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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毛特工驯养记-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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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而已。
可路浔从一个形单影只的随时会有性命之忧的小孩长成一个不确定是否有明天的大人,他遭遇过的要残酷得多。
比起感慨自己的出身,白深更常常花时间去想路浔经历过的事情,他扛下过的事情,承受的所有。
时间像离弦的箭一样窜出去飞奔向未来,过往的事情被捏在掌心不见踪迹。
转眼又步入深秋,高原的天气一天天越发冷了起来,白深多穿了一件外套,望着正在烧茶水的小火炉,坐在院前的台阶发呆。
爷爷慢慢从他身后走过来,看着他的背影很久,才开口说道:“玛儿,来。”
白深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
“有件事情,爷爷要跟你说一说,”爷爷开口道,“之前你跟我讲那个男生的事情,想到你可能不愿意,我一直没有去查一查。不过前段时间我看你一直在找楚楚询问他的近况,爷爷就看了他的资料。”
白深转头看着他,老人摸了摸白深的脑袋,说着竟笑了起来,“傻孩子,你不知道,你们的缘分,可大咯。”
☆、见面
“你还记不记得,十年前那个大案子?”爷爷问着,想了想又改正道,“不对,十一年了。”
“记得,”白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事来,“怎么了?”
“我看了老二给我的照片,一下子就想起来了,”爷爷说,“那个男生的眼睛,我如今到了这样不记事的年纪,还是忘不了。全天下,独一无二,连像的一定都没有。”
白深听着,很惊讶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方面是想到十年前的案子和路浔有关,另一方面是惊异于爷爷对他的评价。
——有一双全天下独一无二找不出类似品的眼睛。
“十年前你念书的时候,我亲自去找你解密一份资料,”爷爷捧着茶,接着说道,“其实那时候找过很多人,你是不得已的最后一个,那时候你年纪小,加上我不愿意让你参与到这么复杂的案子里来。在解密一筹莫展的时候,才把资料给了你。”
“你是说。。。。。。那份文件?”白深仔细回忆了一会儿,“可您不是说,那只是给我练习用的吗?”
“是啊,那么多高手没有解出来的东西,你一个16岁的孩子,怎么可能解得出来呢?”爷爷笑道,“说实话,那时候没有人看好你,就连爷爷也是怀疑的。”
“可我。。。。。。解出来了。”从来没有人告诉过白深,那份文件是那么多顶尖高手尝试无果之后传到他手里的。
“是啊,还只用了一天,”爷爷笑了,“你是我们的骄傲,是整个深海的骄傲。”
“那天之后我就被请家长了,”白深回忆起来也笑,“就因为不听课埋头写了十几页老师看不懂的符号。”
他现在还记得老爸坐在办公室一脸懵逼的样子,以及在被老师沟通说“去带他看看心理医生”之后老爸严肃而慎重的点头,结果回家把他的草稿看了一整个通宵。
老妈第二天还开玩笑说要不要爷俩一起去看看心理医生。
“之前没有人想到,密钥会是那么平常的东西,”爷爷说,“衣柜、电视、窗帘……只有你想到了,可能正因为那时的你只是个孩子。”
白深听到这句,才算搞明白为什么说到这件事,他想起以前路浔讲过的会和他妈妈一起玩的密码游戏,他说,衣柜、电视、窗帘等等东西都可以被用作密钥。
“写出那些密码的人,”白深顿了一下,似乎有些难以置信,“是路浔的母亲?”
“没错,”爷爷喝了一口茶,茶杯上的热气还在往上飘着,“她也许希望自己的儿子能解出密码,逃出去。那时那个孩子跟你差不多,才15岁。”
“爷爷,您的意思是。。。。。。”不止十年前的事情了,白深想起来还是有些心慌意乱,此时心口都猛然疼了起来,“当时被威胁要撕票的孩子,是路浔?”
“是。”爷爷回答他道。
白深张了张嘴,有些说不出话来。
那时深海从绑匪手中拿出了资料以避免那些人销毁,四处寻遍解密的高手却没有人解得出来,最后被一个16岁的孩子解出来了。密码里的信息包含逃亡通道,深海由此救出了被绑架的孩子,也扳倒了那些绑匪。
路浔说他年少时经历过一些绑架,可没说过竟然包含了那一场。
白深记得很清楚,当时内部消息是,那个小孩被救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濒死状态,抢救了四十多个小时才捡回一条命。而至于被绑架的另一个人,那个小孩唯一的也是最好的朋友,在绑匪威胁的时候就已经被撕票了,就死在那个小孩的眼前。
路浔曾经在深夜抱着他的腰身说要给他讲讲自己的故事,但那场让他真切地在鬼门关走过一趟的绑架案,他却只字未提。还亲眼看见最好的朋友死在眼前,同年家里卖了房子,母亲为了保护他人主动承担冤罪进了监狱。。。。。。
这些事,他都没有说。
他现在只觉得心口疼得厉害,如果路浔在他眼前,他一定会把他揽进怀里,不管路浔到底恨不恨他。
“你知道那个被撕票的小孩是谁吗?”爷爷问道,说起这段话似乎心中也添了几分沉重,“是Jacob的弟弟。”
白深垂着脑袋,没有说话。
“Jacob他。。。。。。恨我,是吗?”白深愣了一会儿才问道,声音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恨我没有早一点解密把他的弟弟救出去。。。。。。是吗?”
前两年Jacob团伙追杀自己,不是因为他把前一任老大搞下台,而是因为。。。。。。恨他十年前没救出弟弟。。。。。。是吗?
