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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路人甲-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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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便对冬秀的提议表示了大大的赞同和鼓励,况且五四运动以来,孩童教育便越发受到重视,许多仁人志士都开始呼吁国家要效仿东洋走“育人救国”的路线,而育人便从儿童开始,一时间小学学堂、儿童读物激增。
冬秀姐作童话故事也算顺应时势,为国家的儿童教育做贡献了,而且他相信以她的笔力一定做得不比别人差,说不定还会引发潮流,真正将这种儿童文学推向高潮,引向正轨。
他当下便表示自己一定会大力协助,毕竟他是个会好几国语言的大佬啊。
不过冬秀思索了一个下午后却不打算一开始就翻译外国的童话故事了,毕竟东西方文化风俗不同,这个时代的人又不像后世的人那样对西方文化已然全盘接受毫不陌生了,看外国童话故事自然没有任何隔阂和不适感,况且后世孩子们看的童话故事那也是经过不断的演变和改写才最终形成的,适应了本土文化,带着华国特色的童话故事。
她在改写和加工西方童话之前起码也要先试一下水,看看这童话故事在民国的市场和反响啊。
“你知道阿凡提吗?”
是的,冬秀左思右想,最终决定用阿凡提的故事来试水,不为别的,就因为阿凡提是她童年时期最喜爱、印象最深刻的故事主人公,没有之一,就连孙悟空也是要略逊一头的!
而且她之前因为有心想要写一本□□的朝圣记,查阅了很多这方面的相关资料,虽然查阅的越多,她就越不敢动笔,直到后来彻底放弃了,可那些资料却不是白看的,现在不就正好可以拿出来派上用场嘛!
“倒是听说过,这个阿凡提好像是维语‘先生’的意思,说的是维吾尔族传说中一位通天彻地、无所不能的民间传奇人物,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是的,阿凡提不是故事里凭空捏造出来的虚构人物,人家很早之前就在中东地区有了很深的民众基础,就跟中国的白娘子似的,是很受欢迎的英雄人物,后世看到的一系列阿凡提的故事都是根据这个民间传说里的人物杜撰出来的。
只是她着实没想到,胡竞之竟然连这个都知道,只能说大师就是大师,博学多问的赞誉真不是作假的啊!
“我想先试着写一个以阿凡提为主人公的童话故事,看看反响如何,你也知道,咱们国家的孩子一向是不准许看这些‘四书五经’以外的东西的,咋然接触西方童话恐怕会水土不服啊!”
华国旧时的教育一向有些死板呆滞,一个学童除了启蒙书本,基本是接触不到旁的读物的,老师和家长都有志一同的要使他们从小养成“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习惯,哪会许他们看旁的“杂书”,她真是有些担心这童话故事也被视作坏人心志的邪门歪道!
特别是西方的童话故事,那种奇幻的背景设定,天马行空的想象,在被翻译过来的时候甚至直接就被定性为了志怪神仙类小说,能给小孩子看才有鬼了呢。
阿凡提的故事好歹够真实、够接地气啊,读起来也像是民间传说一样,应该更容易被接受一些。
不过冬秀是暂时没时间动笔了,她白天的时间都要用来陪着大姐和香儿,晚上那点儿时间还要更新连载小说,写写走进科学系列文,一时间倒跟胡竞之一起点灯熬油的熬起夜来了。
慧秀看着三妹眼下的晕青,真想叫她进屋里去歇歇,实在不用老陪着她和香儿,只是她心里也知道三妹的一番好意,知道她定然是不好意思当着她去睡懒觉的,没法子,只得改变自己的作息时间,早睡晚起,多多的在自己的房里消磨时间,也拘着女儿不叫她去打搅三妹,也多给三妹一些空闲的时间休息。
