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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大秦要亡了!-第1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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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攻打匈奴的战争,应该是“闪电战”,是为了惩戒,为了长久的和平;而不是为了侵占,为了野心与欲望。
  攻打容易,占领却难。
  李甲在前线,最清楚这赫赫战功之下的巨大危险。
  他原还担心陛下被战功迷惑,要他继续前行。
  李甲道:“臣当然是听陛下的。那左贤王胡图着实老奸巨猾,逃跑之前烧毁了城内粮草,否则吃掉这波补给,我们也能缓一缓。”
  叔孙通也松了口气,道:“行兵打仗,将军比小臣内行。”他示意李甲走到一旁,低声道:“还有一桩大棘手的事情,您这里可有征北将军蒙南的消息?”
  李甲一愣,道:“征北将军蒙南不是跟着蒙盐大将军的主力军吗?”
  叔孙通蹙眉道:“前番将军您在河城迎到了广陵侯,欲进攻龙城,蒙盐大将军得知后,便派了征北将军蒙南率军前去支援——他也往龙城来了。然而半途便没了音讯……”
  “蒙南失踪了?”李甲想了想道:“他是从定襄郡出发的,从那里来龙城的话,唯一可能遇上的,就是匈奴右部溃败北撤的军队——然而既然是败军,应不至于对蒙南构成威胁。”
  刘萤在旁听到,道:“恐怕是在草原上迷失了道路。”
  即使有指南车与向导,在这大草原上迷路,也是很常见的事情。
  李甲道:“蒙南自定襄郡而来,应该会经过卫将军灌婴的战区——灌婴将军怎么说?”
  叔孙通叹气道:“说来也奇怪,竟似是凭空蒸发了一般。”
  蒙氏本就因上一辈的浩劫,人丁凋落,蒙南乃是蒙氏下一代唯一一人。
  这次出兵匈奴,因将门出身,又有大将军蒙盐为叔父,陛下也是有意培养帝国下一代的将才,而蒙南自己也主动请缨,于是便让蒙南做了征北将军。与蒙南同样情况的,还有在李甲手下做都尉的苏离。这苏离乃是蒙氏旧部将领苏角的儿子。
  这些都是胡亥为帝国培养的新一代将才。
  此次大战,整体大获成功,杀冒顿、稽粥,李甲直捣龙城,朝廷收复长城以内全部失地不说,还将战线北推了近千里。
  唯一遇到激烈抵抗的秦嘉军队,在左贤王胡图逃走之后,原匈奴左部也有秩序得撤退了。
  如果说除了战争的损耗之外,唯一的失败,便是蒙南与他所率两万精锐的突然消失。
  这两万精锐秦人,就像是凭空消失在了漠北一般。
  叔孙通叹气道:“既然那征北将军蒙南的确未曾抵达龙城,小臣便据实以报了。”
  叔孙通在龙城盘桓了三日,便启程送刘萤与拓曼回秦。
  李甲带兵殿后。
  原本在冷兵器的时代,高大的城墙一向是很有用的防御工事。
  然而随着火药地雷等物的出现,爆破攻击之下,占城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
  而龙城内的补给,已经被左贤王胡图撤退前毁掉,那么李甲的部队驻扎在龙城,而朝廷又没有占领龙城的长久意愿与实力,那么便只能是给朝廷的后勤增加负担。
  李甲带兵撤离龙城。
  曾经胡人年末共聚,清点人口牲畜,祭祀天地日月之处,成了一座空寂的死城。
  大秦收复了自北地郡以北,长城内的全部土地,更往西北推进,西至敦煌,北至居延泽,西北另置四郡,分别为敦煌郡、酒泉郡、张掖郡、武威郡。其中张掖郡,取其“张国臂掖,以通西域”之意。
