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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春暮-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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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计谋,但那夜她确实是因为吃醋而生气才摔了钗子,她不得不承认是喜欢他的。
苻啸扳住她的身子面对自己,“回答我,蓁儿。”
元婉蓁脸颊微红,实话却也倔强道:“我,心里有你,可以了吧!”
她的回应让他欣喜,倾身下去就亲吻她的朱唇,厮磨间,她嘴里的茉香味让他意乱情迷,胸口剧烈地起伏···
“蓁儿···”
他低喃地叫她的名字,声音越来越低哑急促。
“知道我有多开心吗?”
元婉蓁羞涩地推开他,苻啸却急不可耐再次搂紧,四目相对,心潮起伏···
回想起清河的话,元婉蓁心情纠错,她是喜欢的,可他呢?
踟躇半响,她狠咬了下唇:“你爱清河吗?”
有一瞬间的怔忡,苻啸英俊如斯的脸庞近在迟尺,长睫浓密得在烛光下发亮,他不说话,只是抱着她躺在了长塌上,他的呼吸声很重,每一声在安静的空气中都听得清楚。
“爱过,也痛苦过,但这一切都已成为过去。”他的声音沉沉地,吐气时能闻得一丝龙香,“那夜我喝醉了,当我认清她不是你,而是玥良人时,我突然惊觉两月里痛苦的根源是因为我的心结。”
元婉蓁忐忑地皱起眉头,鼓起勇气对上他的眸子:“什么心结?”
他苍冷地笑了起来:“我不指望你心里有别人,亦或者还会不会爱我。这一战我输了,输给了慕容策,也突然明白,与其做个悲伤的智者,不如做个幸福的傻子,如此便也看不见一切的谎言,只要你还在我身边就好!”
“你觉得我在欺骗你吗?”她盯着他的眸子,苻啸笑容里荡漾着一种霸道的温柔:“我爱你,无关清河。”
元婉蓁心口被狠狠地撞了下,忍不住俯身亲吻他的唇:“你赢了,你终是赢了他。”
苻啸的睫毛猛地颤了一下,抬手抚上她的耳鬓:“真得?”
“我有时会忐忑,有时会恐惧,明知道靠近你会很危险,也可能会死···”她的心揪着难以呼吸,“或许在明日,也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但我还是无法克制。”
他颤抖地喘息一把将她的头推近,额头抵住她的:“说你爱我,我想听。”
眼中有晶莹闪烁,她深吸了口气,问道:“若我白发苍苍,容颜迟暮,你会不会依旧如此,牵我双手,倾世温柔?”
苻啸抿唇微笑,在她唇上深情一吻:“待你腰膝羸弱,褶皱沧桑,我依然伴你身侧,尽燃终身。”
“我爱你。”她的眼泪滚落出眶,苻啸激动地狠狠吻住她,叩着她的头仿佛用尽一生的柔情:“我从未像今日一般开心过,从未有过。”
这一夜很宁静,他抱着她上床,将她拉到胳膊上温柔地搂着,在她耳边轻声道:“我不是帝王,只是你的夫君。”
元婉蓁心里泛着无尽的甜蜜,却也想起了什么,问道:“你的小字是什么?”
苻啸抿了抿唇,迟疑地笑道:“嗯···文玉。”
她一听便立起身子,将头嗑在他胸口上看着他:“未曾想你这样霸道的性子,会有这样斯文的小字?!”
“不许笑。”他捂着她的笑脸,“至贵者宝,至坚者玉。”
“噢···原来如此。”她推开他的手,苻啸将手压在自己脑后,悠闲而宠溺地看着她:“你的小字呢?”
“本是悠婉,后改为元磬。”她轻声道,苻啸听得皱了皱眉,“元磬?为何要改?这字并不好。”
“怎么不好呢?”元婉蓁眨了眨眼,苻啸思索着说:“磬,其意为空,尽,当然不好了。”他诧异地看她一眼:“谁为你提的字?”
“我十四岁那年,父亲给我寻了门亲事,我不仅不愿,还大言不惭地说了一句话,父亲听后不悦,没多久便带我去了一座寺庙,说要给我瞧瞧命数,找来的师父听闻来意却也只看了我几眼,便提了这个小字,父亲好奇地问过,师父只说了一句,雀非绮风尘,磬自落亟玉,切不可更改小字。”
苻啸默然片刻,似在思绪着什么,很快又笑起:“你说了什么话,叫你父亲吓得去找了师父?”
