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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年代大学生-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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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掰着手指头算了半天,卡其尔也没算明白,六千五百万年是个什么概念。
  靳阳扶起萨楚拉,两人坐稳后,他说:“小卡,哦不对,卡其尔。”
  “嗯?”
  卡其尔扭过头,幸亏你没叫我小卡。
  “人在什么时候才能留下脚印?”
  靳阳问道。
  “地上湿的时候。”
  卡其尔想了想说:“但也不能太湿,要是水深了也留不下来。”
  靳阳怕拍他的后背:“真聪明,就是这么个理儿。”
  虽然是夸奖,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指着外头荒凉的戈壁滩,走好长一截才能看见干黄的草堆,靳阳又问。
  “那你看现在,外头是什么样子?”
  卡其尔还没说话,萨楚拉先跟了一句:“干死了,旱的要命。”
  连草都长不好,哪来的水。
  “也就是说,最少留下脚印子的时候,咱们这里有水?”
  卡其尔语气里充满了不确定。
  “不只是这样,能留下这么多足迹,就证明当时生活着很大数量的恐龙。要供养这么多庞然大物,该有多少植物?”
  靳阳思绪飘远,隔着车窗朝外望去。
  顿了顿接着说:“这里以前不光有水,还应该有大规模的莽莽森林。”
  卡其尔听了他的话,摇摇头不敢相信。
  咱们这地方,自古就旱。连株高点的草都长不出来,还莽莽苍苍的大片森林?
  扯淡吧?
  大学生这儿逗他玩呢吧?
  摇摇头继续往前开,查布苏木几乎都是□□的土,偶尔碾过一堆草,车身晃一下又稳住。
  盲目的开了一上午,不过走了查布苏木的冰山一角,他们就看见了上百处的足迹化石。
  风越刮越大,头顶上突然聚起了黑压压的云。大晌午的时辰,竟然暗了下来。
  害怕天色变了找不到回去的路,三人一车只能连忙折返。
  刚刚停在房子头前,天空中就飘起了雪。
  鹅毛一般的大雪洋洋洒洒的落下,十几分钟的功夫,入眼就只剩了白茫茫的一片。
  不论是车轮碾过的痕迹,还是亿万年前的恐龙足迹,都被这场大雪覆盖,不见了踪迹。
  卡其尔把二人放下,没有下车。
  摇了车窗玻璃下来,风雪呼呼的往进灌:“你俩晚上把门关严实了,我得赶紧回去跟家里头把羊圈起来。”
  说完往前开了一段,又把车倒了回来,卡其尔探出脑袋,扯着嗓子吼道:“这雪还不知道啥时候停,我明天给你送厚褥子来!但去城里的路肯定要封,买石膏啥的得过一阵子了!”
  雪越下越大,卡其尔不能再拖,说完就一溜烟开车走了。
  萨楚拉跟靳阳瑟瑟发抖,跑进了屋子里头。
  靳阳用炉勾子捅出了火星,往里头倒了煤。萨楚拉把灶台的火弄旺,锅里添了水,等着它咕嘟咕嘟的沸腾。
  昨天还觉得严实的屋子,现在只觉得风从门缝里往进钻,挨的门近一步就得打冷颤。
  靳阳从床上扯了一个厚褥子,堵在门缝上,然后嗖的一下子窜上了炕。
  裹着被子团做一个球,朝着萨楚拉招手:“快上来!”
  萨楚拉倒了两杯热水,自己喝了一口,给靳阳端了一杯。
  “在呼盟的时候怎么没觉得你这样呢?那时候多勇敢呀?”
  靳阳伸出手接过杯子,吹吹滚烫的热水喝了一口,杯里的蒸汽雾腾腾的往脸上蒸。
  “谈恋爱能和结婚一样吗?快上炕来!”
  放下杯子,靳阳拍着炕沿。
  萨楚拉没见过靳阳这幅样子,红着脸把杯子放到一旁,解开棉袄坐到了炕沿。
  “这才下午呢……”
  她瞧了一眼手腕上的石英表。
  外头下着雪,天色和傍晚也差不了多少。
  这房子,方圆十里都没有别人,下午又怎样?
