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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大秦要亡了!-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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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亥微笑,知道萧何一向谨慎小心,便也不再多言。
  人活在世上,如意之事与不如意之事总是相伴而来。
  政务上兵不血刃夺了张耳王权,彻底解决了北境问题; 胡亥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说太子从民间带回来一位女子。
  胡亥对于女子来自宫廷还是民间倒是没有看法,但是太子泩的举动叫他很不喜欢。
  虽然如今太子妃有孕; 太子会另有人服侍,是符合礼仪的事情。
  就算是吕雉在旁边,也不好说什么。
  可是由宫里管事的人安排下的,和由太子自己出去主动领回来的,到底不一样。
  “哦?是张伯的孙女?”胡亥听赵高绘声绘色讲完太子这段桃色故事,得知故事另一位主人公身份,有点出乎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
  太子泩大体还是守礼的,就算出宫,也是往亲近人家去,去往张伯家,偶遇了适龄貌美女子,一时意动,倒也合情合理。
  既然做出了事情,那张伯孙女也是正经人家的清白女儿,自然不好不给名分,也就带回了宫中来。
  赵高见皇帝面色不悦,小心笑道:“陛下,其实照臣看来,太子殿下这事儿做得还是很有担当的——明知会惹您不悦,还是给了人家名份,总没有委屈了张家女儿……”
  “哼,你还帮他说话?”胡亥冷声道:“他倒是没委屈了张家女儿,但是却叫太子妃心里不舒服了。女儿心里委屈,汉王后难道会不知道?”
  若是平常人家的女儿也就罢了,以太子妃的大度,未必会计较,却偏还是张伯孙女。
  张伯一家也算是救太子于危难之中过,只这情分就不比寻常。
  赵高赔笑道:“其实太子殿下也知所做不妥,听说这两日都在给太子妃赔罪了……殿下毕竟年纪还轻,又整日跟着老师学些书本上的文章,即便是叔孙通这样的老师,那见识也是万万比不上您的啊!太子殿下由他教出来,又如何能像您看得这般远,想得这般深呢?”他感到皇帝的目光就定在自己脑门上,越发笑出褶子来,柔声细语道:“陛下,您是最圣明的——这师父不行,可不能赖学生啊!”
  胡亥失笑,道:“绕了半天,你就是要说叔孙通不行呗?”
  “哟,可不敢这么说!”赵高夸张道:“毕竟,谁做老师,都比不得陛下您呐!”
  胡亥以竹简轻敲着赵高脑袋,无奈道:“你啊!你啊!叔孙通学问是极好的,你不要整天不服气人家。”然而他不得不承认赵高的话有道理,他是皇帝,不出意外的话,太子将来也要做皇帝,帝王心术是叔孙通不了解——即使了解也不敢教给太子的。
  胡亥起身踱步,呆着脸想了想,道:“太子如今也是快做父亲的人了——朕没想到,他每日除了学习功课之外,还有闲暇去民间猎艳。倒是也到了时候,该叫他熟悉下政务了……”
  于是下旨,叫太子泩半日学功课,半日跟随他熟悉政务。
  太子泩在张伯家,一时把持不住,与二丫做出事来,于情于理,都得把人领回宫中。
  次日回宫,陪伴太子泩出来的蒙氏阿南特意拦着张芽。
  “这次的事,是你安排的?”阿南径直问道。
  张芽还陷在事情成了的喜悦中,轻飘飘中忽然被阿南一问,没能掩饰好第一反应,慌乱了一瞬,才道:“安排什么?”
  阿南只看着他。阿南与太子泩不同,他是局外人,早已从戏中人不够纯熟的演技中看出了端倪。
  两人都明白,张芽的第一反应已经出卖了他。
  张芽忙拉住阿南,低声急切道:“好弟弟,这事儿我也真是没办法——家里丫头心大……”
  阿南道:“我先来找你问,就没打算为难你。”
  张芽松了口气,瞅着他,小心翼翼道:“这事儿——你还没跟殿下说?”
