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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成长记事-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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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梦中,元容忽然感觉眼睛有点热热的,她抬手揉了揉眼眶,悬着鲛绡宝罗帐便印入了眼帘,珍珠点缀于帘上,金线滚边绣的牡丹花甚美,风起绡动,一片盛开。
  真是没用啊,元容抬手揉了揉僵硬的脖子,碰到了那根红线,顺着红线拉出了那块她带了多年的玉佩,小小一块卧在手心,带着她身体的温热。
  元容不知道为何自己还要带着它,或许是不舍得,亦或者是不甘心。她不明白,当年顾子期离开时那么笃定,把最重要的东西都给了她,后来他们怎么就这么成为陌路了呢。
  “你也闹够了吧。”顾子期坐在厅内看着平林,整个厅堂被平林弄得富丽堂皇,宝顶上挂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烛苗在薄如蝉翼的琉璃罩下微微晃动,大小匀称的东珠被颗颗串起,细密的垂下,如同帘幕,里面放着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张山老人的绝笔字画就悬在书案前,架上琳琅满目的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名贵古董。
  如此穷工,倒还真合了平林骄奢的性子。
  “我哪里有闹。”平林绞着手指立在他身边,贝齿轻咬着下唇,用鼓起的脸颊来宣示她的不满,也是只有面对顾子期,她才会收起嚣张,隐约透露出小女儿姿态,“若不是我那一鞭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进去呢。”
  顾子期似不满意,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叹,平林知他这次来南晋,母后给他的压力甚大,她也忿忿不平,皇兄的烂摊子凭什么要子期来收。本来她也想乖巧一些,可是这南晋的女人实在是入不得她的眼,而自己也把对皇兄的不满全发在了她们身上。
  如今惹了这么些事,想来顾子期是真的有些生气了,心里咯噔一下,平林手指绞着衣带,慢慢蹭到他身边,然后扯住他的衣袖,“子期,你莫要恼我,我以后都听你的便是。”
  “入宫以后可千万不能使那小性子了。”
  “嗯。”平林声音弱弱的,像猫叫一样从嗓子里闷出来。
  顾子期躺在床上,听着身边熟睡的女子的呼吸声,不由得有些头疼,平林这性子实在是太过冲动。想显后为人谨慎果断,聪慧狠绝。生的一双儿女却偏偏没一个随她,也难怪她心里焦急,想要尽快斩草除根。
  随手给平林掖了掖被角,熟睡的她安静的陷在被子里,少了眼睛里的流光,眉心上的一颗红痣反而显得比白日更加夺目。
  顾子期起身离开床榻,推开屋内的梨花木雕窗,窗户微微发出吱扭声,风透过窗缝,呜咽而过,在这安静的深夜显得特别清晰。
  雨丝飘飞而下,带着些许寒意灌入顾子期的衣袍,他看着窗外,院内的红花被雨水打散了一地。
  翌日,大蜀长公主奉旨入宫。
  元容没想过这么快会见到平林公主,听到乐衣通报的时候,连手中的茶盏都忘了放下。
  “现在什么时辰?”
