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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恒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谢从灵问他的问题，这个世界是不是真实的？
　　不论真实与否，可以确定的是，这里曾经登顶过的人，包括现在坐在王座上的人，都没有选择离开。
　　金钱？权力？力量？又或者其他的理由，更多的积分可以兑换更多意想不到的东西，真的有人可以选择离开吗？即使这是个虚幻的世界，但在这世界经历一切的他们是真实的。
　　谢从灵听到影子的话的瞬间，心头也闪过一丝震颤，因为就在那一瞬间，她脑中不可抑制的也浮现出一连串的念头，她那些死去的部族，如果她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会不会也有能复活的一天？
　　意识到自己念头的时候，谢从灵平生第一次产生了名为恐惧的情绪，或许她也并不是那么坚不可破，或许等她站在最巅峰的时候，也会受到无法割舍的诱惑。
　　这些念头在谢从灵的心中百转千回，她思考了许多种可能性，而只有一种，让她在纷乱的思绪中平静下来，她可以和郁恒谈谈。
　　正如同她现在做的一般。
　　郁恒没有让谢从灵失望，他听明白了她话语背后的恐惧。郁恒在谢从灵期盼的眼神之下，并没有急于回答，片刻后他才缓慢而坚定的回道：“与其我们做过多无谓的猜想，我想不如选择你应该最喜欢的方式。”
　　“我最喜欢的方式？”
　　谢从灵疑惑的表情似乎取悦了郁恒，他难得露出一个微笑：“对，我们直接去问本人。”
　　谢从灵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直接问现在的积分榜榜首？”
　　郁恒点点头：“见了就知道他到底是被诱惑了决定留下来，还是这个世界究竟有什么玄妙的地方，逼迫的他不得不留在这里。”
　　这大概就是只缘身在此山中吧，谢从灵有些懊恼的想到，这种直肠子的处理方式本该是她的特色，居然被郁恒学了去。
　　不过……
　　谢从灵重重点头：“选日不如撞日，那不如我们明天白天就去？光天化日之下，这么多人看着，即使是第一名也不好对我们公然发难吧？”
　　谢从灵开始出鬼点子等于谢从灵不再纠结，郁恒了然的笑着点头，两人约定好第二天碰头的时间才各自回了房间。
　　第二天。
　　扶绮起的最早，一大早便开始安排招人的事宜。
　　谢从灵和郁恒按照约定的带上所有保命的道具，和扶绮打了个招呼便出发去找榜首。
　　一出门谢从灵便感受到了四面八方审视的目光，她可以尽量让自己不在意，但并不意味着她能乐在其中。
　　两人尽量选择了一些小道行走，确保有人知道他们的行踪即可。
　　这么一路走着，谢从灵突然看到了一群她本不该在这里碰上的人。


第101章　、真实幻境（一）
　　一群身穿灰色外套，行迹鬼祟的中年男人，正缩在巷子的角落里激烈争论着什么。
　　碰巧路过的谢从灵碰巧扫了一眼，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
　　同样停下脚步的还有郁恒，疑惑的看向谢从灵：“怎么了？”
　　谢从灵比了个“嘘”的手势，紧接着指了指巷子里团在一起的人。郁恒起初没能明白，待定睛细看，看清这些人的面孔时，脸色也跟着一沉。
　　这些人他虽不熟，但都认了个脸，只是……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谢从灵似乎明白郁恒心中所想，她皱着眉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郁恒想了想，随手往巷子里撒了一把粉末。
