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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凭夫贵-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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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儿,娘的珍儿,你怎么了?你别吓娘……”
柳珍儿怔怔的看了她娘几眼,两行清泪从眼底流出,张嘴哭道:“娘,他娶别人了……”
柳夫人愣住,惊怒不已,可是瞧见女儿难过成这样,又是阵阵心疼,连忙把人搂进怀里,轻轻安抚道:“别急,你跟娘说是谁……”柳夫人眼底闪过一丝怒意,女儿自小乖巧懂事,从不做出格之事,如今这般定是受人蛊惑,若让她知道是谁在自己眼皮底下引诱哄骗她的珍儿,她定叫那人付出代价!
柳珍儿却没有回话,只是脸色苍白的重复着那句“他娶别人了”,失魂落魄的样子吓住了柳夫人,柳府如何兵荒马乱暂且不提,宋子恒与苏婉回了家,院子里却是欢天喜地的,不管认识不认识,平日少来往的邻居也纷纷过来贺喜,还有那屋主,兴奋的捧了租金与契约过来,想要还给苏婉他们,不收租金,他们想住多久便住多久!
宋子恒和苏婉当然不至于连这点便宜都占,好说歹说把殷勤的屋主送走了,告别了热情的邻居,回到家中,小绿在灶房准备饭菜,宋子恒写下几封家书,叫大牛拿了钱去驿馆投递,他如今是状元,被圣人钦点入翰林院编撰,虽只是从六品文官,还要待过几日拜过座师,赴过琼林宴后,方才上任,但也已经是国家公务员了,请驿差借着送公文顺便替他稍几封家书回去仍算名正言顺,只需多给几个钱便是。
大牛领了书信,拿着钱欢天喜地的出去了,宋子恒坐下摸了摸苏婉的肚子,笑道:“正式入翰林院还要到下月,原本该亲自回乡报喜的,只是娘子肚子这般大,委实不便回去,只能修书几封,也不知爹娘可会怪罪。”
“相公得中状元,爹娘只会高兴,何来怪罪一说?”苏婉握住宋子恒的手,道,“相公也别可惜,若我此次没能与相公一道进京,待相公衣锦还乡,岂不是更不能来?良辰生下来,至少也要养大些才能上路,这般岂不是要耽误个两三年,咱们夫妻才能得以相聚,相公是想与我分隔两地吗?”
“娘子说得甚么话?若不是放心不下娘子,我又何至于叫娘子大着肚子也随我一道进京?”
苏婉又伸手挽住了宋子恒的手臂,笑道:“我就是爱胡思乱想,相公又不是不知道。”
宋子恒无奈的叹了口气,柔声道:“如今无非是有些感慨罢了,为了娘子与孩子着想,这回只得委屈了爹娘。”
苏婉点头:“我明白,如今再忍忍,再过几年咱们稳定下来,将爹娘他们接近京里团聚,岂不正好?”
“娘子有这份心便是。”宋子恒却摇头,分析道,“只是如今我虽被圣人钦点入翰林院,说不得三年后还得外放出京,何时能稳定委实不好说,倒不如让爹娘他们先在老家住着,且如今家里的生意爹娘和兄长也脱不开手。”
“相公说的是,这事不急,那便过几年再说罢,只是可惜小妹今年出嫁,咱们无法到场了。”
“小妹年底出嫁,咱们提早一月备上贺仪请人送回去便是,贺仪比往日重上一分,也算是咱们做兄嫂的补偿了。”
侍郎府,柳夫人好不容易把看着像是魔怔了的柳珍儿安抚好,看着她用了药安稳睡去,这才站起身,瞥了跪在地上的流云一眼,流云脸色白了白,却不用柳夫人开口,乖乖起身跟了出去。
来到旁边的厢房,柳夫人在上位坐下,有丫鬟麻利的送上茶水,柳夫人瞥了一眼,对旁边的婆子道:“安姑姑,你去把门关上,闲杂人等休得靠近。”
“是。”安姑姑指了几个丫鬟在门口候着,亲自关上门窗,这才回到柳夫人椅子后垂头站立,流云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柳夫人皱眉,冷声问:“说罢,怎么回事?”
