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沥川往事-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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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关系就不能听听,顺便长长知识?”
    我闭嘴。
    “谢灵运姓谢,你也姓谢,你是不是和谢灵运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我没有好气,“我爸说,我们谢家是陈郡谢氏的一支,和谢灵运同宗。”
    “我爷爷说,我们是琅琊的王氏。也是古老的大族。”
    “所以,唐诗里说,‘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指的就是这两家人。我们的祖先,以前就同住在金陵城外,朱雀桥边,乌衣巷里,大家彼此都认识。金陵,就是现在的南京。明白了吗?”
    他老实地点头:“明白了。”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安妮,我发现你的学问越来越深了。前天晚上,你说的很多单词,我从来没听说过。比如说,什么是Actinidia Chinensis?”
    “猕猴桃。”
    “如果你说Kiwifruit,也许我能明白得更快一些。”
    “Kiwi是新西兰的意思。而猕猴桃的原生地在中国,千万年来,就在这里,土生土长。唐诗里都说‘中庭井栏上,一架猕猴桃’。直到1904年才由传教士传入新西兰。你爱叫它什么随你便,总之,我就不叫它Kiwi。”
    “嗯,佩服。一直没发现你这么爱国,都爱到水果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川粉~~这名字很好听啊~~。听见大家有很多的讨论,很多的猜测,呵呵。我呢,故事已经想好了,所以,肯定是按想好的来写。关于萧关和萧观。我有短期记忆丧失症哈,写后头一个名字的时候,没料到前头已经用过一次了。过几天我回头把前面的萧关改掉就好了。那个萧关又不重要。
    正文 第26章
     更新时间:2010…4…21 13:52:32 本章字数:9009
    我在沥川的屋子里足足坐了两个半小时,给他详细解释谢灵运的每首诗。开始,我还以为是工作的需要,渐渐地有些怀疑他不过是拿我消遣。最后,我又困又饿,当着他的面打起了呵欠。
    他一直不停地用铅笔在我的译稿上做记号,很少抬头。听见我打呵欠,终于问了一句:“怎么,昨晚没睡觉?”
    “睡了。”我这样的天才,用得着求上进吧?用得着为工作熬通宵吗?
    他又问:“那你,吃过午饭了吗?”
    ——我进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了。
    “……还没。”实在饿得不行了。
    “今天就工作到这里。”他收起笔,站起来,走到门口替我开门。
    我跑到门外的小吃店,胡乱地吃了个葱油饼,然后回房洗了个澡,倒头就睡。
    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没人找我。
    我起来, 在走廊上遇到制图部的小丁,其实也不怎么认识,便约着一起到餐厅吃饭,吃完饭,我问他:“小丁,我很少去制图部里玩,不好意思,你叫丁什么?”
    “丁春秋。”
    他说完,研究我的表情:“怎么,你不觉得这个名字有些古怪?”
    “丁春秋,挺好的名字呀!《左传》,不是就叫《左氏春秋》吗?”
    “你看不看金庸?”
    “不看。”
    他和我握手:“安妮,你是我见过的唯一的一个不被武侠小说腐蚀的女孩。我向你表示崇高的敬意。”
    我捂嘴偷笑。原来,是怕人家说他是“星宿老怪”。
    “其它的人都到哪里去了?”我的眼光越过他的身子,扫了一眼餐厅,看不见几个CGP的人,也不见沥川。
    “大多数人都在自己的房子里工作,几位老总跟着沥川先生去了现场。我们很紧张啊,截止期很快就到了。现在是把两个月前做的工作全部推倒重来一遍,却必须在十天之内完成,还要夺标,大家都忙疯了。”
    我发现CGP的人喜欢称沥川为沥川先生,而不是王先生。因为公司里有五个人姓王。
    不过,说实话,我没觉得沥川很忙。都是什么时候了,他还在研究谢灵运。
    “那么,到现在为止,总设计图和方案已经有眉目了吗?”
    “沥川先生要画的图已经出来了好几张,重要景观的效果图、主要视点透视图的手绘稿已经出来了一些。交通和景观的分析图由江总和张总来做。总平面图、鸟瞰图、空间竖向设计、空间构成剖面图这几样还没出来。最后他还要写文字案:创意说明、功能说明、济指标说明等等。我们这些人要做的不过是些后期渲染工作。”他顿了顿,又说,“不过,这事儿真说到补救,只有找沥川先生。他是出名的快手,从不拖延时间,还经常提前完成设计。有他在,我们的心放下了一半。——只看他身体受不受得了这么繁重的工作。”
    我觉得,自己的笑容僵住了:“身体?他身体看上去挺好的啊。”
    “听说是滑雪受了伤,加上他严重贫血,本来就难得好。江总打电话请他的时候,他还住在医院里。这两天一忙,好像又加重了。本来他说,设计完成之后,要和大家一起做建筑模型,现在江总说什么也不敢让他干。”
    “为什么?”
    “做模型要用裁纸刀,万一他不小心划伤自己,止不住血,就麻烦了。”
    我从没听说沥川贫血。我和他相处的那段时间,他就只生过两次病。一次是肺炎,住院了,不过,听他的口气,说是医生小题大做。一次是发烧,吃了几颗银翘片,还是我逼他的。他平日看上去精力充沛,没有半点贫血的样子。
    我还想继续问下去,小丁却在看手表:“安妮,不和你聊了,我得忙我的去了。”
    我回房,继续躺在床上,心头涌起一阵莫名的焦虑。紧接着,我的手机响了,一看号码,是张总。
    “安妮,你还在宾馆吗?”