哎,也不是年轻夫妻了,怎么还这样不知节制呢,妹夫也太不心疼人了,不过他两如此恩爱至今都没孩子,可见三妹真是于子嗣上有些艰难了……
冬秀是不晓得自己熬夜过多的样子被大姐误解为了纵欲过度,只觉得大姐近来好似更松快了些,也不再抢着干活了,也不再天未亮就起床了,整日耽于吃喝,气色倒是一日日的好了起来。
第94章 支助
南方的秋天是极为舒适的;可惜这舒适的日子实在太过短暂了;几场淅淅沥沥的秋雨过后气温便陡然下降;一下子寒凉了起来。
胡竞之的脚疾最怕这天气骤变,好容易被神医治得大有起色了,冬秀可不准他再半途而废;当下便要他与学校交割清楚了,不再频繁的出去讲课、演讲;至于那些宴请、牌局、听戏、游玩之类的娱乐活动自然一律也被禁了。
本来上次看过戏后一起吃饭的朋友们便对胡竞之既不肯饮酒,又不肯同去妓院消遣的叛变行为闹得有些扫兴,偏他还举着手上的金戒指信誓旦旦的说是家里太太给下了禁令;这话说出来谁信呢;虽然京城也有这样的流言,可他胡竞之这样倜傥风流的文化名人,怎么可能是个怕老婆的呢,这理由也太不走心了,反正他们是不信的。
直到这次胡竞之被他太太给关了禁闭;连学校的教授一职都给辞了,这帮朋友才算是信了胡竞之怕老婆的传闻,一时也不知是该幸灾乐祸的奚落他两句的好;还是为他掬一捧同情的眼泪是好。
但总之是不怎么登门拜访了,免得大家都不自在!
一时间;在胡竞之和冬秀都不知情的情况下;他俩一个成了耙耳朵;一个成了河东狮;甚至因为胡竞之乃是文化圈内顶顶有名的人物,连八卦小报上也对这件事大书特书了一番,很是叫人民群众乐呵了一回。
两个宅在家里搞文学、写小说的当事人读到这篇绘声绘色的八卦报道时,简直哭笑不得,无语至极。
亏得胡竞之心胸广阔,莫名背了个怕太太的名声居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笑嘻嘻的自我调侃道:“以后可就全靠太太河东狮的名头去挡酒了!”
两人相互取笑过一阵也就过了,谁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倒是慧秀听闻了这件事很是有几分忧心,这天底下哪个男人不好面子呢,妹夫现在是与妹妹感情好才不计较,却难保日后心里不舒服,况且这河东狮又是什么好名声呢,还闹上报纸了,这不是叫全天下人都觉得三妹不是个好女人了么……
因此,虽然妹妹妹夫的感情看着很好,一点也不像报纸上说的那样,她还是委婉的劝说冬秀要柔和顺从些……
冬秀对这种“为你好”的言论能说什么呢,她算是发现了,大姐这成天胡思乱想的纯粹就是闲的啊,以前为生活所迫,忙于活命,压根也没有闲钱和闲情来长吁短叹的感慨,现在嘛,被迫宅在房间里,人倒是养胖了些,多愁善感的情绪也不可避免的回来了。
她是不指望能改变大姐的三观和思想的,但是找些事情使她充实起来还是很容易的。
正好天气变凉,她便整日的找了没雨的天气带着大姐和香儿出门做秋冬的衣裳去,借着做衣裳的名头自然也要去逛逛洋人开的大百货商场,去看看最新上映的电影,去喝喝咖啡馆里的下午茶,去梨园捧梅大师的场的,她甚至还带着她们坐着租的小汽车逛了整个租界最繁华的地方。
生活一下子叫人目不暇接起来,而大姐和香儿身上急遽的变化却也是肉眼可见的,从开始的战战兢兢,卑懦胆怯,到麻木莫名犹如牵线木偶,再到现在的习以为常、淡定自如,也算是没有枉费冬秀的一番心思。
现在再看大姐母女俩,绝对能用判若两人来形容,生活的富足和眼界的开拓,足以叫她们发生脱胎换骨的变化,只是冬秀依旧很不满意,因为她深深的知道这种变化只是暂时把她们从以前的悲若境遇里拉出来了而已,却不足以叫她们能在这个社会上自立。
就像慧秀自己常说的:“我们娘两个总不好一直叫你们养着啊!”
