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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人之死-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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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要这么干?”詹娜丽问。

“因为你会为此而高兴的。”艾丽斯答道。

我看着她们两个不做声。我看过这部电影,拍得不错,是詹娜丽和艾丽斯伙同另外三名妇女同心协力制作的一部女性影片。詹娜丽在片中任主角,艾丽斯当导演,另外两名妇女根据她们对影片的贡献也在演职员表上有名字。

“我们需要在表中加上导演,一部电影没有导演的排名不成体统。”詹娜丽说。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插嘴:“我认为艾丽斯是导演。”

詹娜丽生气地望着我说:“她负责导演工作,但是我就导演工作提出过许多建议,我觉得自己在这方面应该得到一些回报。”

“天啊,”我说,“你是影片的主演!艾丽斯也应该由于为影片所付出的劳动而得到荣誉。”

“她当然应该得到,”詹娜丽愤愤不平地说,“我和她说过了,我并没有叫她把自己的荣誉从底片中剪掉,是她自己要这么干的。”

我转身问艾丽斯:“这件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艾丽斯十分坦然地答复我:“詹娜丽在影片的导演上做了大量的工作,我并不真正在乎什么荣誉,詹娜丽可以得到它,我一点都不在乎。”

看得出詹娜丽很生气,她对自己这样被人误解而恼火,但连我也意识到她的确是不想让艾丽斯独享导演该片的荣誉。

“去你的,”詹娜丽对我吼道,“不要用这样的眼光看我!是我为影片的拍摄筹到了款,又把大家召集在一起,我们大家都对剧本的创作出了力,要是没有我的参与,影片是绝对拍不成的!”

“这样的话,你应该享有制片人的荣誉,为什么导演的荣誉就那么重要?”我问她。

这时艾丽斯开口说话了:“我们打算将这部影片送去角逐奥斯卡金像奖并参加电影展。对这类影片,人们认为只有导演才是最重要的,整部影片可谓导演独领风骚,因此我认为詹娜丽是对的。”她转过头又问詹娜丽:“导演这一栏的字幕你喜欢怎么打?”

詹娜丽说:“把我们两个人的名字都打上,将你的名字排在前面,可以吗?”

艾丽斯说:“那当然可以了,就照你的意思办。”

艾丽斯和我们一起吃完午饭后就说要回去了,即使詹娜丽求她留下也无济于事。看着她们互相吻别之后,我独自送艾丽斯走到汽车旁。

在她开车离去之前我问她:“你真的不介意吗?”

她的脸显得很坦然,安详中透露出美丽,诚恳地说:“不介意,我真的不介意。在影片第一次放映后,人人都走过来祝贺我,詹娜丽就开始变得歇斯底里了,她就是这么一个人。对于我来说,让她幸福比什么都重要,这一点你能理解,对吗?”

我看着她微微笑了一笑,并在她的脸上吻了一下,回答她说:“不对,我无法理解这种事!”告别艾丽斯回到屋里时却不见了詹娜丽,我估计她一定是一个人到海滩上去散步了,她不想我陪她去,所以不等我回来就走了。果然不出我所料,一小时后我看见她独自在被海水拍打着的沙滩上漫步。她一回到屋里就马上进了卧室,我走进去发现她躺在床上,蒙着被子哭泣。

我坐在床沿一声都不吭,她伸出手来握着我的手,一面仍在抽泣。

“你认为我是个坏女人吗?”她问我。

“不!”我回答她。

“你认为艾丽斯是个宽宏大量的好人,是吗?”

