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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用的，他想，法律在这里只是一纸空文。
　　法律？
　　呵呵，叶萍笙也曾跑出去过，甚至曾跑到当地的派出所里求救，她相信警察会送她回家，会抓到坏人为受害者伸张正义。
　　然而结果是警察亲自把她送了回来。
　　亲自。
　　他还有什么能够相信的？
　　他本以为话题会就此终结，就像城里的娇娇女听故事一样，知道坏人最后会收到惩罚，这件事情就过去了。
　　但是没想到，苏田竟然又接着道：“但是我听说，这里的警方和当地人是勾结到一起的，根本就不管买卖人口的事情。那该怎么办？”
　　郁采微微眯了一下眼睛，眸光微闪，一瞬间就想明白了苏田这么问的用意。
　　他道：“不用担心，白启元的报导一出，这里的警察局长都得下台。”
　　叶落浑身一震，脚步停下。
　　什么报导？这些人不是来救村子里那些人的吗？
　　怎么会有报导？
　　叶落几乎没怎么出过村子，对外界所有的认知都是源自叶萍笙的讲述，就像他在井水中下毒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医疗队自己带的有食物和水。
　　他无从接触这些，更无从了解。
　　他只知道警察不帮他和叶萍笙，他只能自己报仇，谁阻挡他报仇，谁就是他的仇人。
　　但是现在有人告诉他，对方不仅能帮他报仇，还能解决他无能为力的警察。
　　那些警察……也会得到报应吗？
　　会吗？
　　他问自己，然而却没有答案。
　　“叶落，你听见了吗？”
　　女孩的声音陡然提高，穿透寒冷的风刺入叶落脑海中。
　　他心头巨震。
　　她发现自己了。
　　她知道是自己干的了。
　　她知道……
　　呜呜寒风中，衣衫褴褛的少年从冰天雪地中走出来。
　　风吹着他单薄的衣裳，勾勒出少年尖锐的骨骼轮廓。
　　他瘦得近乎就剩下一把骨头架子了。
　　风呜呜的吹，夹杂着脚踩在雪地上时咯吱咯吱的响声，和这个破落的村庄一样，满目萧瑟。
　　苏田听见声音回头，叶落，也叫李多福，站在原地沉默的看着自己。
　　苏田露出安抚的微笑，“你以后都不想见到小咪了吗？”
　　叶落慢慢上前，无视了苏田的话，有些古怪的问：“昨天晚上欺负你的人，你不想他死吗？”
　　叶落比苏田他们来到李家沟的时间还早，昨天晚上闹出的动静那么大，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这句话他看似在问苏田，实则在问郁采。
　　一开口，就是致命一击。
　　郁采想起昨天晚上自己赶到苏田房间时看到的画面，方才还含笑的眼立刻沉暗下去，比旁边的井水还要幽暗。
　　他看着叶落没有出声。
　　叶落不知道是太冷还是怎样，说话像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他对郁采道：“你杀了他，你要坐牢。袖手旁观，不要管我，等他们死了，我去自首。”
　　这个提议对郁采来说，具有难以抗拒的吸引力。
　　他什么都不用付出，只不过睁只眼闭只眼，放慢进度，让中毒的那些人慢慢的熬，等他们死了，他在说自己找到了治疗的方法，谁也不能说他一句不对。
　　而且到时候叶落也会去自首，这个案件就此了结，整个事情，对郁采都不会有任何的不良影响。
　　叶落又问：“你不想他死吗？”
　　“想……”
　　郁采抬起双手，昨天夜里，就是这双手扼住了那个人的脖子，就是这双手，握住了刀柄，只要他稍微再偏一点点，那个欺负了甜甜的人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郁采眼眸更深，哑声道：“很想……”
