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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南一边说着，一边将面具摘下，“嗨，大家好。”

“我是天涯小北，我的真名叫凌南。”

====

直播仍然在继续。

凌南轻快地滑动电脑椅，让自己离电脑摄像头近了一点，微微歪头，对着镜头一笑。

然而就像是被禁止了弹幕功能一样，每个观众的屏幕上都变得空空荡荡，只能看到凌南精致漂亮的面孔，看不到飘过的任何一行字。

这次的安静最为长久，久到三分钟后，依旧没有人回过神来。

凌南歪着头，问道，“我把弹幕打开了，然而看到没有人说话，我可以继续说了吗？还是再给你们一点反应的时间？因为我接下来要说话，对我而言十分重要，希望让大家听清楚。”

弹幕里飘过一句，“……小南大大，再、再等会儿……”

这句弹幕像是按下了“允许发弹幕”的按钮，弹幕顿时像潮水一样涌来。

“我的妈呀，真怀疑自己眼花了，为什么天涯小北摘下面具来，是我女神凌南的脸……”

“突然想起天涯小北第一次发考虑退圈的长微博的时候，说自己也在写小说，但是不想暴露笔名……说自己写小说挣的钱能够自己花……小北，哦不，小南，真是太谦虚了……”

“！！！那个时候，我一边每天在南有乔木小说下面催更，说大大你什么时候继续写小说，一边在天涯小北的长微博下面留评，说小北你写小说才能挣几个钱，你可以天涯小北啊，靠着第一网红的身份，随便挣挣也比写小说多吧……”

“重点不应该是……天涯小北其实就是星愿直播的总裁？！”

“窝草，在天涯小北之前的叙述里，一直是将星愿直播的总裁，归入到‘其他工作’中的么！”

“刚刚大家都一通乱骂，因为天涯小北说，天涯小北这个号，是她最不重要的，最优先考虑舍弃的。本来我也觉得天涯小北是在走之前硬撑着胡说，现在看来……这是大实话啊……”

“退圈吧！大大！我支持你！我以后即使买衣服的时候找不到好的推荐，衣服都买得又贵又丑！我也想有机会看到你的第二本小说！”

“假退圈炒作论，不成立了，天涯小北既然是凌南，哪里还需要这样炒作。同样的，要靠天涯小北的名头吸引其他网红，也不成立了；要靠天涯小北的招牌吸金，也不成立了。”

“什么都不用解释了，我们已经相信你当初是真的难以平衡各项事情，考虑退圈了，别说你没退，就算真的放弃天涯小北这个号，我们也完全能够理解。”

“粉丝已经哭成傻逼了，对不起，小北，我不应该误会你，更不应该之前相信网上的那些谣言，直接给你定了死罪。现在想想你在要兼顾写小说和创建星愿直播平台的同时，还在坚持着为我们分享穿搭，真的感动死了，真的哭成狗了……”

=====

凌南微笑着说了一句，“乖，不哭。帮你擦擦眼泪。”

“呜呜呜呜，本来没有哭，听到小北这一句，瞬间泪崩了。”

“小北对不起，是我对你的信任不够，本来是粉丝却转黑了，在网上骂了很多难听的话，真的对不起……”

“小北，真的要走吗？可不可以不要走。现在一切误会都解开了，能不能像以前一样分享穿搭？”

“对啊，小北，我们最喜欢你分享的穿搭。你要是走了，我们都不知道去哪里买衣服了。”

这些弹幕，凌南则完全无视了。

在线人数正在迅速飙升，从30万变成40万、50万、60万……

不用看也知道，现在微博上和天涯上是怎样的盛况，又有多少人在微博和天涯上看到这个如惊天霹雳般的消息后，急急忙忙地登录直播平台，来看天涯小北的直播。

凌南说道，“不知道大家的情绪有没有平静一点？如果平静了的话，我继续往下说，这是我以天涯小北的身份说的最后的话了，希望大家能够听到。”

弹幕上纷纷说道，“我们好了，小北说吧。”

“小北，开始说吧。”

“虽然不希望这是最后的话，但是我会认真听的。”

凌南微微一笑，“好，那我就继续说了。”

“我下面这段话，如果起个题目的话，可以叫做，关于天涯小北的一切。

不知道我摘下面具之后，有没有粉丝觉得受了欺骗，因为我以天涯小北的身份在网上出现时，从来没有说过我是凌南。

怎么说呢……天涯小北是我，但也不是我。她是一个网红形象，或者是网红人设。我们都可以理解演员在电视剧中塑造一个人物，心中清楚演员是演员、角色是角色，演员拍完戏之后就和角色分离，去过自己的生活。

但是对于网红，大家的要求就比较苛刻了。大家要求网红在网上展现出来的，必须是现实生活中真实的自己，如果有所隐瞒或者所有改变，就是在撒谎，在欺骗粉丝的感情。

我第一次考虑退圈的时候，我对大家说的是，我很难平衡我的学习、爱好以及其他的一些事情，这些都是真话，只不过说的不那么具体，有所隐瞒和保留。

然后我说过的这些话，就成为了后来大家攻击我的根据和武器，认定我是在撒谎。

其实我只是不方便说实话，在网上我只想以天涯小北这个身份，和大家分享交流一下穿搭的心得，并不想告诉大家，我作为星愿直播平台的创始人和总裁，工作有多忙多累，也不想告诉大家，我作为《桃之夭夭》的小说作者，一直想动笔写第二本小说，却不知道哪天才能将这件事排上日程。

但是我说谎了吗？我也并没有说谎。

为了我自己的安全和隐私，我也将一些个人信息模糊化处理了，比如说我是大一的学生，但是让大家认为我是大三或者大四的……这些，我觉得作为一名网红的话，也很正常，并不算是对大家的欺骗。