爷爷看着他,点了下头,“也许吧。”
白深恍惚地站起来,走到了雪地里。
震惊、心疼、难过、复杂。
路浔经历过的,比他想象的,还要残酷很多很多,最让他难受的,是从来没有听到路浔抱怨过半句。他的躁郁症,很有可能就是从一次次的PTSD(创伤后精神紧张性精神障碍)累积,最后在他十五岁那年彻底爆发的。
他承受了这世界很多的不公和恶意,一个人承担了所有,就连不可控制的病发情绪都是独自忍耐,在他们两个人遇见靠近之前,谁能替他分担痛苦?哪怕是仅仅听听他倾诉?
没有,没有人听过,就连他的母亲也是忙得连他一身是伤地回到家也顾不上多看几眼。
将近一年了,关于路浔的近况,只有楚楚会偶尔打电话跟他说。他想知道路浔瘦了没有,身上有没有留下新的疤痕,有没有按时吃药,有没有重新找个医生治疗。。。。。。关于路浔的一切,他全都想知道。
白深现在。。。。。。很想念他,非常想念,比过去分开的一年中的任何时刻都要浓郁。
想到他身边,想牵他的手,想拥吻他到天荒地老,想简简单单地细水长流,想要和他有微不足道的小小的确定的幸福。
没过几天,墨脱县城来了一个外地人,他一路辗转,到了白老爷子的家门口。
白深看见他站在门口气喘吁吁的样子,突然有些鼻酸。如果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他不会千里迢迢地跑过来,还这么焦急难耐。
“哥,”白桦的眼眶是红的,不知道是因为奔波过来太累没有休息好还是太焦虑不安要哭出来了,总之白深觉得不会是好事,“我有个事要跟你说。”
白深把他拉过来坐下,倒了一杯水给他,“嗯,别着急。”
“路浔他。。。。。。”白桦刚说出这几个字,白深就觉得有些撑不住,未知的恐惧无边地蔓延开来。
“任务里爆发武装冲突,受伤了,”白桦看着他,似乎不忍心说下去,顿了片刻才接着说道,“角膜损伤。”
“角膜损伤?”白深有些难以置信,“严重吗?”
其实他不用问已经知道答案了,要是不严重,白桦怎么会专门跑过来,但当他听到白桦的回答时,心还是猛地一沉。
白桦点头,脸色并不是很好看。他看了白深好几眼,才犹豫着说道:“几乎。。。。。。失明了。”
白深沉默了,看起来像在发愣。不过没隔多久,他追问道:“能手术恢复吗?”
“本来能的,但是没有及时手术,情况一直在恶化,现在已经有风险了,”白桦说,“他的情绪。。。非常。。。非常差,不配合治疗。医生甚至说。。。他现在精神疾病比失明的打击更致命。”
白深闭了下眼睛,突然觉得有些难以呼吸。
像淹没在水里感受氧气一丝丝抽离,让人窒息一般的难过。
“我去见他。”白深说这话的时候,没有犹疑不决,就好像天塌下来也无所谓。这一点,倒跟路浔出奇地像。
他什么行李也没拿,还穿着一间室内穿的薄外套,直接向门外跑了出去,白桦跟着他出去,打车到机场。
一路上白深都非常焦躁不安,连登记等待起飞都有些不耐烦。幸好老天还算开眼,天气条件不错,飞机没有晚点,甚至比预计时间短了一些。
他赶到医院的时候正是半夜,人少了很多,住院部也是一片寂静。
白桦带他走到路浔的病房前,一转弯,就看见通道里的最里面有几个人一脸阴沉地等在门外。
肖枭坐在门前的铁椅上,手里捏着一支烟,脑袋埋在膝间。李恪坐在他身旁,一脸疲倦地仰头靠着墙。和白深见过一面的简东凝重地站在一边。还有三个他没有见过的人在门口等着,大概是枯叶蝶的成员。
白深走过去,李恪转头先看到了他,突然站了起来,几个人也就一下子向他看过来。
他顾不上去表达什么重逢的感想,赶紧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走到门前顿了一下,随即压下门把手,走了进去。
☆、靠近
房间里一片黑,窗帘拉得死死的,屋子里连一盏小灯也没有开,昏暗得阴沉又凝重,如同狂风暴雨之后骤然的冷静。
路浔躺在床上,上身只穿着一件白T恤,被子拉到胸口,看得见锁骨附近还没有完全愈合的刀伤,一道长长的口子。
他的头发铺在洁白的枕头上,眼睛半睁着,眼神迷蒙模糊,听到有人进门的声响全身一动不动,浑身安静得令人害怕。
白深默然地走到床的一边低头看着他,走近了才发现,路浔的肩膀都在轻微颤抖,他很害怕,对看不见的未知充满恐惧。
白深打开一盏床头灯,伸手轻轻放在他的肩膀上。
路浔浑身一个战栗,立即坐起来狠狠一巴掌拍开他的手,嘹亮的一声脆响在空荡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白深没发出声音,他实在是不知道能够说些什么。路浔的那一巴掌打得不轻,他的手臂上瞬间留下了一个巴掌印,火辣辣地疼。
他倾身靠近,不由分说地一把紧紧搂住路浔的脖颈。路浔猛地推了他一把,白深依旧紧紧搂住,手上的力道加大了几分。
路浔一直在焦躁地推开他,白深紧紧抱着,终于忍不住把脑袋埋在他的肩头。
路浔听到耳畔低声而剧烈的啜泣,感受到已经湿了整个右肩的T恤,一瞬间安静下来,松开了手,缓缓垂到身侧。
这一路过来,白深早就要崩溃了,他想过自己见到路浔可能会难过,但没想到能当着他的面哭得这么厉害。幸好他看不见,不知道他已经成什么样子了。
路浔低下头,下巴搁在白深的肩膀上,沉默着没说话。
一通无声的痛哭之后,白深摇头把眼睛往路浔的肩膀上蹭了蹭,反正已经湿了一大截了。
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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