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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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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要观看呢?〃〃什么时候这么好奇拉?〃陆渐不由讪讪;姚晴笑道:〃好拉;我告诉你;这玉尺以化生之术催发;便能看到。〃她见陆渐不信;左手握简;默运玄功;玉简上慢慢浮现出血色字迹;文辞简约;笔迹各异;显然不是一人所书。末尾处;分明写着之上长薄东季握穴八个蚊足小字。 
接着姚晴又让陆渐说出其它三句秘语一一写在玉简上;然后将地风雷三部画像秘语反复吟诵;牢记心上。已毕;她想了想;取出火盆;将灯油淋在三部画像上;丢在火盆中点燃;化为灰烬。陆渐瞧得目瞪口呆;失声道:〃你干吗烧了…〃姚晴急忙捂住他嘴;低声怨道:〃你想满世界都知道么?难道宁不空就没告诉你?西城八部的祖师画像中藏有极大的秘密;自古相传〃八图合一;天下无敌〃。据我猜度;或许这些字中;藏有西城祖师的绝世武功;练成之后;天下无敌。〃她说到这儿;乌黑尖细的眉毛舒展开来;注视陆渐;若嗔若笑:〃我烧了这三幅画像再也无人能够集全八幅画像的隐语;那么当今之世;也唯有我能练成其中武功…我若练成;自会教你;或许有了那武功;就能克制你的〃黑天劫〃了。〃 
姚晴瞪着他;只觉得不可理喻;沉默一阵;蓦地摇头道:〃这么活着;又有什么趣味呢?〃说道这里;两人再无多话;默默对坐;各忖心思。忽听门外传来一阵嘻笑;姚晴悄然起身;将窗户掀开一线;却见谷缜正在庭院里逗弄房东家小男孩儿。忽见他摸摸他胖忽忽的脑袋;忽而拧拧他粉嘟嘟的小脸;忽而将他裤子扯下半截;待得小孩去拉;他又嘻嘻哈哈;转身就逃。那小孩不依;奋力追赶;挣得小脸涨红;满头是汗。谷缜见状;忽又转身;将他抱起;高高抛起;又低低接住;唬得小家伙又是尖叫;又是欢喜。〃阿晴你瞧;〃陆渐不知何时走上前来;欣然道;〃平淡之中;也有许多乐趣。〃姚晴猝然而惊;心头一空;呆了呆;〃有什么乐不乐;这只臭狐狸;尽知道欺负小孩子!〃陆渐微微苦笑;瞧了谷缜一眼;忽道:〃阿晴;你相信谷缜是冤枉么?〃 
战书3
       姚晴冷笑道:〃这个大混球;冤不冤枉又有什么分别?〃陆渐摇头道:〃这个分别可大了。他若是冤枉;我舍了性命也要为他洗雪;他若真是十恶不赦;我…〃说道这里;嗓子一堵;眼中闪过痛苦之色。姚晴道:〃臭狐狸躲在萃云楼;我恰好也在;那些个名妓成天与他厮混;好得蜜里调油一般。臭狐狸嘴里也是嘻嘻哈哈;说了许多疯话;可是一连几日;就我所见;却不曾碰过那些女人一根指头。萃云楼里龙蛇混杂;入内的话男子;不是大色鬼;就是伪君子;我呆了几个月;臭狐狸这样的;我还是第一个见到。他对风尘女子尚能这样;又怎么会害自己的妹妹呢?〃陆渐大喜;将手一拍;说道:〃是啊;谷缜原本不坏;你何苦与他怄气呢?〃姚晴怒道:〃你就为他说话。他不惹我;我何必理他;他若惹我;我为何轻饶…〃话音未落;忽听门外传来一缕乐声;似笛非笛;宛转生情。姚晴偷眼一瞧;却见谷缜正对着房门坐着;将小孩放在膝上;吹奏一片树叶;欲罢一曲;又笑着教那小孩儿。姚晴蓦地疑云大起:〃臭狐狸莫非知道我在房里;故意堵着门;不让我出去?〃想着心中暗恨;转身对陆渐道:〃待我出去;你再开门;千万谨记;不许跟臭狐狸说我来过。〃不待陆渐答话;将身一纵;翩然上了屋梁;掀开瓦片;钻将进去。 
陆渐莫名奇妙;眼见屋瓦掩好;才推门而出。谷缜见他;叫了声早;笑道:〃昨夜十分奇怪;我听见你房里咿咿呀呀;好像是有人哭。〃陆渐心怀鬼胎;面皮一红;颤声道:〃哪里哪里有人;你;你听错了吧〃谷缜目不转睛;盯他半晌;忽而笑道:〃若没有人;定是闹耗子;人哭我听过;耗子哭却第一次听到呢。〃姚晴远远听见;恨得牙痒;偏又无法反驳;心中郁闷极了。忽听陆渐支吾道:〃你;你这话不通;耗;耗子怎么会哭?〃谷缜笑道:〃这耗子不只会哭;还会写字。〃姚晴心中咯噔一下:〃难道我将画像隐语写入《太岁经》;他也瞧见了。〃想到这里;双目生寒;心头涌起杀机。陆渐也觉得不可思议;摇头道:〃岂有此理?〃谷缜笑道:〃你不信?〃放下小孩转回己屋;捧来一纸素笺;笑道;〃先瞧这个。〃陆渐接过;笺白如雪;上书一色遒劲字迹:谷兄雅鉴:人谓智有高下;运有穷通;下智之人欲行上智之事;取败之道也;足下自负小才;欲洗沉冤;诚可感佩;亦不自量。君本蝼蚁;不堪一捻;然吾慈悲为念;赐汝生机。而今陈;麻先死;徐海后亡;幸存一汪;窜于故土;吾邀君竞而逐之;胜者生;败者死;料君倜傥;必不相拒。东岛内奸拜上! 