　　叶落单薄的胸膛剧烈起伏。
　　凛冽的风呜呜的吹着，少年的嗓音低哑飘渺，却意外的明晰。
　　“……但是甜甜不喜欢。”
　　！
　　叶落：“……！”
　　苏田微笑，“我更想他坐牢，死亡有时候是种解脱，未免太便宜他了。”
　　叶落：“……”
　　他惊讶的看着苏田，他本以为，苏田只是个大城市来的娇娇女，不染纤尘，天真烂漫，同情心泛滥，对可怜的人和动物抱着极大的耐心。
　　但是现在，他发现自己错了。
　　郁采回头看苏田，幽暗的瞳孔再次被温暖的笑意填满。
　　甜甜真的太善良了，他想。
　　苏田朝叶落招手，“我们来商量一下怎么让当地警方得到惩罚，你不想吗？”
　　女孩子站在冰天雪地里微笑，伸出戴着手套的手。
　　毛绒绒的，温暖的像是小太阳。
　　叶落像是被蛊惑了一下，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就已经走到了两人面前。
　　苏田拉着两人蹲下，道：“我和白启元在来的路上商量过，想找一个被拐卖的女人帮助她逃跑，让她去找警察，我们拍摄当地警方同流合污的证据。”
　　叶落抬眸看她，苏田回以一笑，“我已经找到目标了。”
　　……
　　三个人一起对完各自的计划，叶落对郁采道：“他们中的毒是我从……”
　　郁采突然打断他，“不要告诉我，答案我会自己找出来。”
　　叶落：“……”
　　他站起来，看着苏田：
　　“等事情结束，我会自首。”
　　苏田笑，只道：“这是你的事情，你自己选择。”
　　是继续逃跑，还是为自己做出的事情付出代价，没有人可以为他做出选择。
　　即使苏田有系统的任务，也不能。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叶落沉默一会儿，转身离开，他走了几步，突然停住，回头问：“你知道我在？”
　　苏田眨眨眼，“不知道啊，我猜你应该在附近，诈诈你，结果你真的在。”
　　叶落：“……”
　　郁采笑弯了眼，他的甜甜真的好聪明。
　　*
　　苏田和郁采回去的路上又遇见了村长的儿媳妇，女人竟然没中毒。
　　看见苏田，她转身就要避开，却被苏田叫住了。
　　苏田跑过去问：“大姐，你没事儿吧？让我们检查过了吗？”
　　女人似乎不敢看苏田，避开脸点头，哑声道：“我没吃早饭，我没事。”
　　村长出了事，昨天晚上婆婆连夜拉着她去找村子里的老人又哭又闹的求做主，她麻木的听着，哪儿有心思吃饭，没想到反而因此躲过一劫。
　　郁采跟在苏田后面，听着她和女人说话。
　　路上遇见其他研究员，大家看苏田的眼神都带着崇拜，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大的魅力，两句话就能得到原本陌生的人的亲密。
　　郁采垂眸，只有他知道，为了接近她的目标，甜甜花了多少功夫。
　　白启元是方言小王子，苏田一路上都跟着白启元学各地的方言，记各地区的标志性事件，为的就是能随机应变。
　　整整一路，她都在看各种资料。
　　快到村长家门口的时候，两人已经互通了姓名，女人叫魏云霞，苏田叫她魏姐，她称呼苏田甜甜。
　　临分别的时候，魏云霞看着苏田欲言又止：“甜甜，你们什么时候离开？”
　　苏田：“明天晚上，等大部分病人都安置妥当我们就走。”
　　魏云霞：“……早些走好……幸好你没事……”
　　苏田看了看左右，悄声道：“魏姐，其实我也有点怕，昨天晚上……”
　　魏云霞心头一揪，想起自己刚被卖来的时候，那时候自己和苏田年纪也差不多，一辈子就要绑在这里，绑在一个病秧子身上。
　　后来病秧子死了，她就……