    “在。”
    “能去机场接两个人吗?外国人。”
    “能。”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很踊跃。我是这里唯一的翻译,又是最闲的,我不去谁去。
    “是这样,来的人是王先生的哥哥王霁川和一位法国设计师,名字叫Rene。王先生本来打算亲自去接机的,可我们现在还在现场勘测,赶不回来,所以麻烦你去接一下。住处我们已经安排好了。”
    “航班号和到港时间是——”
    “王先生说,他把班次和时间打印在一张纸上,就在他的办公桌上,走的时候忘记拿了。只记得好像是下午六点半到温州。我刚给保安打了电话。你可以到服务台去领一把备用钥匙,把那张纸拿出来,再去接人。”
    我一看手表,五点四十。时间紧迫。我关掉手机,到服务台拿钥匙,打开沥川的房门,找到那张纸,回屋匆匆忙忙地换了套像样的衣服,化了妆,拿了我的手袋,就打的去了机场。
    冬季的温州,天黑得很早。
    机场十分忙碌。
    我在巨大的电子公告栏里找到了我要找的航班号,发现因为“天气原因”,飞机在北京推迟起飞。从北京到温州,是两个小时的飞行时间,所以,我至少要在这里等两个小时。
    我买了一本杂志,找了一个咖啡馆坐下来,打发时间。
    等了一个小时,我又去看告示牌,发现飞机还是没有起飞,不过,预计起飞时间变成了22:00。
    我有些后悔出来的时候没带电脑。里面有不少电子书,这么长一段时间,怎么打发。
    烟瘾发作了,我到商店买了一包烟,跑到大门外的一棵树下抽了一支。再回来,又买了一本杂志,继续等。
    九点钟的时候,我跑到门外抽第二支烟,手机忽然响了。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
    “安妮。”
    听见这个声音,我的心开始砰砰乱跳。
    “……王总。”
    “飞机晚点了?”
    “嗯。”
    “预计什么时候到港?”
    “十二点。”
    “不用等了,先回来吧。”
    “不回来,这是张总给我的任务。”
    “我是张总的上司。”
    “如果我回来,那么,客人到了,谁接?”
    “不用接,可以坐机场巴士。”
    “机场巴士?王总,我们中华民族是友好热情的民族,作为中华民族的一员,我不能让莅临CGP检查工作的外国专家受此冷遇。我,谢安妮,要把公司领导交给我的任务,执行到底。”我油腔滑调地答道。
    电话那一端,沉默。
    过了一会儿,他说:“你现在哪里?”
    “候机厅的咖啡馆。”
    “为什么我没有看见你?”
    “……我在洗手间。”
    “把烟掐了,过来见我!”
    沥川的声音,无论说什么话都好听,嗯,这么凶的口气,真是少见。
    为了防止他闻到烟味,我在身上喷了浓浓的香水。他穿着假肢,坐在轮椅上。瘦削的脸,纯黑的西服,浅蓝的衬衣,条纹领带。咖啡馆里所有的女人,无论老少,都在偷偷地看他。
    沥川不喜欢轮椅,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对不会坐。我从没在任何公共场合看见沥川坐轮椅。
    我“Hi”了一声,走到他面前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他的面前有一杯柠檬茶。显然是我的香水呛着他了,他背过身去,轻轻咳嗽,然后说了一声sorry。
    我在心中暗笑。沥川还是老毛病,无论是咳嗽、打喷嚏或不小心碰到人家,都会赶紧说sorry。有时候他去提款机提款,点错了一个键,都会对着机器说sorry.
    “你想喝点什么?”他问。
    “咖啡。”
    “两份奶两份糖?”
    六年前,我喜欢的咖啡带着浓重的奶香。很甜,很腻。
    “黑咖啡,无糖。”
    “Irish cream(爱尔兰奶油) or Noisette(榛子味)? ”这是沥川和我在一起时,我最喜欢喝的两种味道。沥川不说“hazelnut”,非要用法语“Noisette”。
    “Columbia,please。”我现在改喝味道最浓,最本色的那种。
    真是样样都变了。
    他转动轮椅,去买咖啡。付了钱,请服务小姐给我端过来。
    我没戴眼镜。瞪大眼睛看着他。他的脸离我很近,反正也看不清,我毫无顾忌地凝视着他,好像他是外星人。
    “So,”他说,“你很近视?”
    “有点,不严重。”
    “好久不见,小秋,”他说,声音是虚幻的,“你好吗?”
    “挺好。你呢?”
    “也挺好。”
    “难得来中国,没顺便带夫人一起过来?”我问。
    “一向单身。”他看着我的脸,“你呢?”
    “个人隐私,无可奉告。”
    屏蔽。
    显然被我这句话打击了。接下来,他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我也不言不发。
    他不开口,我也不开口,就这么僵着。
    整整一个小时,我们好像两个陌生人,各喝各的饮料,谁也不说话。
    终于,我先开了口:“沥川,你为什么要回来?”
    他怔了怔,想不到我会有此一问。好久,才说:“公干。”
    “那你,什么时候离开北京?”
    他又想了好久,敷衍:“公干结束。”
    他的样子很不自在,握着茶杯的那只手,几乎要把茶杯拧破。而且,脸崩得紧紧的,很局促,很紧张。我觉得,看他的样子,若再问几个他答不上来的问题,他就会立时昏倒在我面前。
    也罢,不为难他了。我笑了笑,继续说:“那么,请问,公干期间,你和我是什么关系?”
    朋友?熟人?同事?上、下级?总之,肯定不是恋人。
    “我们之间,是工作关系。”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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