“嗯···”她咬一咬唇,起身捧起床边的金盏缓缓啜饮了一口清茶,笑道:“那时小,我也记不得了。”
苻啸起身靠在她肩上,笑道:“真不记得,还是这话听不得?!”
“你说对了,就是听不得!”她心底暗暗抿出一缕喜意,苻啸接过金盏放下,旋即搂着她:“你不说,今夜就不许睡!”
元婉蓁面上一红,良久才垂下眸子,喃笑道:“我那时说,这辈子绝不做凡人妻。”她看向他,俏皮一笑:“没想,还真应验了!”
她十四岁竟会说出这样的话,苻啸震惊地看着她,元婉蓁推了推他的胳膊:“看着我做什么,那时小不懂事罢了。”
他拥住她的手更紧了些:“我明白了。”
“什么?”她诧异皱眉,苻啸挑眉凑在她耳边道:“至坚者玉,磬为玉成,合尽此生。你注定是要嫁于我的。”
“那也只是你说而已!”她转过脸去,苻啸朗朗笑几声,挂着满足的笑意躺下,她也趴上他的胸口只静静不语,她举目凝视着那跳跃的红烛,突然忆起与慕容策大婚那日,她不禁凄笑了笑,她与慕容策竟未行过洞房合卺之礼,倒是与苻啸行了···这当真是命数如此吗?!
第二日清晨,晨光如画,两人安静相对,缓缓觉得有几分恬淡的相守之意。
琉璃走到幔帐前,轻声唤道:“陛下,该早朝了。”
苻啸‘嗯’了声,在她眼眸上轻啄一口,“昨夜睡得好吗?”
“有你在,自然是好的。”元婉蓁含笑一声,随着他下床拿来龙袍为他穿上,琉璃刻意走到妆台前,将装了碎钗锦盒放在了醒目之处后,才默默退出去备水。
“我给你梳冠?”元婉蓁轻笑,苻啸没说话只笑着走到妆台前坐下,垂眸便看见了锦盒,于是唤来宣赟道:“让工匠照着重新造一支来。”
元婉蓁忙夺过锦盒,不愿道:“我就想要这一支。”
苻啸无奈一眼,笑道:“那就让工匠修理好了送来。”
“陛下,如此怕会留了裂痕。”宣赟微微皱了皱眉,元婉蓁略微羞涩了下,嘟唇道:“这是陛下亲手画就,同它一块送来的还有福笺,意义非凡,我不想要新的。”
苻啸欢喜不已,也很欣慰:“好,你喜欢就好。”
宣赟忙接过锦盒,笑道:“奴才吩咐他们尽量不要留有裂痕。”
苻啸心情很好:“嗯,送过去吧。”
一一一
五日后傍晚,她惬意地坐在圆桌边犹自吃完精致的菜肴,又斟了几杯杯茉香酒饮下。
琉璃徐步走到她身边,小声道:“娘娘,玫妃已经出禁了。”
元婉蓁皱了皱眉,看向翠芯,指着柜上的烈酒道:“拿来,满上。”
“是。”翠芯取来酒斟上,琉璃担忧地看着她,只见她连续饮下几杯后,只盯着圆桌一侧的瓷瓶中供着几束快要残去的蔷薇花发呆,许久的静默,她深深吸了口气,叹息道:“花残了。”
琉璃恻然道:“娘娘是在担心玫妃吗?”
她看向琉璃招了招手,琉璃忙凑近了身子,元婉蓁面色没有一丝驿动的情绪,只是双手紧紧抓着锦衣,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琉璃听后震惊地瞪大眸子,开口就想说什么,元婉蓁却伸手抚在她嘴边:“不该问的不要问,照我的意思去办就行了。”
琉璃不由颤了颤手:“奴婢明白。”
夜色渐渐落下,她与苻啸畅谈许久,又饮了些茉香酒才睡去,深夜红烛摇曳,幔帐垂落在苻啸沉睡的面庞边,她缓缓坐起了身子,轻推了推他的胳膊:“陛下?陛下?!”
没有反应,只有重重的呼吸声,元婉蓁这才下床穿上锦衣,随即又招来琉璃与翠芯,与她们扶着自后门慢慢出去,她警惕地四处张望,不忘问道:“陛下用过的那只酒樽可有清洗过了?”
