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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讼师-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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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先生。”红楼上,刚起床睡眼惺忪的姑娘,衣衫半敞着,“杜先生,小姑娘没意思。晚上来我这里,我不收你钱。”
  杜九言笑着,“最近有些忙,不敢来叨扰。”
  “杜先生说笑了,您来可不是叨扰,奴家愿舍了一年的客,只求杜先生您一晚的缠绵。”说着,丢了个颜色艳丽的布下来,“奴家叫牡丹,杜先生可别忘了哦。”
  说着,双眸含情目送杜九言离开。
  “杜先生。”忽然,前头打更的大叔拦在前头,杜九言吓的一抖,眨巴了眼睛,“刘叔,您这是……”
  刘叔拉着他走了两步,压着声音问道:“杜先生,可想再成家?”
  杜九言一个不字没出口,刘叔已道:“我有一女,现年十六,生的容貌秀美。杜先生要是不信,可以去街坊打听去。只要杜先生愿意,我出房子和聘礼,杜先生只要带着你儿子成亲就行了。”
  倒贴嫁姑娘也愿意?杜九言呵呵笑着,道:“抱歉,抱歉。其实我家中糟糠尚在,只是身体不佳不愿出门而已,刘叔好意,杜某人心领了。”
  “老婆没死啊。”刘叔凝眉,一脸遗憾,杜九言趁着机会就要逃走,刘叔忽然追上来,喊道:“妾呢,也是可以的。”
  杜九言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狼狈不堪,落荒而逃。
  “怎么了?”钱道安给她开门,见她抱着一堆东西,神色慌张进来,他一脸的惊讶,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杜九言,“是和谁打架了吗?”
  杜九言将一堆东西丢在桌子上,喝了一碗茶,“不怪谁,只怪我太出色了。”
  钱道安嘴角抖了抖,看着桌上的东西,理了理,脸色通红地道:“这……怎么还有此物?”
  “什么?”窦荣兴和周肖以及宋吉艺进来,三个人看到也是目瞪口呆,红着脸撇过眼去,周肖道:“九言,你虽年轻,可也要节制啊。”
  杜九言这才发现,刚才红楼上丢下来的那块布,并非手绢,而是女子的肚兜。
  开放啊!
  “会节制的,多谢周兄提醒。”杜九言摆了摆手,“不该留的,都丢了吧。”
  宋吉艺好奇地盯着肚兜看着,眼睛发亮,窦荣兴拍了他一下,道:“你做什么,这般猥琐。”
  “没、没见过!”宋吉艺嘻嘻笑着。
  窦荣兴气的翻白眼,说的好像他们见过似的。
  “办正事。”杜九言问道:“人约了何时来?”
  窦荣兴回道:“说辰正就到。还有点时间,要不,你看看其他几件案子?”
  “好!”杜九言将肚兜从宋吉艺手里抢过来用纸包着丢在一边,“做事。”
  宋吉艺遗憾地去抱了几个卷宗给他,“你、你看看、我、我录的、好、好不好。”
  两个案子,一个是悔婚的案件,一个是邻居争房的案子。案情录的脉路清晰,有问有答,最后还自主列了几个案情重点。
  “不错啊。”杜九言很惊喜,“看你录的卷宗,省了很多事,一眼扫下来,案情就明白了。”
  宋吉艺眼睛发亮,像是得了个宝贝一样,凑着杜九言道:“谢、谢谢、夸、夸奖!”
  “不过这个悔婚案子可以接,争房的就算了。讼费出的太低,而且事情过了三十几年,什么证据都没有了,很难辩的明白。”
  这种案子,典型的吃力不讨好。
  如果两家愿意调解,他们可以上门中间人,如果要上公堂,就免了。
  “知、知道、道、了。”宋吉艺点头,他懂杜九言的意思,接案子他要先筛选一遍,不要是个案子就接。
  几个人坐在一起,将眼下三尺堂里待处理的五个案子分析了一遍。
  杜九言觉得,她自己也有进步,以前只接刑事类,现在民事纠纷甚至婚姻情感,她也能抓住脉络。
  “还是刑事案件有意思点。”杜九言合上卷宗,道:“往后这种民事纠纷,你们上。刑事的案件,归我!”
