直视着他的眼睛，十分尖锐，道：“……先生的担忧，还有晋阳的粮种，是否可以救天下人？！”
　　
　　　　　　　　齐尚书嘴中有点苦涩，道：“……不能！”他明确的知道，就算那粮种产量属实，也救不了天下。
　　
　　　　　　　　“地在那些人手中，百姓手中无地，有粮种，又有何用，种的累死了，也不过是为他人作嫁衣，自己饱受饥饿，所种出来的粮食就算产量极多，又能怎么样呢，不过是全都堆满在富人的仓库，宁愿喂硕鼠，也不会多分给他们分毫。敢问先生，这样的朝廷，存在的意义何在，先生就算是累死在户部的任上，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