  阿南平素看起来活泛,其实骨子里却继承了方氏的正直,道:“我自然会告诉殿下。”
  张芽脸上血色尽失,知道阿南是一口唾沫一个钉的性子,只得道:“好,不用你说,我自己跟殿下说——只是,如今我妹妹已经委身于殿下,就算要说,也得等我妹妹有个归宿?”
  阿南思量着,缓慢得点了点头。
  太子泩领了新人回宫,自知理亏,去跟鲁元赔罪。
  鲁元得知消息后,是心中发闷,腹中坠坠的,不痛却很不舒服。然而见了太子泩,鲁元仍是微笑道:“殿下有什么对不住我的?张家曾救陛下于危难之中,是您的恩人,自然也就是我的恩人。张家妹妹入宫来,既是我的妹妹,也是我的恩人。您放心就是了。”
  太子泩毕竟还是年少,根本不懂女人心思,闻言喜道:“我就说你是最懂事宽厚的——阿南还说你要生气。二丫——就是张家妹妹,是个最质朴的民间女子,你们一定能相处得来!”
  鲁元微笑点头,应付过去,送太子泩走后,脸上的笑容便渐渐落寞下去。
  汉王后送来的婆子附耳道:“王后说了,您若是不喜新人……”
  鲁元垂眸,轻声道:“她若果真是个质朴民间女子,倒也不必把事做绝。”她抚着自己小腹,轻叹道:“他身边终归是要有别人的。且看看。”
  太子泩过了太子妃这一关,却始终忐忑于父皇的反应。
  谁知道等了半天,并无申饬,反倒叫他入了预政。
  从此往后,皇帝与重臣议事,他也可以在旁听着、甚至参与议论了。
  章台殿上,左首第一的位子前又加了一个位子,这便是太子泩的所在——皇帝之下,众臣之上。
  太子泩参加预政第一日,胡亥笑着向众臣介绍道:“诸位想必都见过朕的儿子——他一向只在学问上用心,竟是丝毫不懂这些政务上的关节,日后,还要仰赖诸君相助了。”
  平心而论,太子泩敏而好学。
  只在学习知识这一块,胡亥对他还是满意的。
  太子泩与李斯冯劫等人见礼,看起来也是温文尔雅、风度翩翩。
  太子泩参与的第一桩政务,便是张耳谋反案的审理。
  其实张耳一案,基本已经处理到尾声了。
  这谋反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虽然张耳一直没有彻底臣服,甚至可以说是有反心,但是他也的确还没露出谋反的迹象。
  所谓论迹不论心,真从证据上去审理,张耳的罪名是站不稳的。
  太子泩不傻,甚至还很聪慧,翻阅卷宗,便觉张耳这罪名不实,然而看看左右,李斯冯劫等人,都都是确信不疑的模样,言辞凿凿在讨论着该给张耳改封为什么侯爵了。
  “太子有话要说?”胡亥留意到太子泩皱起的眉头和犹疑的目光。
  太子泩却也有谨慎的一面,初入预政,不愿冒然与众人冲撞,只道:“儿臣先听诸位大人的见解。”
  胡亥点头,不去管他。
  太子泩翻到最后,自然看到了张耳对萧何所说的话,内心震动,“以九卿高官,也不过是推磨的奴隶——这张耳心气眼界倒是高。”
  而胡亥后来回答萧何的话,也记录在卷宗最后。
  “朕以一人奉天下,而非以天下奉一人。”
  太子泩内心溢出一丝冷笑——皇帝当真虚伪到了极点!
  他环顾左右,却见众臣都坐在皇帝之下,一脸肃穆等待皇帝的指令。
  忽然,一个从未有过的念头涌上了太子泩的脑海。
  若父皇果真只是个虚伪小人——为什么这些智多近妖的臣子们在他面前,都温顺如羔羊?
  太子泩坐在底下首位,仰望着高台上的皇帝,剥除了父子的身份再去看至高无上的皇帝——
  他犹记得流落民间,寄居张伯家的日子,那时候,坐在上首的男子是如何从流亡之地杀回这宝座之上的呢?
