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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宠妾-第2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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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成领着一帮太监守在殿门外,时不时看向紧闭殿门的眼中藏着悲痛和焦虑。

    他已经在这里守了三天三夜,累了站着就睡着了,渴了饿了也是随便解决。晋安帝在里头,他不敢走。而台阶之下,甚至宫门处,也伫立着一队队甲胄分明的禁卫军。

    晋安帝临进去时发了话,擅闯者杀无赦。

    所以这三日有许多王公大臣都入了宫,可俱都被挡着这东宫外。

    寝殿中,明黄色的薄纱上下翻飞着,掩住了其后静静躺在那里的人。

    床榻的四周按着特定的方位,围坐了数十位高僧和道人。他们双目紧闭,嘴里不停地念念有词着。而在一旁分别还席地坐了数十个同样打扮的僧道,外面人听见一直没断过的梵音和咒语,其实就靠这些人接力施行。

    可即使如此,他们也是面目苍白,嘴唇干涸,明显都已经到了快要撑不住的地步。

    殿中一角,在那翻飞的薄纱之后,隐隐坐着一个人,宛如雕塑,动也不动。他身边伫立着一个童颜鹤发、仙风道骨的道人,面色淡漠,可眼中却暗藏着唏嘘。

    忽而,又是一声霹雳响起,豆大的雨点砸了下来,砸在黄色的琉璃瓦上,很快雨势变大,竟仿若天破了个窟窿也似,即使在殿中也能听到大雨倾倒而下的声音。

    这雨势大到甚至压制住了殿中的声音,这些念经声和施咒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急,甚至人在近处都听不清其中的音节。倏然有一个和尚倒了下来,紧接着接二连三有人倒下了。

    一见前面有人倒了,后面便有人接上,可倒下的人越来越多,竟是接替不上。

    咔擦!

    随着又一声霹雳,寒川子大声喝道:“停!”

    明明见他声音并不响亮,却是震得所有人都为之一颤。

    殿中很安静,甚至连呼吸声都不可闻。

    坐在那里的人突然动了,他站了起来:“寒道长,成了?”

    寒川子暗叹一声:“陛下,贫道早说过,尽人事听天命。”

    此人一身明黄,伫立在薄纱之后让人瞧不清楚面孔,只知道其身形高大,别有一番威仪。

    忽然,他动了一下:“好一个尽人事而听天命!寒道长与诸位高僧道长都辛苦了,朕答应尔等的事自会办到。”

    语罢,此人便向殿门外走去。

    紧闭了多日的殿门终于从里面打开,福成看到出现的人,松了一口气。

    “陛下。”

    “着手为太子办丧事,按帝制风光大葬。”

    *

    晋安帝就这么一个儿子,太子死后,朝堂上也暗起波澜。

    先帝共有八位皇子,弘景三十二年没了三个,如今除过已是九五之尊的晋安帝,还剩下安王、庆王、鲁王、吴王。其中安王前两年犯了一场事,被晋安帝圈禁,也就是说还剩下三位王爷。

    这三位王爷,早先年庆王受陛下看重,最近这些年却不知为何原因冷了。至于鲁王和吴王,晋安帝一直表现得不咸不淡。这种事态不明的情况下,家家都有机会,倒是让人一时琢磨不透到底花落谁家。

    而晋安帝也一直没有表示,任京中因为过继之事风起云涌。

    至于为何所有人都认为是过继,而不是晋安帝自己再生一个。太子早就是过了今日没明日,陛下要自己生早就生了,还用得着会等到今日?!

    就在大家都摩拳擦掌之际,庆王府一直远在边关的世子赵琰回来了。

    这庆王世子从小不受庆王喜爱,庆王妃常年吃斋念佛,也是少在人前露面,倒是那位姓韩的侧妃在外面走动颇多。及至现在,世人多数知道庆王府有个韩侧妃,倒是少有人知道还有个王妃。

    而这庆王世子便是庆王妃所出。

    其实这种情形各家各府都不陌生,说白了就是西风压了东风,连累其所出的儿子也不受待见。

    不过这庆王世子能文能武,倒是颇得晋安帝看重,并于三年前被派往边关镇守。他消失在人前已久,为众人淡忘,这次京中私下里流传的过继热门人选根本没有他。

    直到赵琰回来,才让许多人记起庆王世子这号人物。

    而晋安帝也是雷厉风行,很快就下旨过继赵琰为嗣子,并封为太子。

    庆王府,韩侧妃满心不甘地向庆王埋怨道:“妾身早就说了,陛下与王爷情义不同,让您去求求陛下,不如将晟儿过继给陛下。你倒好,推三阻四,总是觉得不成。你瞧瞧你瞧瞧,如今倒便宜了他。”

    庆王皱着眉头,斥道:“什么他不他,他也是本王儿子!”

    似乎看出庆王的不悦,韩侧妃忙做出一副赔小心的怯弱样,道:“妾身也是一时口不择言,还望表哥别生气。妾身这不是在替殿下不值么,世子是咱们王府的世子,晟儿从不敢也不会和世子抢这位置。妾身想若是过继晟儿,兄弟二人都有了着落,岂不美哉,也免得失了这兄弟情义。”

    其实韩侧妃的想法,恰恰也是庆王所想,所以在收到圣旨后,他非但不喜,反而有几分气堵。

    为何皇兄问都不问他一句,就将他的嫡长子给过继走了?