  “回娘娘,辰时。”
  “秋归给本宫着裳,乐衣去请公主先进来歇息吧。”不能怪她,以元容对这位公主的风闻,她觉得平林怎么也要等些时候才会过来问安的。
  镜中的人一身赤色的锦袍,上绣上着大片的金丝牡丹,云髻微耸,戴着镶珍含翠的金玉步摇,粉面含春,唇未启而眉眼先笑。确定这身打扮应该不会失仪了,元容才起身踏入正厅。
  再次见到平林,她正闲适的坐在厅内,左手撑额,两名眼生的宫女立在她身边为她打扇。这是元容第一次近距离的打量她,眉心一点嫣红显得甚为夺目,眼神虽有些凌厉,但是胜在长了双弯月眼,天生含笑,似媚而娇。

  ☆、风雨之前

  “审喆拜见南晋皇后。”平林看到元容来,素手一抬,掌扇的宫女立刻退后些许,她站起来望着她,嘴上虽这么说,却一点屈膝的迹象也没有。
  元容微微一笑,也不追究,“未曾想过公主来的这般早,反倒是本宫怠慢了。”
  其实平林也不想来这么早,只是想到会看见顾子期不满的眼神,便也没心情再耽搁了。
  元容捡着与平林说了说南晋风土,句句往游乐上带,平林刚开始还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时间长了就有些按耐不住,有意无意的把话题往两国上拽。偏偏遇上的是元容,三言两语又把话题给带过去了,东拉西扯的与平林说些宫内趣事。
  元容边说,脑子边飞速运转,这公主总是有意的把话题转向两国邦交,南晋后宫暗里不说,明里却是不许后妃参政的,所以有些事情赵衷也只是偶尔拿来与她说道说道,倒是她,反而从父亲那里得了不少消息。
  其中,平林最想和她探讨的的应该就是蜀国前太子藏身南晋这件事了吧。当时,嫂嫂入宫告诉她这条消息时,她也惊了一跳。
  或许是元容太极打的太久,平林明显不耐烦,“南晋想与我国交好,也要拿出诚意才是。”
  “可不。”元容眉眼弯弯,“公主可还是还缺些什么,皆可告知本宫,本宫必然拿出十足的诚意待公主。”
  艳阳高升,元容看着平林离开时还不忘调整情绪,笑的僵硬,“那审喆改日再来拜访娘娘。”然后气呼呼的冲出朝凤殿,她忽然觉得这个公主着实是有那么几分可爱的。
  当晚,赵衷来了元容殿里,褪去了那身繁琐,身上只着了件湖色绣枝竹纹的缎绵袍。元容与赵衷共进夕食的时候把和平林的对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赵衷伸向绣球乾贝的筷子忽然顿了下,然后夹起一丸送到她碗里,“这些话,朕知道。”
  元容脸上的笑容忽然就僵住了,什么叫他知道,当时她殿里的女侍虽多,可是近身伺候的无非就只有乐衣,长笙,碧溪,秋归和春意五人,这几个离她最近却也最信不过。平林那边有顾子期和显后的眼睛,消息肯定是透不出去的。而平林公主离开后,她也一直把她们五个放在眼皮子底下,这么做没虽然什么用,可她还是想要把消息先透露给赵衷。
  和平林所说这事虽不大,却从内而外的像元容传递着一个讯息:赵衷能知道,别人也能知道。她的朝凤殿,除了身边的贴身的侍女外,周围到底还隐藏着多少看不见的耳朵?
  挥手撤膳,赵衷拉起元容走进内殿,把她的朱钗重新扶正,元容的皮肤很白,脸颊上微微透出一点红粉,因为失神,一双丹凤眼也不复刚才的灵动,倒显得有些可爱。
  叹了口气,赵衷轻轻把元容拥入怀里,安慰性的拍拍她的后背,伸手抚上她的一头青丝,“还是问你父亲要几个可心的人入宫吧。”元容忽然感觉身上一暖,呼吸间充满了淡淡的药香,耳边飘过赵衷的声音,“我尽量护你周全。”
  眼睛忽然就模糊了,元容有些怕,事情为什么都这么复杂,她怎么什么也看不懂。?
