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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贵的五指山-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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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轩儿小两口的事关你何事了?闲人生巧病,你就是吃饱了撑的罢!你去汴京城里打探一圈去,问问可有人家的公爹插手儿媳妇房里的事?枉你整天见的以举人老爷自居,成天的可做半点人事来?”
  “哎哟!你说话归说话,打我作甚!”
  “我打的就是你这个不着调的老匹夫!”
  “哎哟,嗷……”
  沈晚怔怔看着旁边空空如也的位子,脑中一直回放着刚才顾立轩踉跄着落荒而逃的狼狈模样,一时间心里如被灌了酸浆,酸涩涩难受的打紧。
  如果能过继个孩子就好了……
  她脑中再一次的闪过这般念头,可目光稍一略过那正在追打顾父的顾母,这念头升起的火焰犹如被人浇了水,倏地就灭的干干净净。
  顾家这支隶属于陇西顾家,在当地也是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可偏的大家族内里多有龃龉,她婆婆又是个争强好胜的性子,当年一气之下就怂恿顾父离开了本家独自外出闯荡,这一走就是十几年。如今,若是要让她回陇西低三下四的向本家求说这过继之事,恐怕这比杀了她还难受。
  况且若真是要过继了……沈晚目光黯淡了下来,那时只怕她相公的隐疾便再也无法隐瞒,届时周围街坊邻居如何看他?官场同僚如何看他?他又要如何来应对周围这些形形色色的目光、不堪入耳的话语?


第3章 淮阴侯府
  和顾家宅子遥隔数条街的淮阴侯府,是朝中正二品官员兵部尚书霍殷的官邸。远远望去,府邸建筑庄重肃穆,朱红大门前的两只石狮子阔臆修尾,钩爪锯牙,威风英武;府邸内尚朴去华,明廊通脊,气宇轩昂,放眼瞧去也不亚于一个小王府了。府后的萃锦园则衔水环山,古树参天,曲廊亭榭,富丽天然,甚是恢弘大气。
  此刻府内不时传出兵器相碰声及众人喝彩声,却原来是府上侯爷难得今个休沐,便召集阖府上下仆役擂台比武,不拘兵器和招式,仅一条限制便是点到为止,战到最后便可拿到彩头。
  “好!”一阵激烈的兵器相交声后,众人齐齐喝彩,擂台上的秦六今日鏖战群雄,此刻在他红缨□□下败北的,已经是向他发起挑战的第八人。
  “承让!”收回□□,秦六拄枪而立,环顾四周,甚是意气风发:“还有哪个小子想上来请教一番的?”
  淮阴侯府以军功起家,府内仆役也多是故去老侯爷部下的后代,骨子里都是有血性的,被秦六这一激,只有冲上去的,绝无往后退的,只听秦六话一刚落,就有一小子嗷嗷的提着剑就冲了上去。
  又是一阵金属交鸣声。
  廊檐下观战的秦九笑出了声:“侯爷您看,我就说秦六这小子不厚道吧?他这身法招式都得侯爷的亲传,拿这群毛小子们来喂招,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嘛!”
  霍殷身披黑色鹤氅,双手拢于袖内,凝视着前方擂台上的赛事,神色平静。
  直待擂台上的秦六击败了第十人,他方收回了目光,指腹摩挲着拇指的玉扳指,似有若无的低叹:“到底不如他们父辈多矣。”
  秦九神色一凛,忙垂低了头。
  霍殷闭眸挥手:“你先下去吧。”
  秦九行了退礼,忙躬身离去。
  刚一出了回廊,秦九胳膊一紧就被人拽到了一旁偏僻角落,抬头一瞧,那正苦大仇深皱着眉头的老妇人,不是他和秦六的亲娘又是哪个?
  秦九的老娘是侯府的秦嬷嬷,当年生了秦九以后就进了淮阴侯府给如今的侯爷做奶娘,如今算来,也有二十八个年头。虽是仆人,可侯爷是她从小奶大的,府里上下谁又敢看低她半分?平日里见她,无不恭敬的喊声秦嬷嬷。
  因秦嬷嬷对他亲事逼的紧,所以秦九一见他娘就忍不住扶额:“娘呐,你又想咋样?前些日子不是都与您说过了么,真的是那柳家小姐没瞧得上我,那我能有什么招是吧?总不能逼得人家姑娘非得与我好吧?再说了,我比老六可小上好几岁来着,您不去操心老六的婚事,老盯着我是个什么道理?”