    ……

    御书房中,身穿紫色龙袍的晋安帝坐于龙案之后。

    他面容清隽,双鬓斑白,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宛若天生。不过在面对自己赏识的侄儿,他狭长的凤目中少了几分冰冷,而多了两分暖意。

    “其实朕本可不用这么做的,但此举对你有益,也免得日后受人掣肘。”

    “侄儿明白。”

    赵琰又怎么可能不明白,过继是从今他做了皇伯父的儿子,若是日后皇伯父大行,他成了皇帝,自还是尊皇伯父为父。可若是他以庆王世子的身份继承了大位,头上却还有不是太上皇却与太上皇无疑的人。

    要知道大乾朝讲究的是以孝为先。

    想到府中之事,赵琰的眼色冷了下来。

    “还自称侄儿?”

    赵琰忙道:“儿臣明白。”

    晋安帝点点头:“好了,你下去吧,过两日便是太子册封大典。”

    赵琰恭敬地行了礼后,便退下了。

    殿中安静下来,晋安帝闭目仰首半靠在龙椅上,用手指轻揉着眉心,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若不殿下去歇一会儿吧?”福成在旁边小声道。

    晋安帝并没有理他,他揉了会儿眉心,便再无动作,竟是这般就睡着了。

    福成叹息了一声,示意小太监拿了条薄褥子来,轻轻地为他盖上。

    *

    不知为何,晋安帝又梦到了那个人。

    一个已经死了很多年的人。

    明明当初只是以为有些上心,也没到让他神魂梦绕的地步,却在她死后,知道她就是那个人,竟就这么记住了,一直记住了。

    近乎自虐,在她死后,他才开始真正认识这个人。

    他收集关于她的一切,让人复述她的一切事情,知道她从小到大的每一件事。每次去回忆,就好像陪着她走过了短暂的一生。

    他身边的老人都以为他对她用情至深,其实有没有用情至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只是后悔,每当看见太子羸弱的样子,他便后悔一次,就会忍不住去想若是当年他对她多关注一些,她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可以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太子也不会成这样,可以好好的,拥有一个健康的躯体。

    错误太过沉重,重到他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后悔。

    他以为当他从府外回来,她还会像以前那样在那座小院里等着他。他甚至想好了,就算她是晋王妃的人也无妨,他即觉得中意,就养着吧,他并不是没有手段连个女人都看不住。

    谁知等他回来,人却没了。

    没在他的疏忽大意之下。

    可谁曾想到其间还有那么一遭事,那一夜竟然是她,竟然是她。

    拿着该死的人替她陪葬又如何,没有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

    晋安帝这一觉睡得通体舒畅,无人知晓他已经很多年没睡得这么沉,这么舒坦了。

    这些年他一旦睡下,总是会做梦,梦里的内容千奇百怪,而无一例外醒了之后都会让他觉得疲惫不堪。

    可今日他明明知道自己又做梦了,却是并没有那种疲累感。

    随着意识的清醒,他感觉到身边有个人,眼眸还未睁开,面色已经冷了下来。

    这又是哪个宫女?福成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竟敢往他龙榻上送女人!

    他睁开眼,同时手掌就挥了过去,却在看到对方的脸后,停驻在对方光滑高耸的白软上。

    那人面向他侧卧着,一头如云般的秀发披散在枕上,皮肤白得惊人,衬得那娇艳欲滴的嘴唇更是娇艳。

    不知为何,他觉得此人很眼熟。

    正想着,她已经醒了,眼睛未睁人就偎了过来,嘴里嘟囔道:“几时了?你怎么又想了,每天早上不折腾一下,你就不能起来是不是?”

    声音带着方睡醒的沙哑,软糯撩人。

    随着她的贴近,本是贴在上头的大掌顿时深陷其中,可还不等及他反应,她已经钻进了被窝里。水蓝色的云锻金绣被让撑起了一个大包,他正欲说什么,突然身躯一震就紧绷成了石头。

    还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她就从被子里钻了出来。芙蓉面有些红,但眼睛依旧未睁,她背过身从枕头下抽出一块儿拍子,往上面吐了些什么,就又塞回了枕头下。

    “快起吧,别耽误了早朝。”

    说着,她又睡了过来,浑然没发觉身边的人早已是呆若木鸡。

    晋安帝好半晌才动了动僵硬的脖子,侧首去看她。正是晨光微熹,借着外面微弱的光亮,她红艳的唇泛着一种很可口的水光,更显妩媚,诱人品尝。

    他猛地一下坐了起来,突然感觉脸很热,有一种如坐针毡感,所以他下意识就翻身下了榻。

    有人走了进来,搁着帘幔问道:“陛下,可是要起了?”

    他嘴里意味不明地唔了声,很快外面就有脚步声响起,他下意识看了看身后榻上的她,竟有一种不想给人看的冲动,转身将帐子掩紧了。

    走上来几个小太监服侍他穿衣,从始至终没人说话,似乎习惯了这种情况,并不想打搅了帐子里沉睡的人。

    直到福成来到他的面前,他眼中带着惊骇看着这个几乎跟了他一辈子的老人。

    不过不同之前,现在的福成年轻了许多,也不过四十出头的样子,哪里像上辈子那种老态龙钟。他曾说过让他荣养,可惜福成不愿,说要一辈子侍候在他身边。

    “拿镜子来。”他说出自他醒来后的第一句话。

    虽是有人诧异,但还是很快就有人捧着镜子来了。

    是一柄手镜,一看就是妇人家用的。掐丝珐琅缠枝莲纹的镜背和把手,镜面却不是铜制,而是用西洋镜镶嵌。照起人来毛发毕现,十分清晰。

    镜中的男子正值壮年,充其量也就三十些许,高挺的鼻梁,斜飞入鬓长眉下是一对狭长的丹凤眼,此时那双眼中含着惊骇。

    这明明就是还年轻时候的他。

    没有斑白的双鬓,明明他很早就生了白发。还有,这里也没有褶皱……

    他看着镜中男子的眉心,怔怔的。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

    “陛下,早朝该迟了。”

    晋安帝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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