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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往里走，在院子正中央，搭着司夕雷的灵堂，凡是今天来参加司家族会的人，都先给司夕雷烧了香和烧纸才到了两边。
　　看到这样的情况，冯氏也不顾司夕海拽她的衣襟，还是走上了前，拿起来了几张烧纸准备放在火盆里烧：“哎，也是苦命的孩子，既然已经死了，那下辈子好好做人吧！”
　　还没等冯氏把纸放到火盆里，司夕雷的娘，王氏就冲了上来，一把抢过了冯氏手里的纸钱，还顺带推了她一把：“不用你在这里装好心，俺儿子不缺你的这点纸钱！都是你孙女害得俺们母子分离了那么久，现在又直接把他害死了，你们居然还有脸来，有脸给俺们大雷子烧纸！”
　　司夕田没想到王氏会对冯氏如此，赶忙伸手扶住了她：“奶奶，你没事儿吧？”
　　冯氏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儿，这会儿她也在后悔，刚司夕海拉她，不让她上香，她就应该听话的，干嘛给自己找麻烦？
　　见到奶奶被这么欺负，司夕田自然不能忍：“王氏，你这是做什么？我奶奶好歹也是你长辈，而且也上了年纪，就算是你不领情她上香，也不能这么推她吧？
　　司夕田不出声还好，这一说话，王氏就更生气了：“司夕田，你这个臭丫头居然还敢来，还敢跟俺顶嘴！俺儿子就是被你害死的，俺要你给俺儿子偿命！”
　　说着，她就冲了上来，想要厮打司夕田。
　　不过，她还没碰到司夕田，就被墨文给掐着脖子扔到了一边：“我之前一直不打老人和妇女，今天实在是看不过眼去了，就算你是老人，也是妇女，我也不能眼看着你欺负田田和司家奶奶！一边儿呆着去吧！”
　　墨文的动作确实把王氏吓了一跳，甚至她都把眼睛闭上了，以为墨文要杀她。
　　可等她恢复了自由之后，却还是没收敛，指着司夕田破口大骂：“司夕田，你个害人精，呵呵，是有人帮忙撑腰，所以才祸害俺们家大雷子，祸害俺们的是吧！还有司家老太太，司夕海，林氏，我看你们一个都不是好东西！”
　　司夕田本来不想跟一个刚没了儿子的母亲计较，可听见这王氏一直颠倒黑白，更连她家人都一起说上了，司夕田也火了：“王氏，我之前看在你没了儿子的份儿上不跟你计较，但你别颠倒黑白啊！说我害死的你儿子，你要不要我仔细讲讲这里边的细节？你一个去当了兵的儿子，是怎么样被我和郑钱叔叔抓住的，又是在什么情况下，当着族长的面自杀的？还有，他之前又对我做过什么？你说我也就罢了，连我家人都一起说，我真的是不能忍了！你接着说，我是不介意给大家讲个故事！”
　　司夕田的话落，院子里围着的司家人和部分村民们都愣了。因为之前他们得到的消息，就是司夕雷是被司夕田害死的，可刚刚从司夕田说的话里，怎么听着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呢？
　　“嘿，你们听见司夕田的话了没？之前咱们族长不是说司夕雷是被司夕田害死的么，可为啥刚司夕田却说，司夕雷是自杀的呢？”
　　“俺也听见了，也正纳闷呢！你觉得族长和司夕田谁说的才是真的？”
　　“这俺哪知道？族长可是咱们的族长，按理说不会骗咱们吧？”
　　“可司夕田说的也不是没道理啊，一个去从军了的，咋不在军队里，能在村口被人害死呢？”
　　“这还不容易，你看司夕雷那家伙是能在军营里吃得了苦的人？不是没真的
　　了苦的人？不是没真的去当兵，就是跑回来了！”
　　“嘘，这话可不能乱说，没去当兵还好说，如果是当了逃兵，就算是死了，司家主家也要承担藏匿罪，咱们也得跟着连坐！”