  靳阳掀开被窝,仰面躺着,眼睛亮亮的盯着萨楚拉:“那你冷不冷嘛?”
  说着抓起萨楚拉手,往被窝里一探。
  灶台底下和炕通着,热气从底下传来,被窝里是暖融融的。
  挨不住靳阳小钩子一样的眼神,萨楚拉磨蹭了一会儿钻进了被窝里。
  刚躺进去,靳阳就伸手把人紧紧的搂在怀里,脑袋搭在她的后脖颈处使劲的蹭。
  耳边传来嗡嗡的声音,靳阳蹭够了爬过来,两人改为脸对脸的躺着。
  手抚过萨楚拉的脸颊,软软的。
  他说:“你说大自然是多么神奇?干旱的伊盟,也曾有水草丰美森林密布的时候。现在这里快九万平方公里的地方,曾有庞然大物行走,如今却只剩了为数不多的人口。物不是人也非,沧海桑田不外如是。”
  “没有学地质前,我觉得爱情就是爱情,仅仅是难得和罕见罢了。但如今,见过了恐龙的遗骸,见过了深埋地下的矿藏。我才越发的感觉,和你相遇绝非难得而已。”
  靳阳的呼吸在她耳边,带着温热的湿气。
  “是世上仅此一次的偶然,是漫长时光里两个独立个体的碰撞。”
  “能碰到你,和你结婚,大概是发生在我身上最美好的事了。”
  靳阳凑近,在她嘴角印下轻轻一吻,还要再说。
  萨楚拉勾过他的脖子,深深的吻了下去。
  “可别叨叨了,该干啥心里没数吗?”


第39章 
  有句诗说的好。
  芙蓉帐暖度春宵,君王从此不早朝。
  隔日清晨。
  靳阳睡醒后; 紧紧搂着萨楚拉; 温香软玉在怀,非常能理解唐明皇了。
  上朝?上啥?啥朝?
  在被窝里磨蹭了好几个小时; 也没能起床成功。
  外头的雪下了一整夜还没停,两人翻了个身; 支着下巴; 望着窗外白茫茫的一片。
  “卡其尔今天还来吗?说好了给咱们送厚被褥的。”
  萨楚拉嘟囔着。
  本就已经贴在一处了; 靳阳还不知足一般往近凑:“你冷吗?冷了跟我挨在一起就暖和了!”
  知识分子的矜持全然不见; 活像牧民家里看羊的犬,和主人摇头摆尾的想要被摸摸耳朵。
  萨楚拉伸出一只胳膊要推开靳阳; 可刚探出去又连忙缩了回来。
  冷。
  不过才一下子的功夫,胳膊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你给田师弟写信了吗?”
  萨楚拉红着脸; 不想和他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
  靳阳一拍脑门,扯过脚底下的毛衣套在身上,跳下炕从行李箱里翻出了信纸。
  往炉子里加了碳,捅了捅。
  带着手套; 把掉下来的煤灰开门倒在了外头; 墙角的雪嗖的一下子融了一大片,靳阳冻的直发抖赶紧回了屋。
  进了屋又不敢直接钻进被窝,而是在炉子旁把身体烤得热乎了才上了炕。
  把信纸铺在枕头上; 港币早就吸满了墨汁,靳阳捏着下巴想了一下措辞; 下笔写到。
  “田师弟。
  我早说过,田大地大不如北大,果然你师兄我又找到好东西了。
  伊盟鄂旗,查布苏木,六百多平方公里,少说有数千处恐龙足迹化石,而且还在逐年增加。
  带着专家来吧。”
  啪的一声盖上笔帽,靳阳就把信纸扔到了一边,扭头笑嘻嘻的转向萨楚拉。
  “写完了。”
  伸长胳膊还要来抱。
  萨楚拉抓过他写的信一看,扭头:“这也太不正式了吧?”
  “写的太正式不久成邀请了?他毕竟跟咱们不是一个系统的,告诉他都是卖人情了。”
  靳阳扁扁嘴,并不打算改。
  萨楚拉见状哼了一声,也不打算让他抱。
  二人仰面躺在炕上,被窝里手牵在一起。
  “恐龙得按吨算吧?”