我希望大家对网红可以宽容一点。或许微博上不停发段子的段子手，其实在现实中是一个沉默寡言、从来不讲笑话的人；在直播平台上的耍宝搞笑的主播，其实在现实生活中是个总是愁眉苦脸的悲观主义者。

如果有一天大家遇到这样的事情，知道这样的事实，希望大家不要觉得，网红是在网络上伪装自己，为了骗钱骗人气——

毕竟无论网红在现实生活中是怎样的人，他在网上为大家带来的欢乐、便利、陪伴……这些都是真实的，对吗？

在网红专业化、职业化，在为大家提供越来越专业、越来越贴心的服务的时候，这一切都是相伴相生、不可避免的。

天涯小北只是我的一个侧面，或者说是我挑选了我生活中的一些侧面，将她强调、放大，然后创造出了天涯小北。

毕竟天涯小北总是精心穿搭，从头到脚都美美的，但是现实中，我更多的时候是穿着睡衣不洗头。”

凌南开了一个玩笑，对着镜头眨眨眼睛。

“在我看来，网红也是在按照人设塑造人物，只不过这个时间更长，有可能需要好几年，并且只要在网上出现的时候，无论是直播平台、微博、天涯还是其他地方，都需要维持着自己塑造的形象。

关于网上一直热议的团队的事情，我并不认为网红团队化是一件坏事。

是的，天涯小北最初只是我一个人，但是渐渐地成为了一个团队，甚至团队的成员也更换过好几轮。

很多人说喜欢的天涯小北就是我一个人，得知其实是一个团队后，有被欺骗的感觉，你们确定么，你们喜欢的只是我一个？

前期当然只有我一个人，事事都是我一个人包办，但是到了后期都是团队的力量，我是一个模特，或者说我只能算是半个模特，但是我认为摄影师、PS美工……和我一样重要，都渐渐成为了天涯小北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天涯小北不是一成不变的，她一直在进步啊，或许这些逐渐的进步大家察觉不到，但是都在我的心里。

说不能接受团队，爱的只是最初的天涯小北一个姑娘的……我不知道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的我？我最早期的时候，粉丝只有一两万；而我最早期的照片，现在给大家看一看。”

凌南停顿了一下，又朝着镜头眨了眨眼睛，“大家做好准备了吗？”

下一秒，一张照片充满了屏幕，不少人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照片的色调……看着实在是太别扭了……

实在是影响照片的整体效果，让人一下子就没有了看清楚模特身上的衣服的欲望……

凌南对着镜头笑道，“没错啊，这就是我最初期的照片。阿宝色的滤镜、完完全全靠我自己修图，拍照也是请的朋友帮忙，绝对没有任何团队。

但是如果你们刚认识我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是这样的照片，你们还会爱上我吗？

那时候的一两万老粉，我不知道现在还剩下多少，即使一个都没有走，那么一两万之外的几百万粉丝，如果你们看到的不是摄影师拍的漂漂亮亮、修图师修的漂漂亮亮的照片，第一眼看到的是阿宝色，我们还会有未来吗？

天涯小北是一个网红形象，背后有一个团队的支持，你们爱的是她的整体。”

凌南轻叹一口气，说道，“最后的最后，我想说，之前我上《访谈》的时候，我说帮识淘宝图软件的开发，为我赢来了第一桶金。这是实话。

但是我一切辉煌的起点，是天涯小北，因为天涯小北我进入的网红圈子，接触到的网红世界。

因为天涯小北直接发链接总是被骂打广告，只发照片我又担心你们找不到卖同款的淘宝店，我才有了开发帮识淘宝图这个软件的想法。

我对天涯小北，始终有着无与伦比、不可替代的感情。

不过现在，也是和起点挥挥手告别，继续踏上新的征程的时候了。

这次的告别，不是说说而已的，我已经想好要离开天涯小北这个身份，从此以后天涯小北这个名字，只会被我珍藏在心中，留着慢慢回味。”

凌南吻了吻自己的手指，然后按在了镜头上，“再见。”

这是真正的天涯小北的告别。

凌南站起身来，距离电脑又远了两步。身后的大门打开，一群人涌了进来。

凌南伸手拉住两个姑娘，将她们拉到前面，和自己肩并肩，三个人一起鞠躬。

三个姑娘身高相同，身材相似，不仔细看完全看不出区别来。很显然，另外两人和凌南一样，都曾经当过天涯小北的模特。

弹幕已经被禁止，屏幕上缓慢飘过的大大的字，是频道管理员发出的。

【天涯小北的第一代摄影师、化妆师、发型师，2009年7月至2009年11月。】

又有三个人走上前，出现在屏幕正中，鞠躬，然后走下去。

【天涯小北的第二代摄影师、化妆师、发型师、修图师、穿搭指导师，2009年11月至2010年1月。】

又有几个人一起手牵手的鞠了一个躬。

【天涯小北的第二个模特妹子，当时是在凌南在《桃之夭夭》剧组无法离开，但是马上就要发帖的情况下，天涯小北的团队摄影师、化妆师、修图师……全员出动，跑遍了周围的模特队、艺术学院之后……终于找到的一个身材满意的姑娘，2010年1月加入至今。】

【天涯小北的第二个模特妹子……】

一行行的字在屏幕上出现又消失。

一批批的人在屏幕上鞠躬又下场。

最后，所有人都挤在屏幕里，站得离镜头很远，密密麻麻的站成了好几排，齐齐地鞠了一躬。

【天涯小北感谢大家一年半的支持与陪伴，祝大家越来越漂亮！】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