“都处理好了,娘娘不必担心。”翠芯悄声说道,元婉蓁轻点了点头:“我们要快些,两个时辰内必须回来。”
绕过后院,来到破旧的木门前,琉璃轻脚轻手的推开,元婉蓁便牵着她俩走进了窦道···
长寞殿前,四周是沉沉的,有积古的幽暗,侍卫们跪下行了礼,那领头的侍卫惊异却也是笑迎上前:“娘娘这会来是···”
元婉蓁淡淡一笑,“我来看看清河。”
因为有过一次,加上夜深也不会有人来,领头侍卫只点了点头,推开门道:“娘娘快些吧。”
她走入殿回眸看一眼琉璃才合上门,殿内一丝月光清辉,那光晕有些模糊,并不怎么明亮,她小心推开内室的门,灰扑扑的桌上一点点烛光跳跃,如跳动着的跌宕的心,幽光细细。
清河抬眸看向她,露出一抹笑容:“来了。”
她怔了一怔,凝神望去,有无限酸楚突然胀满了心的缝隙:“今日我看见桌上的蔷薇花残了,想着人也要去了···”
清河似懂非懂地看着她:“近秋了,夜里好凉。”
元婉蓁自袖口取出那枚修理好的桃花钗子,只递给她不再说话。
这一刻,清河笑了,那笑意是那样悲切,仿佛再多的眼泪也比不上那一缕微笑带来的伤悲,她仰望着窗外天际遮住月色的乌云沉默了···
在空气许久的凝滞后,清河忽然垂眸道:“能不能让我见见他?”
元婉蓁微眯起了眸子,“你想见他?”
清河拉住她的手,急切道:“你让我见见他,好不好···我只想见他一面···”
没想到她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
“我不会对他说什么,我只想见见他···我真得好想他···”
“你就当死前的最后一面···”
听着她声声凄凉的哀求,元婉蓁喉咙里不禁冒起难忍的酸痛,最后一面岂不是让他永远都记在心里不能释怀吗?
狠狠咬一咬牙,元婉蓁转身自她手中夺过钗子,毫不犹豫地扎进了清河的心口···
“你···”清河呼吸一窒,眼中是惊痛,愤怒和失望交杂的暗芒汹涌而出,她颤抖地张合嘴唇:“为何啊?你···”
“我说过,名节和命只能留一样,这是你自己选得!”元婉蓁的心猛烈地哆嗦了一下,仿佛是那钗子扎进了自己的心口一般,那么疼···
她松手,清河倒在了地上,盯着她悲凉一笑,“你在骗我···”
窗外古树的枝叶影影的在窗纱上悠然摇摆,好似鬼魂伸出的枯瘦手爪,虫鸣声也越发的孤泣清冷,清河绝望的眸光盯得元婉蓁心头一阵阵惊惧···
她努力抑住翻腾的痛与恐慌,静一静道:“你也知道在这深宫中的不易,如今大燕已不复存在,我唯一能够依靠的只有苻啸,而现在唯一能把他从我身边真正抢走的人只有你···所以我只有对不起你了。”
元婉蓁深吸口气,血红了眸子:“他说你与他已成为过去,但在我心里···”她蹲在清河面前,继续说道:“唯有你死,才真得是成为过去。”
她不会让清河活着,绝不会给清河与苻啸一丝机会,即便苻啸如今是爱自己的。
“告诉我,是谁?究竟是谁?!”清河似有恍悟,颤抖地手攥住她的裙角,元婉蓁扬起下颌,眼泪无声滑过脸庞:“你难道还想不明白吗?当初是谁约你去取秘方的?!”
一瞬间的惊怔,讽刺的笑意慢慢延上清河的眼角,似细细的一道裂纹,凛冽而锐利,元婉蓁横一横心,拔出钗子再次狠狠地插进了她心口:“快走吧,免得痛苦。”
“呃···”清河皱了皱眉,再没了生息,元婉蓁眼中热泪滚滚,种种辛酸苦楚,历历都似在眼前,“我也是形势逼得无可奈何···你别怪我···”
殿门打开,她的步履,几乎要粘在地上一样沉重,夜静静的,四面里的风扑到脸上,竟是寒冷的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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