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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毛特工驯养记-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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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浔汗颜地盯着他,又转过头去打开笔记本。
  大概过了两小时,白深迷迷糊糊醒了,一睁开眼,路浔还是两小时之前的姿势,但笔记本已经翻过了很多页。
  他觉得饿了。要了杯水,咕噜噜喝完,还是饿,又要了杯橙汁。
  “哟,水牛成精啦?”路浔看着他的动静,觉得好笑,哪有人会觉得喝水就能饱的。
  白深不理他,咕噜噜一口气喝完了橙汁,喝完没多久他就跑了两趟洗手间。
  “吃点儿干粮好了,”路浔在笔记本的空白页画了一个圈,上头点上几个小黑点,“请你吃个饼。”
  “嘁,画饼充饥,太幼稚了你。有梅菜扣肉的么?”白深问。
  那张白皙的脸庞近在咫尺,深长的睫毛下眼眸澄澈有温润,仿佛是一池碧水中捞起来的。路浔有些心不在焉,盯着怔怔地出了神。
  “又不玩了?”白深觉得没劲,用毯子裹住自己,靠着椅背闭上眼睛。
  “你好可爱。”路浔沉声说道,没有一丝犹疑和磕绊。
  这话刚一入耳,白深心都要惊裂开了,刹那之间耳尖红透,猛地睁眼看向他。
  路浔勾起嘴角,面不改色地补充道:“你这么可爱的,我一次能打十个。”
  “啧,”白深松了口气,“差不多得了啊。”
  十二个小时的飞行时间,他们两个斗斗嘴搞搞事,竟然也不觉得无聊。
  “你能睡着吗?在飞机上。”白深转过头去,已经北京时间晚上十一点了,飞机上很多人都闭眼睡觉,路浔还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
  “现在没必要,我昨晚睡得很好。”路浔说,他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份西班牙的报纸看,白深除了那几幅图片,就什么也看不懂了。
  路浔像突然想到什么,“安达卢西亚是个很美的地方,但是我不在的时候不要乱走。”
  “白天都不行啊?我好歹长这么高,又不是小公主。”白深说。
  “现在还不确定那个犯罪团伙有没有全员离开,”路浔看着他,眼神异常坚定认真,“如果跟我出来一趟还被绑票,不值得。”
  “你旅游都会有这些危险?”白深吸了口气,半晌才继续,“刺激啊。”
  路浔不想跟他说话了,这人怎么一点警惕性都没有。
  其实在昨天白深第一次到路浔家的时候,路浔就发现他何止是没有警惕,简直非常单纯干净。
  比如在电梯里路浔站在他身后一点,他洗菜时路浔走过去拿起了砧板上的刀,他蹲下系鞋带时路浔就一直距离很近地站在一边。
  这些都是非常有利的时机,而对他图谋不轨的人不会让这些时机发生。如果已经发生了,他们会想尽办法扭转局势,或者最起码会察觉会不安。
  但白深没有,一次都没有,电梯里他在专心看按钮上的盲文,洗菜时他在感叹无良商家卖的菜叶有蛀虫,系鞋带时他还把没松开的另一边鞋带也紧了紧。
  他对路浔没有提防,甚至非常相信。
  路浔不知道这是什么滋味,这种被出入生死的兄弟以外的人相信的感觉,他都记不清上一次是什么时候了。