  啪!啪!啪!瓷器碎裂的声音不停地从微安宫传出。
  “她明显是在耍本殿!”相比于元容的不安,铩羽而归的平林心情明显更差。顾子期不在殿内,她便有些肆无忌惮,宫人们跪了一地求她息怒,这声音和着被鞭子打落的碎片激的她更加烦躁。
  啪!雕花檀木门被打开,一只漂亮的滚血红镶白的釉瓷正好碎在玄色的锦靴旁。
  平林吓了一跳,待看清是顾子期后,慌忙扔下手中的长鞭奔到他身旁,“子期,你有没有伤到。”
  顾子期环顾满殿的狼藉,几个宫人的脸上明显有划痕和鞭痕,就离开这么会,若不是手下及时通报,这殿内还不定变成什么样子。
  “起吧,把东西收一下,对外就说是闹了耗子,惊到了公主。”顾子期望了眼她,转身走去偏殿,平林也不吭声的跟在他身后。
  刚入偏殿,顾子期还未开口,平林便先扑在了他的怀里,尽量把委屈放大,逼的自个眼泪簌簌的落下来,边掉边数落元容。
  “宫女笨死了,也没有好茶,我问话她就东拉西扯。”实在想不出了,平林往顾子期怀里蹭了下,小心翼翼的抬脸往他,“我等了她整整一炷香的时间呢,母后和皇帝哥哥都没让我等这么久。”
  ?“平林。”顾子期拉开她,直视她的眼睛,“你已经不是孩子了。”
  他一生气,就叫她平林,平林肩膀缩了下,她知道顾子期这回是真恼她了,他眼睛里的光让她害怕。平林一直搞不懂,他怎么会有这么一双眼睛,让她又爱又怕,不自觉的就在他的气势下越缩越小。
  似乎知道自己吓到了她,顾子期的声音有些放缓,“喆儿,你也要想一下我啊。”他拉着平林的手盖住自己的心口,温热透过衣衫传出,起伏中她似乎还感觉到了那块疤痕。
  当初,她太任性,没听他和母后的话,小看了大哥也高估了自己,如果不是他,那一刀刺入的也许就是她的心口。第一次,她知道原来真的会有人愿意为她舍了性命,不是惧怕,没有图谋。
  他对她说:我来了,喆儿莫怕。
  平林把手从顾子期胸口移开,转而还抱住他,她不能也不想看到他失望的眼神。
  “我做了这么多,能做的都做了,不能做的也做了。”黑暗中,一身宫裳的女人拉着男人暗袍的衣角,“剩下的我真的做不到,万一被爹爹和他们知道,真的会杀了我的。”
  “这事主子也不赞同,主子如今心心念念都是您,您还不知道么。是我这个做奴才的实在看不得主子这样才来私下寻您,走到这一步,想必您也知道,只有事成,您和主子才能在一起不是么。”
  “可若是败露了怎么办。”女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
  “只有足够的风险,才会获得相应的利益,何况……”男人看着她,“您又不是别人,主子定会想尽办法护您的。”
  月亮渐渐被云层遮盖,再散开时,刚才的地方空无一人,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八月盛夏,平林公主已入宫一月有余,南晋的夏天虽然不及蜀地炎热,但阳光也毒辣的烧人,平林实在受不得暑气,三天两头的往朝凤殿跑。
  “娘娘,你们南晋这日头也太大了,审喆听闻沙丘苑台八九月份甚是凉爽,不知皇后可否让审喆去小住些许时日。”
  若说平时,元容也就允了,那沙丘行宫依山面水,赵衷曾带她去过几日,的确是个清凉宜人的避暑胜地。只不过前些日子静好才说身子太重,宫内太过闷热,刚求得她过去,公主虽然貌似收敛了许多,但她还是不放心把这两人搁到一块。
  可那公主却是铁了心的要去行宫,甚至还求到了赵衷那。
  元容头痛的靠在芙蓉椅上,勺儿在背后给她轻捶着肩膀。自从得了赵衷的意思,元容便私下叫父亲送了几个人入宫,勺儿便是其中一个。
  她还记得刚见到勺儿,那丫头眼泪就一直往下掉,被父亲好生训斥了一番,若说衷心,她和父亲都知道,天下恐怕不会有第二个比得上勺儿。
  元容三岁起,勺儿就被养在她身边,如今两年过去,她似乎还是那么个傻姑娘,眼睛里只看得到自己。
  “本宫还是觉得不妥。”元容按住勺儿的小拳头,赵衷准平林入沙丘这事做的太随意了,似乎忘记了静好也在行宫养胎一般。
  “娘娘,您就少操些心吧。”勺儿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点点鼻音,“安夫人身边围得跟铁桶似的,谁都防着,别说公主,恐怕连只苍蝇都碰不到她。”
  也怪不得勺儿不满,有段时间静好胃口不行,她便每每使了勺儿送些清热的吃食,直到某日勺儿气急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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