“我喜欢她。”我小心翼翼地答复她,她正在担心这件事会使我认为艾丽斯的人品比她好。

“是你叫她把那张底片剪下来的吗?”我问她。

“没有,”詹娜丽委屈地说,“是她自己要这么做的。”

“好吧,”我对她说,“那就接受她的这一举动吧!不要让谁比谁表现得更好、谁是更好的人这些想法来烦恼你了,她这样做全是为了你,你就接受她的这番好意吧,况且你也希望她这样做。”

听了我的这些话后,她又哭了起来,实际上她是在歇斯底里大发作。我就给她做了些汤,又给她服了十毫克蓝色的镇静剂,她从那天下午一直睡到星期天的早晨。

那天下午,我以看书来消磨时间,然后欣赏海滩以及潮水涨退的景色,直到黎明。

詹娜丽终于醒来了,时间已是十点钟左右。

这天是马里步难得的一个好天气,可是我立刻意识到我在她身边反而让她觉得不舒服。这一天的时间里她都不再需要我——她想打电话给艾丽斯,叫她来做伴。于是我就对她说接到了一个电话,必须赶回厂里去,不能再陪她了。她像往常那样以南方美女惯用的撒娇方式表示要挽留我,但我从她的眼神里看出她实际上巴不得我快点离去,她正迫不及待要打电话给艾丽斯,好向她表示爱意。

詹娜丽送我到车旁,她戴了顶宽松的大帽子来遮太阳,以保护皮肤。大多数女人戴上这种帽子都会显得很难看,可是詹娜丽那姣好的脸蛋和漂亮的肤色配上这顶大帽子,反而更美丽动人了。她穿着特别缝制的,经过褪色处理显得很旧的牛仔裤,更突出了她那苗条的身段。她为自己有南方的贵族血统而自豪。

她现在脸色红润,神采飞扬地和我吻别,根本就没有分别前的悲切表情。我知道她和艾丽斯将会度过愉快的一天,而我则要一个人在城里的酒店苦熬光阴,可是我心里明白自己不能因此而抱怨,因为艾丽斯应该得到这份情意,我则的确不配。詹娜丽曾经对我说过她是专门解决我感情需要的女人,而我却不是个解决她感情需要的好汉。

电视在闪烁着,有一个记念莫勒马的特别的节目。维丽对这个节目说了些什么,还问我他是不是个好人,我回答她说是的。我们看完了整个颁奖过程,然后她又问我到底从不认识参加颁奖典礼的嘉宾。

“认识一些。”我回答她。

“哪几个?”她继续追问。

我提到了埃迪·兰舍,他对一个电影剧本做出了贡献,获得了一项奥斯卡奖,但是我没有提到詹娜丽。有好一会儿我都拿不准维丽是否在布下陷阱,是否有意要看我会不会提起詹娜丽,犹豫了很久我才含含糊糊地说我还认识在节目开始时的那个获奖的金发女郎。

第40章

过了一周,多兰打电话叫我到加利福尼亚去开更多的会,他还对我说他已把埃迪·兰舍卖给了三重文化。于是我又去了洛杉矶,在那里呆了一段时间来参加会议,并和詹娜丽幽会。我现在有些不安了,再也不像以前那样依恋加利福尼亚了。

有天晚上,詹娜丽对我说:“你总是称赞你的哥哥阿迪是个大好人,凭什么说他是个大好人?”

“哦,我认为他对我来说既当爹又当哥。”

看得出她对我们两兄弟在孤儿院长大这件事很着迷,刺激了她的戏剧兴趣,也看得出她在脑海里编织着电影和童话的故事,一个有关两个漂亮的男孩子的故事,简直就像迪斯尼乐园那么吸引人。

“这样看来,你真的还想听一个有关孤儿的故事咯?你是想听令人高兴的故事呢,还是要听真实的故事?你是想听谎言呢,还是要听真话?”我逗她。

詹娜丽假装在考虑,过了一会儿才说:“先给我讲个真实的故事吧!如果我不喜欢,再给我讲假的故事。”

于是我就给她讲了所有到过孤儿院的客人都想收养阿迪而都不肯收养我的故事。我这次给她讲的故事就是从这里开头的。

詹娜丽挖苦地说:“你这个小可怜虫!”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尽管脸上带着嘲弄的笑容,还是把手放在我的身上表示同情。