  “有一件事,你一定要记住,”路浔说,“在可能有危险的境遇里,不要完全相信任何人。”
  他以往都是自顾不暇,现在竟然重视别人的安全了。
  白深听进去一半,倒是很想见识见识,他工作里的那些新鲜刺激的部分。
  飞机到达巴拉哈斯机场,他们在往南部周转,一路舟车劳顿,到安达卢西亚的时候正好是当地傍晚。
  他们在马拉加的Mijas小镇住下,找了个小餐厅吃饭。
  “这里的沙拉份量很大,”路浔看了看白深,“别求我帮你吃啊。”
  “滚,”白深不客气地回答,“我现在饿得能吃下一头猪。”
  餐厅里走进两个高大的金发男人,可能是西欧来的。路浔坐在面朝门口的地方,下意识地抬头看过去。
  正值夏季,这边地中海气候,尽管在晚上也又热又干燥,那两个男人穿着黑色短袖T恤,胳膊上的文身完完整整地露了出来。
  炎热的空气里,路浔顿时觉得后背一阵发冷。
  “吃撑啦?”白深笑他,“都还没上菜呢。”
  路浔无言摇头,垂眸看菜单。白深还是看到了刚刚他帽檐下的眼睛,里面有非常突然的不安和防备。
  白深还在这里,他不敢离开,只能就地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接通,路浔想了想,觉得白深有权知道,就直接说了汉语,而且在这里,汉语是那两个金发男人最可能不懂的语言。
  “我在安达卢西亚的马拉加,”路浔压低了声音,“看到Jacob的人了。”
  肖枭立即回答,“您可醒醒吧。”
  “真的,”路浔的语气有些仓促,“他们的图案是不是上面几个环下面一个菱形,有点剽窃郇山隐修会的那个?我看到两个人身上有这个文身。”
  肖枭沉默了。
  路浔也沉默了。
  白深也不明所以地沉默了,他转过头想看看是什么人,路浔赶紧用指尖敲了敲桌面示意他别动。
  “如果真是,那情况比我们预想的复杂得多。”肖枭放轻了声音,“你先别动。”
  “这他妈何止是嬴政,”路浔的指尖一下下有节奏地敲着菜单,“藏獒差不多。”

  ☆、虎穴

  “看你爹,也就是我,不杀他个片甲不留的,”肖枭的语气又转回轻松,“我马上跟老大报告。你看看大概有多少人。”
  “看不了,”路浔看了白深一眼,“我这儿有个朋友。”
  等到挂了电话,白深才问:“怎么了?”
  “咱们运气还不错,”路浔不知道该庆幸还是沮丧,服务生正好端了两人的菜过来,“快吃吧,待会儿我送你回酒店,得出去一趟。”
  白深迅速地吃完了自己的菜,不知道是因为听他的话还是真的饿得能吃下一头猪。
  他们走出餐厅时,那两个金发男人还在吃东西。路浔在门口四处张望了一圈,动作非常隐蔽,白深没有发现,但能够感觉到。
  他拉了白深一把,让他走快一点,突然出声问道:“诶,要是我不在你身边,来两个刚刚那样的金发大汉,你打得过吗?”
  “看你的功力了,”白深将他打量了一番,“我觉得我跟你战斗力应该不相上下吧。”
  路浔笑了,“人家可有刀。”
  “多大的事儿,我也有啊。”白深从兜里摸出一把小尺寸的水果刀。
  路浔看着那把袖珍小刀,啧了一声,“这怕是把南方的刀吧。”
  白深不服,“说话注意点,我就是南方人。”他说着挺直了背,“看,比你还高一点,少说两厘米。”
  还真是,路浔低头,说他鞋子肯定增高。他俩笑笑闹闹地走回酒店,刚刚的紧张气氛一下子无影无踪。
  本来是一起出来玩的,路浔不想白深有任何紧张不安的情绪,虽然他所见到的白深一直非常镇静,比他自己稳重得多。
  回到酒店白深躺在床上看当地的小镇介绍,路浔走进他的小房间,随意地敲了下门,“我出去一会儿啊,很快回来。”
  “咦,”白深觉得莫名其妙,怎么还有这样那样的事要忙,“你真的只是个翻译吗?”
