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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疯临天下-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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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报丧的人从建业出发,与鲜卑来的使者擦肩而过,蔡玖捧着个包袱,脸上有戚容,心里却大怀宽慰,东西虽然是燕王给的,但谁不知道他把康拓带到辽东去了,这分明是康拓捎给陛下的。
蔡玖越过在大殿广场上哭灵的重臣,越过跪在殿门口的王慕之,无视他欲拦下蔡玖盘问的意图,直直进了太上皇停灵的内殿。曹姽一身素服,端坐灵前,脸上一滴泪也没有。
这都是她曾经经历过的事情,就跟曹修死时一样,她连哭都哭不出来。
蔡玖跪在她身后,将包袱高高举到头顶,不顾大小虎不赞同的神色,凑近了道:“陛下,辽东来的……”
曹姽接过解开,入眼是一只装着白狼睡的锦盒好好地被放置在雪白的皮子上,是白狼眼和白狼皮,一定是慕容傀的考验,而康拓通过了考验。
人至为悲伤的时候根本欲哭无泪,人至为高兴的时候却能喜极而泣,曹姽挂上白狼睡在颈间,脸埋在皮子里,须臾传出悲恸的抽泣来,便向外走出去。
见曹姽要出来,王慕之连忙用上袖子内所藏的辛辣的茱萸汁液擦拭眼睛,一时间双眼晕红、风姿楚楚动人,正要作态一番,却在看到曹姽先前脖子上还没有的白狼睡愣住了,三公主的那只明明已经随二公主远嫁北汉,这只又是哪里来的?
他猜到了,却又不敢直面现实。
曹姽根本没在意他,她眼泪正滚滚而下,口齿却洪亮清晰:“朕意已决,愿为太上皇结庐守灵三年,以彰孝道。”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用手机端更新,看看效果
写大都督的戏份好流畅呢
☆、第101章
底下有了年资阅历的老大臣们也有些着恼,这皇帝怎么不听劝呢,要彰显孝道,说过几次也就够了,然而自从太上皇崩逝开始,他们劝了又劝,曹姽却还是把结庐三年挂在嘴上。
皇帝要作戏也不是这么个作法。
王道之父子率先表明了态度,劝了些国不可一日无君的话,曹姽红肿着眼睛,声泪俱下道自己如何如何伤心,如何如何不忘母亲养育教导之恩,自己即便不坐镇台城,还有王太师统领全局,东魏无论如何是乱不了的。
王道之不知曹姽是不是有意,这话说得有点诛心,慢慢脸上便挂不住了,底下人察言观色,忙忙地都来解围。
有说臣下毕竟不能全盘代君行事的,劝说曹姽不要一意孤行。
也有说按照礼制,太上皇虽然崩逝而燕王尚在,父在母亡守一年也就够了,守得多了,对死者也是大不敬。
曹姽将这人宣上来,冷笑着道:“那为何母在父亡要守三年?我母亲乃是东魏开国皇帝,虽比不得秦皇汉武,比起你们这些孬种也是尽够的,中原大地几多雄杰,曹家的女人便占了其一。”
当下不顾手疼,一个大耳刮子将这人从玉阶上扇了下去,蔡玖带着一群如狼似虎的黄门,剥了这人官帽和白袍,轰出了台城。
一时所有人都噤若寒蝉,怕皇帝发作到自己身上,多年官场汲汲营营不易,一朝成了白身,谁不胆寒?