　　谢从灵点点头，两人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
　　走到可以说话的敞亮地方，郁恒才开口道：“我刚刚洒的是追踪粉，不论他们走到哪儿都能追踪到。”
　　“副本里也可以？”谢从灵问道。
　　郁恒一噎，这点他居然给忘了，但那几个人应该不会再进副本吧？
　　郁恒是这么想的，于是就这么跟谢从灵说了。
　　谢从灵噗的笑出声：“逗你玩呢，不是真怪你。与其说他们不会再进副本，我倒是有个新鲜的想法，就在看见他们的瞬间产生的念头。”
　　郁恒收起玩笑的神色，认真看向谢从灵，他从谢从灵的脸上读出了几分郑重。
　　他们刚刚在巷子里碰到的一群熟人，是上个副本里，被谢从灵用道具救了的厨师们。
　　“我当初拿到这个道具的时候，使用说明明确写着此道具食用与玩家但不仅限于玩家，可以利用它进行副本穿梭，随机穿越到另一个副本，使用次数一次。”
　　“所以你把道具给了他们。”
　　“恩。”谢从灵点头，“欠他们一个人情，再者我想不到这个道具对我来说有什么作用，必要时候倒是能保住他们一条命。”
　　郁恒牵唇：“确实保了他们一命。”
　　“我不懂的在于，既然是穿梭于副本之间，他们怎么会出现在主城里？”谢从灵眉峰紧蹙。
　　郁恒神色却轻松不少：“你已经有答案了。”
　　郁恒用的是肯定句，谢从灵不含糊的点头道：“是的，我有个大胆的猜测，会不会我们现在站着的地方本身就是副本。”
　　顺着谢从灵的话头，其实郁恒也对此有所猜测，但听谢从灵亲口说出来，还是觉得这个想法大胆到有些天马行空。
　　“如果这里也是一个副本，那之所以这么久没人离开游戏，似乎也能解释了，因为这一个大型副本之前一直没有人通关。”谢从灵云淡风轻的说出了一个最恐怖的猜测。
　　如果他们站立的主城就是整个游戏最大的一个副本，那这个副本的日常任务就是进入其他的各个小副本，而这些小副本是无穷无尽的，也就意味着，靠着完成任务的方式，想要通关游戏最后一个副本是不可能的，他们永远没办法离开。
　　留给他们的路是唯一的——找到这个世界的造梦者。
　　虽然真相出人意料的离奇，但谢从灵依然不会自大的觉得自己是第一个发现这个事实的，但至今无人离开游戏是真实的，这一切只能说明一个事实，想找到这个世界的造梦者不是件容易的事。
　　路上发生了这一连串的事情，不仅没有打消谢从灵和郁恒去找榜首的心，相反更加坚定了他们的信念。
　　他们现在掌握了世界的真相，手里就有了谈判的筹码，即使面对榜首，也多了几分全身而退的把握。
　　想通之后，两人便向着榜首的住处而去。
　　现在的榜首叫文濉，听扶绮说几乎没人见过他的真容，因为积分足够多，他现在已经很少参加副本，但在榜首的位置依旧是十分稳当，偶尔有冲上来的新人，最后的结果多半都是陨落。
　　谢从灵听完扶绮的描述，只觉得文濉此人身上充满了谜团。
　　他几乎不在大众面前露面，看上去十足低调，但却将自己的宅子建在整座城池的正中央，丝毫没有避世的意思。
　　文濉似乎也不喜好弄权，明明是实力最强劲的，但却将城主之位拱手让人。不过也有人说现在的城主只不过是个傀儡，真正在背后话事的，还是文濉。
　　总之这人似乎被层层迷雾包裹着，神秘至极。
　　诚如传闻所言，文濉的宅子并不难找，谢从灵和郁恒不一会儿就站在了文濉的宅邸前。
　　谢从灵砸吧了一下嘴，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评价，不知道是该夸赞它的气势恢宏，还是吐槽装修的一股土豪风格。
　　阳光之下，闪烁着金光的建筑惊人的刺眼，谢从灵看了看偶尔路过的行人，明白了什么叫大隐隐于市。每个擦身而过的行人都不由自主的捂了捂眼睛，就这刺眼程度，建在市中心确实没什么问题，想偷窥都得冒着被刺瞎的风险。