她想报答冬秀,却又实在找不出什么好的法子来,只能给她们做鞋子、裁衣裳,捡些自己力所能及的活来干,她原也只是个需要攀附着男人在安稳的后宅里生活的女人,毫无在这社会上自立的技能和本事,这不但是她自己的烦恼,也是冬秀心中一大隐忧,她的确是能养活她和香儿一辈子,可这绝不是她想要的。
女人,特别是像她这样独自抚养孩子的女人是必须得有谋生的技能或工作的。
可在这个时代,没有学识的女人想要找到稍微体面些的工作简直难如登天,对很多女人来说可能做□□都能算是一份不错的工作了,毕竟吃得饱穿得暖,还能攒下余钱供给嫁人。
冬秀一时也真不知道能给大姐找个什么事情做,只能带着她先多与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接触,好歹叫她敢于走出家门去。
这天冬秀带着两人去了西式蛋糕店,在店里享受了新烘焙出来的可口小蛋糕后,又给胡竞之打包了一个,香儿便十分乖巧的要帮着拎蛋糕,冬秀自然不会阻止小孩子的表现欲,把那个小蛋糕给她拎着。
一行人高高兴兴的出了门,还未走多久,突然从前方的过道里斜刺里窜出个急速奔跑的人来,正刮着在前面蹦蹦跳跳的香儿,带得她往后倒去,手中的蛋糕也摔了出去,吧唧一下在路上摔开,变成了一滩飞溅的奶油沫。
香儿一屁股坐在地上,原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看见摔得稀巴烂的蛋糕这才委屈的大哭起来。
慧秀和冬秀忙抢上前去抱起香儿,查看她是否摔伤了,还好天气凉衣服穿得多,倒是没没受伤,就是被吓到了。
冬秀见香儿被大姐安抚住了,这才去看那个肇事者。
只见对方生得高高瘦瘦,身穿长袍马甲,脸上又气又急,又很有几分手足无措的羞囧,涨红了一张尚显青涩的脸庞在原地顿脚不迭,这分明还是个半大的少年呢。
少年嗫嚅着连声说了好几句抱歉,虽然是外地口音,可冬秀一下就听懂了,这不是四川话嘛!
想来这少年也不是故意的,而且还停下来道歉了,冬秀也不欲追究什么,当下便要摆手叫少年离开。
却见那通道里又跑出来几个少年,个个气喘吁吁的团团围住那高个少年,七嘴八舌的追问他“追到那俩个龟儿子没得?”。
少年愤恨又失落的摇头,把他追出来却撞了人的事说了,几个少年又跟着对她们道了一轮歉,他们分明都急得要落泪了,却还顾着被撞的人,又十分诚心的要赔她们的蛋糕钱,这样的礼貌有责任心,倒叫冬秀很是高看了他们一眼。
听口音,看穿着,冬秀便能确认,这几个少年肯定是才从家乡出来的,小小年纪便要出来讨生活也真是怪不容易的,也不知是遇上了什么难事,何况其中还有个看着不过十三四岁的小孩子,哎,看他们那惶急焦灼的神情也怪叫人不忍心的。
冬秀当下也不急着走了,干脆问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这一问不打紧,其中有个白净斯文的少年直接委屈的哭了出来,其他几个也俱是愁眉苦脸,一副天塌了的神情,反倒是那个小个子的少年劝他们不要灰心,然后对冬秀说了事情的缘由。
原来这几个少年并不是冬秀以为的是来上海谋生找工作的,而是重庆留法预科学校的学生,因为选上了留法勤工俭学的名额,这次就是要到上海来坐船前往法国的,谁知城市套路深,才来本地没多久,新鲜劲都还没过去呢,就接连受到了生活的残酷暴击,先是有人水土不服病倒了,接着在租房子时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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