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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成长记事-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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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咳一声,“乐衣,准备洗漱,本宫要出去走走。”
皇宫的宫苑很大,元容看着四周的空旷,微微感叹。自那晚以后,她已经有十七八天没见过赵衷了,也有意无意的同宫人那听到了一些宫闱的事情。
乐衣是朝凤殿里的人,先前曾伺候过卫皇后,算是个内宫的老人。所以元容总是喜欢拉着她讲一些宫廷旧闻,宫里太寂寞了,寂寞到听别人的故事都是一种渴望。
乐衣告诉她,过去皇上非常宠爱卫后,只可惜卫后福薄,受不起这样的恩宠,路径甬城的时候就这么去了。
元容不禁感叹,手指拂过枝头的枯枝,“红颜薄命,可惜了。”
乐衣乖巧的不再回话。
赵衷后宫妃嫔并不太多,再加上卫皇后生前身子骨一向弱,又喜好清静,各宫之间很少走动,陛下干脆就废了各宫请安跪早这项规矩。
所以入宫以来,元容很少看到赵衷的妃嫔,偶尔看到了,对方也只是疏离的打个招呼。乐衣说各宫的夫人、昭仪和美人加起来也不过十余人,大都很少走动,所以关系自然疏离得很。
后宫女眷不多,没有人问安,也没有人打扰,所遇到的一切都要比元容预计的好很多,她偶尔也简单的把头发用玉簪绾起来,出来逛两圈,平日里大多数时间都呆在殿内读书习字,并非她喜爱呆在朝凤殿,而是因为外面比殿内更冷清。
要说这南晋的皇宫,元容最为喜爱的便是后花园的眺云亭,四面环水,唯有一座青板小桥直达庭内,她闲来无事便去坐坐,偶尔也抱着手炉在亭里焚香品茗,虽然萧条但也算得上逍遥。
风轻舞过湖面,元容微微扬起的面孔,一身墨紫长裳,身上披着一件貂绒小袄,手指断断续续的敲着怀里的暖炉,安静的看着桌上炉中香烟袅袅。
这是这么多天来赵衷第二次看到她。
他嘴角微微扯了一下,眼神就这么定在她身上,看着这张年轻的面容,他总是忍不住想到那个聪颖安静的女子。
自从她离去后,这两年来他就再也没不曾忘记,她的笑,她的怨,她多次闯进他的梦里,茫茫的白雾中,她伫立着,笑着,眼角却含着泪。她问他,正度,今世我们可能白头到老?然后,他听见了自己的叹息声。
甬城一别,他亲眼看着她到下,他明明知道一切,却只能装作惊讶的冲过去,袖子里的拳头握的发白。
这些年来,他一直辜负她,唯一能给她做的就是偷梁换柱的把她葬在了甬城,那个看起来阳光明媚的地方,那里离中都很远,离伤害很远,只要仰起头,就能够看到耀眼的太阳。
赵衷眯起眼睛,看着阳光洒在元容的身上,度起一圈暖融融的金边,心低却有止不住的寒意。
“咳……咳……”他轻轻掩上嘴巴,可是声响还是溢了出来。
元容收起凌乱的记忆抬起头,正巧撞上了赵衷的眼神,他抱歉的朝她一笑。这是元容第一次在白天见到赵衷,他比烛光下看起来更清秀,皮肤白的有点透明,身体如传言一样并不是太好。