  他说这话时背对着站在门口的路浔,声调平平,听不出喜怒。
  本来只是句玩笑话,但因为路浔看不到他说这话时轻松的表情,还以为他是察觉到了什么。
  路浔回答不上来,转身出门了。
  当然不止是个翻译这么简单。
  但是白深不能知道,有些事情,不知情才是最安全的。
  他还是戴着那顶鸭舌帽,穿得很简单,长袖T恤的袖子里藏了一把匕首。
  其实刚刚沿路回酒店时他看见了好几个Jacob团伙的人,为了转移白深的注意力才跟他聊天。那会儿他手里没有刀,整颗心都是悬着的。毕竟他和那些人两个月前就见过了。
  他推测这些人可能暂时住在这里,等待和摩洛哥的团队接头。这个团伙一直是个警察的心头大患,怎么可能轻易解决。也就是说现在这个团伙的一部分在西班牙,一部分在摩洛哥,甚至可能还分布在其他地方。
  他们不可能那么轻易接受谈判,大概只是想在摩洛哥谈判中捞一笔钱,然后同时还不损失他们所窃取的重要商品和情报。所以双方争抢的东西和他们的总部应该都在西班牙,摩洛哥谈判极有可能只是个幌子。
  这是他多年工作的经验,并不能完全准确判断。路浔打电话给肖枭,躲在一个没人的地方迅速说明了他的猜想。
  “儿子,你别走了,就留在西班牙,”肖枭叹了口气,“你说得对,老大正往西班牙派人,我结束了摩洛哥谈判立刻去找你。”
  “我现在去看看他们在哪。”路浔说。
  “一锅端啊,痛快点儿的。”肖枭在那边笑起来。
  “等我把这窝小蜜蜂巢给捅了啊。”路浔也配合地开着玩笑。
  这世界上,最是遭受苦难、见惯生死的人,最是轻松明朗、心境开阔;与此同时,最是不谙世事、缺乏经历的人,最是心灰意冷、夙夜忧叹。
  尤其在路浔眼里,他单枪匹马闯江湖十来年,生是幸运,死是归宿,早不存在什么看透不看透、放下不放下了。
  其实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果真这样。
  路浔挂了电话走上街道,左手紧紧攥着那把比白深的袖珍小刀长得多的匕首。
  拐角有几个英国佬在谈话,路浔下意识地压低了帽檐。燥热的夏天,他被阴冷包裹了个严严实实。
  他跟在他们身后走着,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隐约能听见他们聊天的内容,除了女人、大餐,就是女人加上大餐。
  他跟着他们走进一条幽长的小巷子,走了一截,路浔突然觉得非常不安,他有种预感,那些英国佬们已经察觉到,正在等他跟上来。
  而他的身后,已经有若隐若现的身影从小路围过来。
  这下,向前是蛇沼,向后是虎穴,进退两难,举步维艰。
  来吧,让老子把你们巢给掀了。
  路浔紧紧攥住刀柄,随时准备拿出来,让明晃晃的刀子见见美丽的月光和帅气的威尔士男人们。
  他知道那些人暂时不敢拿他怎么样,他们想要的是谈条件,顶多撕破脸绑架起来。
  在七八个犯罪分子的刻意引领下,他来到了一栋独立的二层小楼前。看起来并不华丽,但气氛非常凝重,他感觉楼上楼下、身前身后,几十双眼睛都以一种戏谑、贪婪又紧张的目光注视着他。
  “这不是我们的老朋友吗,驯鹿先生,我想你不是专程来送圣诞礼物的吧。”一个高挑的英国男人从大门里走了出来,看着他,眼神像鹰一般锐利,像要把他看穿似的。
  那人正是这个团伙的头目Jacob。
  “老子是来捅窝的,”路浔说了句中文,语气并不和善,转而又用英语,“说吧,条件。”
  “我们可不敢谈条件。”Jacob说。
  路浔的出现是计划外的状况,他意味着威胁。
  “我就想知道,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来旅游瞎猫碰上死耗子撞见了?
  不能这么说,太不威风了。
  “这个,你还不知道么,”路浔嚣张地一笑,“你们从来没能逃出去过。”
  Jacob一步步逼近,空气都凝固起来。他从后腰摸出一把枪,冰冷的枪口端了起来。
  路浔的心猛地一紧。
  “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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