  秦嬷嬷的眉心拧成了川字,拍了秦九后背一巴掌,斥道:“什么老六老六的,那是你六哥!嘴里都没个规矩。你六哥他,成天的就爱舞刀弄剑的耍着,你要是能掰正他,我就不逼你。”顿了下,她拉过他压低声音问道:“我怎么听说相爷大人有意和咱侯府联姻?事关侯爷大事,你可不得瞒我。”
  虽事关侯爷亲事,可到底也涉及到朝廷党派之争,秦九不好吐露太多,只含糊道:“这个……今上倒是有意撮合,可侯爷自有考虑。”
  在侯府几十年,见过淮阴侯府兴衰起落的她又岂是寻常府里无知老妇?稍微琢磨了下,便已知侯爷怕是不愿与相府掺和过深,回绝了这门亲。
  秦嬷嬷面上难免露出惋惜之色,相府嫡女貌美知礼,于汴京城内也素有才名,若不考虑政治因素,与他们家侯爷自是顶顶的般配。
  压下心中种种思量,秦嬷嬷想起后院之事,脸色不由沉了下来:“自打侯爷处置了寒霜那个贱蹄子,后院已经空置了两月有余,旷空过久有伤侯爷身子。你也早早的去寻了人,这回可要擦亮眼睛看着,莫要人再混了奸细进来。”
  提起这茬,秦九面色有一瞬的阴冷。淮阴侯府声势日涨,到底是碍了许多人的眼,总有些削尖了脑门也想钻进侯府查看一二的小人,真是防不胜防。那些个想作死的人,他有一千种办法成全他们,就如那个叫寒霜的贱人。
  舔了舔后牙槽,秦九觉得口腔里一股血腥味,他对着老娘笑了笑:“放心吧娘,这回我定会擦亮眼睛给侯爷仔细瞧着。娘您这边也瞧看着,若觉得有合眼缘的,告知我一声,我定将她祖宗十八代查个清楚明了。”
  秦嬷嬷终于放心的离开。
  待他娘走远了,秦九收了脸上的笑。隐晦的看向北边金銮殿的方向,他带丝冷意的眯了眯眼,早晚有一日,他们家侯爷会带着淮阴侯府的亡灵,北疆冤屈的亡魂,向这肮脏的世间讨回公道!


第4章 神一般存在的顾父
  因那日被气急败坏的顾母抓伤了脸,顾父这般好面的人哪里肯顶着伤脸外出?唯恐被外头那些个狐朋狗友笑话他惧内,顾父索性就称病闭门不出,在府里倒是过了好些天的安生日子。
  府里憋了三五天左右,眼见着脸上的伤渐渐消了,好些天没外出吃酒吹牛的顾父在家便再也待不住了,这日草草吃过几口早膳后,便犹如出笼的野鸡,拽了荷包就风驰电掣的窜出了门。
  这些年来,顾母对她这个不着调的夫君早已没了半点指望,只要他在家能别出口喷粪,在外能别招灾惹事,她就能权当家里没这号人。
  顾立轩照旧去朝廷上值了,家里除了丫头婆子等几个下人就剩下了顾母和沈晚。让下人都散了去,顾母拉着沈晚到了里间,放下了厚重的软帘。
  里间设了暖炕,此刻已经烧了火,连炕沿都是热融融的。
  “你素来畏寒,别傻站了,快上炕暖和去。”
  听得顾母嘱咐,沈晚也不矫情,脱了绣鞋便上了暖炕,接过顾母递来的薄毯盖在双膝,身子微微后仰半倚着引枕有些惫懒。
  顾母的身材有些肥胖,也是懒得再弯腰脱鞋上炕,只坐在炕沿上,随手抓了把炕桌上碟盘里的原味干炒南瓜子,有一沓没一沓的嗑了起来。
  “立轩他媳妇,这些天你要是得空了,就画些鸟兽虫鱼或些花草树木的花样给我,等过些日子天暖和了,立轩那些同窗同僚们怕是要约他出门踏青去了,趁着这几日得闲我也好给他多做几件衣裳,再刺上你给的花样,出去也体面些。”
  沈晚拿起瓜果碟里的酸枣,一颗一颗慢慢吃着,闻言笑道:“娘这倒跟媳妇想到一块去了。花样子早就画好了,可气我这手笨拿不得针线,否则又哪里轮得到娘来受累?”