  在东北,则置五原郡、朔方郡等地。
  匈奴的大失败是出乎所有人预料的。
  因为冒顿与稽粥的死亡,匈奴陷入了短暂而剧烈的混乱之中。唯一还在的首领只有左贤王胡图,与冒顿其余还未成年的几个孩子。
  左贤王胡图北撤,让出了龙城,并且召集了自己的部众,暂时避开了大秦的兵马。
  马背上弯弓射箭的战争,胡人熟悉。
  可是那冒着火光,炸开巨响,瞬时间叫人半死不活的“巫术”,实在不是胡人一时间能接受的。
  左贤王胡图一直退到北海,才安定下来,清点人马,死亡数万人倒也罢了,最可怕的却是中了秦人“巫术”之后,少胳膊少腿,然而凭借顽强的生命力又活下来了的那些人……
  遍野的哀嚎声,就连见惯了厮杀的左贤王胡图都觉得心头战栗,夜夜不能安眠。
  短时间之内,左贤王胡图应是不敢南犯了。
  次年仲春时节,入胡近六年的广陵侯刘萤,终于归秦。
  皇帝率文武百官,出城十里亲迎。
  这一日柔媚的春光,恰似十余年前。


第222章 
  刘萤跃下马来; 拜见胡亥,口呼“陛下”。
  胡亥忙扶她起身,笑道:“五年之约; 朕没有食言。”
  一句话勾起刘萤胸中万般情绪。
  刘萤微笑道:“臣也未曾失信。”借着回身招呼拓曼到自己身边来的动作; 掩过了神色,道:“拓曼; 快见过陛下。”
  南归的路上,刘萤早已教导过拓曼礼节。
  此刻只见穿着胡服的小拓曼似模似样拜见道:“拓曼见过陛下。”
  胡亥目光落在拓曼的胡服上; 凝了一凝,笑着抚摸他的发顶,温和道:“是个乖孩子; 只是叫朕陛下,却是错了。”
  “错了?”拓曼不解得抬头望着皇帝,又看向母亲。
  胡亥蹲下身来; 平视着拓曼,指着也随着蹲下来的刘萤; 道:“拓曼,你可知道你的母亲是大秦的什么人?”
  拓曼朗声道:“母亲是大秦广陵侯。”
  “对; 你的母亲是大秦的广陵侯。”胡亥耐心道:“不过在她嫁给你父亲之前,朕封她做了大秦的长公主——那是朕的妹妹,是帝国的公主。所以你不该叫朕陛下; 你该叫朕舅舅。”
  “舅舅?”拓曼迷惑了。
  刘萤忙道:“陛下,当日加封乃是权宜之计,做不得准。如今危难已解; 臣请辞去长公主之封号。”
  胡亥温和却不容置疑道:“当今天下,还有谁比你更具公主的风骨?你若是坚持推辞,那便是瞧不上这公主的封号了。”
  “臣绝无此意……”
  胡亥抚着拓曼发顶,温和笑道:“快叫舅舅。”
  拓曼看向母亲,见她没有反对,便脆生生叫道:“舅舅!”
  胡亥脸上笑开来,竟然弯腰用力,把拓曼一下子抱了起来。
  刘萤堂皇道:“陛下!”
  胡亥举着乐得咯咯笑的拓曼,睨了刘萤一眼,道:“你该改口叫皇兄了。”
  刘萤:……
  胡亥示意刘莹登上长公主銮驾,而他则抱着拓曼上了御驾。
  这下子,跟随来迎接的文武百官心中便都有了谱。
  从前刘萤是有救驾之功的广陵侯,入胡五年,反出匈奴,若论功绩,在北境之战中,无人能及。然而她曾是匈奴单于的阏氏,还为他生育养大了儿子,更带着这儿子回到了咸阳。
  发生过的事情不能推倒,正如时光无法倒流。
  究竟陛下能够心无芥蒂吗?
  归咸阳的这一刻,是否便是广陵侯荣耀的顶峰了呢?
  遥遥目送着远去的皇帝御驾与长公主銮驾,众臣心中都有了答案。
  不管是大秦的广陵侯,还是匈奴的阏氏,刘萤与她的儿子,都是陛下认下的家人。
  若论亲疏,恐怕还在闭门读书了近三年的太子泩之上。
  胡亥却没有带人直入咸阳宫,而是先去了李婧的尚造司。
  “朕早就想着,要跟你说说这些新玩意儿。”胡亥笑着铺开略显粗糙的纸张,道:“你来看看。”
  刘萤走上前来,低头细看,道:“这就是陛下在密信中所写的‘纸’?”