　　苏田：“魏姐，等年前我会回H省，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回去啊？”
　　一起回去？
　　魏云霞像是被吓到了一样连忙摇头，匆匆和苏田告别，跑进了村长家里。
　　郁采：“她怕了。”
　　苏田：“但是她知道，这是她逃离村子最好的机会，以后绝对不会再有。”
　　全村人几乎全都中毒了，还有医疗队这种外来助力，如果不抓住机会，她这辈子都不可能逃离了。
　　苏田和郁采刚回到住处，就看见门口停了好几辆警车，是当地牌照。
　　两人对视一眼，难道是来察投毒案的吗？
　　推开门进去，院子里站了一群警察，研究员们全都按到地上，包括白启元。
　　苏田心里咯噔一声，连忙去看白启元身上的针孔摄像头。
　　幸好幸好，还在他身上，没有被搜出来。
　　她提着的心终于又缓缓落地。
　　当先一个警察大步走过来，对着苏田问：“你是苏田？”、
　　苏田：“我是。”
　　警察扭头对身后人道：“带走！”
　　！
　　郁采伸手把苏田揽在身后，挡住上前的两个警察，问当先那人：“为什么抓她？”
　　那人嘴角一勾，笑了：“非法持有管制刀具，还有故意伤害罪。够了吗？”
　　话音落，立刻又有两个警察上来，不由分说的拉开郁采，给苏田扣上手铐。
　　好汉不吃眼前亏，苏田从头到尾没有反抗。
　　但是对方动作十分粗鲁，她还是没能忍住面露痛苦。
　　被拉开的郁采突然甩开身边的人，上去把给苏田戴手铐那人拉开，狠狠给了对方一脚。
　　他站直，冷声道：“我袭警，把我也抓了。”
　　苏田：“……！”
　　这个笨蛋！
　　那人愣了一下，也冷笑，“成全你。来人，把这个也一起带走。”
　　苏田和郁采全都被扣住，押到外面的车里。
　　等人一走，白启元连忙给季劭恒打电话。
　　完了，这下出大事了。


第85章　圈套
　　季劭恒这段时间快忙死了，年关将近，帝都返乡潮开启，到处都是麻烦，这且不提，还有之前拍摄的纪录片也要安排上映。
　　李家沟的事情他早就听说了，一来李家沟不是帝都，他鞭长莫及，而来到了年尾，地方政府只想安安稳稳过个年，这些事故能压就压，以免造成社会恐慌。
　　他已经好久没能抽时间去洛城看他未来老婆了。
　　刚结束一个会议，人还没从市委出来，白启元的电话就来了。
　　“季劭恒，你家季航出事儿了！”
　　季劭恒听见这话还颇不以为意，小兔崽子那么大能耐，又是代表中央医疗队，不让别人出事就不错了，谁能让他出事？
　　“怎么了？”他不耐烦的问。
　　白启元：“季航被长李乡派出所的人抓走了。”
　　“哦，那就让他在里面呆两天……”
　　白启元：“还有苏田，两个人都被……”
　　“你说什么！还有谁？！”
　　季劭恒声调瞬间变了。
　　白启元：“　……还有苏田。”
　　季劭恒：“靠，你怎么不早说？！”
　　白启元：“……”
　　季劭恒：“到底什么情况？”
　　白启元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要能见着甜甜让她别怕，老实认错，别吃眼前亏，我马上就过去。”
　　说完急匆匆的挂了电话。
　　白启元听着手机里的忙音：“……”
　　这后妈还没进门呢，季劭恒这厮就先成了后爸了。
　　到底谁才是他养大的孩子啊？！
　　莫名心疼季航。
　　季劭恒挂了电话，找到通讯录上“老不死的”一栏，点开，是一串十分好记的电话。
　　手指落到号码上，却迟迟没有按下拨通键。
　　“小季，想什么呢？”
　　耳边突然传来低沉浑厚的问话，季劭恒连忙放下手机，抬头笑：“屈部长，您怎么还没走？”
　　屈部长道：“路上遇见了熟人，说了几句话，发生什么事了，一脸愁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