但往往这时,就能显出各人本事来。
一个不过五品、面目平凡的人此时出列,扎着众人的眼睛,此人鼻头圆圆一副有福之相,曹姽觉得他长得有趣,便有意听听他要说什么,那人不过一介小御史,恭恭敬敬道:“陛下,臣有话要说。陛下要结庐,在大殿广场结庐即可,总不要脱出台城去,否则我等觐见车马劳累,也是国家的负担。至于守丧之期长短,也不过是陛下一句话的事情,陛下有孝心是好事,当做万民楷模,尤其故去太上皇功绩卓著,那也是当得起的。既然有了孝心,守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曹姽眉头动了动,却是问了句别的:“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又深深一拜:“臣乃五品御史陟都。”
五品不过是刚刚够着朝会的门槛,只不过站得那么远,是没有机会让皇帝看到的。这人说他聪明吧,他把话说到了曹姽心坎上;说他不聪明吧,他此时迈出这一步,就把事情揽在自己身上。曹姽要用他,他少不得要背着违反礼教的名头被满朝文武踩一踩,曹姽可救不了他。
但曹姽需要有勇气的人,她和曹致说穿了都是职业军人,军人打仗却不是治国之道,母亲尚且要倚靠尚书台那一批人出谋划策,曹姽亦然。文士有文士的规矩,且让陟都去探探路。
她还有最后一场大戏要演。
曹致陵寝封土的时候,皇帝哭了个死去活来,征用附近百姓家的草屋住着,怎么劝也不肯回来,最后还是王太师亲自去了一趟。
草屋子里只有他和曹姽两个人,王道之也不和她打机锋:“陛下,你可是想好了?人追求享受乃是天性,守孝要粗茶淡饭、禁灭人~欲,某也算看着陛下长大,知道陛下实难做到的。试问陛下,皇帝尚且不能做到,天下一半人要多守两年,他们愿意吗?”
曹姽和王道之要讨论的不是这个:“朕死了之后会怎样朕不管,朕只有活着,天下人就给朕把母丧守着。”
事情显然没有转圜的余地,王道之也早有准备,表示草诏已经拟好了,曹姽也礼尚往来:“那就多谢太师了,你有一份诏书,朕这里也有一份诏书。”
就算曹姽不说,王道之也知道是什么。事情谈妥了,曹姽就顺理成章地登上了回宫的车驾。
王道之掀开牛车的车帘,吴王却一脸焦急地等在里边,见王道之回来便急急问道:“父亲,陛下怎么说?”
做父亲的斜睨他一眼,他早已放弃了这个儿子,但王慕之容色逼人绝非虚言,若果讨得陛下欢心,对他一生来说也是一桩好事,可惜还是空长了这么张脸,无端惹得皇帝厌烦,他便摇摇头:“陛下心意已决。”
曹姽闹着守孝,绝不是单纯在和一众大臣别扭,这个女孩子恐怕和曹致一般,有着长远的规划。而她初登帝位,唯一要做的就是坐牢这个位子,心机手段助力她一个不缺,唯一的欠缺却是和她母亲一样,都是因为女子的身份而挚肘。曹姽拿太上皇的丧事做文章,要更改天下礼教,就是为了抬高女人的身份。
但显然王慕之是想不到这层的,他懊恼的是一旦三年孝期定下来,自己讨好曹姽并同曹姽生个孩子的计划就落空了,而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时日长了,变数更多,计划就更难实现。
但曹姽很快以实际手段告诉他,就算不守孝,他王慕之一样没机会。
借着举国大丧的机会,曹姽颁布诏书,言称故去太上皇曹致功绩彪炳,实乃天下第一等女子,多少男儿亦及不上。且母亲怀胎十月,哺育幼儿长大,其中艰辛实非父亲可以替代,为感念母亲恩德,便将父在母亡守制一年的规矩改了。
不待诸位大臣上书,她隔日便立即发了第二道诏书,只说自己初登位,大婚时日不长,还未有子嗣,为稳定朝局,便立故去太子之子曹安为皇太子,着王神爱于下次朝会之日携子入东堂觐见,并授东宫应属之冠幅仪仗。
此诏书一出,整个建业都为之哗然。须知女帝年不过二八,子嗣一事实在言之过早,除非曹安早早夭折,否则曹姽岂不是断了自己一脉的后路?若曹安真的有三长两短,曹姽左右也脱不了关系。