  大家没有异议,有分工后,每个人能主攻一种案件,更加容易迅速积累经验。
  “窦先生在吗?”就在这时,有人敲门,窦荣兴迎进来一位牵着孩子的妇人。
  妇人三十岁左右,或许更年轻点,皮肤很黑,个子也不高,穿着蓝色粗布褂裙,已经洗的发白,粗大的手牵着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小姑娘的容貌不太像妇人,粉白的单衣上打着补丁,冷冷地打量着大家。
  “这位就是梅嫂子。”窦荣兴给杜九言介绍,又请梅氏进门,“吃早饭了吗,快请坐。”
  刘氏应道:“吃过了。”也不太敢看屋里的几个男人,牵着孩子坐下来。
  ------题外话------
  桃花太多,也是吃不消。


第103章 梅氏告夫(三)
  梅氏案子看着很简单。
  她男人朱一正在六年前收棉花到邵阳来卖,机缘巧合认识了一个朋友,两个人合伙到各地收购棉花,再寻人织成布染成颜色,一年后两个合伙开了一间布庄,生意红火。
  但合伙人却在布庄开后不久,一次出门时遇到山洪死了。
  巧合的是,这位朋友孑然一身,没有父母家人。
  两人合伙的铺子自然而然全归朱一正所有。同一年年底,朱一正又开了一间铺子,并停妻再娶了东街的柳家武馆小姐为妻。
  两人成亲四年,育有两子,长子三岁,次子一岁不到。
  这期间,朱一正没有回过一次老家,家中父母妻儿皆不问管,曾经一度,家里人以为他死在了外面。
  但就在今年,村里有人来邵阳走亲戚,见到了在铺子里逗儿子的朱一正,回去后就告诉了梅氏。梅氏走了百里路到了邵阳,几经打听找到了朱一正,却被他拉到巷子里一顿打骂恐吓,吓回了家。
  梅氏伤心绝望,还寻死过一次,救回来后念着女儿,便咬牙活了下来。
  现在朱一正的母亲病重,梅氏又来过一次要钱,但朱一正没有出面,梅氏却被柳氏撵了出来。她回去后,在村中里正的主持下,包括朱一正父母在内的,朱家村一百二十户人家,个个摁了手印,并给梅氏凑了二两银子的路费。
  她带着女儿,到了邵阳告官。
  但衙门也并不好进,有人给她指了明路,让她找讼师打官司,有讼师在,至少能保证朱一正不会暗中使坏,衙门偏颇。
  恰巧,梅氏见到了考试得了头名的杜九言,便问人寻路,找到三尺堂。
  “这位就是杜先生。”窦荣兴给梅氏介绍,“她出去办差才回来,刚才我正和她商量你的案子,你还有没有要补充的,和杜先生说。”
  梅氏抬头看向杜九言,有些紧张地揪着衣服站起来,学着大户人家的妇人样子,拽着女儿拘谨地行了礼,道:“我……我没什么补充的,就……就是让他拿钱出来,给,给他娘治病。”
  “如果、如果他拿出一百两,五十两也可以,或、或者十两也行。”梅氏道:“如果实在不愿意出钱,那就让他将他娘接到城里来看病,大夫说他娘熬不过今年冬天。”
  “除了钱以外,你没有别的诉求?”杜九言问道:“他停妻再娶,抛弃妻女,弃养父母,这些罪状,足以让他长一顿教训。”
  梅氏愕然,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犹豫地道:“如果能教训一顿自然更好,但,但是不要让他坐牢。让他坐牢,他就一切都没有了。”
  “他会恨我的。”梅氏道。
  杜九言凝眉,“你都告他了,还指望他不恨你?”