陆渐瞧得吃惊;半尚道:〃这是怎么来的?〃谷缜笑道:〃不知道阿;我一觉醒来;就在桌上了。说罢目视陆渐;意味深长道;〃这是有人跟我叫阵呢!〃〃奇怪了。〃陆渐说道;〃这人既能入房投贴;为何不顺手加害于你?〃谷缜笑道:〃这叫猫捉耗子;先玩后吃;这人如此张狂;倘若将我轻轻杀了;岂不少了许多乐趣……〃忽听姚晴冷笑一声;说道:〃说了半天;你才是那只又奸又坏的大耗子。〃走上前来;劈手夺过素笺;看上一眼;漫不经心道;〃这是男人写的。〃谷缜道:〃何以见得?〃〃女子行文;温柔款款;怎会这样硬邦邦的?〃姚晴素手指点字迹;〃再说你瞧;这些字迹;刚劲有力;绝似男子手笔。〃〃大美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谷缜摇了摇头;笑道;〃区区几句留言;又何必亲自书写?倘使这人是个女子;大可找一名文士男子;说明本意;委托起草。你瞧这酸溜溜的调子;说事之前先发一通议论;不像江湖之人;倒像是八股酸丁。换了是我;就应该这么写了:姓谷的听好;你小子贱命一条;老子动动指头;就能将你捻死;吐泡口水;就能把你淹死;放个臭屁;也能将你熏死。如今给你一条活路;看你运道如何;四大寇还剩个汪老鬼;谁捉到谁赢;输了的先叩十八个响头;再抹脖子了帐。嘿嘿;这才叫江湖中人的豪言壮语。 
姚晴一时语塞;双颊阵红阵白;咬牙道:〃谁似你这么多花花肠子。〃五指一挥;素笺飒地飞出;将谷缜脸面盖个正着。谷缜手忙脚乱;扯下素笺;忽就听陆渐一声大叫;两人转头望去;只见他慌张道:〃这下糟了;你们瞧这一句〃幸存一汪;窜于故土〃;这么说内奸也知道汪直逃回老家去了?〃谷缜;姚晴两人哑然失笑。谷缜点点头:〃这封留书中;这句话最叫人迷惑!敢问内奸大人说的话;谁敢深信!就算目下他说了真话;回头告诉汪直一下;汪老鬼也能临时变计;不去徽州。即便去了;那内奸也能抢先一步;将他宰拉。最厉害的莫过于敌人窜通一气;布下圈套;咱们一去;岂非自投罗网。总而言之;依照纸上所写;跟他来个〃竞而逐之〃;可就是孔夫子搬家。〃陆渐道:〃怎么说?〃谷缜道:〃十九是输。〃陆渐心往下沉;姚晴却〃呸〃了一声;不屑道:〃说了半天尽是废话!〃陆渐也叹道:〃难道就没有办法了?〃 
谷缜笑笑;屈指一弹额头;说道:〃陆渐;你那夺人兵器的法儿;很管用吗?〃他答非所问;陆渐望着他;满心忙然。又听谷缜道:〃你是怎么做到的?〃陆渐抓了抓头;说道:〃我也不大明白;自然而然就做到了;就好像;就好像…〃说到这里;他想了想;方道;〃就像是任何兵器到我手里;我都会用;我的兵器碰到别人的兵器;立时就能夺回来;至于此中缘故;却叫人十分糊涂。〃姚晴凝住陆渐;神色疑惑;谷缜却将手一拍;笑道:〃我明白了;必是〃补天劫手〃的关系;很好很好;我送你一个名号;就叫〃天劫奴兵法〃。天劫者;〃补天劫手〃是也;奴兵者;不但驾驭自身兵刃。你看如何?〃〃天劫奴兵法?〃陆渐念了两遍;欣然道;〃这名字很好;但你问这件事做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谷缜眼里闪过一丝厉芒;〃倘若有这〃天劫奴兵法〃;就算徽州是龙潭虎穴;我也敢去趟上一遭。〃姚陆二人闻言;倒吸一口凉气;姚晴失声道:〃明知是圈套;你也要去?〃〃不错。〃谷缜点头道;〃你以为是圈套;内奸不自为是圈套?他留下这话;就是要唬我不敢西向;继续背污名;如此一来;岂不是不战而胜?哼;天底下哪儿有这种好事?世人都当我不敢去;老子偏偏要去;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姚晴“呸”了一声,道:“你有什么兵法,还不是全靠陆渐,至于那个‘天劫驭什么法’,说了半天,我是半点儿也不信的。”见近处有一根晾衣竿,取来折成两截,左手一扬,叫道:“接着。”“嗖”地掷给陆渐。 
陆渐接过竹竿,微微一愣。姚晴望着他,手持竹竿,若有所思,忽地问道:“陆渐,你还记得‘断水’剑法么?” 