  “正是。”胡亥得意一笑,指着还望着刘萤发呆的李婧道:“多亏了这家伙——朕说什么,她就能造什么出来!”
  刘萤望着李婧,多年未见,彼此握住了手,都透着力度与温度。
  “有了这造价低廉的纸,再有了雕版印刷出来的字儿……”胡亥指着一旁的书法作品,道:“这是赵高费了大半年功夫,精挑细选出来的隶书。如此一来,写字的纸价格下来了,卖的书也不似从前那般价格高昂——若是当初你和叔孙通教导宫女学习新政时,便已有了这两样,不知能多么方便。”
  刘萤摩挲着那纸张与拓印出来的隶书,喃喃道:“是啊,当初戚瑶为了练写字儿,把贴身的小衣上都写满了墨迹……”
  胡亥听到“戚瑶”的名字,心中掠过一丝阴云——戚夫人就是戚瑶这事儿,刘萤还不知道呢。
  他面上不露分毫,只是又向刘萤介绍着尚造司的各种新技艺、新产物。
  李婧在旁边陪伴着,偶有胡亥讲解不明之处,她便加以更正。
  看到最后,胡亥笑道:“可惜今日时间来不及,否则朕真想带你去看看城郊的田地——如今照着新式耕种之法,上等良田一年的产出,可供种植者二十六年之食。”
  刘萤怀抱着一张刚揭下来的新纸,垂首低声道:“陛下这五年当真做了许多造福黔首的大事儿。”一瞬间,她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成了那个跟随在新君身后的小宫女。
  胡亥摆弄着手中那种新式的长柄锄,亦低声道:“朕知道你这五年过得辛苦。朕就是想着,不能辜负了你的辛苦……”
  刘萤心中一热,含泪道:“臣自北地南归,愈近咸阳,愈见繁华,待入城后,见屋舍俨然、人烟阜盛,已觉安慰;更遑论入尚造司后所见所闻。”
  她顿了顿,轻声叹道:“为此,别说是五年,纵然需付十年、二十年,也都值得。”
  “你这话叫朕动容。”胡亥沉声慨叹道:“若是皇亲贵胄都能似你这般,则朕还有何忧?黔首还有何患?”
  李婧在旁撇嘴笑道:“哪能个个都像阿萤姐姐一般?能遇上这么一位,你就该偷笑了——还想着人人如此呢!”
  刘萤笑斥道:“别胡说。”
  胡亥摸摸鼻子,笑道:“是朕说错了话,朕认罚。就罚——罚朕设宴为长公主洗尘如何?”又道:“朕一时兴起,在此地耽搁久了,宫中太子妃还等着见你呢。”
  于是一行人入了咸阳宫。
  太子妃鲁元果然已带了皇太孙嬴祚在章台殿偏殿等候。
  刘萤离开咸阳之时,刚操持完太子泩与鲁元的大婚。
  当初离别,鲁元还是新嫁妇;如今再见,彼此都已为人母。
  太子妃鲁元迎上前来,攥紧了刘萤的手,颤声道:“长公主别来无恙。”
  “快别这么称呼。”刘萤仔细打量她两眼,又看跟她身旁的皇太孙,见他年纪虽幼,然而眸色湛黑有神,因笑道:“这位想必就是皇太孙殿下了?”
  彼此见礼,各自入座。
  一时酒足饭饱,胡亥道:“嬴祚,领着拓曼去玩——他比你小半岁,可不能欺负他。”
  嬴祚离席,行至胡亥跟前,虽只有三岁,却很守礼节,吐字清晰道:“嬴祚听令。我绝不会欺负拓曼,您放心。”
  太子妃鲁元忙也起身,笑道:“臣带孩子们下去。”
  李婧等人也各自退下,殿上只剩了胡亥与刘萤二人。
  “来,跟朕到偏殿去。”
  偏殿的墙壁上悬挂着巨大的帝国舆图。
  舆图北境标出了许多边界线。
  舆图旁烛火明亮,照得殿内如白昼。
  胡亥下巴一点,示意刘莹看向舆图,道:“朕与你,从前是过命的交情,如今是家人的情谊,虚的话朕也不说了。长城以内,原是大秦的领土,如今是收复了失地。自长城线以北,从胭脂城之南三十里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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