流云颤抖着身子,不敢说话,柳夫人气得一拂袖,桌上的茶盏摔了一地,热水溅到流云脸上,流云大气都不敢出。
安姑姑忙道:“夫人息怒。”
“息怒?我如何息怒?她是珍儿的贴身丫鬟,我平日还道她是个好的,却没想竟撺掇着珍儿做出如此出格之事,当真是包藏祸心!”柳夫人胸口起伏不停。
流云连连磕头:“夫人息怒,奴婢不敢撺掇小姐,是小姐……”
“还敢把责任推卸到珍儿身上?珍儿自来恪守礼节,若不是被有心之人撺掇,如何敢做这等之事!”柳夫人气得柳眉倒竖,指着流云怒道,“你可知今日犯下何等大错?若不是遇到长安,长安亲自送你们回来,被外人知晓,只怕珍儿的名声就彻底毁了!害了我的珍儿,于这贱婢有何好处?你今日若不老实招来,就别怪我把你发卖了出去!”
流云已经吓得不敢说话了,头伏在地上瑟瑟发抖,安姑姑却轻轻拍着柳夫人的肩,低声顺气:“夫人息怒,流云是咱们府的家生子,她老子娘兄弟可都在府里头呢,想来是不敢害小姐的,且听她说一说,到底小姐此次为何会这般失态。”
柳夫人眼神眯起来,语气阴沉:“说,那人是谁?!”
“夫人息怒。”流云不敢隐瞒了,连连和盘托出,“今日小姐说老爷生辰快到了,此次是整寿,合该慎重,只是她不知备何礼物以全一片孝心,便想去街上找一找,奴婢也劝过,小姐却执意如此,奴婢实在无法,只能陪小姐一道乔装打扮了出府,谁曾想小姐出府竟是为了去长安城外看新科进士游街……”
柳夫人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她是为了看谁?”
“看,看今科状元郎……”
“她又是如何与今科状元相识的?”
流云把头垂得更低:“回夫人,奴婢瞧着……瞧着状元郎似乎不认识小姐,奴婢整日跟在小姐身旁,也从未见小姐与状元郎有何交集……”
“你是说我儿一厢情愿?”
“奴婢不敢……”流云咬着唇,知道夫人如今震怒,可这个教唆小姐轻易结交外男的罪名她真的不能背,且她也确实想不出今科状元与自家小姐会有甚个关联,她今日才第一次见状元郎,想到这里,流云继续道,“小姐自来恪守闺礼,便是在安远侯府上小住的日子也从未出踏出大门半步,并无得见外男的机会……”
柳夫人仍旧震怒,不是不相信流云的话,她知道这丫鬟胆子小,一家子都捏在自个儿手上,定不敢乱来,也不敢乱说话,可是,如何叫她相信娇养了十几年的女儿,竟然会这般不知廉耻的看上一个男子,且那男子连她是谁都不知道?!
安姑姑深知主子的心思,却不得不开口:“夫人,流云想是没那胆子这般蒙骗您,不若让她将今日的情形仔细讲一遍?”
柳夫人没说话,安姑姑已然明白,低头看了流云一眼:“今日在外的情形,你且一五一十的说来,若胆敢有一丝欺瞒,怕是你爹娘兄弟也落不得好。”
“回,回夫人……今日在长安门外,自从状元郎打马经过,小姐一双眼睛便一直盯在他身上,嘴里还念念有词,听着像是在唤宋郎……奴婢见那新科状元年少英才,气度非凡,心想或许是门好姻缘,便以回府禀告夫人的理由劝小姐早些回来,小姐瞧见了状元郎,也是心满意足的,答应与奴婢一道回府,哪知走了半路,小姐忽然什么都没说的折了回去,奴婢劝不住拉不住,只能跟着小姐跑回长安门外,却远远瞧着那新科状元正小心护着一个像是怀孕的年轻女子,小姐这才失态,奴婢死死抱住才没有冲上前,只是小姐太过反常,奴婢一时慌乱,除了拦住小姐不让她过去,也不知如何是好。那新科状元与四少爷想是熟识的样子,交谈许久,离开时几人都瞧了这边一眼,想是注意到了小姐的眼神,但新科状元与那女子都没察觉什么,却不想有过一面之缘的四少爷认出了奴婢,四少爷叫自家马车送了宋状元几人离开,随后便追上了奴婢与小姐,然后小姐问四少爷那女子与状元郎是何等关系,四少爷道那是状元郎的妻子苏氏,小姐闻后像是受了打击一般,失魂落魄,奴婢被吓得措手不及,还是四少爷帮忙把奴婢和小姐送回府……”
柳夫人仍旧没说话,看了安姑姑一眼,安姑姑明了,看向流云:“你确信那宋状元看见了你们,且什么反应都没有?”