  正当盛年的男子端坐高台,眉间有浅浅的褶皱,俯视的目光却如两束强光,扫来便能照见人心最深处的秘密。
  太子泩对上胡亥的目光,忽然心头惊跳,垂下眼睛,定定神才觉出手心湿滑——竟然出汗了。
  “对张耳的处置,太子以为可算得宜?”到了最后,胡亥总是要考一考接班人的。
  太子泩起身,舔了舔发干的唇,各种念头左冲右突,最后却是道:“儿臣以为……张耳封侯,归咸阳,乃是适得其所。众臣所拟,父皇所准,儿臣无异议。”


第179章 
  张耳最终封为恭顺侯; 逃脱牢狱之灾; 阖家居住于咸阳城中。
  得知这则消息,松了口气的不只有张耳的妻子王氏,还有蒙南和太子妃鲁元。
  作为太子泩最亲近的两个人; 他们很清楚太子对于张耳“谋反”一事的态度,生怕太子在预政上出言顶撞皇帝; 触怒陛下。
  能平安无事结了案; 鲁元与蒙南都感庆幸。
  回承乾宫的路上,太子泩忽然问蒙南道:“你与孤说心底话——你恨不恨陛下?”
  蒙南一愣; 见跟随之人都远远落在后面; 便低声道:“臣的母亲只教会了臣责任与忠义,却从来没有教臣去恨。臣更不知该如何去恨。”
  太子泩思量着; 奇道:“人的情绪**难道不是天生的么?”
  爱与恨,何需人教?
  迷蒙秋雨中; 太子泩喃喃道:“你的母亲没有教给你恨,你便不会恨……那孤心中的恨; 又是何人种下呢?”
  蒙南只作没听到,低声道:“殿下,您听臣一句劝——这些话,从今往后都再别说出口了。”
  太子泩不耐烦道:“孤晓得——也就是跟你才说两句。”
  蒙盐便不再多劝。
  这段时日以来; 太子泩都是宿在二丫处; 年轻人正是新鲜之时,难免贪欢。
  可是今日入了预政,太子泩只觉心中烦乱; 倒不想见二丫的绿袄红裙,反是走入了太子妃静谧肃穆的宫室中。
  鲁元见了他,倒是温和亲切一如从前。
  入夜,太子泩没有走。
  鲁元倒是诧异了,“殿下……?”
  太子泩道:“孤就想跟你说说话。”
  年轻的小夫妻各自一个被窝。
  鲁元陪着太子泩发呆。
  半响,太子泩忽然问道:“陛下杀了你的父亲,你恨陛下么?”
  鲁元大惊,好在是躺着,若是走动间听了这话非摔了不可。
  她定定神,不答反问道:“殿下为何有此问?”
  太子泩侧躺对着鲁元,支起胳膊撑着脑袋,望着鲁元的面容,迷惘道:“我就是不明白——我以前总觉得父皇是极可怕又极虚伪的人。可是这几日在朝堂上所见,那些大臣侯爵倒像是真心信服、甚至是拥戴他。到底是我看错了,还是那些大臣侯爵们太会做戏了呢?”
  鲁元想了想,尽量平心静气问道:“殿下,你为何会觉得陛下可怕又虚伪呢?”
  这些事情早已在太子泩心中盘桓了不知多少时日。
  此刻见鲁元问,太子泩屈着手指,一件一件数给枕边人听,“第一件,他杀了所有的兄弟姐妹,这是可怕;咸阳沦陷,他推了子婴受死,这也是可怕;如今却又要加封子婴的子孙为侯爵,这是虚伪。”
  “第二件,他杀了蒙恬大将军阖族男丁,这是可怕;待到无人可用,召回蒙盐来,却又极力笼络住,这是虚伪。”
  “第三件,他送了刘萤去尚未开化的胡地和亲,好比是送羊入虎口,却还打着为了国家这样冠冕堂皇的名头,既可怕又虚伪。”
  太子泩谈得来了精神,索性坐起来,低头看着鲁元,道:“这还是只是三个例子罢了,他做过的这种事情比比皆是。我就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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