陆渐闻言心动,眼前蓦地浮现出那个迎着海风、翩然起舞的白影,不禁感慨万千,笑了笑,说道:“怎么不记得?我一辈子都不会忘的。”姚晴听了,冷俏的脸上隐露笑意,恰似冰雪初融,春水微晕,陆渐见了,心跳不觉快了几分。 
姚晴笑容只一现,忽又敛去,淡然道:“既然如此,今天我就用断水剑法,看你能否夺下我的竹竿。” 
陆渐愣了一下,姚晴却不容他多想,以竹代剑,忽使一招“吉光片羽”,刺将过来。陆渐下意识应了一招“疾风骤雨”,却不料他悟出“天劫驭兵法”,与人交手,便自然而然融入招式,故而竹剑刺出,形虽似而神已非,两剑相交,姚晴便觉虎口发热,手中竹竿如活了一般,跃跃欲出。 
陆渐一招得手,顿然知觉,生恐赢了姚晴,叫她脸上难堪。忙将竹竿旁移,消去夺兵之势。姚晴忽见他剑势偏转,露出破绽,便使一招“射斗牛”,竹影一闪,电挚光转,刺向陆渐心口。 
陆渐自得仙碧点拨,学会“定脉”之法,劫力聚于“劫海”,双手越发奇巧。若说当日与赢万城交手,还只能知觉对手内息变化,因敌变化而变化,那么如今这知觉日益敏锐,已然变化为一种直觉,不自觉间,就能因应对方气机,借人之力,夺人之兵,乃至于驾驭敌手本身。 
然而他神通未足,纵有奇能,却也不能收放自如,与人交手,尽凭直觉;是故姚晴竹竿刺来,陆渐也不及多想,竹竿转回,当胸一拦。 
姚晴不料他回剑如此之快,哪儿还像当年个半饥半饱、有气无力的笨小子?“嗒”的一声,姚晴剑势被阻,几乎全无征兆,她掌中竹竿遽(ju)尔脱手。 
陆渐不自觉又用上“天劫驭兵法”,不喜反惊,暗叫一声“苦也”,手腕急转,复又将竹竿挑回姚晴手里,这一夺一送疾逾闪电。姚晴芳心了然,抬眼望去,陆渐涨红了脸,目光闪烁不定。姚晴心知若是比剑,自己算是输了,但若就此认输,却不丢尽脸面?又想谷缜武功浅薄,眼力差劲,纵然旁观,也不能看清自己丢剑,既然如此,不如支撑到底,总不能叫这臭狐狸笑话。 
想着厚了脸皮,紧咬银牙,仗着陆渐不敢来夺兵器,右手竹竿“刷刷”一通乱刺,左手却拈了一枚“孽因子”,觑(qu)准方位,屈指弹出,“孽因子”入土,“周流土劲”也自她足底涌出。这真气性质奇特,与土相合,更生奇变,地面微微一拱,“刷”的一声,一根青灰藤蔓破土而出,见风就长,须臾粗逾儿臂,缠住陆渐双足,“簌簌”绕将上来。 
陆渐本领全在双手,脚底功夫稀松平常,故而一缠便着。姚晴趁他无法动弹,左刺右刺,只不与他竹竿相交。陆渐初时还能勉力挥竹竿,虚应故事,但随“孽缘藤”渐缠渐密,从头到脚捆个结实,别说出剑,张嘴说话也成难事,被姚晴一剑抵住胸口,微笑道:“认不认输?” 
陆渐有心认输,无力说话,口中呜呜,两眼骨碌碌乱转,谷缜“呸”了一声,冷笑道:“这算劳什子比剑,有本事撤了藤,重新比过。” 
姚晴见陆渐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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