  梅氏一怔,摇着头,道:“不,不是。我告主要是让他拿钱出来,如果他现在把钱给我了,我,我就不告他了。”
  杜九言揉了揉额头,就想到了桂香。
  窦荣兴几个人倒很平静,如梅氏这般的女子太多了。
  恨其不争,只会让自己跟着生气。
  “如果你只要求十两或者五十两,那这个案子我们不能接。我们忙了半天,为了你一两银子的讼费,不值得。”杜九言看着梅氏,道:“你再找找,可有好心人帮你。花钱找讼师不太适合你。”
  “可……可是没有人帮我了。如果再拿不到钱,我娘她就活不成了。”梅氏说着,就要下跪,杜九言看了一眼窦荣兴。
  窦荣兴立刻将梅氏拉住,笑着道:“梅嫂子,咱们说事情,跪着也解决不了问题。”
  “可是杜先生说不接我的案子,”梅氏目光含泪的看着窦荣兴,“我……我没有办法了。”
  说着就哭了起来。
  “九、九言,就、就帮、帮她吧。”宋吉艺觉得她们母女可怜,起了恻隐之心。
  杜九言摇头,道:“这不是我心狠。这男人一身罪状,若上了公堂为了稳赢,必然要将这些一桩桩罗列摆出来,届时我们赢了讼案,付大人也不会只判赔钱了事。”
  “她男人必然要坐牢。”杜九言看着宋吉艺道:“到那时她会来怪我们。拿她一两讼费,还被她埋怨,你当我们普度众生,佛光普世呢。”
  宋吉艺愕然,他没想到这一点,听完杜九言的话,顿时愤愤不平地看向梅氏,怒道:“你、你、怎么能这样。”
  梅氏哭着,手足无措。
  “让他坐牢!”忽然,梅氏身边的女儿,红着脸豁出去的样子,喊道:“让他坐牢,坐十年,一百年,让他死在牢里。”
  小姑娘的一嗓子,让大家都愣住了,梅氏停了哭看着女儿,显然没有想到,这话是从女儿嘴里说出来的。
  “胡说,他是你爹!”梅氏道:“你怎么能说出这种不孝的话。”
  小姑娘涨红了脸,眼睛也红红的,憋着一股子劲发狠地回道:“他不是我爹,我从认识人开始,就没有见过他。他只有他那两个儿子,永远都不会当我是他女儿。”
  “你这孩子,谁教你的这些话。”梅氏不知所措,想教训可又心虚,想了半天却没有道理来训斥女儿,车轱辘似的说着,“她是你爹,那两个也是你弟弟,你不能这么说。”
  小姑娘被自己娘说的,渐渐不再说话,但垂着的头,显然并不认同。
  “你自己考虑一下。”杜九言看着梅氏道:“我们言尽于此。”
  梅氏眼巴巴地看着杜九言,小心翼翼地试探的问道:“……大老爷一定会判坐牢吗?我们不告,他也会坐牢吗。”
  “我不是大老爷,我不确定。”杜九言道:“我会做的,就是罗列所有对你有利的证据,让他拿出钱。至于大老爷怎么判,这一点不在你的诉求里,我不会给出意见,同样我也干预不了。”
  梅氏听懂了,就是一旦上了公堂,结果如何,不是她能控制的。
  “我……我再去找他爹问问去。”梅氏拽着女儿往外走,“和他说说,如、如果我告,他是要坐牢的,说不定他害怕,就会直接给我钱给娘治病了呢。”
  说着,拖着女儿出门。小姑娘一边走着一边回头看着杜九言,没有说话。
  “这……”窦荣兴一脸发懵,“怎么办,这案子就不接了是吧。”
  杜九言点头,“她回头来责怪你的,您愿意?”
  窦荣兴摇着头,“不愿意!”谁愿意被人骂被人埋怨,还是自己的请讼人。
  大家就没有再聊这件事。
  梅氏带着女儿去了朱一正的铺子,去了一间他不在,问了人又换了一间,朱一正站在门口吃西瓜,老远就看到了梅氏母女,将手里没吃完的西瓜往地上一砸,大步过去,拽着梅氏母女就进了对面的死胡同里。
  “你到底想干什么,把我弄的身败名裂,你就高兴,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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