  萨楚拉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靳阳想了想,摇头:“也有小的吧?不过蜥脚类的都比较大,几十米总是有的。”
  翻过身子来,撑着脑袋看着自己的媳妇:“蜥脚类每天要吃一吨的植物呢!”
  “恐龙死了会有一部分变成化石,那植物呢?”
  一只蜥脚类恐龙每天要吃一吨,能留下这么多足迹,当时的恐龙数量之多可以想象。
  该有多大一片森林呢?
  靳阳本来在被窝里对萨楚拉的手捏来捏去,可听了这话突然动作一滞。
  对啊!
  那森林呢?
  能养活如此庞大数量的恐龙,森林总不会消失的毫无踪迹。
  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靳阳坐起来朝着窗外望去,仿佛巨石砸进了心湖里,激荡起轩然大波。
  古生代的石炭纪,蕨类森林繁盛广布,是著名的成碳期。
  而伊盟这片目前有些荒凉的土地,曾经生长的森林又到哪里去了?
  是不是也深埋地下?
  是不是也……
  经过一系列的地质作用变成了…煤炭呢?
  靳阳坐在那里,脑子仿佛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开始运算起了每一个可能性。
  萨楚拉在火车上发现伊盟竟然是鄂尔多斯的时候,就一直在思考怎么将她所知道的信息在不经意间告诉靳阳。
  肯定不能像上次那样,带着煤灰就去找厂长。
  一次还说的过去,再来一次任谁都会生疑。
  但眼下看来,并不需要自己多此一举。
  靳阳看到了这里的恐龙足迹化石,举一反三,马上就有了联想。
  他脸色沉重,不知道是担忧还是兴奋,不再望着窗外,而是钻回了被窝。
  “我觉得,这地下有煤。”
  抛出了这么一句,靳阳在被窝里翻了一个身,躺着怎么浑身上下的不舒坦。
  只好又坐了起来,心神不宁:“恐怕还不是一星半点,应该是大片的成煤带。”
  雪还在下个不停,屋里的气氛却没了刚才的粉红。
  八十年代发现一个煤矿的意义,远比即使难后要大的多。
  在一个全国人民取暖靠煤的年代,煤炭作为能源矿产,扛起了山西经济的半面大旗。
  草原是偏远地区,若真能找到大的,富的煤矿……
  靳阳不敢细想了。
  这已经不是他能把握的范围了,再度下了炕,靳阳从行李里头翻出了信纸。
  趴在炕沿上,一笔一顿的写起了报告。
  没了给田师弟写信时的的草率,这次写的十分正式。
  写完以后还交给萨楚拉读了一遍,两口子商量完没有问题,又工工整整的誊抄了一遍。
  待笔迹干透,折好塞进了信封,只等雪停,就送到城里的邮局,寄给青城的领导。
  半月后
  青城派了大量的勘探队员朝着伊盟进发,顶着冬日的寒风,雪还没有化尽,昂首阔步的开赴戈壁荒滩。
  北京那边,田师弟接到了靳阳的信,拆开以后陷入狂喜,立马回了宿舍收拾东西,纠结了几个同学,一起上了去草原的火车。
  这天夜里,外头的风还在呼呼的吹,仿佛永远不会停歇一般。
  靳阳跟萨楚拉在这里待了二十几天,两人相伴,倒也习惯了寂寞。
  工作枯燥,但还有你我。
  晚上搂着一起睡觉,都要胜过西方神话里的伊甸园了。
  咚咚咚!
  门突然敲了三下。
  二人警觉地竖起耳朵,坐了起来,望向门口。
  这方圆十里,除了他俩就没有别人。饶是两位坚定的党昂员,不移的无神论者,黑漆漆的夜里有人敲门,难免有些慌乱了。
  “咚咚咚!”
  敲门声还在继续。
  靳阳穿好衣服,一根手指竖在嘴边,示意萨楚拉安静不要说话。
  脚步轻轻的下了炕,拎起炉边的铁钩子,挪到了门口。
  “咚咚咚。”
  门又被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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