赵衷踱步向她走来,他步子不大,走的很慢也很安静,散步一般,中途路经一树梅花,便停下了脚步,十一月的寒梅开的极好,一朵朵淡红的压在枝头,赵衷挑开枝节,选了一支开的最好的细花枝。
他走到元容身边,抬起手抚了一下元容的发丝,“这簪,未免太简单了。”说罢便把刚摘下的梅花枝轻轻别在她的发丝中。
赵衷靠的很近,元容甚至闻到了他身上的药香味,隐约还伴随着淡淡的酒香,他饮了酒。元容眉心微蹙又快速的舒展开来,不知道是因为他身上陌生的味道,还是这个略显亲昵的举动。
绾花这个举动,记忆中只有儿时的哥哥才对她做过,那时哥哥说她戴花的样子很好看,后来她便次次配花饰。直到那个温暖的声音对她说,“容儿,你只绾髻的样子真美。”
赵衷看着晃神的元容,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走吧,陪朕去用午膳。”
元容低头应下,这算是她入宫这些时日来第一次和赵衷一起用膳,以皇后的名义。
室内的炭火烧得很旺,明显温暖了很多,元容帮赵衷解下披风,然后把宫人递过来的的暖手炉放在他手里,亲自沏了一壶白毫银针。
赵衷话不多,元容亦不晓得要说些什么,俩人就这么坐着饮茶,直到膳食断断续续的上桌。
吃食很简单,鹌子水晶脍、白芨猪肺汤、砂锅煨鹿筋、玉笋蕨菜等,四荤四素,还有几分点心。
不知道是身体不舒服,还是一向如此,赵衷吃的东西并不多,只是夹了几口菜,便放了筷子。元容偷偷瞥过一眼,觉得赵衷身体不好,是有理由的,一个七尺男儿,吃得比她还少,难怪整天病怏怏的。
元容抬眼,把面前的清汤雪耳往赵衷面前推了推,“这汤养胃的,皇上试试可好。”
赵衷看了一眼顺喜,顺喜赶忙盛了一些放在他面前,手脚非常麻利。赵衷吃东西很慢,一盏茶的时间才勉强喝了小半碗,便停了下。接过元容递上来的帕子,他拭了下嘴角,挥手示意宫人们都下去。
一时之间,室内鸦雀无声,赵衷并未说话,而是斜倚在榻上手指敲击着案塌打量着元容,她皮肤白净,一双凤眼微微下垂看着地面,笔直的站在一边,嘴巴抿成一条直线。
记忆中的那个女人也是如此。
赵衷眼睛有些失神,半响,他才缓缓的开口,“朕若放你离宫,你走是不走?”
放我离宫?元容愣愣的抬起头看他,张张嘴又合上。皇后可以随便被放出宫的么?
赵衷似乎也感觉到了话中的不妥,对着她狐疑的脸,嘴角微微一扬,“这个世道并不安稳,万一,朕护不了你。”他眼光微微一闪,转脸对上元容骤然煞白的脸色,轻咳了两声,“出宫,总归是另一条路。”
室内又是一阵沉静,只听的到火焰燃烧木炭发出的啪啪声,她不是个傻子,她当然知道在这个动荡的年代皇城的含义。
出了宫,就必须放弃她的家族和过往,改头换面的像个普通的百姓一样过自己的生活。留下,则代表着她会变成这乱世的核心,然后与这座皇城同生死、共荣辱。
以往是她没深想,而今她却忽然有些不明白,她若只是这南晋的贵女,姜氏不与天子联姻,无论天下谁主,只要家族依附,她便还是高高在上。
可她入了这宫门,便只能把生死都交付予帝王手中。
☆、青山绿水
联姻这事,如若姜家不肯,定然也没这么容易成的,明知是深渊,为何家人还要把她推进来?