　　就在谢从灵和郁恒有些愣头青的站着，观察从哪边□□进去比较靠谱的时候，宅子的大门被从里拉开，走出了一个男人。
　　谢从灵不由得眯了眯眼，直到男人走近了才看清楚，这……穿的十分古朴。
　　“两位可是来拜访家主的？”男人慈眉善目，姿态谦卑的问道。
　　“恩啊。”谢从灵和郁恒点点头，有些云里雾里的被男人领进了门。
　　宅子里的入目所及的景象更加让他们震惊。
　　从他们穿越到这个游戏之后，虽然没有花大力气却模仿现代人的行为模式，但潜意识里在说话行动的时候，都避开了以前的说话方式，而文濉却不同。
　　出来迎接他们的小厮穿着类似汉服的服装，而宅子里的陈设更加古朴，亭台楼榭古味盎然。谢从灵和郁恒跟着小厮在九曲回廊里这么来回绕了一遭，心中已然断定，这文濉十有八九和他们一样，并不是现代人，有些骨子里的东西是掩饰不住的。
　　发现这点，让谢从灵不免更加兴奋了几分，她不由得心道，难道这就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两位小的已经带到，家主就在房里。”小厮冲着他们欠了欠身，礼数周到的后退着离开了。
　　看着小厮的身影消失在角落里，郁恒上前一步挡在谢从灵身前，伸手推开了门。
　　咯吱一声，木头门很有些重量，慢悠悠的漾开。
　　外面天光大亮，但屋内一片漆黑，就好像所有的光在照到门边时就被一齐拦在了门外。
　　郁恒转身看了谢从灵一眼，眼神中带着警惕。
　　谢从灵点了点头，郁恒率先迈步走进房间，谢从灵紧随其后。
　　不知是长期没有通风的缘故，又或者还有什么其他原因，整个房间里堆积着一股潮湿的腥气，中间还夹杂着丝丝的中药味道。
　　谢从灵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屏住了呼吸。
　　看上去像是客厅的房间里放着一张木桌两把木椅，黑乎乎的看不出是什么材质，桌上放着一壶茶，谢从灵摸了摸，是热的。
　　他们右手边的房间一眼能看到底，一道拱门相连，门后的房间是开放式的书房，巨大的书柜里塞满了各种书籍，书桌上放着文房四宝，郁恒低头闻了闻墨砚的味道，便知屋主是个极讲究的人。
　　这是一间格局非常古朴的房间，左侧应当就是主人的卧室，但现在左侧的卧室被严严实实的挡住了。
　　右侧的房间一览无余，而左侧理应是卧室的地方被用厚厚的布帘遮挡的严实，谢从灵伸手戳了戳，用了三分力，这布帘居然纹丝不动。
　　大约是听到了他们的动静，布帘后传出接连的咳嗽声，这几声咳好像想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似的，一声比一声急，像是一台破旧的老风箱，随时可能破裂开来。
　　谢从灵和郁恒不由得皱了皱眉，这主人的状况似乎不怎么好。
　　等着布帘后的人咳完了，郁恒微微作揖道：“不知帘子背后的是否就是文濉先生。”
　　他们听到了悉悉索索的声音，不一会儿，帘子被轻轻的掀开一丝缝隙，露出一张瘦削的脸庞。
　　谢从灵看出文濉的力不从心，伸手帮他将帘子抵着，文濉这才步履蹒跚的走出来，他冲着两人露出一个微笑，只是这笑比起亲和，用恐怖形容倒是更恰当。
　　文濉几乎已经是形销骨立，两颊深深的凹陷，脸色青白，因为眼眶凹进去显得眼球越发突出，整个人仿佛一具行走的骷髅。
　　文濉慢慢腾挪到桌边坐了下来。
　　谢从灵能感受到文濉对他们没有敌意，她从来不是郁恒那般讲究礼数的人，于是直言不讳的说明了来意，最后问道：“不知道先生身染何疾？”
　　谢从灵说话的时候，文濉给自己倒了杯茶，细细的饮着，倒是没再发出惊天的咳嗽，听到谢从灵的问题，他放下茶杯，声音还透着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