流云仍旧不敢抬头:“是,奴婢非常确信,那宋状元一心只顾在他夫人身上,先前与四少爷说话时便时不时看着他夫人,又怕行人不注意撞了他夫人,甚至不顾大庭广众之下,一直扶着他夫人的腰……”
柳夫人眼神闪烁,流云却一鼓作气,继续道:“宋状元与他夫人夫妻情深,怕是连四少爷都见怪不怪……”
柳夫人摆手:“行了,你自去领十个板子罢。”
劫后余生的流云顿时大喜,连连磕头:“谢夫人饶命。”
流云走后,屋里便只剩下柳夫人与安姑姑,柳夫人问:“姑姑瞧着流云所言可否属实?”
“老奴想这丫头未必有这个胆子蒙骗夫人,且咱们小姐自来知礼守节,与外男私相授受之事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可她一个深闺小姐,若无人诱哄和撺掇,又如何做出此等伤风败俗之事!”
“夫人消消气。”安姑姑抚着柳夫人的背,低声道,“夫人怕是不知,这宋状元自几月前进京赶考,便一直住在咱们隔壁的院子,就在咱家侧门那头,小姐平日与夫人外出赴宴,想是这般见过宋状元也说不定……”
安姑姑说的很委婉,柳夫人却听懂了,眼神一闪:“安姑姑,你去给我查清楚这宋状元的来历,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这般叫人一见误终身!”
“是。”
柳夫人想了想,又道:“顺道再查一查他那个夫人。”
宋子恒这几日都没能闲下来,他先前交友不算广,平日来往也不过与同出自豫章府的举子们,其实这也正常,读书人历来喜欢抱团,出自同地域的天然便是同盟,一块玩耍起来毫无压力,是以大家都只跟自己的老乡一块玩,然而殿试考完就不一样了,不管出自哪个地儿,对于与自己同科的进士,都天生有着好感,就像是同班同校这样的情谊,虽说不上亲密无间,来往却是便利许多,兼之宋子恒又是状元,年少英才,被圣人钦点入翰林,想来日后必是前途无量,想趁着赴任之前与状元榜眼探花拉好关系的大有人在,是以宋子恒他们的小院也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琼林宴后,曾长安果然如上回游街时对宋子恒说的那般,带着消失了近两个月的于衡远登门拜访来了,一进屋,于衡远一双勾人的含情目扫了一眼宋子恒,意味不明的笑道:“自那日打马游街,怕是整个京城都在讨论状元郎风度翩然,容姿无双,更听闻榜下捉婿之时,有人为着谁先喊状元郎的名字大打出手,也幸好状元郎早已娶妻,不然京里便要流传起一见宋郎误终身的佳话了。”
“衡远兄多日不见,再聚首竟是这般打趣,当真叫子恒无地自容了。”
于衡远朗声笑了一阵,搭着宋子恒的肩往屋里走,一边道:“愚兄这几日家中甚忙,竟抽不出空来恭贺贤弟,还望贤弟莫怪才是。”
几人进屋一阵寒暄,苏婉抱着肚子站在屋门口,见着小绿端茶送了过去,这才招手,“小绿。”
“小姐有何吩咐?”
苏婉转身进了屋,小绿忙跟在后头扶着她,苏婉在床上坐下了,才抱着肚子道:“你去叫大牛到堂屋外听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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