元容手指转绕着胸前的秀发,半响才松,跪在地下,“既然妾以嫁于陛下,自要母仪天下,何况姜氏是马背上起家,有如今的殊荣也是圣祖皇帝赐的,妾虽是女子,此事事也万万不敢做得。”
“嗯。”赵衷俯身抬了她的手臂示意让她起来,白皙的手指放在她墨紫长裳上显得格外的扎眼,看的元容心里一瞬冰凉。
然后,两人继续饮茶,偶尔赵衷会和她聊上几句,她也捡着小时候的乐事与他说道一番,无关痛痒,就像刚刚那事压根不存在一样。
直到她回朝凤殿的时候,赵衷才让顺喜把自己的狐裘披风递上来,轻轻为她系上,手指转动着似不经意地道,“外面天寒,皇后莫要说太多话儿,口开多了容易着寒气。”
言罢还顺了下她的发丝,笑容柔和却不怎么温暖。
元容快速的抬头看他一眼,又垂下眼角道,“谢陛下怜惜。”
然后扶着乐衣离开,狐裘下的手微抖,背后仿佛感觉到赵衷的目光一直在盯着她,元容强迫自己平静下来,直到踏上凤辇的瞬间,她的心才真正的放下。
一天下来,心有余悸,虽然赵衷是个病弱之人,可毕竟是上位者,对上他,元容还是莫名的产生了些惧意。
至于她究竟在惧怕他什么,元容自个也不明白。
之后的几天,一向安静的宫苑内似乎有了些变化,这种变化就连一向深居简出的元容隐约的察觉到了些许。各个宫殿都换进来了一批新的宫人,包括她的朝凤殿,也新换来了两名女子。一个唤作碧溪,一个唤作秋归,俩人生的算是标致,元容暗暗观察过她们,似与一般宫人无二,觉得没什么不妥,便不再理会,剩下的皆交由乐衣安排。
不过她不去找麻烦,麻烦却要来找她。
“今个,这流云殿是怎么了?”太阳洒下的光暖照的人暖融融的,元容本想让宫人们陪着走走,可这才过了苑南,就听到流云殿里凄厉的哭喊声,不由得皱了眉头。
听她一问,宫人们惊慌的顾盼了下,纷纷低着头不敢出声。她就这么立着,她们不回,她便也不动。
一群人就这么停在流云殿附近,随着时间的流逝,宫人们也越来越不安,又过了不久,碧溪似憋不住了,才怯生生的回话,“禀娘娘,流云殿的云美人有些不妥。”
“不妥?”元容有些莫名,疑问刚出,身边的宫人瞬间就跪了一地,脸色苍白,乐衣俯着身子跪在前面,“娘娘开恩,这人多眼杂,奴才私议主子按规矩那是要掉脑袋的。”
元容未开口,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嬉笑。
“呦,这是怎么了。”音罢,身后便徐徐而来一美人,一身如意云纹锦锻衫外系着白色短披,长乐髻上插了根朝阳五凤挂珠钗,她走到元容面前微微一侧道了个宫礼,“皇后娘娘万福,思婉给姐姐问安了。”
苏思婉这声唤的元容眉尖一跳,快速打量了下,便猜到这定是苏夫人。
乐衣跟她讲过,苏夫人入宫甚早,年岁也大她一些。元容入宫那天到是见过各宫妃嫔,只不过走马观花没入心罢了,后来宫内没有跪早,元容便也渐渐模糊了她们的样子。
元容不露声色的打量着苏夫人,朱唇含笑,看起来心情像是极好。但她从不与其他殿里的主子交好,如今苏夫人这般亲昵,反倒让自己有些不自在。
片刻,元容笑道,“夫人哪的话,只是听闻云美人那有些声响,本宫心里好奇的紧,随口一问,谁晓得就把这帮奴才吓成了这个样子。”言罢还故意目露不解,心里却默默叹口气,乐衣行事谨慎,口风甚严,剩下的不是别人的心腹就是他人的眼线,看样子,她是甭想从这帮人精身上问出什么了。
“呵呵。”苏夫人用袖子掩了下嘴角,眉眼间更是笑意盈盈,对身后人道,“今个我要和皇后娘娘赏赏梅,聊些私房,你们都把耳朵给我关严实了。”
说着便不露声色的拉元容同行,一群宫人虽然还在身后,但都自觉的离她们有些距离。苏夫人手指拂过花瓣,东拉西扯的聊了些皇帝的喜好和自个殿里的趣事。
流云殿之事苏思婉不说,元容便也不问。
直到走到花苑深处,苏夫人才停下,拉她坐在亭中,虽说是赏花,但是寒风萧瑟的冬季除了梅树,所到之处,都是一片枯枝残叶。
“娘娘许不晓得那宫中的污秽事。”苏思婉停顿了一下,风吹过树叶,传来挲挲的摩擦声,“娘娘可知道流云殿那位素有‘人间真绝色’之称的云美人?她十三岁入宫,这么些年来,陛下算是待她极好,可羡煞了我们这些个旁人。”
脸上稍许带了些不屑,苏夫人笑着再度开口,“只可惜。”苏思婉悄悄附在元容的耳边,声音中带着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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