  顾母的目光忍不住落在那双纤细素白的手上,十指尖尖小巧而细长,远远看去指如葱根柔弱无骨,细腻柔滑如脂膏,当然前提是能忽略手指上隐约的纵横交错的泛白伤痕。
  收回目光,顾母的脸色有些沉:“你那继母是缺了大德的,这般恶毒心肠的人,早晚老天爷会收拾她。”
  沈晚不在意的笑笑:“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若没那一番寒彻骨,如今我又哪来这梅花扑鼻香?说来也得感激她,若没那番磋磨,我也换不来今日这般好的娘。”
  顾母好气的剜她一眼,笑骂:“嘴贫。”
  沈晚展颜甜甜一笑。
  沈晚面貌生的好,桃李年华正是绽放的好时期,一颦一笑俱是风情,就如此刻眉眼间漾开的笑意甚是生动。
  想到儿子那难以启齿的隐疾,顾母嘴角的笑就僵了起来,说人家继母百般不是,可她这个婆母又哪里是个好的呢?本是好年华的女儿家,容貌上乘品行纯良,如若当初没嫁与他们顾家,恐怕如今也能儿女绕膝了吧……到底当初是她存了私心,明知不该,可还是……
  “娘。”沈晚轻轻握住顾母肥厚的手掌,垂眸看着交握的两只手,放缓声音道:“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跟您提,相公的事,在婚前我便已经知晓了。”
  顾母倏地抬头,定定看着她。
  沈晚摇头轻笑:“娘您别误会,是相公不忍欺骗,于婚嫁前便告知我详情。”说到这,沈晚神色郑重,一字一句坚定道:“所以,娘,嫁与相公是我心甘情愿,我万分甘之如饴。娘,也望您切莫多思多虑,你总这般我心里头也不好受。”
  顿了顿,沈晚低声说道:“其实,我一直将您当做亲娘的……”
  一句话顿时令顾母红了眼圈。
  反手轻轻拍拍沈晚纤细的手背,顾母深吸口气:“你既然喊我一声娘,那就断然没有白喊的道理。放心孩子,为娘定会替你谋划。”
  沈晚也深为动容。
  顾府里的娘俩说着贴己话,顾府外的顾父在西市一间酒肆里吆五喝六的喝的酩酊大醉。
  往日里顾父断不敢这般放飞自我的喝个大醉,因为喝醉回府后的遭遇简直堪比十八层地狱般的残酷,所以素日里哪怕再馋酒,可于酒量上他也会加以斟酌控制,一般二两过后就不敢再动半盅。
  可今儿个便是例外了。
  一来,多日没出来撒欢的顾父自然是憋坏了,狐朋狗友一聚,堪堪二两白酒那就没甚滋味了;二来,喝了酒的人难免就回忆起往日愁苦之事,想起前些日子受自家母夜叉的那个窝囊气,难免就气苦了些;三来,他那群狐朋狗友们唯恐天下不乱,嘴里大义凛然的说教他莫要被女人家轻易拿捏,实则暗搓搓的希望他回去被他娘子暴打,也好让他们扒在门缝上看场热闹,于是几个人轮番的又是劝酒又是激将。
  这连番下来,顾父的理智就焚烧个差不多了,等旁人再劝酒时,就索性将心一横,壮着狗胆再次端起了酒盅,咕隆咕隆又是几盅酒下肚。
  待到顾父终于喝到尽兴了,他眼里的世界就开始变了。
  若说醉酒前的顾父是个小人物,仅多就是吹吹牛皮打打响屁,充其量也就恶心恶心旁人罢了;那醉酒后顾父那可就是神一般的存在,瞧他此刻脚踩桌椅,手指苍天,气场直升七丈高,俨然一副上天入地他第一,玉帝老儿算老几的架势。
  在店小二的千恩万谢中,那群狐朋狗友们拥簇着气场七丈高的顾父出了酒肆扬长而去。
  这一去自然不是打道回府,却是被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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