　　“这么说来，我倒是更觉得司夕田的话有道理了……”
　　王氏没想到司夕田会这么跟她顶，也没想到这些司家人会想到司夕雷当逃兵这一块，有些着急：“你们别听司夕田乱说啊，俺儿子可没对司夕田做什么，是她，都是她干的，是她害死的俺儿子……”
　　别的她不知道，可司家族长今天还警告过她，今天趁着葬礼，她可以凭着伤心为难司夕田。可不管怎么胡闹都可以，千万不能说出来司夕雷当了逃兵的事儿，也不能给司夕田机会让她说。
　　司夕田也懒得跟她逞口舌之快，只是淡淡地笑道：“事情是怎么样的，天知，地知，你知，我也知。只要你们不介意，我也可以让大家都知道！如果你不想让大家都知道，我建议你还是闭上你的嘴！我是来参加族会的，不是来祭奠司夕雷的，也不是来跟你吵的。”
　　果然，王氏还是怕司夕田的威胁，乖乖闭上了嘴，没再说什么。只是还是一直眼神不善地盯着司夕田。那样子，是恨不得能用眼神把司夕田杀死。
　　可惜，司夕田根本不管这一套，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一点影响也没有。
　　一般司家族会都是在司家的祠堂开，可今天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当司夕田他们准备往祠堂走的时候，却被人拦下了，更被告知，今天的族会，就在这个院子里开！
　　不用说，司夕田也知道，这肯定是司家族长故意的，这院子里的一半都被灵堂给占了，那就是说，他们今天的族会就都要在灵堂前了？这司家族长，想给孙子报仇，也不用做的这么明显吧？
　　可能是知道司夕雨和王氏都摆阵而归，没多久，司家族长就亲自出马了。
　　司夕雷之死给司家族长的打击真的是不小，昨天还把拐杖当装饰的族长，这会儿已经不太能靠自己走路了，左边被司壮扶着，右边则是依靠在一个拐杖上。即使这样，一只腿还看着明显的迈不动。
　　那脸也显得明显瘦了一圈，又多了几道皱纹，眼睛看起来也没那么有神采了，有些枯，有些空洞，只有在看到冯氏的时候，才显露出了一点点看着像是温柔的情绪，而看到司夕田之后，立刻迸发出了浓烈的恨意。
　　司家人看到族长成了这样，都很是吃惊。
　　“族长大人是怎么了？前几天抗蝗的时候还见到了，感觉还挺有精神的，这咋成了这样了？”
　　“呵呵，你说咋了，让孙子死这个事儿给闹腾的呗！长子长孙，又是他的心头肉，不伤心才怪呢！”
　　“也是啊，白发人送黑发人，族长不难过才怪！你忘了，东头的老赵头死了孙子的时候不也这样？”
　　“不过，之前族长不是把司夕雷逐出家门了么，这咋还这么伤心，而且还大操场大办的？”
　　“你懂啥，不管怎么说，司夕雷都是他孙子。生的时候可以怄气，死了自然是心疼的。”
　　“好吧，也是……老头成了这样，怎么看都觉得怪可怜的，哎！”
　　司家族长并不在意大家的话，只是清了清嗓子：“感谢今天大家能来参加这个族会。家里有丧事还把大家召集过来很不好意思。今天咱们聚在一起的主要目的是……”

　　☆、102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司家族长看了看司夕雷的尸体，又看了看站在下边的司夕田，咬了咬牙，继续说道：“今天，咱们开这个族会，有两个目的。一是司夕雷没了，跟大家通知一下，虽然他生前曾被俺逐出家门，可既然人已经死了，所以俺还是想把他葬在司家祖坟里，大家没意见吧！”
　　下边司家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倒是没几个言语的。为啥？因为按照司家的规矩，被逐出司家的人是不能进祖坟的，自杀的人也是不能进祖坟的，这司夕雷至少满足一条，搞不好两条都满足，这根本是不能进祖坟的！