无论怎样看,曹姽立曹安做皇太子,除了被迫对王家表示屈服的可能外,似乎绝不可能是她自愿做出的决定。
王道之为此闭门谢客,但与此同时,母孝三年的新规却因为得到王道之的默许和支持,以星火燎原之势迅速得到确立和推广。
以论道为风雅之举的清谈之士们也纷纷以此为话题,却是褒奖居多,至谢家有一女子扮作男装与人论道,大胜二十余人,女帝以为大善,册了个五品玄机女官的名头给她,一时又成为建业的话题。
时序入了初夏,曹姽将龙舟改作凤舟,使人竞赛于秦淮河,并携高门豪族女眷登台观看。
为得新帝欢心,奉命制作凤舟之人无不尽心竭力、巧思无限,一艘艘窄型快船无一不是巧夺天工,且加赛一场全为女划手的比赛,不但获胜的渔妇们得了每人一个金饼的重赏,督办之官吏更是纷纷获得晋升。
王神爱穿得素雅,微笑地看着曹姽抱着手舞足蹈的曹安临窗观赛,另一座高台上端坐着男宾客,她的视线落在亲兄长王慕之身上。
近日他总是愁眉不展,王神爱知道这是为何,今日的帝配,未来的国舅,却对王家毫无意义,他想要劝说陛下改变主意,曹姽连门都没让他进。
据说投在吴王麾下的门客,已有不少奔去别的前程了。
王神爱也不知曹姽在想什么,但她既然立了曹安做太子,哪怕是孝满三年后,也休想有别的孩子取而代之,不管是个王慕之抑或是别的男人的孩子都不行。
她是个母亲,她的孩子决不能只是别人的权宜之计。
曹安在曹姽的怀抱里被逗得直笑,王神爱瞧着难得开心,也没顾得上心里一抹怀疑。曹姽照顾孩子的手法似乎非常熟稔,就像她上手国家政事那般熟稔一般,一个十五岁的少女,如此早慧……
到底是曹家的女人……
曹姽见王神爱若有所思的模样,将曹安交到乳母手里,言笑晏晏问道:“嫂子似乎有心事?”
王神爱心神一凛,忙将王慕之做了挡箭牌:“陛下,我只是见兄长不甚开怀的样子,有些担心罢了……”
“吴王是闲出来的,朕倒是打算给他找些事儿做,”曹姽在大小虎的服侍下坐回榻上:“自家人在此,也没什么规矩,让吴王过来吧。”
王慕之想见曹姽见不到,这会儿子有了机会着实激动,不想妹妹和外甥曹安都在,那话就没法出口,俊秀的脸憋了个脸色通红。
曹姽打从心里看不起他。
“朕新登基,正是用人时候,打算开一门恩科,”曹姽脸上挂着亲切的笑,站得却离王慕之很远,王慕之恍惚觉得不过数月曹姽似乎又长高了些,如清冽的一管绿竹立于眼前,不比春芳耀眼,却是高华自现,王慕之竟愣了一下,差点没听清曹姽接下来的话:“这事就交给吴王办吧,当年你可是头名呢!”
王慕之的心狂跳起来,曹姽如此年轻,这届恩科所取之仕子俱是前途无量。而由他王慕之统筹考试,说起来名义上这些人可都是他的门生,都是他的人。
他也有振袖一呼,千响百应的一天呢!
白玉般的脸仿佛沁了血色般激动起来了。
王神爱笑言:“看样子,兄长是踌躇满志了。”
这对兄妹已经开始视彼此为绊脚石了,王慕之却卯了一股劲头要把事情办好。
三个月后,他将中选的考生名单报上后,曹姽略看了看道:“就这么点人吗?我记得有二千多人应试的。”
王慕之答:“这已是国试入围的人,最终得二千,取前一百五十名取得。”
曹姽将名单压下:“如此便再取三百。”
“呀”了一声,王慕之慌了神:“陛下万万不可,朝廷哪有这许多空缺,若是白养这些人,所费米粮更是不计其数。”
“朕不日就要迁居昭明宫,”曹姽冷不防又给王慕之一个意外:“将这三百考生召入宫内,朕会养着他们,不劳朝廷费心了。”
王慕之呆住,曹姽竟然要去昭明宫?!那可是孙皓搜罗举国美人的宫室,最最荒唐所在,曹姽竟然要召集三百个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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