那年我七岁,阿迪八岁。在一个星期天,我们穿戴得整整齐齐,也就是穿上了所谓的领养制服:淡蓝色的上衣,里面是件浆烫过的白衬衣,配上深蓝色的领带,白色的法兰绒长裤,脚上穿的是白鞋。工作人员把我们擦洗得非常干净,头发也梳理的服服帖帖。我俩被带到女院长的会客厅,只见一对夫妇已经等在那里,准备挑选我们了。接下来的程序和所有领养前的模式一样:工作人员给大家做了介绍,使之互相认识,握手。我们在他们面前尽量表现出最好的态度和举止,大家坐在一起聊天,加深了解,然后我们在孤儿院的操场里散步,走过大花园,足球场和教学大楼。我很清楚地记得的一件事就是那位妇女很美丽,甚至连七岁的我都爱上了她,很明显她丈夫也很爱她,但是他对领养孩子的事似乎并不太热心。另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就是那位妇女非常喜欢阿迪,却一点儿都不喜欢我。这方面我不能怪她,甚至在八岁的年龄,阿迪看起来也已具有成年男子的英俊,脸上的线条棱角分明。尽管人们对我说我们长得很像,一眼就可以看出是亲兄弟,我也知道自己的形象远远不如阿迪,就好像他是给第一模板印出来的,因而形象清晰,而我作为第二模板印出来时,就粘了一些模具上的蜡泥,结果嘴唇厚一些,鼻子也大一些。阿迪有女孩子的秀气,而我的面部及身体的骨架都要粗壮得多。我印象最深的是长到这么大了,一直到那天我才开始嫉妒他。

那天晚上,人们告诉我们那对夫妇下个星期天会再到孤儿院来,尔后决定到底是领养我们两兄弟呢还是只领养其中一个。人们同时也告诉我们说他们如何富有,以及他们如果能领养一个也是很重要和荣幸的事。

我记得院长和我们谈心,是成年人教育儿童如何做人的那种谈心。她开导我们要以慈悲为怀,要防止罪恶的情感,要抛弃那些嫉妒、尖酸、刻薄之类的丑行等等。其实这些美德只有圣人才能做到,要儿童也做到似乎奢望太高也为时太早。作为孩子,我们只能默默地聆听她的教诲,虽然并不真正理解她这些话的含义,还是不停地点头称是。我当时尽管只有七岁,也已经明白即将发生什么事了,那就是我的哥哥下星期天就要到那个富有而又美丽的太太家里去,而我则要一个人留在孤儿院!

即使在孩提时代,阿迪也一点不爱虚荣,而我却不是。在和那对夫妇见面以后的一周内,我们有生以未第一次疏远了,我在那整整一周里都憎恨他。星期一下课后,我们玩橄榄球,我没有选他参加我的队——由于运动是我的强项,我们在孤儿院的16年里,我都是我这个年龄组里最棒的运动员,因而也就是理所当然的领袖,所以我总是做队长,可以随心所欲挑选自己的队员。平时我总是第一个就挑阿迪到我的队里来,但是那个星期一却是16年的漫长岁月中,我唯一的一次没有挑选他到我的队里来。我们玩球时,看见他拿到球,虽然他是我哥哥,我还是用力去撞他。30年后的今天,我还能清晰地记得他那天脸上惊恐和痛心的样子。吃晚饭时,我不肯坐在他的旁边,晚上我在宿舍里也不和他说话。在那一周里的某一天,我记得当橄榄球赛后他离开球场时,我正好手里拿着球,就冷不防扔出一个漂亮的20码远的螺旋球,击中了他后脑勺,他一下子就跌倒在地上。我扔球时也不相信会打中他,对于一个七岁的男孩来说,这可是了不起的技巧,即使现在我也弄不清为什么当一个人心怀恶意时会产生这么大的力量,而且让我的手臂扔得那么准。我记得阿迪爬起来默默地离开球场时我对他大叫道:“嗨,我不是故意的!”但他只是一声不吭地转身走开了。

他从来不报复,这就更让我感到气愤。不管我如何刺激他,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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