　　可偏偏族长提议要把他埋入祖坟，他们也都没那个勇气反驳族长的话，万一哪天被穿个小鞋该怎么办？他们还不愿意给司夕雷戴孝呢，不还是因为不想得罪司家族长也戴了？他们不愿意同意，也不能不同意，便只能沉默了。
　　司家族长本来认为自己一提出来要求，大家都会理所应当的答应，却没想到出现了这样的场面，老头子很不高兴。
　　干脆，想了想，又继续开口，以退为进：“大家都说话啊，是同意还是不同意？虽然司夕雷是俺孙子，俺白发人送黑发人心里难受，可俺也不至于逼着你们做决定吧？还是你们自己说了算。如果大家同意，那俺老头子也承大家一个人情，要是不同意，俺就再另外找一片地把司夕雷埋了就是……”
　　可是，在场的众人还是没有说话的，甚至还有几个人觉得族长带头违背司家族规，心里有些不爽。
　　看到这样的一幕，司壮着急了。可是，毕竟死了的是他的亲儿子，在这里尴尬的是他的亲爹，他也不好说什么，干脆伸手捅了捅站在一边的司大壮：“别再这里愣着，你没看大家好像都不同意让大雷子进司家祖坟么，你赶紧带头说句话啊！”
　　这会儿，司大壮的注意力都在下边站着的冯氏和司夕田身上，其实，从刚刚王氏欺负冯氏，他就看到了，只是因为他一直和司家族长在一起，再加上在这里冯氏和司夕田地位尴尬，所以尽管心里想帮忙，他还是忍住了。虽然选了族长这边，可他毕竟是冯氏的儿子，母亲受了委屈，他还是很担心的。
　　被司壮这么一提醒，他才回过神来，配合族长说道：“俺同意！死者为大，过去的也没啥大不了的。而且，这孩子也算是可怜，一个人在外边过了好几个月，要是不让他进司家祖坟，还得一个人过后边的日子，俺这个当堂叔的可不舍得！”
　　司大壮这么一带头，有几个跟司家族长家比较近亲的想了想，也跟着附和道：
　　“可不是，人都死了，还计较什么，埋进祖坟就买埋进祖坟了吧！”
　　“司家的人，不埋进司家祖坟，孤零零地埋出去，多让人笑话啊！”
　　“族长，这么点小事儿你还跟俺们商量啥，自己定了也就是了呗！”
　　“俺也同意……”
　　虽然只有个人响应，司家族长还是果断抓住了这个机会：“既然大家都同意，那就这么定了。俺替已经没了的大雷子，替他爹妈都谢谢大家！”
　　没想到司家族长就这么把事儿定下来了，司夕海有点不满，小声嘀咕：“这司夕雷已经被赶出司家了，还是自杀的，司家族长就随便一说就要把人埋进祖坟，这也太过分了吧！”
　　司夕田看着，摇了摇头：“大哥，少说两句吧，谁让人家是族长呢！再说，那不是还有司大壮他们五个人同意了么，人家也是借坡下驴。这会儿这老头肯定恼着呢，你别也招惹上他……”
　　其实，司夕田是对司夕雷进不进司家祖坟不在乎的。不就是埋在那块地么，她觉得都一样。更何况，司家规定，司家的女儿都是不能进司家祖坟的，能进的只有嫁给司家男人的女人，还得是在跟丈夫合葬的情况下。等她死了，也不会在坟地里跟司夕雷打架。让她不喜的，只是司家族长这样的处理方式。
　　“招惹上他怎么的，他欺负我妹妹，也已经招惹俺了呢！”司夕海对司家族长俨然已经非常不满了。
　　这边司夕田正和司夕海聊着，那边司家族长就点到她的名字了：“刚俺说了，今天把大家召集起来，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昨天，司夕田说要脱离司家，今天也是想把大家找过来做个鉴证！”
　　司家族长这话一出，下边立刻炸开锅了，反应明显要比刚刚大好几倍！
　　而且，这些声音，都不是司家族长希望的谴责司夕田的声音，而多半都是在奇怪，或者可惜这件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